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晚飯過后分家也就開始,先是虞家家產(chǎn)部分,虞秋元為此忙活大半個月,分的時候卻很快。主要是沒人有異議,虞老爺想著趕緊分了后他手里有銀子用,虞大太太想著反正都是虞秋元的也就無所謂,大陶氏倒是想一分錢不給二房,只是這事輪不到她做主,今天的分家事宜,她來純屬就是旁聽的。
大房二房都是嫡出,財產(chǎn)完全平分,不過大房拿到的相當(dāng)對一些,因為祖產(chǎn)和祭田在,這些都是屬于大房的。同時虞老太太也有了新的說法,這回大房的田地全部劃為祭田,子孫只可使用不得便賣。
虞老爺聽到這個限制條件,臉色多少有點(diǎn)難看,每年田產(chǎn)的收益幾乎是固定的,他曾經(jīng)也管過一陣子,心里十分明白,虞家十來處莊田,一年有上萬銀子那都是極好的,若是哪年差了也不會差很多,就是旱澇保收。
想一下子拿到大錢,那就要把田產(chǎn)賣掉。虞老爺當(dāng)然沒有把全部田莊賣掉的打算,但萬一有急事了想要錢時,這總是流動資金。再就是已經(jīng)劃為祭田了,他就不能拿去陪嫁四姑娘,當(dāng)?shù)脑趺磁慵夼畠憾伎梢裕珓蛹捞飫t不可以。
“全部劃過祭田是不是太多了?”虞老爺支吾的說著,道:“大房還有兩位姑娘沒有出嫁,到時候要如何陪嫁。”
虞家人都知道虞老爺這個陪嫁姑娘說的是四姑娘,小陶氏聽得心中嘆息,都到此時此刻了,虞老爺還在給四姑娘拉仇恨。四姑娘聽得心中更緊,剛想表白一下,二姑娘卻先開口了,道:“老爺想拿祭田陪嫁四姑娘,何苦拉上我。”
虞秋元斥責(zé)道:“住口,哪有你說話的余地。”
虞老太太本來還算溫和的臉上帶上幾分寒意,道:“陪嫁姑娘?這些田產(chǎn)都是你曾祖父,祖父還有你父親留下來的。我就這樣告訴你,我劃田產(chǎn)為祭田就是怕你拿去陪嫁四姑娘。你一個男人這些年沒給家里掙過一文錢,吃的全部都是上輩人留下來的東西,就這樣你還嫌不夠,還得去敗家,你若是那么想把家產(chǎn)給外姓人,那你先來掐死我。”
虞老爺被罵的滿臉通紅,只是小聲說著:“四姑娘是庶出,她的親事不太好說。”
“哪門哪戶都有庶出姑娘,也沒見哪個嫁不出去的。”虞老太太說著心中的火就冒了起來,到了此時此刻,虞老爺還是致力于氣死她。
虞秋元見狀連忙上前道:“今天是為了兩房分家,還請老太太主持。”跟虞老爺生氣是氣不完的,趕緊把正經(jīng)事辦了。
虞老太太平平頭心的氣,只是對旁邊記錄公證的通判道:“麻煩大人把這一筆記下,大房所得所有田產(chǎn)劃為祭田,子孫只得使用,不得便賣。”
“是,尊老太太意。”通判說著。
虞老爺不說話了,接下來的手續(xù)就非常快,官府那里登記了,二房的財產(chǎn)虞老太太直接交給小陶氏。大房的財產(chǎn)虞老太太正想交給虞秋元,虞老爺就道:“兒子既在,老太太如何交付與孫子。”
虞老太太沒吭聲,虞大太太馬上接話道:“誰知道你會不會拿了大房的財產(chǎn)去陪嫁庶女,若是不交給元哥兒,只怕都被你敗光了。”財產(chǎn)給了小陶氏,她是虞秋元的老婆,自然也就是虞秋元的,但若是給了虞老爺,只怕虞秋元連個影子都摸不到。
“婦人之見,你胡說什么。”虞老爺怒聲呵斥著,他不能大聲跟虞老太太說話,但跟虞在太太他還不必客氣,道:“財產(chǎn)是我的,我想怎么處理都是我的自由。”
“好了,你們都住嘴。”虞老太太打斷他們夫妻的話,卻是道:“大房的財產(chǎn)先由大太太打理。”
