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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蛙來了


柔妃聽到這話,神色一凜,裴文宣笑了笑:“娘娘不必緊張,此處只有你我二人,大可直言。”

“裴大人問這話,心中想必已有答案。”

柔妃端起茶杯,思忱著道:“上官氏三代為后,陛下只有兩個皇子,一個出自上官家,一個便是我兒。”

柔妃說著,抬眼看向裴文宣:“我兒年僅十一,已是親王,陛下又將籌謀已久的督查司交給我兒,陛下什么意思,裴大人想必清楚。”

“微臣自然明白,此事陛下也早已同微臣說過。”

柔妃得了這話,眼里頓時帶了幾分喜色,正要開口,裴文宣話鋒一轉(zhuǎn):“但,若娘娘存了這個心思,科舉一事,娘娘不可干涉。”

“這是為何?”柔妃將茶杯放下,有些著急。

她早已同那些世家說好,又收了錢財,裴文宣笑了笑,解釋道:“娘娘,科舉是陛下這半生心血,陛下這大半生,籌備兵馬,改革稅制,都是為了科舉一事做鋪墊,如今陛下讓您當(dāng)督查司司主,我來擔(dān)任主考官,又下令限制世家推拒名額,為的是什么?”

裴文宣說著,點在桌上:“為的就是讓更多寒門子弟進(jìn)來,這些人,才是肅王殿下日后真正可用之人。那些世家子弟不過是如今看娘娘得勢與娘娘交好,可骨子里,他們對正統(tǒng)、出身、嫡長子看得比什么都重,娘娘再如何討好他們,等到爭位之時,他們又會真的幫著娘娘嗎?”

柔妃沒有說話,裴文宣繼續(xù)勸說:“朝廷之上的位置,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您讓世家的人多進(jìn)來,那真正寒門之人必然就少了,哪些是肅王殿下未來能用的,娘娘還不清楚嗎?”

“裴大人說得有理,”柔妃有些糾結(jié),“我再想想。”

“娘娘再想想吧,”裴文宣恭敬道,“那微臣就先退下了。”

裴文宣起了身,同柔妃告退,等出了門,裴文宣同旁邊人吩咐:“同崔玉郎知會一聲,讓他勸著柔妃,別插手科舉。”

柔妃想了幾天,便開始往世家退錢。

不收錢還好,這樣收了又退的,更惹人厭煩。只是有王厚文的先例在前,眾人也不敢多說,只能朝著其他地方下手。

但有裴文宣盯著科舉上下,一時之間,科舉這件事便如鐵桶一般,半個銅板都塞不進(jìn)去。

李蓉每天在家里修身養(yǎng)性,就打聽裴文宣的消息,得了空去找一找他,每日他都同她板著臉,等到了暗處,才同她調(diào)笑說話。

從開始登記考生名單到閱卷完畢、考生到李明面前殿試,整個流程下來,等科舉放榜時,便已是近七月。

裴文宣忙完了科舉,吏部尚書又沒有定下來,他身為吏部右侍郎,便同左侍郎夏文思一起開始決議這些考生官職去處。

李蓉讓人探聽著消息,聽說裴文宣和夏文思在吏部吵了好幾天,最后消息傳到柔妃那里去,柔妃竟然就直接找了個理由把夏文思抓了。

夏文思入獄,吏部便是裴文宣說了算,裴文宣迅速將考生一一安排在了應(yīng)有的位置上,等一切做完,各個考生在自己位置上熟悉起來,已經(jīng)是近八月底的事情。

去年李蓉督查司抓了一批人,今年柔妃又抓了一批人,整個華京朝廷本身不過七百多個官位,許多官員早就被迫身兼數(shù)職。

如今科舉讓新的一批官員涌入之后,這些人立刻就成了“肅王黨”,同以前就在朝廷里的寒門聚集在一起,又深受皇帝寵幸,倒成了朝中不可小覷的勢力。

其中最出風(fēng)頭的,自然就是裴文宣。

李蓉聽聞他如今出行在外,都是前呼后擁,氣勢非凡。他尚且如此,柔妃更是氣派。

她先后下獄王厚文、夏文思,又拒絕了世家收買的請求,竟然都沒什么大事,柔妃膽子也就大了起來,如今在朝中說一不二,若是有小官員得罪了她,輕則叱喝,重則直接拘入督查司中查問。

