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與此同時,北月各地正如天氣一般,有的地方晴空萬里,有的地方烏云密布。
東幽和西羽不知何時秘密結(jié)盟,于日前一同出兵進犯北月邊境。由于來勢兇狠,又太過突然,造成邊境大量將士和無辜平民的死傷。
說是血流成河,尸骨如山也不為過。
其實,東幽一直就對北月以東的地域虎視眈眈,因為那里不僅有大量修葺一新的水渠,更有幾座正在動工開采的礦區(qū)。單單月余,所挖到的礦藏就占整個北月的三分之一,不可謂不令人心驚,心動。
所以東幽對邊境的滋擾從未停止,北月當(dāng)然也有應(yīng)對之法,派駐數(shù)萬大軍常年在此把守,倒有一夫當(dāng)關(guān),萬夫莫開的氣勢。
但西羽的加入,卻打破了這種平衡。
東幽急功近利、有勇無謀,而西羽擅謀略,恰恰彌補了這點。兩國的聯(lián)盟,無疑給北月沉重的打擊,短短半月就已損失上萬將士,不得不退兵五里。
這也是為什么北月一直有意拉攏西羽的重要原因,上次西羽派太子來此就是商談合作事宜,只是未想?yún)s出了人命。雖然皇上迅速徹查,也及時交給西羽太子調(diào)查結(jié)果和兇手,西羽也一再表示理解和支持。但現(xiàn)在看西羽不但在意,而且壓根沒信。
皇上想把西羽當(dāng)傻子騙,結(jié)果現(xiàn)在是西羽把你北月當(dāng)猴耍。因果循環(huán),誰又能怨誰呢。
事情已無轉(zhuǎn)圜,皇上深諳此理,不做無果的指責(zé),直接派顧將軍抄家伙上戰(zhàn)場,勿必爭回臉面。
理已經(jīng)沒了,有個面多少也能遮個羞,總不能讓他裸奔吧。
自打顧將軍奉命出行,府里籠罩一層緊張的氣氛,因為眾人深知顧將軍的生死成敗關(guān)系整個將軍府的興衰榮辱,所以大夫人也無心找茬,連日來除了吃齋,就是念佛,祈禱夫君能早日平安歸來。
顧榮自打那日走出房門,也重新振作起來,開始日以繼夜在軍營忙碌。
葉子欣慰之余,也不免擔(dān)心。她知道此次東幽的順利入侵與西羽的參與有直接關(guān)系,并且所有人都認(rèn)為西羽參戰(zhàn)的導(dǎo)火索是上次來訪副使意外死亡的所致。可她卻隱約覺得沒有這么簡單,但她一時也理不出頭緒,除了焦躁又能奈何。
芊卉居本來就人少事也少,現(xiàn)在顧榮更是經(jīng)常夜宿軍營,再加上云嫂許多活都不讓她干,葉子是越來越清閑了,就在她快要長毛的時候,賀斬風(fēng)那嘴欠的又溜達過來了。
“少爺在軍營。”
“我不找他。”
“大夫人在祠堂。”
“我也不找她。”
“大門在你身后。”
沉默沉默,賀斬風(fēng)給氣笑了:“有你這么待客的嗎?不說端茶倒水,還敢往外攆人?!那些家規(guī)禮法都被你當(dāng)屁放了吧!”
葉子吸氣,努力控制不舉起鐵鍬拍過去的沖動,微笑:“我是怕賀少迷路。”
賀斬風(fēng)撇撇嘴,不屑:“當(dāng)我是你呢!”
葉子再吸氣,決定無視他。
賀斬風(fēng)見葉子低頭用鐵鍬挖坑,并且院中已經(jīng)挖好十幾個了,就好奇問她:“你要種樹呀?”
“嗯。”
“顧榮讓的?”