虞老爺又是一怔,剛想反駁,虞老太太就道:“讓大太太幫著看著點(diǎn),大房的財產(chǎn)只怕還能守得住。”
“這……”虞老爺著急的反駁的道:“老太太處事不對,大房的財產(chǎn)應(yīng)該給我才是。”
“財產(chǎn)是大房的,難道你不是大房的。”虞老太太說著,又道:“你祖父,父親在世時,都是我管家。正房太太管家本來就是順理成章的是,總賬就在這里擺著,你要是怕她藏私,你查她的就是了。”
“這……”虞老爺頓時無語,他盼著兩房分家,這樣虞老太太就沒法當(dāng)家,這樣大房最大的肯定是他。他本來就想著分家之后狠撈一筆,只要帳本在他手里,他就是亂支出亂花錢,誰也不能拿他怎么樣。現(xiàn)在帳本在大太太手里,想拿錢就得從她手里過,再想隨意花錢豈是那么容易的。
虞大太太歡天喜地的接了賬本,虞老太太本來就無意讓虞秋元管家,當(dāng)兒子的如何能管得了爹。雖然虞大太太的娘家也有問題,但虞秋元能制約虞大太太,怎么也比給虞老爺那個純敗家子強(qiáng)得多。
兩房各自接了賬本和財產(chǎn)清單,虞家的家財也就算分配清楚。虞老太太繼續(xù)著道:“我還是那句話,家中姑娘出閣都是有例,不管是大房還是二房,都要按照舊例走,旁的誰再添,那都是各人的心意,公中出的錢就是這么多。”
“是。”虞大太太和小陶氏各自應(yīng)了一聲。
虞老太太看向小陶氏又道:“還有一件事我得說,二太太嫁到虞家時那是有份嫁妝的,女子的嫁妝只能留給自己的親生兒女。二太太過世后,我就把她的嫁妝封在二房,另外的田產(chǎn)地契我早就交給元哥兒,每年田產(chǎn)收入也一并存了起來。等到三姑娘出嫁的時候,除了虞家公中的錢之外,這份嫁妝要讓三姑娘帶走。”
二太太的嫁妝本來就是來自齊家,現(xiàn)在三姑娘又要嫁回齊家去,這份嫁妝肯定得讓三姑娘帶回去臉上才好看。雖然虞秋元兼祧了,繼承權(quán)卻沒那么名正言順,若是留在虞家,還不知道會被怎么議論。
小陶氏心里己有主意,卻是低頭道:“孫媳婦曉的,只是二房現(xiàn)在搬到這里來了,那婆婆的嫁妝……”
“你到這里來陪我,不過是盡你的孝心,二房肯定還得另立門戶,總不能以后讓三姑娘在莊子上出嫁。”虞老太太說著,又道:“我記得二房分得的房產(chǎn)就有一處,就在西邊街上,雖然是處三進(jìn)的房舍,但二房住下也是足夠的了。讓元哥兒打發(fā)人收拾了,把二太太的嫁妝拉過去,派上一房人看著就好。”
“是。”虞秋元旁邊應(yīng)著。
虞老太太這樣分派著,其他人還罷,虞秋芳卻是不服氣道:“三姑娘先是得了二太太的一份嫁妝,虞家還要再出一份,那她的嫁妝豈不是家中其他姐妹的多。”
“公中出是公中的,母親留下來的東西給親生子女是正理。你母親也有一份嫁妝,你若是嫌家中給你備的少,讓你母親也給你添妝就是了。”虞老太太說著,虞家屬于父系,公中出錢但凡嫡出自然都是一樣的。虞秋荻另外得的一份嫁妝是來自母系,虞秋芳若是不服,那就讓虞大太太去添。
虞秋芳心中仍然不服氣,都是姓虞的,憑什么三姑娘的就比她的多,剛想再開口說什么。虞秋翎就低聲道:“你哪里來的這么多話,還不快閉嘴。”
三姑娘是繼承母親嫁妝,這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再者虞家姑娘里嫁的最好的將會是三姑娘,姑娘的嫁妝與男方的聘禮是分不開的,齊家是娶世子夫人,到時候肯定會下的多,三姑娘的嫁妝最多也是理所當(dāng)然。
虞秋芳雖然仍然不服氣,卻還是住了嘴。