于是群臣對她越發(fā)畏懼,見面都要躲著走。

八月底時,華京就有些冷了。李蓉披了件披風(fēng),和上官雅、蘇容華、李川一起在院子里打葉子牌。打從她從督查司離開,李明對她的監(jiān)視就少了很多,于是這三個人得空就過來,打打葉子牌聊聊天,也算是華京生活里的樂子。

如今蘇容華算是徹底無事可做,上官雅在督查司也是得過且過,李川倒是個忙的,但他正是愛玩的年紀(jì),在其他地方,所有人都要用太子的要求提醒他,他覺得太累,于是能躲到李蓉這里就躲到李蓉這里。

三個人正搓牌搓得高興,就看靜蘭急急走了過來,小聲道:“殿下,外面幾位大人求見。”

李蓉聽到這話,動作一頓,和上官雅對視了一眼。

李川聽見“大人”兩個字,二話不說,站起來就往后院跑:“我先去躲一躲。”

蘇容華聽到這話,也笑起來,拱手道:“那在下也去逛逛園子。”

“我同蘇公子一道。”

上官雅站起來,同蘇容華一起出了院子。

李蓉喝了口茶,從旁邊取了扇子,站起身來,吩咐了靜蘭:“讓人都去大堂吧。”

靜蘭應(yīng)聲,轉(zhuǎn)頭讓人去傳了話。

李蓉悠悠然走進(jìn)大堂時,掃了一眼,發(fā)現(xiàn)大堂已經(jīng)坐了十幾個人,為首的是王厚敏、顧子淳、鄭秋。

蘇王謝崔,顧?quán)嵣瞎伲笙淖铐敿獾钠叽笮绽铮呀?jīng)坐了三姓人家在這里。

這三位雖然不是當(dāng)家的家主,卻也是族中有分量的人物,而其余十一人,也分別是華京各家說得上話的人。

李蓉大約猜到了他們的來意,搖著扇子進(jìn)了屋,笑道:“各位大人今日怎的這么多人一起過來,可是有甚要事?”

說著,李蓉抬手讓人給眾人上茶,眾人也沒說話,互相對視了一眼,王厚敏率先開了口:“我等前來,是有一件喜事要恭喜殿下。”

“哦?”李蓉笑著端了茶,“喜從何來?”

“我等是提前祝賀殿下,從柔妃娘娘手中取過督查司,重任督查司司主。”

王厚敏一字一句,說得極為謹(jǐn)慎,李蓉吹開茶杯上漂浮的茶葉,沒有說話。

所有人都觀察著李蓉的動作,就見李蓉慢慢悠悠抿了口茶,又將茶碗放到手邊,整個人斜倚在椅子上,懶洋洋道:“諸位大人說笑了,督查司如今在柔妃手中好好的,又與我有什么干系?”

“殿下,我等這么多人一起過來,便不說什么客套話了。”顧子淳手放在拐杖上,緩慢出聲,他年紀(jì)最長,顧家又最重禮節(jié),李蓉聽他說話,也不由得直了起來,以示尊敬。

“柔妃本為后宮女子,與殿下公主身份不同,不應(yīng)參政。陛下強行讓后宮妃子參政也就罷了,而柔妃出身卑賤,不知禮數(shù),擔(dān)任督查司司主以來,倒行逆施,以至群臣不滿。今日我等過來,就是想同殿下商議,看看如何幫著殿下,將督查司重新取回來。”

李蓉聽著這些人說話,面上帶著笑:“顧大人誤會了,當(dāng)初建督查司,本宮也只是奉命行事。本宮不過一介女流,也沒什么野心,督查司有柔妃娘娘和肅王做事,本宮很是放心,也不想摻和。”

“可這是殿下心血,”鄭秋開口勸慰,“我等也是為殿下著想。其他不說,哪怕殿下不貪慕權(quán)勢,難道也不為太子殿下想想嗎?就算這兩年殿下與太子不合,可那畢竟是殿下親弟弟,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殿下怎么能眼看著肅王在朝中培植黨羽而不聞不問呢?”