“不是。”
賀斬風(fēng)恍然大悟:“原來你喜歡種樹呀!正好,我那兒還有一大片空地,你哪天過來也都種上樹吧。”
啥?!葉子猛抬頭,剛想吼人,賀斬風(fēng)又補充二個字——
“果樹。”
葉子一口氣險些沒上來,冷笑地問:“是不是還得開花結(jié)果啊。”
“當(dāng)然。”
“好。”葉子笑著點頭。
賀斬風(fēng)卻覺她的表情有點瘆人,根據(jù)以往的經(jīng)驗,他本能地做好逃跑的準(zhǔn)備。
果然,就見葉子毫無預(yù)兆的沖過來,掄起的鐵鍬呼呼作響,口中還念念有辭——
“誰要再敢跟我提種樹,我就先讓誰屁股開花!”
賀斬風(fēng)邊跑邊納悶。也不知道那個讓她種樹的人,現(xiàn)在屁股開花了沒。
“啊啾!”
“哥哥,你冷嗎?小玉去把窗戶關(guān)上。”
慕容昭搖頭納悶。誰在念叨我,讓我知道打他板子。1500
夜半時分,高掛在墨藍色夜穹之上的銀盤,在屋宇樹木四周撒著極為淡薄的清輝,形成高低不一的重重陰影。
某人屋頂上。
“睡不著?”
“嗯。”
“在擔(dān)心他?”
“他又沒去打仗,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
“那為什么睡不著?”
葉子繼續(xù)嘴硬:“我在想小姐,不知道她怎么樣了,過得好不好,找到她想要的幸福了嗎?”
清瀾沉默片刻,輕嘆:“你知道她去哪兒了,對不對?”
葉子驚訝地看他,一臉防備:“我不知道。”頓了一下又道,“我如果知道早說了,哪還會傻得挨打,九夫人也就不會……”
清瀾拍拍她的肩,打斷她:“很多事情不是你能控制的,”別有深意地加重語氣,“每一個選擇背后可能不單單關(guān)系到你,還可能會牽連其他無辜的人,但是無論最終結(jié)果如何,卻都將由你一人承擔(dān)。”所以,不要做讓自己后悔的事,因為你已經(jīng)不再是小孩子了。
北月皇宮。
皇上與眾大臣神情嚴(yán)峻,因為邊境剛剛傳來八百里加急戰(zhàn)報——
幾日前,顧將軍與東西盟軍第一次交手,大敗。
“皇上,顧將軍已經(jīng)是我朝最有經(jīng)驗的大將,如果連他都……臣主和。”
“皇上,邊境路遠地偏,顧將軍又幾年未戰(zhàn),想是還未調(diào)整好狀態(tài)……臣主戰(zhàn)。”
大殿上,丞相等文臣抱成一團,白將軍等武將抱成一團,爭得是面紅耳赤,互不相讓。
文臣話酸難嚼,噎得武將雙目血紅,簡直恨不得將對面的人一刀砍成二半。武將理糙難聽,氣得文臣面青嘴歪,差點沒厥過去幾個。
宋大人等中立一方,倒是看得優(yōu)哉游哉,哪邊都不得罪。
皇上被吵得頭痛,拍案而起:“朝廷養(yǎng)你們不是來這吵架的!今天你們要是拿不出個方案,就統(tǒng)統(tǒng)滾邊境當(dāng)盾牌去!”
唰!大殿立刻靜如墳場,眾大臣的面色也如祭祀,全都傻眼。
皇上滿意,冷哼一聲坐下,頭依然疼。
這時,一人出列,抱拳單膝跪地:“臣請命,愿去邊境助父親抗敵,求皇上成全。”
是他——顧榮。
皇上挑眉,只是還未等開口,底下又炸開了鍋。什么他太狂、太傲,太年輕,總之一片反對的浪潮中難找出幾個贊成的。而皇上也在猶豫,追根究底因為他沒有上過戰(zhàn)場。
沒有沙場經(jīng)驗,是他的硬傷,顧榮深知這一點。但他并不氣餒,因為這是他唯一能追趕父親的途徑,雖然還有很長一段要走,但是他不會放棄。
只有站在和父親同樣高度的地方,他才能揭開自己的身世之謎,為母親洗冤——
讓父親為他十幾年的錯待,親口在母親墳前道歉,并歸還她的心!