虞家的家財部分到此算是全部結(jié)束,接下來就是虞老太太自己的私房和嫁妝,這部分虞老太太可以自由支配。程媽媽領(lǐng)著丫頭抱著一個個盒子過來,虞老太太搬到莊子上來時,她所有的私房銀子已經(jīng)全部換成銀票,田莊地契的之類也全部帶了過來。
“當(dāng)日大丫頭出嫁時我已經(jīng)添過妝了,但大丫頭可憐,早早沒有了夫婿,我就再給大丫頭五千兩,另外一份莊田當(dāng)嫁妝。”虞老太太說著,女子再嫁就沒有嫁好的,讓她歸了宗雖然是希望她能過的好,但又能過多好。
程媽媽馬上把盒子拿上來,東西如何分派虞老太太早有主意,也早就分好。虞秋翎聽得陣陣心酸,上前接過銀兩和地契,磕頭哭道:“都是孫女不好了,直到此時還不能讓老太太放心。”
“好孩子,這怪不得你。”虞老太太也跟著掉眼淚。
虞秋元接話道:“祖母不用擔(dān)心,只要有我一日,我定會照顧大姐。”
“好,你這么說我也放心了。”虞老太太說著。
把眼淚擦干,虞老太太看向二姑娘,她是不太喜歡二姑娘,但總是親孫女,道:“我未必能看著你出嫁,也跟你大姐一樣,也是給五千銀子,一處莊田。”
程媽媽把虞秋芳的那份盒子拿過來,虞秋芳本來想像虞秋翎那樣接過來,結(jié)果虞老太太卻是道:“二姑娘年幼,大太太先給她收著吧。”
“是。”虞大太太應(yīng)一聲,把盒子接過來。
緊接著是虞秋荻的,跟大姑娘,二姑娘的一樣,五千銀子一處莊田,虞老太太想想又道:“三丫頭就先二孫媳婦收著。”
“是。”小陶氏應(yīng)著把盒子接過來。
末了才是四姑娘,虞老太太看著虞秋蕓也是滿心的愁悶,當(dāng)日年家的親事好好答應(yīng)了多好,非得折騰這么一出,把家里折騰的雞犬不寧,自己也沒落到好處。虞秋蕓留心到虞老太太看過來,心也不由的跟著提了起來,這些天她在虞老太太身邊侍候,虞老太太是沒罵過她,但對她也是十分冷淡。
“四丫頭是庶出,不能跟嫡姐們并肩,三千銀子一處莊田,這是我就給她添的妝。”虞老太太說著,看看虞老爺,心中有幾分猶豫,末了道:“先讓元哥兒保管吧。”她實在沒有辦法信任虞老爺,即使虞老爺看著是這樣疼四姑娘。還不如交給虞秋元,虞秋元就是討厭四姑娘,也絕對不會私扣她的嫁妝。
“是。”虞秋元應(yīng)著,把盒子接過來。
姑娘們?nèi)糠峙赏辏堇咸p輕吁了口氣,感覺十分疲憊。虞秋元知道虞老太太這是累了,便勸道:“不然老太太先歇歇吧。”
虞老太太搖搖頭,道:“我還能撐的住,既然料理了,怎么也得一次說完。”
虞秋元也不再說什么。
虞老太太看向小陶氏懷里抱著的怡哥兒,疲憊的臉上有幾分笑容,道:“怡哥兒是我頭一個重孫,我自然不能虧待。秋元,你過來。”
虞秋元趕緊上前,虞老太太道:“我這里有三萬銀子,也是我最后的一點(diǎn)老底,你全部拿了去。但是你不準(zhǔn)用,你拿去買地置產(chǎn)全部記在怡哥兒名下,這是我給怡哥兒的田地。”
剛才給孫女都是幾千兩,現(xiàn)在給怡哥兒一下子就是三萬兩,虞家眾人多少怔了一下。虞老爺雖然覺得給多了,但他也不敢跟虞老太太辯,畢竟這是虞老太太的嫁妝,不是虞家的產(chǎn)業(yè),她想偏心,誰也沒辦法。
虞大太太一副無所謂的模樣,怡哥兒也是她親孫子,錢又是直接給她兒子的,怎么也虧。唯獨(dú)大陶氏心頭氣難平,這三萬兩說是給怡哥兒的,其實還不是給小陶氏的。給虞家姑娘的她自然不敢說什么,但這樣偏心給小陶氏,不由得插嘴道:“老太太如此……”
虞老太太的余威仍在,大陶氏嘴邊的“偏心”兩字卻是說不出來。虞老太太看向她,直接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偏心,給二房孫子給多了?”
