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晉江首發(fā)
由于康熙打算先給張子清抬了旗然后才冊封側(cè)福晉的,所以冊封一事就暫且沒漏什么風聲順勢瞞了下來,因而這事府里的一干人等包括張子清在內(nèi)皆不知曉,直接導致張裕德一家子因著兒子的事愁得昏天地暗,不得已只得走最后一條路,千方百計的托了人求了關(guān)系,使得烏宇氏得以進四爺府邸和張子清見上一面。
得知烏宇氏托了門房要求見張子清,四爺還有那么一瞬的回不過神,狐疑的側(cè)過臉問蘇培盛:
“烏宇氏?”
蘇培盛輕聲道:“爺忘了,烏宇氏是張主子的額娘。”
四爺有那么一瞬懷疑這張裕德一家子得知張氏要上位了,特意腆著臉要來巴結(jié)來了。
可轉(zhuǎn)而一想,張氏冊封一事尚未透出半點風聲,張裕德一家不可能得信。
蘇培盛忙低聲解釋道:“據(jù)奴才估摸著,烏宇氏夫人這會子來,應該是為了張主子的弟弟的。”
四爺轉(zhuǎn)念一想就明白了,張氏家里還是包衣,根據(jù)大清規(guī)矩,內(nèi)務府每年都要從這些包衣家里選出一批充入宮廷做太監(jiān),怕這烏宇氏就是為這個來的吧。
心里有了數(shù),四爺沒再說什么,垂了眼皮揮手,準了烏宇氏的求見。
等翠枝激動的詞不達意的來告之于她,她這具身子的額娘要來看她時,張子清手里正繡著荷包啪嗒落地,怔愕的看著翠枝好半會沒回過神。
“瞧主子,您都快高興壞了……”翠枝不住的抹著淚,無不歡喜:“也是,主子這一走就是十來年,前頭在宮里頭自然不得見,而今出宮兩三年了,好歹如今有個機會能見著面了,主子能不歡喜嗎?別說主子了,就是奴婢,奴婢聽說太太要來,整顆心都恨不得飛起來呢。”
又哭又笑的兀自說著,激動中的翠枝壓根沒發(fā)現(xiàn)她主子異樣的神色,只是一個勁的拿著那些漂亮的朱釵在她主子頭上比劃著,不住念叨著:“主子咱得趕緊拾掇拾掇,聽小曲子說,門房那邊正領(lǐng)著咱家夫人過來呢。過不了一會主子就可以見著咱太太了,主子可得拾掇的漂漂亮亮,要讓咱家太太知道,主子您如今可算是揚眉吐氣了,沒辜負老爺和太太的期望。”
待張子清拾掇好了入了正堂,外頭小曲子高昂的喜慶聲音已經(jīng)響起:“太太,可算將您等著了,主子她聽說您來了,可把主子急的,老早就候著呢太太您可慢些,這有臺階,讓奴才扶著您上去……”
小曲子的聲音一歇,房門處的青紅色軟簾就從外頭掀了起來,外頭亮堂的光線射/入屋里的同時,一個身穿青藍色碎花襖子的婦人在小曲子的攙扶下小心翼翼的進了屋。看得出婦人情緒很激動,邁出的每一步似乎都帶著顫,卻強制壓抑著,微躬著身子帶著長年累月為人奴仆的謙卑,那種仿佛刻入骨子里的的卑微使得她下意識的不敢造次,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謹慎安分,直至來到張子清的跟前,竟是要屈下雙膝給張子清見禮。
張子清嚇了一跳,快她一步上前急急攙扶,心急下失聲叫道:“額娘,您這是作甚?我是您女兒,您親生的閨女,您給我下跪,不是折我的壽嗎?”
