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衛策既然曉得簫清和的計劃,肯定有所防備,他本身既通水性又有武藝。大珠的大軍開過來,趁著軍營正亂時,衛策就有跑的念頭,只是做為駙馬爺,看守他的人是最多的,既使衛策武力值暴表,但也沒有一打五百的本事。
邊打邊跑,在琉球的時候衛策腿就受傷了,實在跑不了那就跳海。因為是晚上跑的,直接跳海倒是真不好找。不過當時那樣的天氣,再加海又不是河,想游出去真沒那么容易,當時衛策都以為自己死定,結果沒想到他命大被海嘯沖到荒島上,直到被齊瞬武找到。
當時衛策就傷了腿,在荒島這么久養的拖拖拉拉,后來再請來大夫診治,多少有些晚了。幸好衛策一直以來身體壯實,倒是性命無礙,但要細心調理幾年,只怕才有大起色。
衛策因公受傷,又是駙馬爺此時回京自然是軍船相送,然后從青陽轉陸路路到京城。天熙皇帝得到沿邊軍報時就十分欣喜,他與宜軒長公主是親兄妹,他如何想自家妹妹守寡,尤其是太后一直過來跟他哭訴,旁人就算了,那是自家親妹妹,如何忍心。
因衛策病著,天熙皇帝特免他不用進宮覲見,又命御醫過去診治,同時各種賞賜也來了。與此同時宜軒長公主表示暫時閉門謝客,實在是衛策病著,現在要細心養病,實在不合適接待賓客,等衛策再好些,自會再請親友們相聚。
“其實沒有外頭說的那么嚴重,只是就我一個活蹦亂跳的回來了豈不是顯得礙人眼,所以我才齊大人那樣對外說的。你們回家跟姐姐說,沒什么好擔心的。”衛策床上躺著說,嘴上說著沒事,臉色卻是遠不如從前,腿仍然在吊著的。
羅慕遠和羅慕白旁邊坐著,旁人不見,親外甥不可能不見,兩人也是悄悄來的。羅大太太實在不放心,羅慕遠和羅慕白也是難安心,兄弟倆便一起過來。看衛策如此,雖然不像外頭說的那樣斷手斷腿,但這回傷痛只怕真要好好養養了。
正說著丫頭端藥碗進來,羅慕遠和羅慕白本來只是過來看看,看衛策要吃藥,兩人便起身要走,衛策也不留他們,他現在確實沒有招呼賓客的精力。只是叮囑羅慕白道:“軍營與朝廷不同,把軍營里的那些義氣和傲氣都收了,你這個爵位不容易,千萬小心行事。”
“是,小舅舅,我都記下了。”羅慕白說著。
衛策嘆口氣,不管怎么說總算是成就了一個羅慕白,衛連舟得知之后也有幾分欣慰。末了道:“代我向羅老太太問好,我說不能過去看望她老人家。”
“嗯。”羅慕遠答應著。
兄弟倆從衛國公府出來,騎馬回家走到街口從西往東走,沒幾步就是三間大門,門口兩個大石獅子,上頭掛著敕造靖北侯府的大匾。羅慕白不禁停了一下,經過幾個月的努力建造,靖北侯府己經全部建造完成,可以隨時搬入,羅慕白也入朝謝過恩了。
侯府該分得永田業以及皇上賞的東西先送到定遠侯府來,雖然現在不好說分家,因為羅老太太病重,兒孫們都守在床前,但羅大太太早就把這些年來羅慕白軍功得來的賞賜也整理出來,聽羅大老爺的意思,因為有大喪在眼前,那就先分府不分家,靖北侯爺與定遠侯府就隔了條私巷,來往倒也方便。
“這侯府該是舅舅的。”羅慕白不禁說著,結果衛連舟只得到一個嘉獎狀,他卻封了侯。
羅慕遠笑著道:“母親早就給舅舅寫了信,舅舅得知你封侯,也是十分高興。”朝廷上的事哪有這么多應該不應該,皇帝覺得衛連舟使得不順手,不如羅慕白將來使的順手。再者退一步說好歹沒給外人,要是辛苦十來年,啥都沒換來,那才更虧。
“嗯。”羅慕白輕輕應了一聲,又看一眼匾額上的一行走,卻是越發覺得沉重。
羅慕遠怕在這里站久了不好,便道:“走吧,我們快些回去。”
“來了。”羅慕白說著,也跟了上去。
