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東蓮替唐閨臣鋪好了床鋪,唐閨臣便睡下了,一夜無夢。
這似乎是個好兆頭,唐閨臣來到皇宮里之后總是睡的不安穩(wěn),今日心里頭覺得替李旦做了些事情特別高興,睡的也香了。
清晨起來的時候頭腦特別清醒,吃罷了早飯,讓東蓮把疏文抱出來,唐閨臣一會兒要看。
今天又是下雨,唐閨臣站在門口望著淅淅瀝瀝的小雨回想起以前在家的時候,阿娘就要煮上一壺紅棗枸杞姜茶了。
多久沒喝過了。
唐閨臣喊了一聲“東蓮”,東蓮哎一聲應著了。
“去拿些紅棗枸杞還有老姜來吧,我們煮壺茶喝。”
東蓮便撐起傘來,打著傘去了御膳房拿紅棗枸杞和老姜。
唐閨臣依舊站在門口,靜靜的望著東蓮離去的背影。
東蓮剛出了棲鳳閣不久,門口進來一個小太監(jiān)。小太監(jiān)沒有打傘,懷里抱著一個東西跑了進來:“唐學士……”
“你是?”唐閨臣看著面前的這個小太監(jiān)陌生。
小太監(jiān)滿臉的雨水,衣服都被雨水打濕了,他抬起衣袖來摸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唐學士,我是太子府上的人,太子托我給你送了一件薄禮。”
說著把懷里的東西拿了出來,擦了擦上面的雨水,遞給唐閨臣。
唐閨臣打開一看,原來是一副畫,畫中是一個身穿戎裝的女子,女子眉目間英氣十足。
唐閨臣認得畫里的女子,這個女子名叫花木蘭,她的事跡廣為流傳。武則天正式稱帝的第二年,就把花木蘭追封為了“孝烈將軍”。
小太監(jiān)指著畫道:“太子說你就像畫中的這個女豪杰一樣,是一個非常難得的女子。”
唐閨臣把畫卷起來收好:“我很喜歡這幅畫,你回去以后替我謝謝太子。”
“是,學士喜歡就好,那奴才先回了。”
小太監(jiān)轉(zhuǎn)身要走,唐閨臣見外面還淅淅瀝瀝的下著小雨,他的衣服也濕了,就想讓棲鳳閣里的小太監(jiān)先借給他衣服換一換。
小太監(jiān)猶豫了一下:“那怎么好意思?”
于是唐閨臣就把一直守在外面的小太監(jiān)德運叫進來,德運帶他去換衣服,不一會兒出來了,他手里還多了一把傘,歡歡喜喜的撐著傘出了棲鳳閣去。
小太監(jiān)走了沒多久,德運從太監(jiān)的房舍里出來了,德運輕輕的喊了一聲“唐學士”。
唐閨臣見德運手里捏著一封信,臉色也不對,于是就問:“怎么了?”
德運把信遞給唐閨臣,唐閨臣伸手接了,見信封上寫著:吾兄親啟,下面落款是弟旦。
唐閨臣立時明白,這是李旦寫給李顯的密信。
正皺著眉頭,東蓮把傘收了高高興興的進了門來,手里拿著一包東西道:“今年的紅棗枸杞還有老姜都是極好的,奴婢這就給學士煮上一壺。”
唐閨臣見東蓮把一包東西放在桌子上,正要往外拿,便把東蓮叫住道:“東蓮你往尚服局去要一件嶄新的太監(jiān)們穿的衣服去。”
東蓮不知道唐閨臣為什么要太監(jiān)穿的衣服,看了一眼德運,沒有看出什么異常,放下了手中的東西去了尚服局。
德運把小太監(jiān)脫下來的濕衣服反復檢查了一遍,搖著頭道:“唐學士,就只有一封信,再也沒有別的什么東西了。”
唐閨臣笑了一下道:“這個小太監(jiān)做事真是毛毛躁躁的,下著小雨呢,他卻傘也不打的硬冒著雨來送畫,也不管把畫淋壞了。”
看了看手中的信又道:“得虧是咱們看見了這封信,要是讓意圖不軌的人撿了去,怕是會用這封信大做文章呢。”
德運道:“唐學士為什么不拆開看看?”
唐閨臣道:“放肆,這是什么人寫的信,我又是什么身份的人?得了皇嗣的信,就要立馬物歸原主,怎么還敢私自拆開來看?”
