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離 上
二太太昨天從孫家回來之后就一直哭,當日她想著把女兒嫁到孫家去,那是想著嫁入侯府,高門大戶的體面十足,女兒日子也能過的不錯。哪里能想到孫六爺竟然如此的不是東西,而且孫家竟然敗落到如此地步。
面子沒了,里子也沒了,二太太如何不傷心難過。回到韓家二太太跟陳太君哭訴,陳太君也是氣的發抖,本以為陳太君會說些什么。結果陳太君根本就沒理會她,只把沈氏留下來,讓她回屋歇著了。
二太太是越想越氣,她看沈氏不順眼不是一天兩天了,二太太甚至覺得沈氏就是個掃把星,要不是因為她徐家也不會退親。現在思蕓在孫家過成這樣,也肯定是她的霉運帶來的。還有陳太君也是,沈氏沒進門前陳太君對她還是挺不錯的,自從沈氏進門之后,沈氏就大力巴結陳太君,天天把陳太君哄得開心,讓她對自己也是不怎么理睬。
這樣的兒媳婦,要不是因為陳太君在,二太太真想把她休回家去,理由都是現成的,無所出,小三到現在沒有一個孩子,肯定是因為沈氏自己不能生育又善妒。
這回沈氏和衛氏一起去孫家,是陳太君的意思,二太太也在房里急的如熱鍋里的螞蟻,等到衛氏回來,二太太找來細問了。二太太聽完就怒了,和離也沒什么,但陳太君怎么能讓沈氏一個庶出嫂子去料理,真當自己死人,還是韓家沒人了,只能靠一個庶出媳婦撐場面。
二太太當然不敢去找陳太君問,但她能找沈氏,二太太有時候也不明白沈氏腦子里到底裝的什么。身為一個庶出媳婦,不去想辦法討好自己這個婆婆,反而天天圍著陳太君轉,也不看陳太君都什么年紀,真以為能保她一輩子。
本來昨天就在孫家存了一肚子火,又想到以前跟沈氏對她的種種不敬,二太太哪里還能忍的住,直接讓下人備上車直接來西山了。跟孫家鬧成那樣,還直接說要和離,自己這個婆婆,思蕓的親娘還沒說話,沈氏倒是叫的響。
“這種事情也是你一個庶出媳婦跟孫家談的,你有資格說這種話。”二太太沖著沈氏喊了起來。
沈氏看一眼二太太,做為一個書香門第出來的大家小姐,她真的不想鄙視自己的婆婆,但對于二太太,想不鄙視實在太困難。雖然嫁的是庶子,但她也沒打算當受氣小媳婦,被這樣蠢笨的婆婆捏著玩。
恭敬的回答道:“自然是老太太的意思,就像太太說的,我一個庶出媳婦怎么能跟孫家說那種話。昨天老太太把我留下特意吩咐的,難道老太太沒跟太太說嗎?”
二太太頓時覺得臉上火辣辣,又聽沈氏如此說話,那是擺明沒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本來找沈氏是為了撒火的,哪里聽得如此話。便道:“老太太的意思?我是思蕓的親娘,真要是老太太的意思,那為什么我會不知道,我看就是你私自做主。”就是事后陳太君說那確實是她的主意,現在總是能借機把沈氏責罵一頓,反正婆婆罵媳婦罵了也就罵了。
“既然太太說我私自做主不對,那二太太的意思就是說不和離了?”沈氏話題一轉,反問了二太太。
二太太被反問的愣了一下,都這樣了她怎么會不同意和離,她要責罵的是沈氏沒跟她這個婆婆匯報就私自做主了。只是不等她開口,沈氏就抹著淚道:“太太的心也未免太狠了些,三姑奶奶可是您的親生女兒,孫家六爺如此混帳,孫家也己經如此落魄,您還要把她往火坑里推嗎?”
“我……”二太太被堵了一下,話也多少有幾分口不擇言,道:“什么火坑,我的女兒難道我不為她好嗎,還用你來管。”
沈氏哭起來,一邊拿著幟子擦淚,一邊哭著道:“三姑奶奶的事情自該是太太做主,我只是一個庶出嫂子本不該插言,只是望太太能為三姑奶奶想想,要是不跟孫家和離,這不是活活逼死三姑奶奶嗎?那日子如何能過去!”