做為嫡次子,羅慕白所受的教育跟羅慕遠有很大的不同。羅慕遠懂事起,知道的第一件事就是家族責任感,做為世子以及未來的族長,要想的是家族如何更好的傳承。從小的心性以及能力都圍繞著這方面來的,而具體到讀書,習武這方面則是次要的。
羅慕白則不同,就像羅慕周那樣,很小就知道要好好讀書,只有讀書考功名了,自己才會有好的前程。羅慕白也是一樣,他是從小就想著,我要到軍隊去立個功,然后就有前程了。但這樣謀來的前程,開始的時候都會比較小,就是中了進士要從六七品開始熬起,到四十幾歲時才會有大轉機。
再者羅慕白心性從小就很單純,也就是因為他夠純,他才能專心向武,在軍中立下奇功。要是換成羅慕遠,就未必能成了。成功的同時,爵位封賞也都跟來了,只是想一下要像羅慕遠那樣,交際應酬,行事為人樣樣周全,羅慕白就覺得壓力有點大。
最開始這個侯爺之位讓他感慨,現在侯府建成了,羅大老爺也吩咐他要搬進去,還說了許多話,羅慕白的壓力就跟著來了。其實他更喜歡單純的軍營生活,也可能是軍營呆太久了,他都有點適應不了京城的生活了。
回到家中,羅慕遠和羅慕白先去羅大太太那里復命,此時羅大太太也是忙碌著,虞秋荻和賀氏都在,靖北侯雖然是新出爐的,但該有的排場還得有。羅家的下人一直是剛剛好,突然要分一部分給靖北侯府,人手方面多少有些緊張。
三人商議了大半天,總共看好十八房人,都是定遠侯府的老人。羅家現在使的四個管事分兩個老成的給靖北侯府,賀氏原本就有陪房,此時也一并帶走,再給幾房外頭管田莊地畝的管事,至于丫頭婆子倒是小事,從家生子里挑,再或者從官牙那里買人也夠了。定遠侯府許多事情都有定例,倒是靖北侯府,所有事務都是新的,必須是老人過去,不然更加忙亂。
“舅舅身體還好,并不像外頭傳的那樣,請母親放心。”羅慕遠笑著說,衛策的情況雖然沒有傳的那么壞,但也沒多好,話不能實說,免得羅大太太又擔心。笑著道:“現在舅舅正細心養著,還說過些日子好了來瞧母親。”
“那就好。”羅大太太大松口氣,這幾年兒子弟弟出門去,她的心就跟不是自己似的。好不容易兒子封侯了,弟弟卻又出事了。好容易衛策活著,若是再病不好,她仍然是揪心。現在羅慕遠說了衛策沒事,她這顆心總算是放下來了。
虞秋荻也在旁邊笑著道:“剛才還勸著太太放寬心些,現在大爺說了,太太總算能放心了吧。”
“沒事就好。”羅大太太說著,又把三人商議來的下人名單拿給羅慕遠和羅慕白看,男仆們一般都是跟著男主人出門,讓他們看看更好些。
羅慕遠接過來看看倒是很妥當,隨手遞給羅慕白,羅慕白卻是道:“母親和兄長做主就好了。”
“以后都要自己當家了,哪能讓旁人做主。”羅慕遠說著,雖然內院瑣事是女人做主,但平常出門,兩季兩租,這些都是男人忙的。
羅慕白聽得就覺得頭痛,卻也不好說別的,只是含糊的應了一聲。
旁邊賀氏就笑著道:“這些事情我來料理就好。”
羅大太太看著賀氏十分欣慰,羅慕白對于庶務實在所知不多,虧得賀氏十分能干。若是夫妻倆都不通庶務,那才真是愁死人。拉著賀氏的手笑著道:“虧得有你,我好歹也放心些。”
屋里正說著,就有管事媳婦進來回話。羅大太太特意派人到家廟里請高僧算了搬遷的日子,日子選了三個,最近的就是這個月二十六,還有兩個一個在十月,一個十二月就顯得太遲了些。
“那就二十六吧,里頭家俱陳設都是有的,倒也方便。”羅大太太說著。
虞秋荻便道:“若是二十六就要搬,二奶奶只是收拾自己的東西就要忙不過來。不如一會我一會就坐車過去,把分到那邊的人手帶過去,先隨意安置派了打掃的活計。屋里雖然有些陳設,只怕還差的多,不如先把幾個大院收拾出來,若是再缺了什么,以后再慢慢補就是。”