讓德運把小太監(jiān)換下來的衣服送到浣衣局,洗干凈了曬干了還給那個小太監(jiān),德運應著去了。
一會兒東蓮從尚服局回來了,手里捧著一件嶄新的太監(jiān)官服。
唐閨臣把手中的信塞進衣服里,對東蓮道:“你把這件衣服送到太子李旦的府中,并說是來送畫的小太監(jiān)不小心掉在這里的,叮囑讓小太監(jiān)機警一些,若是再這樣下去,早晚要辦出事的。”
外面的小雨已經(jīng)停了,雖然天還陰著,但看起來不會再下了。
東蓮捧著衣服出了棲鳳閣,往太子府中去了。
唐閨臣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這是禁足的第一天,除了不能出門以外,也沒有別的什么限制,若是誰想來見唐閨臣也是可以來見的。
唐閨臣來到桌案前,將桌案上的疏文打開,一份一份的認真細看。
過了不久德運回來了,跟唐閨臣說已經(jīng)送去洗了。
唐閨臣輕輕的點了點頭,囑咐德運等衣服曬干了,別忘了還給那個小太監(jiān),德運應著就又在門外面守著。
將近午時的時候東蓮回來了,跟唐閨臣說李旦見了信滿臉的驚慌。忙拿起來看的時候,見信沒有被打開,臉色才慢慢恢復了平靜。
讓東蓮跟唐閨臣說,這是唐閨臣第二次救了他了,足見唐閨臣的忠誠之心。
唐閨臣道:“可有跟太子叮囑他身邊的那個小太監(jiān)做事不用腦子的。”
東蓮笑道:“已經(jīng)叮囑了,太子說把那個小太監(jiān)送去御膳房,幫著買菜買米。”
見桌子上一包紅棗枸杞和老姜沒動,又拿了一些出來,給唐閨臣煮了紅棗枸杞老姜茶。
唐閨臣拿起茶杯輕輕的喝了一口:“好辣。”竟然是這么辣的么,記得小時候很喜歡喝來著。
東蓮道:“一定是奴婢放的老姜多了,下一次放少點,多放些枸杞。”
唐閨臣一邊喝著紅棗枸杞老姜茶,一邊翻閱著疏文,下一次陛下春祭萬象神宮的時候,就按照這些疏文,寫出一份相似的來。
東蓮伺候唐閨臣吃罷了晌飯,唐閨臣睡了一會子晌覺,下午又翻看起疏文來。
唐閨臣用了三天的時間,把疏文全都看了一遍,到第四天無事可做,于是便和東蓮一起下棋。
剛開始的時候也還新鮮,也覺得開心,但下了幾天,東蓮就輸了幾天。
唐閨臣贏得特別容易,甚至可以說是還沒有走幾步就贏了,一下又覺得無聊起來。
坐在窗前頭倚著窗戶,掐指算了算日子,已經(jīng)被禁足半個多月了,又算了算自己進宮的日子,到今日正好是一個月了。
想起來之前和史幽探、紀沉魚說好,一個月后要一起出宮的。可現(xiàn)在她被禁足,是不能再出宮的了,這次不能出宮,不知道下次出宮會是什么時候了。
東蓮看出唐閨臣被悶的發(fā)慌,便對唐閨臣道:“唐學士現(xiàn)在沒有事情可做,不如奴婢去和張大人說一聲,請他從翰林院給唐學士帶一些疏文或者書籍來看。”
唐閨臣被東蓮一提醒,張昌宗已經(jīng)半個來月沒有來找自己了,以前覺得張昌宗有些煩鬧,不曾想現(xiàn)在還要求著他了。
唐閨臣點了點頭,東蓮便去了翰林院找張昌宗。
不一會兒東蓮手里抱著四本書進來,把一冊書遞給唐閨臣,其余的放在書案上:“張大人不在翰林院,聽翰林院的劉大人說張大人也有小半個月沒有去翰林院了。我跟劉大人說學士在屋里有些悶了,劉大人就讓奴婢給學士帶了這樣書來。”
唐閨臣翻看著手里的書籍,正是一本《烈女傳》。
東蓮道:“我還在想張大人怎么這么些天也不來找學士去翰林院,原來張大人也不在,不知道張大人去做什么了。”
唐閨臣卻并沒有聽到,只是認認真真的翻看著手中的《列女傳》。
又過了十天,唐閨臣把東蓮帶來的四本書都一字不落的也看完了。
這日早早的起來了,吃罷了早飯,坐在門邊望著天空發(fā)呆。
東蓮慌慌張張的進門來稟報道:“唐學士,不好了。”
唐閨臣抬起頭來看東蓮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了,怎么如此驚慌?”
東蓮道:“紀沉魚紀學士被她爹爹紀大人許配給了來俊臣來大人,紀學士不愿意,正在家里鬧呢。”
“什么?”唐閨臣一下站起身來,許配給了來俊臣,唐閨臣氣的不住的發(fā)抖:“紀大人可知道來俊臣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嗎?”
“當然知道了,其實紀大人也有苦處,都是被來俊臣逼的。來俊臣都已經(jīng)和他一般的年紀了,紀大人又怎么甘心把女兒嫁給他?”
“那么說是來俊臣給紀大人羅織了一些罪名。”
東蓮點了點頭:“聽說是牽扯到一件詛咒陛下的事,紀大人的夫人去寺里拜佛燒香的時候,把一張寫滿了武則天的罪狀的疏文給燒了。”
“既然是拜佛燒香這樣的事,來俊臣又怎么知道的?”
東蓮嘆了一口氣,紀大人的夫人也就是紀沉魚的母親,姓龐。
龐氏身邊有一個跟了她三四十年的老丫頭,老丫頭年輕的時候,不太規(guī)矩,和紀大人身邊的一個小廝好上了。
后來事情敗漏了,小廝害怕紀大人責罰,于是就撇下老丫頭自己跑了,丫頭和龐氏哭訴,龐氏于心不忍還把她留在身邊用著。
前些日子,紀沉魚回家的時候,又遇見了那個小廝,說了小廝幾嘴。
再后來就是來俊臣給紀大人誣陷罪名,說龐氏詛咒陛下之語了。
“一定是小廝被紀沉魚紀學士說惱了,又勾引了龐氏身邊的老丫頭,來陷害算計紀學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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