烏宇氏紅著眼圈貪婪著望著她十多年沒見過面的女兒,顫著聲音哽咽道:“格格,您現(xiàn)在是主子,奴婢是仆,莫要落了人口舌……”
饒是她不是這烏宇氏的女兒,聽了這話,張子清也不由得惱了:“您這說的是什么話,什么主啊仆的,您含辛茹苦養(yǎng)大您閨女,可不是為了今日來給您閨女當牛做馬做仆人來的,任是哪家也沒這樣的理。額娘若再這樣,那就真叫我無地自容了。”
烏宇氏余光小心看了看周圍,還欲再說點什么,被張子清打斷:“屋里頭全都是我的人,額娘就將心放在肚子里吧。”
這一小小插曲將張子清先前的緊張焦灼的情緒打散,如今和著烏宇氏說起話來,感覺有種自然而然的親昵感,想來也是母女天性,即便是原主香魂已去,這份母女情意卻是早已深入骨髓割舍不掉。
本來想著將烏宇氏扶上椅子上坐下,可瞧著烏宇氏微凸的肚子張子清改了主意,索性扶著她進了里屋,扶她上了炕。
“我的兒,瘦了……”
烏宇氏顫抖的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摸張子清的臉,可又不知想起了什么有了顧忌,剛抬起的手又晦澀的縮了回去,只是仔細逡視著她閨女的面龐,流連著每一寸每一毫,帶著思念,帶著愧疚,最終全都化作心酸的淚,止不住的往下掉。
張子清低嘆了一聲,伸手將烏宇氏的手握住,既然已經(jīng)占了人家閨女的身子,沒道理不履行應盡的贍養(yǎng)義務,況且瞧著這婦人烏宇氏也是一顆慈母之心,不似大奸大惡之輩,往后娘家的事情,能幫就幫吧。
她料想到這烏宇氏突然登門定是有了什么棘手的事情要她幫忙,張子清也不催促,只等烏宇氏一通哭泣發(fā)泄完情緒漸漸平復后,讓翠枝端了盆溫水,擰了濕毛巾親自給烏宇氏擦了臉。
烏宇氏一驚,忙道:“格格使不得……”
張子清蹙了眉:“額娘別再喚我格格了,在您跟前,清兒只是您的閨女。”
瞧著烏宇氏眼里的水霧再次彌漫又有匯聚的趨勢,張子清忙勸道:“這么多年咱們母女沒見著面了,如今母女重逢當高興才是,咱們母女該好生說會貼心話,額娘別再落淚了,額娘這般,可看的清兒心里難受的打緊。”
翠枝也在旁勸:“是啊太太,您看主子現(xiàn)在可不是苦盡甘來了,府里的爺對主子疼愛有加,小主子又活潑伶俐,府里上下無不對主子恭敬有加,主子現(xiàn)在的日子過得瞧著府里的哪個還不羨慕的打緊,太太您以后就成的跟著享福就是。”
烏宇氏擦了擦眼,聽了翠枝如此說來,也替她閨女歡喜,不過也怕她閨女是報喜不報憂,就握著她閨女的手直問:“翠枝說的可是真的?清兒在四貝勒府上當真過得如意?有沒有人刁難于你?”
最后兩句烏宇氏的聲音壓得極低,想來也是怕隔墻有耳。
張子清將聲音放緩:“額娘瞧我現(xiàn)在模樣像是過得不如意的嗎?額娘莫擔憂,女兒早些年過得雖不如意,不過從生了富靈阿以后,近些年來女兒的日子還是過得很愜意的,有了閨女傍身,府里的人輕易不敢來刁難女兒。富靈阿這會子去福晉院里尋府里頭的大阿哥玩了,女兒已經(jīng)遣人去喚了,等過會她回來,讓額娘好生看看您的外孫女。”
“好,好……”烏宇氏一聽要見她的外孫女,神情很是激動,拍著張子清的手唇囁嚅著,不知又想起了什么,臉上的神情似喜還悲。
張子清給翠枝一個眼色,翠枝端著銅盆悄悄退了出去。
“額娘,那時我進宮的早也就沒見著您后來生的弟弟,這么多年了,弟弟也不知長的什么樣,不知長得有多高了,是像您還是像阿瑪多一些?”
