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鑰直言不諱點了點頭，說道：“你離開人工湖我就追過去了，一直到‘愛之樂園’。”

　　歐雅璇有些不悅，避開他熾熱的視線，轉而低頭看向懷里的小雨。

　　“等你走后，我找到院長，對她說我要幫助那些孩子們，所以就留下了手機號碼。等到晚上，一個電話一直不停的打給我，我本來想要關機，但是……”突然想到如果打這通電話的人是你……當然，井鑰沒有把這句話說出來，如果說出來的話，他怕，他得到的不是感動，而是逃避。

　　“接通之后聽到是一個小孩哭哭啼啼的聲音，原本是想掛斷的。但是那個小孩說‘愛之樂園’。等我把這邊安妥之后，想到如果不告訴你，恐怕等你知道了會很難過。所以……”

　　歐雅璇微微點了點頭，淡淡的說了聲‘謝謝’。

　　“我們之間還用說那么見外的話嗎？”井鑰略顯得有些傷感，歐雅璇不敢對視那張仍會令她痛心的臉，專注的看著小雨的睡臉，沒有回答。

　　五年前的我們，不曾對對方說什么對不起、謝謝這種客套話。五年后，消失重現的你，對我充滿了距離感。無論在哪，說什么，做什么，都時刻與我保持距離。到底是為什么……

　　“小璇……”

　　“如果……”兩個人異口同聲；

　　歐雅璇緊抿著嘴唇，再次開口，卻沒想到又是同時說道：“你先說。”

　　兩人不由得笑了笑，以前，這種狀況，也曾發生過。但最終先投降被迫先說的那個人，一定會是歐雅璇。

　　但是這一次……“還是你先說吧。”

　　歐雅璇沒有再妥協，而井鑰似乎也不愿妥協，張口說道：“依照慣例，還是你先吧。”

　　歐雅璇深深明白，如果她妥協的話，那些避免不了的話題將會源源不斷被追問。“沒有慣例了，你先。”她知道這句話說出來很傷人，但是……她深知沒辦法。如果不這么做，恐怕他們兩人會更加痛苦。

　　“沒有……慣例嗎……”井鑰垂下眼瞼，喃喃道；“你……算了，我沒有什么要問的。還是你說吧。”最終，他放棄了。有些事他自己會弄清楚，但是她很想知道她會對他說什么。既期待，又害怕。

　　歐雅璇知道他會這樣說，因為她總是這樣被妥協。只要她不先說，井鑰就會放棄要說的話。執意讓她先說。可是這一次，她不會再追問他要說什么：“已經很晚了，這里已經沒什么事了，而且你今天一定還有很多事要忙，回去休息吧。”

　　井鑰頓時覺得心涼半截，最終那些他所期待的話她還是沒說，反而是催促他離開……井鑰苦笑著說道：“嗯，那我先走了。”雖然他很想說下了班會趕來，但是看著歐雅璇仍舊躲避他的視線，讓他痛苦得難以再啟口。

　　不等歐雅璇再開口，像是逃避一般逃離醫院。

　　待他走后，歐雅璇徹底癱軟下來。她沒有辦法對他說出更傷人的話，只有躲避。她知道躲避是沒有辦法的，如果井鑰失去控制逼問，她一定會忍不住把什么都說了。

　　她就是這樣，不忍心。

　　迷糊之中她感覺到有人在她身上蓋了件什么，讓她頓時感覺到絲絲暖意，反而睡得更香了。

　　感覺到強光刺進眼中，歐雅璇才睜開睡眼惺忪的眼睛，卻對上一雙近在咫尺的黑色瞳孔，嚇得歐雅璇差點叫出聲，若不是小雨捂著她的嘴巴，想必她早就把奶奶驚醒了。

　　“小，小雨，你這個調皮鬼……”心驚的歐雅璇驚恐說道；這個小家伙，嚇的她的心臟蹦蹦直跳。

　　“嘿嘿，小璇姐姐真的很漂亮啊。”小雨傻笑著離她遠些，白嫩的臉蛋上多出淡淡紅暈。

　　“你這個小家伙知道拿我開涮了啊！”歐雅璇故作生氣去擰他的耳朵，而小雨則在病房里躲來躲去。

　　兩個人玩得不亦樂乎，直到一個身穿白大褂的醫生出現，兩人才停止耍鬧。

　　“醫生……”歐雅璇一眼就看出來這個醫生并不是昨晚那個復雜的看了她一眼的醫生，但也沒追問。

　　“醫生，奶奶她怎么樣了？”沒等歐雅璇追問，小雨便搶先一步連忙追問。

　　那個醫生微微笑了笑，看著惹人喜歡的小雨不免伸手想去捏捏他的小臉，但是卻被小雨躲過，醫生的笑容立刻僵住，滿臉尷尬：“呵呵，已經沒什么生病危險了。但是這也不能算是什么好消息，畢竟她隨時都有可能陷入生命危險，突然離世。你們還是隨時做好心理準備為好。”

　　聽到醫生這么說，原本充滿俏皮玩味的小雨再次陷入沉默。

　　歐雅璇上前蹲在他身邊，將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摸了摸他的腦袋說道：“不要再露出這幅摸樣，被奶奶她看到可是會傷心的。”她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對他說奶奶一定會好的，可醫生已經下達了這種令人絕望的通知。

　　“嗯，對。”聽了歐雅璇的話，絕望的小雨再次戴上充滿歡樂的面具，笑嘻嘻的說著：“不能再露出傷心的模樣了，不然奶奶一定會更加傷心的。”

　　這個小家伙從來都只為別人考慮，不為自己。這么小的人卻學會了偽裝……

　　歐雅璇充滿疼惜的將他摟在懷里，更加想要讓他過上快快樂樂充滿幸福的日子。

　　“我開了些藥，等下護士會拿過來。記得要按時吃。”醫生吩咐完便走了出去。

　　原本歐雅璇打算在今天告訴小雨和院長喜訊的，但是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感覺到腰間的手機持續一直在震動，歐雅璇這才放開他，看了眼上面的電話，連忙按下接聽鍵。

　　奶奶急切擔心的聲音頓時從里面傳出來：“雅璇，你現在在哪里？你去了哪？為什么大晚上一個人跑出去？而且還一夜未歸。難道是你發生什么事了嗎？”

　　歐雅璇滿懷歉意的干笑著，說道：“奶奶你不用擔心，我沒發生什么事。”

　　聽到她這么說，電話那頭顯然松了一口氣：“那你現在在哪里？”

　　“我在醫院啊……”

　　“啊？！在醫院？！還說沒發生什么事呢，都去醫院了！怎么可能沒事？”歐雅璇剛想解釋，只聽奶奶那頭緊接著說道：“老林快備車！”

　　“奶奶……”

　　“你現在在哪里？”

　　“在‘秘密工廠’附近的醫院。奶奶，你聽我說，我……”

　　“你放心，十分鐘就到！”話落，電話里傳來‘嘟嘟——’聲。奶奶這個人，性子也太急了吧！都不等她把話說完！

　　看著小雨用那復雜的眼神望著她，歐雅璇只能傻笑。希望奶奶不要著急的血壓升高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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