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芳會 上
顧蓮順著方向看過了去。
隔了半個荷花池,在月洞門假山石的旁邊,果然站了一群桃紅柳綠的女眷,這個距離看不清容貌,勉強(qiáng)能分辨出有三位是婦人,有六、七位是待嫁閨中的少女。
這些少女們,會成為徐離未來后宮的一部分嗎?
心下笑了笑,打住思緒,朝徐姝輕聲道:“既然有人求見母后,怕是一時半會兒完不了事兒,那我們先去別處逛逛,等會兒再過去吧。”
“偏不!”徐姝嗔了一句,撇了撇嘴,“我管她們是誰?又有什么事?沒得我們倆去找母后說話,反倒還要讓著她們的。”朝那小宮女吩咐道:“我和姐姐有事找母后,且得說一會兒呢,你領(lǐng)她們找個地方等著去。”
那小宮女是新來徐家的,今兒還是第一次遇見兩位長公主,眼下對他們的脾氣有了初步判斷,----大長公主脾氣溫和、謙讓,二長公主性子霸道、急躁,以后再遇著,心里就有了個譜兒。
眼下見徐姝已經(jīng)不高興了,趕忙應(yīng)道:“是,奴婢這就過去傳命。”
“走吧,別理她們。”徐姝一向都是這種自傲的脾氣,別說是現(xiàn)在做了公主,放在以前也是一樣,----唯一恭謙柔和的時候,是在濟(jì)南府不得不低頭的那段日子。
顧蓮只知道她脾氣的,笑了笑,挽著她的胳膊一起走了。
見到皇太后請了安,等摒退了眾人,方才說道:“方才三哥來說了會兒話,讓我給他做一個荷包,女兒不擅長針線,所以特來請教母后該怎么做。”
皇太后微微皺眉,“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的。”
顧蓮解釋道:“女兒原本是想偷懶,可是又怕惹得三哥他不高興……”
“我知道的,并不是在怨你。”皇太后擺了擺手,只是也不好說埋怨兒子,更何況兒子現(xiàn)在是皇帝了,更不能輕易說他的不是,嘆氣道:“既然你三哥想要個荷包,那你就給他做吧。”
顧蓮輕輕的揉著帕子,斟酌道:“那等女兒做好了,再拿過來讓母后瞧一瞧,或許有哪里不妥的,也好改改。”
----千萬別懷疑自己私藏了什么。
皇太后頷首道:“嗯,你是個懂事的。”
徐姝見事情解決完了,插嘴道:“對了,方才我們在路上見著一群女眷,誰是誰我也鬧不清,說是要過來給母后請安呢。”接著譏諷一笑,“一個個拖兒帶女的過來,真真可笑了。”
皇太后聽了卻道:“是我讓她們來的。”視線在顧蓮的身上掃了一下,微微皺眉,想起小兒子的一番入魔癡念,心下不由嘆氣。
或許再給他納幾個好女子在身邊,就能分掉一些心思了。
仿佛一個生了病的膿包,越捂越壞,還是早點(diǎn)干凈地解決了才好。況且……,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愁。不論如何,女兒終究都是要嫁人的,顧氏便是不回葉家,也該重新挑一門親事了。
當(dāng)初大兒子被蕭蒼陷害而兵敗慘死,身邊的舊人也差不多死光,留下沈公瑾、寇空烈?guī)讉,之前都不過是偏兵末將;二兒子身邊幾個親近的將領(lǐng),諸如許敬等人,女眷們的確來過徐家?guī)状危侨缃袢艺{(diào)去了北面舊都;小兒子的臂膀,像鄧猛之流都是近幾年培養(yǎng)起來的,幾年前和徐家并無往來。
再往上,比如當(dāng)年的安陽刺史劉家等人,早就已經(jīng)化做了灰。
而徐家上一次大辦宴席、滿堂賓客的場景,還是自己四十歲壽辰之喜,早在八年前的事了,----算來算去,只剩下顧家和葉家需要避忌。
當(dāng)然了,這其中的安排小兒子功不可沒。
那么就讓外人見一見自己的“大女兒”,人人都知道她是徐家女兒,是長公主,將來也讓小兒子收斂一點(diǎn)!
“母后?”徐姝喚了一聲,“怎么了?”