大陶氏低著頭,雖然不敢繼續(xù)說下去,臉上神情卻是那個意思。
虞老太太冷哼著道:“我這是留給重孫子的,你要是嫌我偏心,那我也要問你,為什么大房一直沒有孩子。你若是有本事生個兒子出來,這三萬銀子也有你一萬五。”
大陶氏臉騰的一下子紅了,滿臉的委屈想說卻又不敢說。
“還有誰嫌我偏心嗎?”虞老太太問著屋里眾人。
虞大太太接話道:“老太太想把東西留給重孫也是理所當(dāng)然的,誰敢說老太太偏心呢。”大陶氏眼紅也沒辦法,誰讓她肚皮不爭氣。
虞老太太順順氣,接著道:“我?guī)У角f子上的銀票,財務(wù)算是全部分完了。再剩下一些也就是家里的一些粗笨家伙,雖然還值些銀子,但我實在不想動了。我的后事要用的東西已經(jīng)準(zhǔn)備齊全,要是少些什么就從我房里拿東西去辦。”
“老太太身體好著呢,如何說到這些。”虞秋元趕緊說著。
“既然分家了,我自然也該把身后事說清楚。”虞老太太嘆息著,她自己清楚,她活不了多久,說不準(zhǔn)哪天就去了。繼續(xù)道:“家里我屋里剩下的東西全部都是元哥兒的,不管老爺還是太太都準(zhǔn)私自去動。”
“是。”虞大太太非常爽快的答應(yīng),虞老爺雖然一臉沮喪,也只得應(yīng)了一聲,本來以為分了家,大房產(chǎn)業(yè)全部都在他手里,沒想到虞老太太把總賬給了虞大太太,他仍然沒摸到什么錢。
所有財產(chǎn)劃分完畢,旁邊執(zhí)筆管事把兩份契書寫好,管事又大聲朗讀一遍,確實無誤了先拿給虞老太太鑒了名,然后虞老爺,虞老太太,虞秋元。名字全部鑒完,然后拿到通判那里過目,直接蓋了官府章,分家事宜算是全部完了。
分家契書,大房和二房各執(zhí)一份,大房的是虞大太太收好,二房的是小陶氏收好。這樣的分法,最為沮喪的是大陶氏和虞老爺,小陶氏白白多了三萬銀子心中如何能服氣,虞老爺本以為分家之后他就是家主,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這純屬是做夢。
“還有一件事,我也得說一下,秋元兼祧兩房。現(xiàn)在二孫媳婦跟著我在莊子住,離京城太遠(yuǎn),元哥跑來跑去實在太辛苦。一天一輪不太合適,我看不如一個月輪換一次。單月在大房,雙月在二房。”虞老太太突然說著,這陣子虞秋元一直在這邊,大陶氏有點(diǎn)吃虧,男人多進(jìn)房才有可能會懷孕,她也希望大陶氏能早點(diǎn)有孩子。
“是。”虞秋元嘴上應(yīng)著,心里多少有點(diǎn)糾結(jié),他現(xiàn)在是真不心去大房。可以想像的出來,這回分家之后,只怕更不得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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