“臣顧榮,愿誓死擊退入侵?jǐn)耻姟H缛舨荒埽荚嘎爲(wèi){軍法處置。”
眾人嘩然,他是在立軍令狀!
皇上也是一驚,慕容昭將父皇的神情看在眼里,心思電轉(zhuǎn),跨前一步——
“兒臣愿為顧榮擔(dān)保。”
滿朝皆驚,皇上雖驚猶喜,大贊太子膽識過人,立刻準(zhǔn)了顧榮的請求,定于十日后派兵增援,由他執(zhí)帥。
大殿外。
慕容昭推柜:“別謝了,我都不知道讓你去,是幫了你,還是害了你。”
顧榮笑笑:“自然是幫了。”
心愿達成,他忽又想起一事。他這一走,家里那只兔子怎么辦?要不求慕容昭接她進宮服侍慕容雪?
但這想法只是一閃而過。慕容昭身為太子,宮中諸事纏身,怎好要他為個丫鬟費心,如此顧榮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巧的是,他沒說,慕容昭倒是主動提及:“你一走,大夫人她們能容得下葉子嗎?不如我把她安排到雪兒身邊,躲過這陣子。
顧榮大喜,立刻道謝,不過,還是要回去問下她本人的意思。
慕容昭明白,大難臨頭各自飛,如果她想離開,顧榮是不會阻攔的。
“不去!”
顧榮見葉子兩手插腰,氣鼓鼓地跟他橫眉冷對,登時撫額,頭疼啊。
“聽話,這是為你好。”
葉子更氣:“你如果怕我被夫人們欺負(fù),那我可以跟你一起去戰(zhàn)場。”
“胡鬧!那是女子能去的地方嗎?!你當(dāng)是游山玩水呢!”
顧榮思來想去,只有一個辦法了:“這樣吧,一會兒我去管家那幫你要回賣身契,再給你拿點銀兩,你……
“我不會走的!”不等顧榮說完,葉子就激動得打斷他,“我的命是小姐和九夫人救的,若少爺執(zhí)意將我送走,那、那……我便撞死在這兒!”
顧榮嘆氣,以為她在使性子,故意逗她:“還真看不出來你是個烈女呢。”
葉子又氣又急,一咬牙,閉眼就往旁邊的柱子上撞。
“嗵!”的一聲悶響,沒有預(yù)期中的疼痛,葉子不由松了一口氣。沖動是魔鬼啊!
她沒撞到柱子,而是撞進一個溫暖寬厚的懷中,只是那個胸膛現(xiàn)在卻劇烈起伏,明顯還著顫抖。
好半晌,胸膛的主人才發(fā)出干澀痛苦的聲音:“你也想和娘一樣離開我,是嗎?”
顧榮自嘲地笑了:“我原來這么讓人討厭。”
葉子知道惹他想起傷心事,懊悔不已,努力支吾道:“你、你是不討人喜歡啦……”
一想不對,這哪是安慰人的話,趕忙又改口:“你只有一點討厭啦……”
也不對啊,“你也有一點討人喜歡啦……”
又不對,“你也有點不讓人討厭……”
“噗……”顧榮忍不住失笑,“好,我明白。總之我就是不招人待見的,是吧。”
“嗯。”葉子點頭。
顧榮滿臉黑線,你這是在膈應(yīng)人呢,還是在安慰人呢。
罷了,誰叫他攤上這么個笨丫頭。他剛想開口再勸,突然聽到一句更勁暴的,讓他整個人如遭雷劈,眼前金星狂閃——
“放心,就算你再招人恨,我也不會嫌棄你,一輩子賴定你!”
在如此霸氣的告白面前,顧榮毫無招架之力,只得無奈妥協(xié),而后一溜煙出府避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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