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田姨媽匆忙趕到周家時,大夫已經到了,周林也是一身冷汗,兩人正搞的火熱,田氏就突然流血了,血越流越多,周林再有性致也嚇傻了。兩人連忙穿了衣服,周林還好些,田氏是根本就動不了,血流不止,衣服都是丫頭穿的。
雖然已經是晚上,田氏這個情況肯定要請大夫,田氏的丫頭看到田氏這樣,也連忙給田姨媽送了消息。田姨媽收到消息就知道要壞事,但丫頭說的如此兇險,女兒家落胎本來就是大事,田姨媽再毒,此時心中也更擔心田氏的性命。
“孩子保不住了……”大夫給田氏扎完針止不住,一臉感嘆的說著,他是常來周府看病,與周家說起來也算有幾分交情,此時有幾分責怪地看周林一眼道:“奶奶身孕都兩個月了,還絲毫不知道節制,此時落了胎,想再有孩子只怕不容易了。”
周林旁邊聽著有幾分愣神,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他還有點沒反應過來,不夸張地說,以后再有床事他肯定有心理陰影。現在大夫又說這些,他還沒去想。
倒是旁邊田姨媽臉色煞白,道:“孩子……兩個月沒了?”
大夫點點頭,一臉嘆息出去開方子,又叮囑婆子要如何服用侍候。
小廝把大夫送走,此時田氏半昏迷躺在床上,周林還有幾分發呆。田姨媽卻是突然沖上去,抬手幾個耳光狠狠的打到田氏臉上,這幾個耳光她是一點都不帶摻假的。她把一切都安排好了,連作假的大夫她都要請好了,結果田氏就能鬧出這樣的事,把所有的辛苦都白費了不說,不管是她自己還是田家都立時陷入危險之中。
田氏本來是半昏迷,此時卻被田姨媽打醒了,只是全身無力,只是睜著眼看著田姨媽,話都說不出來。
田姨媽卻猶嫌不夠,又是幾個耳光上去,直到田氏兩頰腫的老高這才停下手,田氏只是哭泣著,因為體力的關系連大聲哭都不行。田姨媽此時也打的氣喘吁吁,周林依然是旁邊坐著,顯得更加愣神,卻并沒有阻攔。
雖然事情發生的突然,大夫剛說那一會周林有點沒反應過來,但只要細一想周林立時就明白了,他才回京多久,就是與田氏親熱最早一次也是半個月前,這兩個月的身孕,肯定不是他的種。
“姑爺,姑爺……”田姨媽大聲哭著,隨即給周林跪了下來,道:“是我沒教好女兒,對不起姑爺,對不起姑爺啊……”
說著田姨媽就一副捶心砸肺的放聲大哭,不知道的還以為死了爹娘,真可謂是見著傷心,聞著流淚。
周林看到田姨媽這樣,也不由的道:“岳母,先請起來說話。”
田姨媽卻是哭得更傷心了,幾乎要癱倒在地上,道:“姑爺,都是我不好,沒教好女兒,我真是沒臉見你。雖然這是我親生女兒,但為了兩家的臉面,我……我不如現在就勒死她……”
說話間田姨媽就站起身來去找繩子,沒翻到繩子,卻從針線筐里翻出剪刀就要扎向田氏,周林見狀伸手攔了下來。這只是一種下意識的行為,攔下來之后卻也不知道如何說好,末了只是道:“此事……今天有些晚了,岳母先回家休息吧。”
田姨媽哪里肯走,剪刀雖然把周林奪了去,卻是怒指向田氏道:“奸、夫是誰,哪來的孩子,怎么勾搭上的,都快快跟我說了。”
田氏此時哪里還能說出話來,只是看向田姨媽哭,田姨媽見狀立馬轉頭看向屋里的丫頭婆子們道:“姑娘做出這等事來,肯定少不了你們的挑唆,把屋里侍候的人都綁了,慢慢拷問,敢說一句謊話,統統打死。”
屋里的婆子丫頭聽到這話都驚了,連忙跪了下來,看田姨媽發此早就沒了主意,只是看著田姨媽,也不知道說什么好。