“鄭大人說的話,平樂也聽不懂。太子殿下有太子殿下的造化,哪里需要我來操心?各位大人就不必為我姐弟多操心了。”

眾人見李蓉油鹽不進(jìn),不僅對視了一眼,李蓉觀察著他們,笑而不語。

顧子淳猶豫片刻,終于道:“殿下若是有什么要求,不妨明說。”

“顧大人明事理。”

李蓉輕輕一點頭,靠到椅子上,環(huán)顧四周,慢悠悠道:“諸位大人近日前來是為什么,我也清楚。與其說是幫我,不若說是幫自己吧?馬上就要到秋后,柔妃要處理的大批官員都要等到這時候一并問斬。各位大人不過是想著推我上去改判,免了家里人的死刑罷了。”

大家沒有說話,李蓉笑了笑,接著道:“而且大家也應(yīng)當(dāng)都看出來,柔妃心大,又對世家心存怨憤,若再不加以阻止,長期以往,那就是養(yǎng)虎為患。今日是改科舉,來日,怕盯得就不是科舉,而是諸位手中的兵、權(quán)、糧了。”

“殿下看得通透。”顧子淳贊揚。

李蓉用折扇輕輕敲打著手心。

“可柔妃又有父皇護(hù)著,你們要動她,等于要動父皇,你們不愿意正面和父皇對峙,便想推我出來,拿我當(dāng)個傀儡,操縱著與父皇斗爭。”

“所以,當(dāng)個傀儡的事兒,”李蓉似笑非笑,“我為什么要搶著做呢?”

“殿下誤會了,”王厚敏趕忙道,“我等是來輔佐殿下,不是來操縱殿下……”

“那你們聽我的嗎?”

李蓉這話問出來,讓所有人愣了,李蓉?fù)u了搖頭:“不聽我的,又有什么好說呢?”

說著,李蓉站了起來:“送客吧。”

“殿下!”王厚敏急急起身,“督查司乃您一手創(chuàng)建,您當(dāng)真就這么甘心拱手相讓?”

“比起同父皇起爭端,”李蓉微收下巴,“我還是好好休息,再如何,我也是個公主,不是么?”

“倒是各位要好好想一想,”李蓉提醒道,“柔妃的野心,怕是不至于此呢。”

說著,李蓉便頭也不回,走了進(jìn)去。

眾人面面相覷,靜蘭走上前來,恭敬道:“諸位大人,請吧。”

李蓉將眾人送走,又折回后院,被這么一打岔,幾個人也失去了幾許打牌的興趣,上官雅和李川都有話想問,但蘇容華在,也不好多說,蘇容華也察覺幾個人想讓他趕緊滾的氛圍,拱手道:“天色不早,那在下這就告辭了。”

李蓉微微頷首,算做行禮:“不送。”

等蘇容華走了,上官雅立刻開口:“我聽說來了許多世家里的長老,那些人來做什么?”

“說要幫我奪回督查司,”李蓉笑著看了上官雅一眼,上官雅笑起來,“終究還是忍不住了,那殿下答應(yīng)了嗎?”

“他們自己不想出頭,想拿我沖鋒陷陣,不拿點誠意出來,我自然不會答應(yīng)。”

“那阿姐要什么?”李川有些好奇,李蓉笑著斜昵了他一眼,端了茶杯道,“你最近課業(yè)怎么樣了?”

李川一聽就露出頭疼的表情來:“別說這個。”

上官雅看了看李蓉,又看了看李川,便站起來道:“殿下,我也先走了,你和太子殿下聊吧。”

“近來督查司你多去看看,”李蓉吩咐了一聲,“別讓家里人在那里受了委屈。”

這次柔妃查辦了許多上官氏的人,貶官流放的已經(jīng)送出去了,就剩下等著秋后問斬的還在牢里。

柔妃本是想直接處刑,但涉及的人太多,便被世家人一而再再而三用各種理由拖著。

上官雅明白李蓉的提醒,上官家真的犯事兒的人,早就已經(jīng)被上官雅清理干凈,不可能留著讓柔妃清理。如今柔妃定下罪來的,幾乎都是偽造證據(jù)作出來的冤案。

他們不過是給柔妃作個樣子,給她搭一臺戲,又怎么能真的讓她傷了人。

上官雅應(yīng)了一聲,便站起來走了出去。等上官雅出去后,李蓉看向李川,笑著道:“你又打算什么時候走啊?”

