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虞朝迎來新君
“這雪下的真不是時候…”
人潮前,右相國王睿皺眉,看著飛舞的白雪,風(fēng)烈,吹動著各處旌旗,只是王睿的注意卻在別處。
高臺上。
太皇太后孫黎,皇太后徐貞,皇后王琇穿戴盛裝分立各處,三后表情嚴(yán)肅,氣場不一,在此等正式場合下,無一人敢僭越看來。
對于身處大虞中樞的一眾群體而言,他們必須要適應(yīng)全新的政局,隨著這場登基大典開啟,大虞進入后宮涉政的大勢!!
老中青三代齊聚,這在先前的大虞從沒有過。
縱使是在前朝,也極少有過此等情形!
帝幼后壯,這在先前的諸朝不是沒有過,但至多,也就是二后臨朝,不過那也是皇帝嫡母與生母,以兩宮身份臨朝。
三宮臨朝,沒有發(fā)生過,也從沒有聽說過。
可眼下卻在大虞成為了現(xiàn)實。
“登臺!”
隨著一道唱名響起,王睿收斂心神,目光聚焦一處,高臺下,穿戴天子袞服的楚凌,立于風(fēng)雪下。
瘦弱的身軀。
矮矮的個子。
這就是大虞要迎來的新君!
一道道聚來的目光,在見到新君的背影,流露出各異的神色,此間無聲,風(fēng)雪飛舞于此,雪,落在楚凌的身上。
“這登基大典,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置于風(fēng)雪下的楚凌,抬頭看著眼前的高臺,一節(jié)節(jié)被雪覆蓋的臺階,直通前方,只是此時的楚凌卻有些感慨。
為了來到此處,楚凌去了很多地方。
此時的楚凌很累。
肚子咕咕亂叫。
從昨日起,楚凌就沒怎么吃東西,不是他不想,而是不能,大虞的宗法禮制森嚴(yán),對于各種場合下,要遵守何等禮制,那是有嚴(yán)格要求的。
作為大虞天子,就應(yīng)為天下做表率!
“登上這座高臺,告祭皇天后土,宣讀即位詔,就真正成為大虞皇帝了。”
楚凌的目光朝高臺看去,心底感觸更盛,只是在看到三道人影時,楚凌卻眉頭微蹙,心底輕嘆一聲,“只是成為大虞皇帝有如何,想要親政掌權(quán),不跨過眼前的三座高山,那是根本不現(xiàn)實的事情!”
想到這里,楚凌撩起裙擺,抬腳朝眼前臺階登上。
“跪!!!”
隨著楚凌的身影動了,一道傳唱聲響起,緊接著是更多的人在傳唱,而在身后的人潮則齊齊跪下。
“拜!!”
楚凌聽到身后的聲音,但他卻心無旁騖的前行,身后的,是大虞文武大臣、皇親國戚等一眾群體,他們尊奉禮制行跪拜大禮,在皇天后土的見證下,以表示對新君的絕對臣服!
只是在這些人之中,又有多少真的臣服于楚凌呢?
這是誰都說不準(zhǔn)的事情。
今日這個場合,注定是屬于楚凌的。
作為大虞嗣皇帝,他要通過繁瑣的登基大典,來向皇天后土告祭,來向天下宣示,大虞駕崩了一位大行皇帝,但卻也迎來了新君。
這代表大虞社稷永固,大虞國本延續(xù)!!
生老病死是天道,縱使是皇帝也無法逃避,所以有舊天子,就會有新天子,楚凌很穩(wěn)的攀登著。
搭設(shè)的高臺很高,這就使臺階很多。
楚凌要腳踏實地的走穩(wěn)每節(jié)臺階。
臺階數(shù)不多不少,正好是108節(jié)。
這要是在平時,想要一口氣攀登這么多臺階,都難免會吃不消,而在今日下雪了,臺階雖鋪設(shè)有紅布,但雪積在上面,讓臺階有些滑。
穩(wěn)住。
一定要穩(wěn)住!!