周林此時心中是滿心的疲憊,他自覺得與田氏沒什么情份,現在曉得田氏偷人,他并不覺得十分傷心難過。又看田姨媽如此傷心欲決,又要打又要殺的,立意要審出奸夫來,他對于后宅之事心中并就沒多少主意,看田姨媽如此也就隨她去了。
起身要走時,卻又想起另外一件事,今早上寫了給田氏請封誥命的折子,已經遞了上去。心中暗叫一聲糟糕,皇帝正封打贏戰事的將領們,現在武官遞折子請封,基本上就是立時準了,并不像以前那樣要拖上許久。
不行,得把折子收回來,若是田氏有了誥命,要處置起來就沒那么容易了。沒誥命之前是平民百姓,不管是休妻還是怎么樣,都是家務事,有了誥命之后再休妻,就沒那么容易了。想到這里周林大步向前院走,折子遞了上去,想找回來就要托點關系,他是武官并不認識上頭的人,倒是父親周老爺是文官,應該有門路。
想到這里周林大步走向周老爺的書房,田姨媽看到周林走了,也連忙擦了眼淚,讓丫頭婆子們先起來。讓心腹婆子到外頭守著,田姨媽此時也顧不上田氏如何,只是把田氏和丫頭婆子全部叮囑一番。
這回事出來她就是再有本事計謀,田氏也不可能在周家了。現在能做的就是爭取最大利益,田氏錯的再多總是她親生女兒,田姨媽再狠也不至于想女兒死在周家,和離是最好的方案,指望著把錯推到周家身上不可能,那就不如走可憐路線。
“都記住了,是那個周瑞不知恥的東西,買通普光庵的尼姑強了姑娘的,姑娘膽小害怕并不敢告知,事情才鬧成現在這樣。”田姨媽吩咐著。
周家前頭兒媳婦紹氏出過事,為此周家名聲掃地,不然也不至于跟她家結親。現在周林后娶的媳婦又出事,只怕周家也不愿意鬧大,周老爺還想要官位,周林還有前途。最后的就是大家不作聲,和離完事,田氏留得性命,田家也保住了臉面。
田氏身邊的丫頭卻不由的小聲道:“奶奶與周瑞之事,府中早有風言風語……”
“那就是說周瑞一次得手之時,以此相脅逼的奶奶與他相奸,還敲了奶奶許多金銀首飾。”田姨媽立時說著,又道:“一定要記住了是周瑞強迫奶奶的,所有錯處都是周瑞的。”也不知道周瑞現在死了沒有,本來是怕人命官司,只讓人把他打個半死,然后病在家里也好推干凈,早知如何直接把他弄死,真的死無對證了。
丫頭婆子聽著齊齊點頭,她們的身契都在田氏手里,如何敢不聽話。
田氏此時仍然是醒著的,除了流淚之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田姨媽看著她田氏道:“你怎么能做出這樣的事來?”栽孕的事一次就好了,干一回懷上的也不是沒有,就是請封誥命,只要周林答應了也就完了。明明懷著孕,還繼續給周林下藥,可不就出事了。
“不是的,母親,我……”田氏輕聲說著,她何嘗不知道懷著孕不能如此,但周林實在是惡心人,前幾日床上已經答應她請封誥命,結果轉頭周林又去懷念前頭紹氏,還說什么這誥命該是給她的。田氏聽周林如此說,只怕誥命的事黃了,想著前幾回都沒事,便再次給周林下藥,終于哄得周林同意了,沒想到周林同意了,她的肚子也鬧出來了。
“你個蠢材啊。”田姨媽此時除了罵都不知道要說什么,給田氏診過脈的那位大夫,得想個辦法買通了才好,不能讓他通說話。
后院里田姨媽與田氏定著計,前院里周林也把田氏懷野種的事與周老爺說了,周老爺聽完就跺腳了。前一個兒媳婦紹氏鬧的周家名聲掃地,一直到現在還被人指指點點,本以為后來娶了田氏是個省事的,以后生下兒子,前頭的事也就淡過去了,沒想到田氏竟然鬧了這么一出。