“沒事。”皇太后朝那宮人吩咐道:“叫幾位夫人和小姐到后花園去,讓端敬王妃先招呼著她們。”看了看面前的兩個女兒,“你們倆也一起過去。”
顧蓮和徐姝都是吃了一驚。
徐姝等宮人走了,低聲道:“母后,這……,不太好吧?”
“無妨,我心里有數(shù)。”皇太后堅(jiān)持自己的意見,起身道:“正巧有小姑娘過來,大伙兒好熱熱鬧鬧的說會兒話。”
顧蓮心頭一跳,情況完全出乎自己的意料!
皇太后居然讓自己參加這種公開宴席,是確定沒人認(rèn)識徐嫻?沒人認(rèn)識顧蓮?還是想把大女兒嫁出去?又或者……,讓自己見識一下徐離未來的后宮,看著那些有娘家撐腰的公侯小姐們,好叫自己知難而退。
但無論哪種,自己都只能順著太后的意思行事。
于是起身跟隨,到了后花園一看,四周果然是提前布置過的樣子。
幾棵高大的海棠花樹上,都掛著一縷縷胭脂色的輕羅薄紗,末尾一律輕輕垂下,正在隨著清風(fēng)如煙如霧飄動。在那迷離半透明的綃紗后面,花朵開得姹紫嫣紅,清幽之氣在空氣里緩緩散發(fā)開來,叫人聞之欲醉。
而花樹下面,已經(jīng)布置好了閑散的瓜果宴席,端敬王妃也就是從前的徐二奶奶,正在與眾位外命婦和小姐們說笑,氣氛十分和睦熱鬧。
見皇太后駕到,眾人都站起身來行大禮拜見。
“都免了。”皇太后一向是性子隨和的人,即便如今身份不一樣,也只是按照禮儀上的規(guī)矩行事,并不曾擺過什么架子。
端敬王妃往這邊看了一眼,見著顧蓮,眼里閃過一絲詫異,不過很快笑著與眾人介紹道:“這是兩位公主妹妹。”
一群女眷又是上前行禮,小姐們都是含羞帶臊的,幾位夫人則有些打量之色,只是受到身份所拘,不便太放肆罷了。
一時間,眾人依次按照座位入了席。
皇太后樂呵呵笑道:“來了好些花骨朵一般的小姑娘,還不認(rèn)識呢。”
端敬王妃便一一介紹,被指到的人挨次上來重復(fù)見禮。
顧蓮在一旁坐著,人太多,勉強(qiáng)只記住這群人分了是三家。晉國夫人帶了沈家的兩位小姐,魏國夫人帶了公孫家的兩位小姐,平邑侯管家則來了三位小姐,連衣著打扮都是差不多,仿佛一母同胞的三胞胎。
可惜顧蓮對徐家的下屬不清楚,不然的話,就會知道今兒來的這三家人,分別屬于徐氏三兄弟的私人勢力,是皇太后有意挑選為之。
兒子們都大了,孫輩們也有了,天下更是快要打下來了,各自的勢力成了一團(tuán),做母親的,并不愿意看到這些。
私心里希望能稍微調(diào)節(jié)一下,讓兒子們的關(guān)系有所緩和。
花宴設(shè)在荷花池塘水邊,此刻微風(fēng)習(xí)習(xí),有管竹之聲悠悠蕩蕩的飄了過來,穿梭在恣意綻放的百花間,又像是羽毛一般輕柔,輕輕掠過那些嬌美如玉的少女們,旋律起起伏伏,……不知道正好唱出了誰的心事,又撥弄了誰的心弦。
“閑坐無趣。”皇太后環(huán)顧了一圈兒,“一看就都是些伶俐的小姑娘。”笑著提議,“不如咱們來擊鼓傳花,中了的,或者寫一副字,或者跳個舞,或者彈個曲子,表演個節(jié)目為大家助助興吧。”
端敬王妃笑道:“這個主意很好。”趕緊讓人去拿折了一枝海棠花,牛皮小鼓也很快就取了過來,顯然是一早就準(zhǔn)備好的,“今兒就讓我來做令官兒,監(jiān)督大家。”
說著,自己端酒先飲了三杯。
對于皇太后設(shè)的這一次花宴的作用,各家女眷都是心知肚明,早在出門前,便交待好了自家的姑娘們,連打扮都是精心準(zhǔn)備過的。
小宮女手下“咚咚咚”的鼓聲響起,海棠花飛快的傳遞。
顧蓮和徐姝雖然參與傳花,但是有端敬王妃提點(diǎn)著敲鼓的小宮女,所以并不在她們手里停下,且自個兒挑了挑人,先選中了一個感覺婆婆會喜歡的。