“那你這個大嫂就多辛苦些吧。”羅大太太聽得點點頭,又看向羅慕遠道:“你若是沒事也跟你媳婦一起去吧。”
這回派過去的男仆比較多,虞秋荻雖然眼看著都要娶兒媳婦了,召見家中男管事并不妨事。但搬遷事宜太多,還是要男人跟著比較好。最近羅慕遠也沒啥事,還不如過去幫把手。
賀氏也笑著道:“多謝大哥大嫂。”
“二奶奶太客氣。”虞秋荻笑著說。
羅慕遠和虞秋荻走了,羅大太太也向賀氏和羅慕白揮道:“你們也回屋收拾去吧,我累了,想歇會。”
賀氏和羅慕白也起身退下,賀氏過來自然是坐車,仆婦們去拉車,羅慕白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只管提腳就走。從母親房里到自己屋里不過是幾步路,哪里就需要坐車了。
賀氏見他先一步走了,心里也不氣惱,只是揮手讓丫頭們過去說一聲,不用叫車了。她自小弓馬嫻熟,這點路程確實不算什么,不過妯娌們都這樣,她肯定要合群。現在羅慕白要走路,她肯定也跟著羅慕白走路。
夫妻倆一前一后進院,實在是羅慕白走路習慣了,漸步如飛,賀氏稍稍有點跟不上。虧得還是她,要是換個平常大家閨秀,只怕要跑斷氣了。羅慕白進到屋里,丫頭想上前給他更衣,他卻揮揮手,實在是武官當久了,越發不習慣人侍侯。
正好賀氏進門,便自己上前給羅慕白解外衣,羅慕白見是她,倒是沒揮手。賀氏一邊給羅慕白解外衣一邊道:“二十六就要搬了,這屋里的東西我自會收拾,倒是你前頭書房里的東西,我不便過去,你還是讓小廝收拾了吧。”
“嗯,我會吩咐他們。”羅慕白說著,想了想又道:“以后家里的事還要你多操心了。”
“這是自然,難道我還能指望著你嗎。”賀氏有幾分打趣的說著。
羅慕白聽得卻是舒了口氣,剛才賀氏跟羅大太太和虞秋荻相處很好,讓他有種放心的感覺。倒不是他對賀氏有哪里不放心,實在是前頭有林氏的事,讓他有一種驚心之感,為毛娶個媳婦能惹出這么多事來。
“我己經跟太太說了,我帶來的陪房還有你使喚的小廝全部都帶上,連我們屋里使的人都跟著走。”賀氏一邊讓丫頭們侍侯著更衣,一邊對羅慕白說著。她知道這些話顯得有些多余,但要是不說這些,她也不知道要跟羅慕白說些什么好。
“怎么都行,聽你的。”羅慕白說著。
賀氏有幾分無奈的搖搖頭,新婚的時候她就曉得,羅慕白很爺們,爺們到跟男人們一起那就是混然天成,跟誰都跟處的好。但跟女人就不行了,本來就是缺根筋的,林氏又把他嚇了一嚇,越發的不知道怎么跟女子相處,干脆全部敬而遠之。她還算好的,好歹兩人還能一起去騎馬打獵,算是有點共同愛好。
沒有情趣,沒有柔情,鐵漢柔情什么的,那純粹就是扯的。就羅慕白這樣的純爺們,根本就不知道柔情是何物,他也壓根想不起來,他能想起來就是這招是不是要這樣打,這個陣要怎么破,這把劍用什么鑄造的,要如何改良。
雖然無趣了些,不過反過來想這樣的男人也有好處,想想鄭王府里顧惜顏的痛苦,在家苦守這些年男人帶個妾室回來了。雖然后來羅素是把人打發走了,但想起來還是苦的。她則完全沒有這方面的擔心,羅慕白對著她是無趣,他對著其他女人也一樣是無趣,應該說他根本就不會對著其他女人。
其他男人是三妻四妾,羅慕白是覺得一個女人都是麻煩,若是再送他幾個女人,只怕他自己就要先瘋了,更別說讓他主動納。無趣就無趣吧,總比一屋子姨娘丫頭,滿地的庶子庶女強的多。
他們還有這么長的日子要過,屋里只有他們倆,怎么也能把羅慕白扭正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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