周老爺到底比周林多吃了幾年飯,當即把家中的管事媳婦叫過來,問起田氏之事,管事媳婦也就把府里的留言說了。因為田氏管家,原本管事媳婦還要在她手下討生活,現在事情鬧大了,周林都知道了,如何還會給田氏瞞著,便倒了個干凈。
周老爺聽完就跺腳道:“孽障啊,做出這等丑事來,這樣的婦人如何要得,速速休了去。”其實以田氏的行事殺了都不為過,只是殺了難免又是一場官司,前頭已經丟過一回人了,這回事情若是傳出去,只怕外人聽著多說會拍手說是報應。
周林心中也是想著休了田氏完事,卻是又對周老爺道:“請封誥命的折子,我已經遞上去了。”
周老爺知道折子的流程,此時也顧不得這些,連更衣去找人打點。
周老爺出門去了,周林卻沒有馬上回房,而是去了周太太的正房。此時周太太已經病的神志不清,吃喝拉撒都在床上。周林在家時,田氏還會早晚過來請安,后來周林不在家,田氏連周林都看不上,如何會理會這個婆婆。周老爺對這個嫡妻也十分嫌棄,根本就不理會,下人們見如此,對周太太也就越發的苛刻。
自從周林回家之后,田氏倒是曉得吩咐婆子們對周太太用心了,只是虐待了許久,周太太整個人都瘦了下去,短時間內想補回來哪里補的回。
此時周太太已經睡下,只是就是睡下有時候也不太安穩,有時候還會尿在床上。周林過去之時幾個婆子正給周太太換著鋪蓋,嘴里念叨著周太太道:“都說善惡有報,你落得如此也是活該。想當年你是怎么害的紹氏,紹氏沒有哪里對不起你這個婆婆,還為周家生了一兒一女,只因為娘家敗勢,你就想要她性命。現在好了,給兒子娶個偷漢媳婦,任你病著死去活來,也不來瞧看。倒是大爺明白,早早的帶著大奶奶分家出去,就是這樣你還是不肯放過,常過去生氣尋事,大爺只得帶著大奶奶離了京城去了別處過活。想想若是大爺和大奶奶在,大奶奶怎么也不至于看著你如此。現在大房被你逼走了,二房好好的媳婦非得換一個娼、婦,二爺這都這個歲數了還是兒女皆無,唉,這能怪的了誰。”
周林正行至房門口,聽到婆子念叨著這些話,心中頓時百感交急,倒是婆子留心到外頭有人,連忙住了嘴。看到是周林過來,忙道:“二爺怎么這么晚來看太太,太太已經睡下了。”
“我就過來看看……”周林說著。
婆子笑著道:“里頭正換著鋪蓋,只怕二爺過去不太方便。”
“那我明日再過來。”周林說著,轉頭就要回去,心中茫然失落,走到院門口時,卻是一頭裁到了地上。
周林突然間病到,其實他的病也不算太意外,迷情之藥皆有幾分傷身,更何況最后一回,田氏給他下了藥,弄到一半田氏那樣了,火沒有消下去不說,又是滿心的驚,到周太太房中又落得了一心傷,幾下相加也就倒地了。
婆子通知管事,管事見狀只得先把周林扶到周太太院中的廂房中,又派人去請大夫。大夫過來診了脈,更是搖頭,他才給田氏診過脈,再診周林的脈自然曉的,這對小夫妻實在太會玩了。
周林是武官身體強壯,雖然有些小病,但并無大礙,大夫開了方子也就走了。只是因為玩得太花了,大夫晚上回家就跟家人說了,大夫本來就是當八卦說的,也是想告戒一下家中子弟。但就那么巧,家中正有人跟周林認得,雖然周林回京有兩個月了,但前頭一個月根本就沒回家,在軍營中整理事務,田氏這孩子懷的奇怪。
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幾天功夫京城都傳遍了,周林之妻田氏偷人弄出私孩子,然后跟周林床上歡好之時又把孩子弄掉了。