悄悄比了個手勢,鼓聲停下,海棠花正好傳到沈家大小姐的手里。
顧蓮悄悄打量了過去。
約摸有十六、七歲的年紀(jì),一身桂合色的淺云紋繡花衣裙,挽了朝云髻,眉色有如遠(yuǎn)黛一般細(xì)長,眼神清澈、膚色白凈,美貌之中透著一種淡雅高華。
大大方方走了出來,聲音柔和,“臣女獻(xiàn)上一支古琴曲,曲名《榣山遺韻》。”
沒有什么“獻(xiàn)丑”之語,但亦不見任何驕矜,神態(tài)很是從容不迫,顧蓮在心里贊了一句,徐姝卻在她耳邊小聲嘀咕,“……裝模作樣。”
顧蓮微笑不語。
很快有清幽琴音在那纖細(xì)手指下響起,恍若林間小溪流水,又好似清風(fēng)明月之夜吹來的涼意,淡淡的、淺淺的,讓人生出心曠神怡之感。
這般嫻熟的琴技,倒的確不能說是人家在獻(xiàn)丑了。
顧蓮不由側(cè)目,朝皇太后看了過去,似乎對沈家大小姐頗為滿意,輕輕點(diǎn)著頭,待到一曲奏畢,還問了一句,“叫什么名字?方才人多沒有記清楚。”
“臣女沈傾華。”
“好名字。”皇太后笑了起來,朝著晉國夫人笑道:“早就聽說沈家小姐都是貞靜賢淑,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晉國夫人還沒答話,旁邊的沈二小姐先脆聲笑道:“我家大姐琴棋書畫,沒有一樣不會的,脾氣又好,是我們姐妹里面最出挑的了。”
“瑤華。”晉國夫人眉頭微蹙,教訓(xùn)道:“不許在太后面前放肆。”
皇太后笑了笑,“不妨事,小姑娘應(yīng)該活潑一點(diǎn)兒。”為了表示自己所言不虛,還特意指了面前的一碟果脯,賞給了沈瑤華,“嘗嘗這個,你們小丫頭應(yīng)該愛吃。”然后指了指其姐,“坐罷。”
端敬王妃心下得意,看來自己猜對了婆婆的心思,臉上笑容愈盛,湊趣笑道:“母后,那我就讓人接著擊鼓了。”
皇太后笑著點(diǎn)頭,“好。”
“太后娘娘。”席間一位小姐忽然站了起來,徑自出了席,朝上襝衽笑道:“臣女瞧著擊鼓挺好玩兒的,想請?zhí)竽锬镔p個恩典,讓臣女來吧。”
眾人順著聲音看了過去。
那小姐容色干凈、眉目英氣,上身茜紅色的輕羅衣裳,下著撒花長裙,打扮和長相都不算出挑,但是身子挺得直直的,有一種神采飛揚(yáng)的傲氣。
聽她話里的意思,并不想?yún)⑴c徐家的這場選秀活動。
是以才會要求做擊鼓手而避開。
顧蓮微微詫異,這是誰家的小姐如此大膽?不慕富貴也罷了,居然不懼皇權(quán)?居然敢這樣當(dāng)面的表明態(tài)度,委實(shí)讓人驚訝不已。
皇太后淡淡笑問:“……這是?”看了看魏國夫人,“好像有點(diǎn)印象,是你們家的二姑娘吧。”
魏國夫人的臉色有點(diǎn)發(fā)黑,趕忙陪笑道:“正是。”又細(xì)細(xì)解釋,“嫣然從小就性子淘氣,她娘死得早,連我這個做母親的話都不聽,真是讓太后娘娘見笑了。”趕緊先把自己摘出來,----畢竟繼母管不住嫡女,也是常有的事。
公孫嫣然抿嘴不言。
魏國夫人見皇太后臉色稍緩,略略送了口氣,然后叫住繼女,“休要放肆!在太后娘娘面前,哪有你說話的份兒?快回來坐下。”
公孫嫣然不便在人前大鬧,更不能認(rèn)真得罪徐家,只得回來坐下,不過鼓聲還沒開始,她又皺著眉頭叫喚起來,“哎喲……,我好像有點(diǎn)不舒服。”
魏國夫人不免氣得肝疼。
心下更是后悔不已,自己本來就不想帶繼女來的,可是剛好她適齡,而且婆婆又一再嘆氣,說她沒了親娘,讓自己這個做母親的多疼一點(diǎn),提攜一點(diǎn),非要讓她跟著一起過來。
來就來吧,這般故意搗亂是要做什么?