沈氏的話又快又急,如同蹦豆子秀,二太太滿心的話想說,卻不知道如何張嘴好,她哪里有說不和離了,她只是怪沈氏自己把這事辦了,怎么就成她不同意和離了呢。
沈氏哭得更是傷心悲切,道:“看看三姑奶奶現在這樣,才流產就瘦成這樣,而且懷著孕孫六爺都能動手,第二天就不顧三姑奶奶死活公然納妾,那妾室連親家太太都敢打,以后還不是連姑奶奶都敢打了。就是現在把那個妾室趕了出去,但是這樣的人家再把女兒送去,那豈不是送她去死。”
二太太心里越急嘴上越說不出來,跟沈氏打交道久了,她也知道這個媳婦是一肚子的壞水,現在看著好像是為思蕓哭,但誰知道她肚子里想的是什么。斥責道:“你在這里嚎什么喪,要不是因為你思蕓還不會變成現在這樣,全都是你的錯,你還是在這里貓哭耗子了。”
沈氏也不辯解,只是抽涕的哭著,二太太剛想再罵,只聽屋里思蕓哭著喊了起來:“母親……”
思蕓哭的傷心,喊的也傷心,二太太雖然笨了些,但素來心疼女兒,這時候也顧不上罵沈氏,連忙走到臥室里。雖然昨天己經見過,但看到女兒這樣,二太太也是心疼,上前道:“你還在月子里,不能哭的,以后眼睛不好。”
思蕓只覺得自己心都要碎了,對于母親她一直以來是沒有怨恨的,剛嫁孫家的時候,那也是國公府的公子,后來得知孫六爺是那樣的人,那也是她的命不好。但現在陳太君己經做主,讓她跟孫六爺和離,能從那個火坑出來,結果自己的親生母親竟然說不同意。要是再回孫家去,她只能去死了。
“母親……”思蕓卻是哭著抓住二太太胳膊道:“我不要再回孫家去,母親,你就可憐可憐女兒,不要讓我回去了,我想和離。”
二太太被思蕓哭的心更亂了,也有點不知道如何安慰好,只是道:“蕓兒,你聽我說……”
思蕓仍然哭泣著,她剛才只是里屋床上聽到外間說話,并沒有親眼看到。聽到沈氏哭成那樣,再想想母親平日行事,只覺得二太太是肯定不答應和離了。雖然說陳太君是家中長輩,但二太太是母親,當日嫁入孫家陳太君不太滿意但也沒攔著。
再回孫家她只有死路一條,想到這里思蕓也是顧不了,把心一橫,從頭上拔了根金釵,直往自己脖子里扎,一臉絕決的道:“母親,不要把女兒往死路上逼!”