京城瞬時炸窩了,如此勁暴的八卦在京城高門貴婦之間很少見,就是有貴婦出了這樣的事,不管夫家還是婆家都會瞞著,男人戴了綠帽子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周家這事會瞬間傳出來,也是因為前頭的名聲太不好,要是旁人家里出了這樣的事,傳話的人可能想著對方的名聲如何,要是厚待的人家出了這樣的事,弄不好還會感嘆幾句,幫著隱瞞。結果偏偏是周家,許多人都是驚呼果然是報應不爽,周林不戴綠子才是老天不長眼。
就在此時,御史把田曉參了,同時還說要把田氏治罪,參田曉是因為他教妹不嚴,以至于妹妹做出這等敗壞門風之事。至于治罪田氏,周林是武官,在外征戰期間妻子卻是偷人,若是不重罰,豈不是寒了將士的心。
消息傳出來,田氏一根繩子上吊了,事情鬧的如此大,她只有死路一條,此時死了還能自己選擇死法,若是等朝廷降罪,只怕是不得好死了。只是她這么一死,倒是干凈了,更多的怨恨就全部壓到田曉身上。
天熙皇帝更為震怒,皇帝要抓典型,結果典型上吊了,這多不給皇帝面子。別說官職,直接削了田曉的官職,沒收田家全部財產。還把田曉帶枷治罪,在東大街展覽了半個月,任人指指點點,留臭雞蛋。田曉的妻室看這個架式,趕緊和離走人,田姨媽并不是積德之人,如何會真正善待兒媳婦,人家又不是傻,這時不跑更待何時。
田姨娘再是聰明算計,此時除了哭天喊地也是絲毫辦法沒有。田曉刑滿放回,田家被家產被收了之后,田姨媽只得租屋住下,田曉受了十五天苦回到家中。想到大半生的辛苦讀書,娶得妻室,掙的功名官職,結果現在官職沒了,功名沒了,連家產都沒有,頓時心灰意冷,每日在家里癡癡呆呆。
田姨媽看兒子如此,一邊安慰兒子寬心,一邊想向親友求告,只是田姨娘得勢之時,不曾照撫過他人,倒是算計過不少,恨不得天下人都算計了去。現在她敗了勢,誰又會理會她,直接關門的好的,奚落一番再趕她出門的也不在少數。
天家收了財產,田姨媽雖然藏了一點錢,但也實在不多。本想讓田曉拿了做本事,做些生意,但田曉已經心灰意冷。為了日后生計,田姨媽沒有其他本事,只得給人做些針線貼補,眼看著要過年,家計卻是越發的艱難。
田姨媽出門給人做針線,不曾想周瑞卻是摸到了田家,他被田姨媽設計暴打一頓,結果竟然沒死,現在到田姨媽家中本來想訛點錢財,田曉哪里會給他,旁人就算了,若不是田氏跟周瑞勾搭,他如何會落得如此地步。
兩人爭執起來,田曉一個書生哪里是周瑞的對手,周瑞一個失手把田曉打死。周瑞一看死了人,自己也嚇了大跳,本來奪路要跑,又看田家無人,便把田家剩下一些財力全部偷走。等到田姨媽回家,兒子已經死透,錢財全無。
田姨媽瞪大雙眼,真真是哭都哭不出來,倒是跟著田姨媽一起過來的婆子,看到田曉躺地上死了,連忙叫了街坊鄰居過來。衙門官差驗了尸,立了案,幾個街坊看田姨媽可憐,便好心湊了一兩銀子給田曉買了棺材壽衣。但到入土時,田家死活不讓田曉入祖墳,說田曉有侮門風,最后只得胡亂埋在亂葬崗之中。
沒幾天,有婆子過來找田姨媽去做活計,結果發現田姨媽已經死在床上。街坊們才給田曉湊了錢,實在湊不出錢來,只得一卷破席把田姨媽裹了埋在亂葬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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