“阿姐趕我。”李川爬到桌上,眨巴著眼看著李蓉,“孤不高興了。”

“多大的人了,”李蓉抬手戳了他腦門一下,“都要娶妻生子的人,還撒嬌呢?”

“我年紀(jì)不大,”李川振振有詞,“我才十七歲,都沒加冠呢,還是個孩子。”

“你這話莫讓人聽去了,”李蓉笑起來,“要讓人知道太子是這么個樣子,我看誰還輔佐你。”

“我也就在你面前這樣,”李川聽這話就有些郁悶起來,“太子該怎么做,我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了,我努力做就是了,還容不得我稍稍在阿姐這里放肆那么一點點,”李川抬手掐了指尖一小截,“一點點嗎?”

李蓉本想多說他兩句,但是又想起上一世來。

她上一世便總是罵著他,提點他,鮮少夸贊他,聽他說點什么。

于是繼續(xù)教育他的話到嘴邊,李蓉又停下來,李川渾然不覺李蓉的情緒變化,只是撐著下巴想著道:“方才那么好的機會,阿姐你怎么不一口應(yīng)下來?”

“此刻應(yīng)下來,扳倒一個柔妃簡單,”李蓉聽李川的話,輕聲道,“可日后對付這批人,又麻煩了。如今他們與柔妃斗得厲害,為了要我的幫助,自然會愿意犧牲一些東西,現(xiàn)在不談條件,更待何時?”

“那阿姐打算談什么條件?”

“川兒,世家和皇帝的關(guān)系,不是你壓著他,就是他壓著你。”李蓉轉(zhuǎn)著手里的葉子牌,摸著上面的花紋,漫聲道,“所以你要記著,咱們永遠(yuǎn)不會求世家,都是世家求著我們。他們求我們,才會低頭。否則他們就是永遠(yuǎn)訓(xùn)不好的野馬。”

李川靜靜聽著,似是在想什么。李蓉轉(zhuǎn)頭瞧他,見他發(fā)愣,不免問:“你在想什么?”

李川回了神,笑起來:“沒什么,就覺得姐你說得對。”

“你似乎有心事。”李蓉對李川再熟悉不過,他哪里會無緣無故發(fā)呆這么久?

李川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道:“就是想到一些不可能的事。”

“什么?”李蓉有些好奇,李川猶豫了一下,終于還是道,“我就是隨便想想,真的沒多想什么。”

“你說吧,”李蓉見李川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鋪陳,直接道,“我不會多想。”

得了這話,李川舒了口氣:“阿姐,我就是想,如果有一天,我和你都變得像父皇母后一樣怎么辦?”

李蓉愣了愣,李川為難出聲:“阿姐,如果我當(dāng)了皇帝,總有一日……你也會是這些世家的。”

李蓉沒說話,她靜靜看著李川。

李川在政治上,有時顯得很天真,但有時又會有一種超乎尋常的敏銳。

如果她真的只是十九歲,聽見李川的話,她會覺得李川傻氣,怎么會有這么一天。

可她走過那么多年雨雪風(fēng)霜,她手里掌握過權(quán)勢,知道手握權(quán)勢后所帶來的致命吸引,她便只覺得,李川也算大智若愚,有些過于早慧了。

“阿姐?”李川見李蓉不答話,有些擔(dān)憂,李蓉苦笑了一下,她站起身來,有些疲憊道:“到那時候,問怎么辦的,應(yīng)當(dāng)就是我了。”

“畢竟,”李蓉斂神提裙上了臺階,“父皇是不會問怎么辦的。”

