118晉江首發(fā)
處理完瑣碎的公務(wù),四爺捏了捏額角,抬頭看看外頭天色,不禁轉(zhuǎn)過臉問蘇培盛:“這時候的街面上怕是最是熱鬧的時候吧?”
蘇培盛趕忙回道:“爺說的可不是,這時候的街面上定是極為熱鬧的,更何況今個還趕上廟會,想必更是人來人往的熱鬧的打緊。”
看他家爺似乎極為感興趣的模樣,蘇培盛笑著提議道:“今個外頭也是個好天氣兒,爺也勞累了半日了,不若出去走走?”
撐著案面起身,四爺頷首道:“也罷,就出去走走罷,指不定還能碰上你家那回娘家探親的張佳主子。”
蘇培盛笑道:“爺這是順道要去張佳府上?那張佳主子見了爺定是歡喜非常的。那不知要不要奴才去準(zhǔn)備些……”
四爺抬手打斷,錯開步子邊往外走,邊嘴角含冷笑的哼道:“你還當(dāng)她那是老實安分的?眼巴巴的求爺要回娘家還居心叵測的不帶兩孩子去,你當(dāng)她打什么主意?這是瞅著今個廟會想出去看熱鬧呢。真當(dāng)爺不知她那點小心思不成?”
蘇培盛擦擦額上虛汗,原來那位主是存著這心眼啊,果真不是安分的。
“爺英明。”蘇培盛由衷的嘆道,他家爺真是英明,什么都逃不過他家爺?shù)姆ㄑ邸?br />
四爺冷嗤聲:“要不是今個是她好日子,還真當(dāng)爺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縱容她?走,跟爺去廟會瞅瞅去,瞅瞅你那張佳主子可是在外頭美的撒歡了,是不是玩的樂不思蜀了?”
話說張子清這頭,因著那張熟悉的臉再次讓她的心頭小小的有些不平靜,若說當(dāng)年驚鴻一瞥中她還不確定究竟是不是那人的話,此次意外的相遇,讓她幾乎可以斷定不過是人有相似罷了,縱然長了同一張臉,可他終究不是那人。
腦海中不由閃現(xiàn)出那人冷峻的眉眼,張子清嘆,是啊,羅鳴向來都是一副冷心冷面冷情冷性的酷哥模樣,又豈會是剛才那人般溫潤如玉?縱然模樣相同,可神情卻相差了不止十萬八千里,哪里又會是同一個人?
此刻知道了那個人并非是羅鳴,張子清的心里倒是莫名松了口氣,沒了前世的糾葛牽絆,她的人生可以真正算是重新開始了,日子也能過的輕松點,也不至于太過糾結(jié)。
“主子,時候不早了,您看咱是不是該回府了?”
張子清正想的入神,冷不丁后面竄出一人到她跟前,當(dāng)真嚇了她一大跳。待看清面前這渾身不打眼打扮的漢子,是她阿瑪派來的暗中保護她的人后,張子清不由歇口氣,人嚇人會嚇?biāo)赖娜说睦闲帧?br />
張子清看看天色,明明還早的很,催個毛,于是便不耐的揮揮手,玩的正起興著呢,你哪來就回哪涼快去。
見勸說無果,那漢子只得又迅速隱入到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繼續(xù)扮演他的路人甲。
狼皮被她整齊的疊放在她右胳膊挎的那個菜籃子里,上面也蓋上了普通的碎花布,不知情的人打眼一瞧也是瞧不出什么,怕還當(dāng)真是她提著滿滿一籃子菜呢,所以張子清也就不擔(dān)心會引來什么是非,索性就挎著籃子由西市趕到了東市,畢竟她逛了有好一會了,人也餓了,而東市賣吃食的攤位很多,其中不乏許多流傳甚廣的小吃,尤為得張子清的青睞。
來到了東市一瞧,她倒是小小的驚訝了,怎的今個人這么多?瞧這人來人往摩肩擦踵的,大姑娘小媳婦老大娘的都有,有說有笑的朝那東北方位來往,倒像是趕大集似得,看得張子清滿眼都是稀奇。
一打聽方知,原來今個竟趕上了廟會,也難怪人人籃子里都放著香燭呢,敢情這是要去拜菩薩啊。
張子清對菩薩不是那么的感冒,聞言也就聳聳肩興致缺缺,索性也就不再關(guān)注那些熱情高漲的人群,找了個餛飩攤位坐下來,要了一碗羊肉餛飩,又要了兩份鍋貼,接著招呼對面攤位的老板送來了份鹵煮,然后就在餛飩攤攤主稀奇的目光中,歡歡喜喜的吃的噴香。
四爺帶著蘇培盛直接就去了紅螺寺,這里是歷代佛教圣地,香火也從來都是最旺的,四爺想那張子清若要來湊熱鬧的話,定是來這紅螺寺莫屬。