二太太哪里見過如此陣式,連忙叫出聲來,思宸和沈氏聽動靜不對也趕緊進了屋。思蕓的貼身丫頭一直在旁邊侍侯著,再加上思蕓才流產力道有限,幾個人合力終于把思蕓手上的金釵奪了下來。
思蕓更是哭得死去活來,二太太也是嚎啕哭,道:“蕓兒,你別嚇人,我就你這么一個女兒,心肝寶貝一樣的養大,孫家不好,我們和離,我們和離……”
聽二太太親口說出來,思蕓一直提著的心算是放下來了,只是眼淚卻是越流越多。沈氏忙命丫頭打了熱水來,又要親自上來要侍侯思蕓。
二太太卻是看沈氏就來氣,沖著她吼著道:“這里不用你侍侯,滾出去。”
沈氏低著頭流著眼淚,也不說其他,只是默默退出去。
丫頭們端了水來,思宸上前去幫思蕓擦淚,剛才沈氏和二太太說話,思宸一直冷眼旁觀,看神情二太太也是有和離的意思,只是被沈氏占了先機說不出來而己。倒是對沈氏的認識又更上一層樓,就這樣的二太太十個捆一塊也不是她的對手。
只是沈氏這樣的行事做法,不能說很妥當。現在陳太君在,陳太君罩著沈氏,二太太是不能拿沈氏怎么樣,但陳太君能活多大。沈氏這樣給自己婆婆下拌子使手段,要是平級的都是妯娌真沒什么。
庶出媳婦這樣對婆婆,三爺還是那樣軟弱的性格,等陳太君去了,二太太弄不好會讓三爺休妻。因為婆婆不滿媳婦而休妻的并不在少數,就算女方告到官府去,官府還是會判休妻成立,因為七出一條就是不敬翁姑,只要婆婆對媳婦不滿意,這個理由就能成立。
以沈氏的聰明對比二太太的蠢笨,想討好這個婆婆,對于沈氏來說并不難,她卻選擇了對抗。當然以二太太這樣的智商,沈氏估計都不屑去討好她。只是不屑歸不屑,想在這個家里還生活下去就必須得這樣。
除非沈氏沒有這個想法了,這個念頭閃出來的時候思宸自己也愣了一下。雖然大珠朝和離并不是很出格的事情,但做為國公府的小姐除非遇到孫六爺這樣的,不然不會想著去和離。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遇上的男人不好了,那只能說是命不好。
細想現在的二房和三爺,當然現在陳太君在并未分家,還可以說是國公府第。但陳太君一旦不在了,那時候分家二房最多也就能分到幾萬銀子,三爺又是庶出,分到他手里的估計就更少的可憐了。三爺人可以說和善,也可以說無能,提望著他掙錢養家可能性不高。
在娘家的時候,思宸就聽說三爺并不怎么往沈氏屋里去,以沈氏的性格三爺怕她肯定怕,但要說夫妻恩愛就說不上了。
陳太君去世之后二房就要末落,二太太很有可能借機,隨便給點錢把三爺分家分出去,夫妻感情不好,沈氏還有那么豐厚的嫁妝。雖然說婆家不能謀媳婦嫁妝,但三爺真要是混到連吃的都沒有了,沈氏也不可能自己手握嫁妝然后讓一家人餓死。
這筆帳不管怎么算都是沈氏吃虧,還有二太太這樣讓人想討好都覺得不屑的婆婆。看沈氏行事手段脾氣,她就是有點其他想法也屬正常。
把思蕓按撫好,二太太也終于看到思宸,想到上回回門時思宸公然頂撞過她心里就有氣。一個庶出的庶出能嫁這么好,自己女兒卻是如此命,她心里就更不平,而且思宸這時候過來肯定是來看笑話的。
想到這里二太太含著酸道:“難得五姑奶奶還知道來看看受難的姐姐,可嘆蕓丫頭沒有五姑奶奶的福氣,五姑奶奶還是新媳婦,就別在這里沾晦氣了,時候也不早了,就不留你了。”
思宸看向二太太的神情多少有點無語,其實她比較理解沈氏不屑討好二太太的心情,反正她本來就要走,二太太就是主動留她,她不能留下來。便淡然道:“我也是該回去了,該日再去看二嬸和三姐姐。”
思蕓收了淚朝思宸歉意的笑笑,家中這么多姐妹,最先來看的她就是思宸,還帶了那么多藥材來,以思宸現在的夫家,假意根本就沒必要,自己母親還這么對她。
思宸也朝思蕓笑笑便轉身走了,出了屋門只見沈氏正在院子里站著,臉上的淚痕己經沒有了,應該讓丫頭侍侯著洗過臉。
沈氏笑著道:“估摸著五姑奶奶也該回去了,我送送五姑奶奶。”就二太太那樣的脾氣,肯定兩句話就要把思宸送出來。
思宸笑著道:“三嫂有心了。”
思宸的車駕己經準備妥當,沈氏一臉笑的把思宸送上車,車簾放下來,思宸輕輕吁了口氣,神情有幾分若有所思。她一個出嫁的姑娘,哪里還能管的了娘家的事,就是管也管不到二房自己堂兄屋里。而且對沈氏,還是只交好不結仇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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