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執(zhí)熱
“父親還是不回來?”魏國公府一處優(yōu)雅的庭院中,薔薇花架下,立著一個滿懷愁緒的年輕人。他二十八九歲年紀,衣飾華貴,容貌俊雅,卻面帶煩色,正是魏國公府世孫張慈。此刻,他正為自己父親出外游玩,久久不歸而悶悶不樂。
世子夫人林氏坐在花架下悠閑自得的喝著茶,她憐愛的看眼高大英俊的長子,微笑道,“隨他吧。”自己這丈夫,從來便是個可有可無的人,如今更加沒用了,竟為了躲張并的婚禮出外游玩去了,竟一去不歸。倒是每日有信來,卻也只是跟魏國公和國公夫人問安,并無多余的話。
他竟說沒臉見張并這侄子。真好笑,張并有什么可抱怨的,誰家庶子外室子不是為嫡子鋪路的?張慈是未來的魏國公,他的兄弟們,合該為他效力。
“你父親游山玩水,樂得很,由他吧。”見兒子還是郁郁,林氏開解道。其實她更想說,你父親便是在家,也是毫無用處,只是這心里話實在刻薄,萬不能當著兒子的面說出來。
張慈揮拳打在身旁的槐樹上,心煩的叫道“都怪我。若不是我處事不當,父親也不會見都不愿見我。”張錕一向是位和藹可親的父親,可是出了那件事后,張錕先是氣得要對張慈動家法,被魏國公喝住后雖不再追究,卻是對張慈失望透頂,以至于不愿見到他。
林氏挑起眉毛,“處事不當”?有哪里處事不當了?她站起身,走到張慈身邊,柔聲勸慰,“我兒莫要妄自菲薄,你沒做錯什么,不必后悔,更不必自責。”
張慈轉(zhuǎn)過頭去,不理會林氏,都是她,從小跟自己說什么兄弟們都該以你馬首是瞻,都該以你為重,自己才會……
林氏毫不介意兒子的冷淡,微笑勸道“你沒做錯。若你真做錯了,你祖父如何會不訓斥你?非但不訓斥,還把張并逐出國公府,令他自立門戶。”魏國公都活成精了,自是明白孰重孰輕,自是明白要保誰。
就是因為這些,父親才覺得自己害慘張并,才不愿見自己!張慈痛苦的閉上眼睛。
林氏當張慈是不懂事的小孩子般,好一番耐心解勸,“你祖父經(jīng)過多少事,他豈是妄下定論的?自是深思熟慮過的,論理,本該如此。你父親,本性原不耐俗務,此番出游,不過是了他從前的心愿,卻與我兒無關。我兒不必多想。”
張慈煩惱道“我不是存心的。當初他殺敵殺紅了眼,敵人都敗退了他還帶人追了過去,到最后自己受了重傷!我以為他,我以為他……”那般重的傷,誰能想到他還能活過來?還能回到京師?
“軍醫(yī)都說他沒治了!”張慈恨恨。這誤人的軍醫(yī)。
林氏見張慈痛悔不已,有些不耐煩了,語氣很是生硬,“便是他好好的活著回來,又怎樣?他既是姓張,既是在魏國公府長大,便該為魏國公府效力!為你效力!兄弟們上了戰(zhàn)場,功勞是嫡長子的,多少人家都是如此!你后悔什么,自責什么,真是不知所謂!”
張慈、林氏母子二人對視良久,最后張慈怒氣沖沖跑了出去。
“你回來!”林氏喝道。見張慈不聽不聞般,腳步不停,心中煩燥,明日便是任孟兩家聯(lián)姻,福寧公主府,總要他去喝喜酒才成。
世子不去,張慈也不去,魏國公府可就太失禮了。福寧長公主府,如今可是得罪不起的人家。
這公主府也是,誰家女孩不好娶,偏娶孟家六姑娘。一個侍郎家的閨女,才貌平平,家世也不顯赫,也不知道公主看上她什么了。
魏國公府如今形勢詭異。魏國公和國公夫人已是不大管事了,老四張釗是這輩人中最出息的一個,他竟說“和孟大人多年同僚”,明日竟是上孟家吃喜酒;幸虧武氏還識趣,要陪自己去福寧公主府,不然真不知如何下臺。
都怪張錕這徒有其名的世子,任事不管,不領實差,沒有實權(quán)!讓自己這世子夫人,也做得沒滋沒味。林氏想著想著,意興闌珊起來。
即便如此,到了次日,林氏依舊早早的起身,隆重裝扮了,偕同樣盛裝華服的弟媳武氏,多將車馬仆從,去了福寧長公主府赴宴。
離著長公主府還有兩里地,車已是走不動了,來喝喜酒的人家實在是太多,馬車早已停滿。林氏和武氏無奈,只能下車步行,一眾侍女擁著走至公主府側(cè)門,有知客官笑迎上來,雖滿面陪笑,卻是只許帶兩位侍女進門,“實在對不住,來客太多了,您多包涵”。
林氏和武氏只能客隨主便,待進到公主府,只匆匆和福寧公主打了個照面,便被讓到后廳歇息。廳中人滿為患,脂粉香氣熏得人透不過氣來,武氏差點昏倒。
事后,二人都聽人說了,“新娘子美若天仙”,“新郎官玉樹臨風”“好一對夫妻,真是珠聯(lián)璧合!”當日卻是什么也沒見到,人太多,根本到不了跟前兒。
武氏回到魏國公府,本已是一肚子氣,死等活等,張釗都不回家,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待夜深之后,張釗總算被扛回來了,卻已是醉熏熏。
不上福寧公主府巴結(jié),去孟家做甚!還喝成這樣!武氏對丈夫頗為不滿。
張釗醉意朦朧,話便比平時多,一籮筐一籮筐的,“阿并這小子,哈哈,天不怕地不怕的,怕岳父!岳父咳一聲,他嚇得筷子都掉了!真好笑,大伙都樂翻了。哈哈,這臭小子。”“孟兄真神氣,不只阿并,盧二那小子,在他面前也是大氣不敢喘。”
最后雄心壯志的說了句“安驥那小子,往后我也要好好教訓!”,便趴在床上睡著了。只把武氏氣得想咬人。
這胸無大志的家伙!
