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侍衛快速跑來，先開弓射穿了蛇目，又用利斧劈斷了那條大蛇。

　　齊王和世子聞迅趕到之時，大蛇尚未死透，段段都在扭動，地上流了幾灘腥臭的黑血。

　　齊王讓侍衛先把大蛇拖至樹下，分段放置，待占卜之后再做處理。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宮中怎會有這么大的蛇？”云妃和瑞華、靈兒也聞訊而來。

　　“靈公子救救奴婢！”寒香用盡力氣掙開身邊的仆婦，跑至靈兒身邊。

　　“寒香，你怎會如此模樣！我讓你給鳥兒添食之后便不見回房，還以為你在樹下貪玩呢，怎么全身都是血跡？！”

　　靈兒望向呆立一旁的君夫人，她還在盯著地上的蛇血。

　　麗姬跑過來給齊王跪下，“賤妾拜見主君！這小宮女沖撞了夫人，賤妾一氣之下命人教訓她幾鞭子，請主君責罰賤妾逾越。”

　　“寒香，是這樣嗎？”

　　“是，靈公子，寒香不聽君夫人的話，沖撞了夫人，寒香給夫人陪罪，夫人不要讓人扎奴婢，奴婢全都聽夫人的，夫人要奴婢說什么奴婢就說什么。”

　　“閉嘴，死賤婢！”

　　“繼續說！寡人在這里，沒有你這個侍姬說話的份！”

　　麗姬跪在一邊面色漸漸變得灰白。

　　“說吧，寒香，父王要聽真話，把實情說出來。”靈兒向寒香柔聲道。

　　“主君恕罪，寒香午時去給公子的鳥兒添食；回房的路上，只覺得腦后頭一痛就人事不知了。醒來之后就身在這里，夫人和剛才這位貴人怪罪奴婢學不會她們教的話，用鞭子抽奴婢，后來又說用長針扎奴婢的…嗚…”

　　“別哭了，快說他們教你什么了。”齊王不耐煩。

　　“主君，是她，是這賤奴喚來的大蛇！”君夫人忽地尖聲叫道，“她是云妃和左師派進宮欲對主君和世子不軌的！”

　　“是，是，”寒香忙連聲道，“是這樣的，還有毒害了主君，左師就讓小黑公子當王，奴婢就能給小黑公子當妃子，夫人，奴婢記得您教的話了，不要讓人扎奴婢！”

　　“小黑公子？”

　　“不是小黑？”寒香哆嗦了一下，面向麗姬道，“這位夫人，您再教奴婢一遍，奴婢這回定是說不錯了。”說著又咳出一口血水。

　　“父王！”一直在旁邊不語的姜諸兒跪下給齊王叩首，“這事全是兒臣的錯，兒臣慮事不周，當日見這女奴長得伶俐，便買了給妹妹使喚，不想引起這諸多誤解，母親心系父王和兒臣的安危，一時想偏了，望父王懲罰兒臣一人！”

　　齊王臉色陰晴不定，沉思了一會，指著麗姬，“給寡人把這搬弄是非，挑唆主子做祟的刁婦，杖斃了祭那大蛇！”

　　“是！”

　　“夫人救命啊，賤妾是為您才惹怒主君的……夫人您為賤妾求個情啊……我是你的親姨妹啊！”麗姬撲到君夫人身前，抱著她的腿凄厲地哭叫著。

　　君夫人木然如雕像一般，似乎沒聽到她在嚎叫什么。侍衛像拖死狗一般把哭叫不休的麗姬拖了出去。

　　齊王冷冷地盯著君夫人，他本想若是夫人求情，就饒那麗姬一命。沒想到君夫人對自己的娘家人也如此冷血。

　　他哼了一聲，“夫人宮中風水有異，把那幾段大蛇掛在樹下鎮邪，沒有寡人的允許不可隨意處置！夫人受邪魔驚擾心神，一月之內不要出宮，就在宮里好好觀賞大蛇壓壓驚！”

　　說完，他拂袖而去。云妃和瑞華姐妹也隨之離開。

　　姜諸兒仍跪在地上。半晌，君夫人冷言道，“你是我的兒子嗎？為什么偏偏向著那賤婢？”

　　“云左師辭官之時，父王竭力挽留，孩兒當時正好有事稟告父王，行到父王書房門口，聽見兩人商議此事。云左師說云夫人既已生下公子，他便不可再手握兵權，以免公子小白長大之后，母族過于強大，不利于世子掌控。”

　　“沒過幾日，父王便把左師交還的虎符給了我，并讓各處的將軍輪流向我匯報軍政。母親，你還要怎樣才放心？”

　　“這些事，你為什么不早告訴我？母親早被你父王冷落，公子糾和公子小白漸漸長大，那些個姬妾個個都想討你父親歡心，母親日夜擔心你的世子之位不保啊。”

　　“母親過慮了。麗姬時常進饞言擾亂母親心神，這次除掉了也好；明日孩兒便求父王應允埋了那蛇，您好生在房里休息，讓石疾醫給您診診，開些安神的藥湯。可是，那大蛇是怎么回事？”

　　“母親也不知道啊，正審著那賤奴，那賤奴沒好聲地哀叫，后來門口的宮人說有蛇，你們就都來了。”

　　姜諸兒皺起眉頭，這小女奴很不簡單！不宜留在宮中，要向靈兒說清才行。

　　齊王坐在云妃的房里，云妃偎在他肩頭，臉上尚有淚痕。

　　“左相與我細商過宮中之事，諸兒文武兼備，對弟妹有仁愛之心，在民間也有頗高的聲望。他的世子之位不能動搖，姬氏正妻之位便不能更換，否則，朝中大臣會猜度世子人選有變，朝局恐起動蕩。”

　　“婢妾明白。”

　　“只是委屈你了，姬氏心胸狹隘，整日里沒事找事，看在諸兒對靈兒尚好的份上，你不要跟那女人計較。”

　　“計較什么，主君的女人多的是，婢妾哪計較得過來？”

　　“吃醋了不是？除了你，我去找過哪個女人？慕容氏那里我也只是去過兩次，有了糾兒就沒再碰過她。她總歸是燕國女公子，不讓她有個孩子，北疆便不能如此太平。”

　　“婢妾省得的，主君對婢妾這樣恩寵，婢妾已是感恩無比，再無它求了。”

　　“自我十八歲在左師家中見到你，我就想，這個小女孩什么時候長大呢？待她及笄了我就娶她，也就是靈兒現在這般大吧。”齊王撫著云妃的黑發，像少年時一樣傻笑著。

　　云姬羞紅了臉，“婢妾也不知您是大齊的世子，還向您做鬼臉。真是的，現在想來，靈兒的頑皮也是正常的，小時候誰沒有玩心呢！”

　　“瑞華和靈兒都大了，再過兩三年便都嫁走了，我們再生個女兒吧。”

　　“主君——”

　　“來嘛，我們再努力些，總有收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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