待到了這紅螺寺一瞅,這人山人海人群密密麻麻的,要想找個人,那可不比大海撈針容易多少。
四爺沉吟了會,捏捏額角嘆道:“罷了,既然人都來了,進(jìn)去燒根香再說吧。”
蘇培盛應(yīng)了聲,然后就在他家爺?shù)纳砼孕⌒淖o著,同時兩只小眼也警惕的在周圍掃描著,以防有些不法分子躲在人群中打他家爺?shù)闹饕狻?br />
拾級而上,四爺帶著蘇培盛從紅螺寺的寺門而入,隨著來往的人流來到了肅穆莊嚴(yán)的寺里,兩尊佛千古不變的高高矗立,似乎帶著普渡眾人的博愛與悲憫高高在上的看著向他跪拜向他祈求的世俗凡人,亙古不變。
四爺接過小沙彌遞來的香,剛欲抬腳上前行拜,正在此時一女子從他身旁迤邐而過,那白凈的側(cè)顏從他余光中一晃而過。
四爺只一瞬就迅速回頭,看著近在眼前這熟悉的背影,想也沒想的一把將面前女子的手腕牢牢抓住,稍用力一帶,轉(zhuǎn)瞬將人霸道的拖拽在自個懷里,唇角清冽的微勾,嗓音是慣有的低沉:“怎的,見爺就想跑?還想裝作不認(rèn)得爺,你裝相的功夫是愈發(fā)的爐火純青了不是?你倒是繼續(xù)跑啊,真兒的不自量力,還真當(dāng)能逃出爺?shù)氖终菩模俊?br />
一旁身著綠裝的小丫鬟似乎被這突來的情形嚇傻了,好一會才反應(yīng)過來,頓時又驚又怕又怒的沖著四爺一行叫道:“快放開我家姑娘!你這個登徒子,快放開我家姑娘!”
這丫鬟的叫囂令四爺極為不悅,剛欲出口訓(xùn)斥,怎料這時他懷里那女子似才被驚醒一般,猛地從他懷里抬頭,杏眼圓睜狠狠盯著突然非禮她的男子,目光在觸及男子那清貴中帶著冷峻的面龐,卻不知怎地就突然羞紅了臉,跺了腳嗔怒:“哪來的登徒子,還不快放開我!”
這女子一抬頭,饒是心性強大的四爺也愣了片刻,轉(zhuǎn)瞬面上浮上淡淡尷尬之色,繼而就將張子清給惱上了。都是那個棒槌,要不爺又豈能出這么大丑!
四爺反應(yīng)也快,趕忙將懷里女子放開,后移幾步拉開距離,淡淡頷首歉意道:“姑娘長相和在下內(nèi)子有幾分相像,剛冒失誤認(rèn)了姑娘,還望姑娘海涵。”
說完后四爺也不欲多留,抬腳欲離開這個令他出了大丑的地方,誰料剛抬腳走過幾步,后面就傳來那女子跺腳的嗔怒聲:“誒,我說你,我說原諒你了么?你說完就走,恁的如此沒有誠意!”
四爺皺了皺眉沒有回頭,蘇培盛就轉(zhuǎn)過身來對著那女子皮笑肉不笑道:“我家爺該解釋的剛都跟姑娘解釋了,不知姑娘不依不饒的還欲如何?莫不是看著我家爺富貴,就存著什么別的心思不成?”
那女子聞言勃然大怒,似欲開口怒叱,可待碰到蘇培盛那雙笑意不達(dá)眼底的眸子,碰觸到其中隱含的警告與凌厲,到底是有些被嚇住了,欲出口的話就在嘴里過了一圈又咽了回去。
蘇培盛笑道:“若姑娘沒什么事的話,那我可得跟著我家爺離開了。”
那女子臉色難看的別過臉,一言不發(fā)。
四爺帶著蘇培盛漸行漸遠(yuǎn),那女子目送著兩人離去的身影,眼神明明滅滅不知在想些什么。
“秀琴,回府!”
那叫秀琴的綠衣丫鬟不解道:“姑娘,二爺還沒到呢……”
那女子陡然發(fā)怒:“沒到就沒到!我們先走!”說完,也不等那丫鬟,邁著步子蹬蹬蹬的往前走。
那丫鬟急的在后面喊:“姑娘,你等等秀琴”
如果蘇培盛知道因著他今日的不敬竟導(dǎo)致了他日后過了好幾年慘被刁難的日子,不知他還會不會后悔他今日的舉動。
當(dāng)然此刻的蘇培盛沒長未來眼,走在街上,他滿心滿眼想的還是哄好他家別扭的爺:“剛那姑娘長得還真像咱張佳主子,剛連奴才都差點認(rèn)錯了呢,想若是讓張佳主子瞧見,怕也會大吃一驚呢。”
四爺抿嘴不語,蘇培盛又道:“不過要論起性子來,那可和咱張佳主子沒得比。瞧那姑娘,人又刁蠻,怕也是個想攀龍附鳳的,又不知羞,看爺貴氣長得又俊就想往爺身上貼,還當(dāng)奴才看不見她那點心思呢……”
四爺不耐的揮揮手:“得了得了,還嫌爺不夠鬧心么?”