果不其然,這話題一開,烏宇氏的淚就再也止不住了。
張子清輕垂了眼簾,輕聲低嘆,也是,能讓一個女人焦急失措又不顧一切的,恐怕也就只有自個的骨肉了。果真沒料錯,烏宇氏此趟前來怕是為了她那未曾蒙面的弟弟,只是不知這弟弟究竟出了何事,以致這烏宇氏驚慌失措如此。
烏宇氏哽咽著斷斷續(xù)續(xù)的將張家的事情將了大概,張子清將這話里的信息一串連,也就明白了烏宇氏心急如焚的根源所在。
“清兒,但凡有一絲法子,你阿瑪和額娘也會拼了命的去爭取不會為難到你這里,阿瑪和額娘何嘗不知,你走到今天這一步談何容易,如履薄冰的好不容易日子剛冒出了頭,要是因著家里的事耽誤了你,那阿瑪和額娘就是死了也不能瞑目啊……”
張子清打斷她:“額娘,我們是一家人,一家人怎能說兩家話?若是為了自個的前程而不顧家里死活,那我還算個人嗎?更何況額娘也將這事想的復雜嚴重了,也就一句話的事,到時候我跟四貝勒提一下,沒多大難處的。”
烏宇氏一下子抓緊她的手:“真的?清兒莫要唬娘,這事真的如你所說般容易,不會耽誤你?”
張子清笑笑:“事不大,額娘放心就是。改日額娘帶哈奇過來看看我這個姐姐,我真想看看我弟弟哈奇長的啥模樣。還有額娘肚里這個,也不知是個弟弟還是妹妹。”
聽她閨女說的胸有成竹,烏宇氏暫且稍稍松了緊繃的神經(jīng),低頭撫上微凸的肚子微笑道:“四個月了,年前就能生下來,過了年若有機會的話,額娘就抱過來給你看看。”
張子清剛道了聲好,外頭富靈阿的聲音就傳了進來:“大師兄,你在這等著我,等我見完郭羅瑪嬤就領(lǐng)你去看兔子。”
張子清這一聽,怎么弘暉也跟著過來了。
旁邊烏宇氏激動的想著,這就是她未曾見過面的外孫女吧?聽著口齒伶俐,定是個聰慧著。
剛這么想著,就聽一男娃子不滿的嘟囔著:“我不要在這等著,我也要進去見郭羅瑪嬤。”
烏宇氏一個激靈,詢問的看向張子清,張子清小聲解釋:“府里頭的大阿哥。”
烏宇氏一聽,這不是福晉的兒子嗎?當即就白了臉,唇哆嗦的囁嚅:“奴婢哪里敢擔當……這要讓福晉聽了……”
張子清抬手打斷,清了清嗓子,道:“富靈阿你進來,翠枝你去將那兔籠子提過來先給大阿哥玩著。”
弘暉聽見有兔子看就不急著進來了,富靈阿由著小曲子給帶了進來,一雙黑瞋瞋的眼兒略有狐疑的打量著面前這陌生的婦人。
張子清招招手讓她過來:“富靈阿快過來,這位是你額娘的額娘,你應該喚郭羅瑪嬤,來,快叫人。”
額娘的額娘?富靈阿懵懵懂懂,只是依著她額娘的意思,奶聲奶氣的喚了聲:“郭羅瑪嬤好。”
“好,好,富靈阿,不,是三格格真乖。”
明明歡喜的想要去抱富靈阿,卻因著身份畏首畏尾,只是眼巴巴的滿腔的慈祥和歡喜付諸于眼神上,這種情形看的張子清心頭有一陣的堵塞。
知道這也是封建等級的制約,張子清也不好說什么,讓富靈阿跟烏宇氏說了會話后,就讓她出去玩兔子去了,畢竟外頭的弘暉可是在催著呢。
烏宇氏怕府里頭的主子不喜而連累了她閨女,所以坐不過一會就要離去。張子清不顧烏宇氏的反對,硬是讓翠枝拾掇了些她庫房還存著些的血燕窩以及人參等些補品讓她帶回了去,怕烏宇氏憂思過度而動了胎氣,臨去前再次向她保證:“額娘放心,一切有女兒呢。”
烏宇氏百感交集的離去了,剩下的張子清長長松口氣之余尚還在想著,大話放出去了,今晚也只能請四爺來她這過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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