走好每節(jié)臺階的楚凌,在心里不斷告訴自己,在攀登高臺之際,自己絕不能腳滑,更別提從臺階上摔下。
一旦出現(xiàn)這種意外,那他必將處于風(fēng)口浪尖下!!
不說先前在壽皇殿所做,帶來的些許變化會急轉(zhuǎn)直下,甚至從今日起,他將會受到眾多的詬病與非議。
一定要平安登上啊。
在高臺下的李忠,此刻的雙拳緊攥,余光不是瞥向高臺,對于這場雪,李忠是沒有想到的。
登基大典召開之際,李忠就擔(dān)心嗣皇帝登高臺,要是在這期間敢出意外,那事情就大發(fā)了!!
緊張的氛圍,在此時悄然降臨。
很多人雖說跪在地上,但他們的思緒無不聚焦一處,甚至在人潮中,有人在偷偷看向登高臺的嗣皇帝。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楚凌踩著第104節(jié)臺階,皇后王琇的身影映入到他的眼簾,站于第105節(jié)臺階處的王琇,俯瞰著強壓氣喘的楚凌,娥眉微蹙起來,但她還是朝一側(cè)退去。
楚凌微微點首,隨即登上第105節(jié)臺階,但他沒有急著繼續(xù)登,在楚凌的身前,是站著的皇太后徐貞。
俯瞰著穿戴天子袞服的楚凌,徐貞的手微顫起來,眼眶微紅,似是看到這身袞服,讓徐貞想到了什么。
可徐貞卻朝一旁退去。
是想起大行皇帝了?
楚凌抬腳前行之際,心里卻暗暗道,也對,大行皇帝楚啟壯年而崩,經(jīng)歷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之痛,這位皇太后怎會不觸景生情呢?
“嗣皇帝!”
而在楚凌登上第106節(jié)臺階,太皇太后孫黎的聲音響起,這讓楚凌收斂心神,表情正色的抬頭看去。
就見孫黎手里拿著一物,此刻正俯瞰著楚凌。
楚凌抬腳登上第106節(jié)臺階,與太皇太后對立,隨即雙手舉起,孫黎見狀,將手中天子劍,遞到楚凌手中。
按制,從最開始登臺之際,嗣皇帝就要佩戴天子劍,一步一節(jié)登上高臺,繼而告祭皇天后土。
但現(xiàn)在真正掌權(quán)的是三后,所以有些規(guī)矩就悄然而改,對此,卻沒有任何人提出異議,誰掌握了權(quán)力,誰就有了話語權(quán)。
這話一點不假。
楚凌接過天子劍的那剎,感受到了劍鞘的冰冷,但他卻沒有任何遲疑,將天子劍佩于腰間,便在三后的注視下,昂首登上第108節(jié)臺階!!
“朕承皇天之眷命,以皇考太宗文皇帝子奉藩國都,賴列圣之洪休,奉慈圣端佑康壽太皇太后、圣列昭豫慈壽皇太后、莊肅皇后之懿旨,皇兄大行皇帝之遺詔……”在楚凌登上的那剎,遞次的傳唱就響起了。
這封代表楚凌的即位詔,當(dāng)著皇天后土,當(dāng)著滿朝文武就洋洋灑灑的宣讀起來,而此刻的楚凌,思緒卻全然沒在這上面。
他感受到了冷。
寒風(fēng)呼嘯吹來,裹著白雪。
高處不勝寒!!
在他聽到這道傳唱時,一股前所未有的孤單感襲來,楚凌知道,在登基大典前完成加徽號的三后,會在登基大典完成的那刻,就會跟著正式亮相了,他是通過登基大典正式成為毫無爭議,具備法理的大虞新君,但是年幼的他,卻根本無法掌權(quán),甚至今后會遇到什么,這是他毫不知曉的。
屬于楚凌的舞臺,在這一刻似也落下帷幕,可是在楚凌緩緩轉(zhuǎn)身之際,俯瞰著眼前一切時,在他的心底燃起了斗志,他不要做傀儡皇帝,更不要做廢帝,今后縱使前途再怎樣坎坷難行,他也要昂首去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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