蘇培盛識趣的閉嘴。正在此時,遠(yuǎn)遠(yuǎn)地見著前面走來一人,不由驚到:“咦,那不是年大人嗎?”
四爺聞言不由抬頭望去,前面正匆匆走來的不是年羹堯又是哪個?
可能年羹堯也沒料到會在此遇到四爺,本是向寺內(nèi)走的方向就忙拐了下,往四爺?shù)姆较蚨鴣恚剿臓斎竭h(yuǎn)處停住,欲行禮卻被四爺抬手打斷。
“人多眼雜。”
年羹堯會意,略一躬身,不遠(yuǎn)不近的立在四爺一旁,含笑問道:“貝勒爺今個也來上香?”
知道四爺怕是不愿多提這上香一事,蘇培盛就接過了話:“是爺操勞公務(wù)有些乏了,便出來走走。誒,年大人,你今個也來趕這廟會?”
年羹堯笑道:“是我妹子今個來上香,這不時辰到了,我來接她回府去,不成想倒是巧,在這遇見了貝勒爺。”
“可不是巧呢。”蘇培盛呵呵說道。
年羹堯眼瞅著四爺似乎談興不濃,就識趣的告辭道:“貝勒爺公務(wù)繁忙,奴才就不在此打擾貝勒爺了,就先行告退了。”
四爺頷首淡淡恩了聲。
等四爺和蘇培盛走遠(yuǎn)了,年羹堯突然聽見他妹子的喚聲:“哥,你在看什么呢,你都不知道今個……咦,是他們!”
聽得他妹妹難以置信的驚呼聲,年羹堯立刻回了神,溫潤的眸里劃過一絲光:“心若,你竟認(rèn)得四貝勒爺?”
“四貝勒爺?!”年心若瞪大了眼睛,忙轉(zhuǎn)過眼在人群中盯住那挺拔堅毅的身影不放,好一會,似喃喃道:“原來他就是四貝勒……”后不知想起了什么,臉上忽而紅忽而白的。
年羹堯在一旁淺笑著也不去打擾他妹妹的失神,等他妹妹回了神,才挪揄的笑道:“你今個與四貝勒爺見過面了?倒是讓哥想起一句諺語來著,叫什么來著,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逢。枉哥還想極力撮合,到頭來卻是姻緣天注定,有些緣分擋都是擋不住的。”
年心若羞得滿臉通紅,卻是頭一次沒有反駁她哥的話,只是跺跺腳橫了她哥一眼。
旁邊那叫秀琴的丫鬟卻不明所以,道:“二爺,您可不能害了姑娘,那貝勒爺可是個登徒子……”
“秀琴!”
年心若羞怒喝止,年羹堯卻眸光一閃,笑問:“怎么說?”
秀琴氣哄哄道:“二爺您可不知道,剛姑娘在寺廟里,那貝勒爺突然就將姑娘給……給抱住了!好生無禮,當(dāng)真是個登徒子呢!”
聞言年羹堯倒是愣了,那四貝勒爺是個什么樣的性子他能不知?那樣喜怒不形于色的人,那般善隱忍的人,哪怕對他家小妹一見鐘情,哪怕是再喜歡他家小妹,也不會做出這種當(dāng)眾非禮女子這種丟分的事吧?
若不是此話出自他小妹丫鬟之口,要不是看他小妹還羞帶怒的默認(rèn)模樣,他當(dāng)真以為這是有人在詆毀四貝勒爺。
“你確定剛才你說的登徒子就是剛剛走過去那人?”
年心若怒了:“哥,你這什么意思?妹妹還能認(rèn)錯人不成?要認(rèn)錯也是他,好生無禮不說,還說什么是因為我長的像他的內(nèi)子。”說到這,年心若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臉,遲疑道:“哥,難道我長的和四福晉很像?”
不由得,年羹堯就想起了今個在西市見著的那位婦人,當(dāng)時他就詫異那婦人長得跟小妹相像幾分,而又是旗人……
想著四福晉他曾遠(yuǎn)遠(yuǎn)地見過,定不會是福晉,想那四貝勒爺如此嚴(yán)謹(jǐn)不茍言笑的人,能破例對個女子顯出喜愛之意,想必這女子在四貝勒府里定是極為受寵的。年羹堯這么一琢磨,心里大概就有了數(shù),十有八/九就是那位給四貝勒爺生了一雙兒女且極得四貝勒爺寵愛的張佳側(cè)福晉了。
看著他妹妹望著四貝勒爺遠(yuǎn)去的身影有幾分戀慕之意,年羹堯又往他妹妹嬌俏的臉上看了看,眸中似乎有什么劃過,心里頭有了計較。
八貝勒府的庶福晉算什么,傻妹妹啊,你將會感謝哥哥為你走的這步棋。真是沒想到,連上天都在助他們一臂之力,倘若,倘若容他再行稍許謀劃,傻妹妹啊,你可知你將會得到的是怎樣的尊榮啊
年羹堯溫潤的笑意中帶了絲不同往日的銳利,這是天意,誰也別想擋他的路,誰也別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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