李明那樣的人,有太明確的目標(biāo),廢太子,廢上官氏,收歸權(quán)力,他不需要問怎么辦,他只需要有足夠的壽命,讓他不斷執(zhí)行。

“行了,”李蓉一想到上一世,便覺得疲憊,擺了擺手道:“回去吧,我去午歇了。”

各家將李蓉的消息傳了回去,連夜商議了許久。

李蓉倒也不著急,她一面看著各地傳回來的消息,一面讓上官雅暗中收集著柔妃在督查司各種證據(jù)。

九月初,李明在大殿上當(dāng)場暈了過去,柔妃親自送著李明回寢宮,悉心照看。

等李明病好起來,也不知道是李明的意思,還是柔妃自己的意思,柔妃竟然當(dāng)眾提出要做稅改!

大夏之中,凡世家土地、仆傭,均不必納稅,也不會納入征兵之列。這樣的稅收制度,是世家繁盛的根基。

有了錢,才可以養(yǎng)人。

為了逃避征兵,許多人甚至?xí)鲃咏o世家錢財,依附于世家。

這樣一來,世家就擁有數(shù)量堪稱軍隊的家仆,也有了盤踞一方的實力。

如果說科舉制度是斷了世家通過政治掠取擴大自己實力的路,那柔妃提出的稅改,就是在斷世家的根。

這消息是裴文宣給李蓉的,李蓉同他下著棋,聽著裴文宣說這些,等裴文宣說完,李蓉嘆了口氣:“看來父皇的身體,真的不行了。”

“如今……畢竟是第二年了。”

裴文宣聲音很輕:“再拖一年,也就差不多了。”

“所以柔妃急了。”李蓉將棋子捻在指尖搓弄,神色平和,“她必須做點什么,獲得更多的權(quán)力,博得父皇的歡心,在父皇駕崩之前,將肅王的太子位定下來。定不下來,日后肅王再想登基,那就是謀反。”

“師出無名,無人響應(yīng),就算有蕭肅的軍隊,怕也要栽。”

“如今朝廷里的人想要扳倒柔妃,有兩個方法。”

裴文宣抬眼看向李蓉:“要么,直接動手。”

“可誰都不想當(dāng)出頭鳥,”李蓉微笑,“逆君這個名聲,他們不想背。”

“要么,就藏在暗處,請殿下動手。”

裴文宣端詳著李蓉:“可殿下要的東西,他們會給嗎?”

李蓉笑而不語,燭火微爍,落在李蓉漂亮的眼里,裴文宣抬眼注視了片刻,眸色漸深。

他愛這樣的李蓉。

帶了幾分狐貍的狡黠靈動,又帶著貓一般的高貴優(yōu)雅。

“溫水煮青蛙,”李蓉慢慢道,“想不知不覺抽垮一棟房子,得從抽釘子開始。”

“當(dāng)年我為什么不同意川兒做事的風(fēng)格,就是因為太過剛烈,”李蓉抬手將棋子落在棋盤上,“擾得動蕩不安,若不是他后來早早去修仙問藥,大夏就完在他手里了。”

“殿下是細(xì)水長流,太子殿下是先給猛藥再慢慢調(diào)養(yǎng),倒也都是方法。”

裴文宣輕聲說著,李蓉抬眼看他:“聽你的說法,你倒也很是欣賞他咯?”

裴文宣的話,心上一緊,便知自己命懸一線。

但他故作無事,溫和道:“殿下的法子,自然是最好的。”

李蓉將棋子往棋盒一扔,抬手搭在椅背上,靠著椅背,看裴文宣絞盡腦汁拍馬屁:“只是如殿下這般雄才偉略,能看到常人所不能看,想到常人所不能想的人畢竟太少。太子殿下做的不錯,但殿下若為陛下,那就是圣君。”

李蓉聽到這話,終于是忍不住笑出聲來,正要回話,就聽外面?zhèn)鱽韱韭暎骸暗钕拢性S多大人來了。”

李蓉轉(zhuǎn)頭看了裴文宣一眼,兩人目光一對視,裴文宣便站起身,去取了袍子,給站起來的李蓉披上。

“蛙來了,”裴文宣將衣服搭在李蓉肩頭,輕聲道,“殿下去加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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