“哥哥,聽說你今兒嚇得把一雙筷子都掉地上了?”回到家里,由著侍女服侍梳洗完畢,只有夫妻二人了,悠然饒有興致的問張并。
是要裝得怕岳父,可也不用這么夸張吧。
張并拿了個干帕子過來,給悠然擦頭發(fā),“嗯,”,答應了一聲。夫妻二人,沐浴后一向是互相擦頭發(fā)的,邊擦邊閑閑的說話,很是溫馨。
“你不是真的怕我爹吧?”悠然閉著眼睛,任由張并溫柔地替自己擦干頭發(fā)。
“春天蟲子多,”張并輕笑道“岳父腳背上爬了只毛毛蟲,他臉色很是怪異,還咳了一聲,我猜他老人家是怕蟲子,便拿筷子一用。”
原來岳父這么大的人了,怕毛毛蟲。想起孟老爹當時緊張的臉色,明明便是害怕至極,卻又強撐著不動,那神情真是有趣!張并嘴角上翹,極是歡悅。
“一只筷子還不夠用啊。”悠然在丈夫懷中懶洋洋說道。弄死一只毛毛蟲,還用得上一雙筷子。
“傻丫頭,哪能讓人知道岳父怕蟲子,當然要裝裝樣子,似是被嚇得掉了筷子。”張并邀功道“這樣方能保全岳父的面子。”
悠然也不睜眼睛,只夸道“哥哥真好!”
張并伸臂將妻子抱入懷,低低耳語,“哥哥這么好,阿悠怎么謝我?”
“我?guī)透绺绮令^發(fā)!”悠然知道睡不成了,睜開眼睛,在丈夫臉頰上親了親,起身趴到丈夫背上替他擦起頭發(fā)。
“還有呢?”張并舒服的閉上眼睛,卻并不滿足。手臂反轉(zhuǎn),抱住背上的妻子。
“擦頭發(fā)呢,不許動。”悠然嬌嗔道。這人什么都好,就是到了床上,欲求不滿,需索無度。
“好啊,”張并輕笑,“你不許我動時,我便不動。”
悠然氣得狠狠打他。唉,沒用啊,都打不疼他,皮粗肉厚的。
“我說真的,”張并面色溫柔,“你許我動,我才動,好不好?”慢慢湊近妻子,深深熱吻,一夜纏綿。
過了兩日,悠然神色嚴肅,跟張并商量,讓他到隔壁住幾日。
“不行!”張并斷然拒絕。“夫妻就該睡一起,不能分開。”上個月兩人便為這件事情起過爭執(zhí),以悠然失敗而告終。
沒有隱私啊,沒有私人空間啊,悠然哀嘆。她不死心的跟丈夫講理,“哥哥,你送我王冠的那個國度,丈夫和妻子是分開居住的,各有各的臥室,可感情依舊很好啊。”
“蠻夷便是蠻夷,”張并變了臉色,“拿蠻夷的王冠玩玩可以,卻不可學旁的。”
“有時候,我真的很想一個人睡,就幾天,”悠然可憐巴巴的央求。不能每天都被抱得緊緊的吧,有時一個人睡是件很享受的事。
“旁的哥哥都依你,這事不成。”張并不容商量,自己氣咻咻鉆進被子里。
見悠然一個人坐在床上生悶氣,又心軟了,抱著她心肝寶貝的柔聲哄勸,卻還是堅持夫妻要睡在一張床上。
他真的好執(zhí)拗!悠然服氣了,認命了。想當初剛穿來時,也掙扎過的,結(jié)果不是被黃馨抱在懷里,就是被孟賚抱在懷里,掙扎無效。
認命歸認命,卻壞壞的故意貼著身子挑逗他,待他有了反應,翻臉,背過身睡覺。
聽他下了床,聽到嘩嘩的水聲,心虛起來,自己是不是太壞了?
待到他回來,依舊是一臉溫柔,悠然嘆口氣,任由他抱著,再不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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