要知道,公孫家本來是扶植過前朝小皇帝的,眼下投靠了徐家,還沒有渡過忠臣的考驗(yàn)期,哪里敢這么惹人嫌?只有夾著尾巴做人的份兒。
侄女今天這般裝模作樣的惹人嫌,簡直就是故意拆臺!
這會兒好言好語勸不了侄女,又不能當(dāng)著太后的面大聲呵斥,委實(shí)氣得不輕,低聲急道:“嫣然,你安分一點(diǎn)兒!”
公孫嫣然卻道:“是真的不舒服嘛。”
“二姐姐。”旁邊的公孫五小姐開了口,聲音細(xì)細(xì)的,“既然姐姐身子不適,那我陪你去歇一歇。”說著,就站了起來去扶姐姐,卻被母親拉了一把。
魏國夫人拉住女兒,急道:“你哪里認(rèn)得路?老實(shí)坐著!”
是怕耽誤了女兒選秀吧?顧蓮看得清楚明白,只是恍若未聞的輕輕撥著茶,心下不免感慨,……果真是三個女人一臺戲,這女人多了是非就多。
“太后娘娘。”公孫五小姐上前福了福,一臉柔順,怯聲道:“請恕臣女莽撞,實(shí)在不忍心看著姐姐難受,還請讓人指個路,讓臣女先陪姐姐去歇一會兒。”
魏國夫人想要叫住女兒,大喊大叫,又不免太過難堪,----就這會兒功夫,沈家和管家的人都已經(jīng)紛紛側(cè)目了。
哪知道皇太后卻微微頷首,朝女兒夸道:“溫柔敦厚、體貼周到,五姑娘倒是很有做姐姐的風(fēng)范。”問道:“你姐姐叫嫣然,你又叫什么?”
公孫五小姐低頭回道:“臣女單名一個‘柔’字。”
皇太后聽了笑道:“果然是人如其名,行事做派都是溫溫柔柔的。”
“當(dāng)不起太后娘娘夸獎,臣女惶恐。”公孫柔的頭更低了,心下卻是大大松了一口氣,----方才氣氛被姐姐鬧得那般那堪,自己眼看就要跟著出局,幸好幸好,這般另辟蹊徑總算入了太后青眼。
皇太后笑了笑,叫了一個宮人吩咐道:“領(lǐng)著二位姑娘去歇息。”
“母后。”顧蓮?fù)蝗徽玖似饋恚⑿Φ溃骸罢门畠合牖厝Q身衣服,不如讓我陪公孫二姑娘去歇著吧。”
皇太后一時不解,正在迷惑,就有一個青衣宮人從后面走了過來,回道:“啟稟太后娘娘,薛貴人過來請安。”
眾人都朝后面看了過去。
薛氏的身量不是很高,加上這半年的日子過得不大痛快,瘦了不少,看起來便有幾分小小巧巧的,----緋色的織金上衣,配了一襲百蝶穿花的大擺長尾繡裙,那華麗的衣衫穿在她的身上,顯得有幾分累贅。
原本生得面如滿月、粉面桃腮,也算是一張俏臉。
只不過此刻笑得僵硬,便如同那假花一般失了新鮮生機(jī),即便勉強(qiáng)勾著嘴角,但是誰都看得出她心情并不好。
好在經(jīng)過徐離的一番鐵血震懾,脾氣比以前柔和不少,上前規(guī)規(guī)矩矩行了禮,“給母后請安。”然后打了招呼,“二嫂好,兩位妹妹好。”
端敬王妃笑著讓人挪椅子,“快快快,讓薛貴人坐下歇歇。”
皇太后心里已經(jīng)明白過來,朝著顧蓮點(diǎn)頭,“那你陪著去吧。”小兒媳明顯是來尋晦氣的,顧氏回避一下也好。
“公孫二姑娘。”顧蓮叫了人,微笑道:“你跟我來。”
徐姝拉了拉她,附耳低聲笑道:“你們?nèi)ィ蚁仍谶@兒看會兒熱鬧。”
顧蓮朝她笑了笑,當(dāng)著人不便多說什么。
正要走,卻被薛氏叫住,“大妹妹,你要去哪兒?”看了一圈兒,那些陌生的女眷們一個比一個討厭,小姑子自己也不喜歡,只剩下大姑子還能說話了。
顧蓮當(dāng)然不知道,自己在對方心里印象有這么好,但是即便知道,也是沒有心情留下來看熱鬧的,因而敷衍,“三嫂且坐,我陪公孫二姑娘去去就回。”
并不等薛氏回答,便一臉微笑領(lǐng)著公孫嫣然走了。
斜對面的沈瑤華扯了姐姐,附耳輕聲,“大長公主長得可真好看,又溫柔,姐姐你往后就不用擔(dān)心啦。”
她和沈傾華是一母同胞的姐妹,感情十分好。
從小就覺得姐姐能干漂亮、溫柔大方,心里頗為仰慕,滿心都是盼著姐姐能夠拔得頭籌,并未把自己參選放在心上。
沈傾華捏了捏妹妹的手,看了一眼,示意此間不要多話。
目光卻忍不住落在顧蓮身上。
大長公主約摸十八、九歲的模樣,身量高挑、曲線玲瓏,穿了一件鵝黃色的雙層半袖輕羅衣,月白色的挑銀線百褶儒裙。
容姿端華出塵,舉止溫柔似水,仿若從古畫里面走出來神妃仙子。
聽說早些年嫁了人,但是丈夫卻墮馬死了,年紀(jì)輕輕,又是這般明珠一般的出挑人物,委實(shí)有些可惜了。
顧蓮領(lǐng)著公孫嫣然漸漸走遠(yuǎn)了。
根本就沒有回頭再看一眼,更懶得去猜什么,反正這些女子爭來爭去,將來要煩惱的人是薛氏,不與自己相干。
可是為什么?自己還是有一點(diǎn)微微不舒服。
顧蓮在心里搖了搖頭,不再去想。
心下倒是奇怪,為何公孫嫣然會那般堅(jiān)決的拒絕?畢竟她尚且沒有出閣,也不是穿越來的現(xiàn)代人,應(yīng)該沒有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念頭,而且又是國公府的千金小姐,進(jìn)宮的話待遇不會太差。
或許……,已經(jīng)有了心上人?還是覺得宮中兇險難測?
----罷了,這又與自己有何干系?
顧蓮看著河岸邊碧綠嫩黃的垂柳,伸手折了一枝,一路上并不多言,只是不時的回頭看看,以示自己不是目中無人。
“讓公主殿下受累了。”公孫嫣然一臉歉意,并非剛才那種不知禮節(jié)的樣子,連走路都落后半步,不敢和顧蓮比肩而行。
顧蓮知道她是裝肚子疼,不過不想多問,只是微笑,“不妨事,正巧我也想回去換身衣服。”省得等會兒萬一薛氏鬧起來,弄得雞飛狗跳,自己在旁邊白白受牽連,還是遠(yuǎn)遠(yuǎn)的躲了最好。
公孫嫣然在后面低著頭,一改之前的傲氣,小聲道:“今日臣女有所冒犯,希望沒有惹得太后娘娘生氣,回頭……,還往公主能夠勸解幾句。”
顧蓮淡淡笑道:“別擔(dān)心,母后不是那種愛生氣的人。”
“臣女不是那個意思。”公孫嫣然趕忙解釋,想要細(xì)說,又覺得不合適,只能不好意思道:“總之……,今兒都是我失禮無狀了。”
顧蓮不是太有興趣多聽,只是安慰她道:“沒事的,你既然不舒服,只管好生歇一會兒才是。”一路回了屋,便讓宮人安排她去旁邊歇息。
自己則回了寢閣,隨便拿了本出來閑閑翻看。
過了半個時辰左右,便有宮人過來請示,說是花園里的宴席快要散了,太后吩咐來接公孫小姐,等下好同魏國夫人一起回去。
顧蓮出來送人,隨便扯了個謊,笑道:“我原說打個盹兒迷一下子的,沒想到居然睡著了。”
公孫嫣然福了福,“今兒有勞公主殿下辛苦,打擾了。”
“沒事。”顧蓮讓宮人領(lǐng)著她過去,自己依舊回了屋。
沒坐多會兒,徐姝就一臉興奮跑了回來,攆了宮人出去,“姐姐……”幸災(zāi)樂禍之色掩都掩不住,樂呵呵道:“可笑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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