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在場眾人皆嘩然,要知西羽副使是先被人一掌斃命后才拋尸湖中,并且他是會功夫的。而這個女子不說瘦得像根豆芽菜,就是內勁氣息也絲毫不似學武之人,恐怕她還沒近身就會被人發現,又怎么去殺人呢?
皇上的神色已經十分不悅了,敢把他當猴耍的人八成還沒出生,這丫頭絕對是活膩了!
他強壓下怒火,喝問:“可有證據?!”
“是。”葉子偷偷抹了把汗。看來,她這條小命保不保得住,全在此一搏了!
葉子強作鎮靜,向他們徐徐道來。
因為她外出總是迷路,所以府里的大夫就給她一包無色無味的藥粉,將藥粉撒在衣服上,一旦迷路,府中家丁只要放出喜好這種香味的飛蟲便能輕松找到她。而恰好,她今天不但在衣服上撒了這種藥粉,更重要的是——她還抱過那只白貓。
而栽贓人為了萬無一失,一定會將白貓殺死,并將其掩埋。這期間,他難免會接觸到那只沾了藥粉的白貓。
葉子向皇上展示一個裝著飛蟲的瓶子,挑起一邊嘴角:“這里面裝的就是那只神奇的飛蟲,現在只要放出它,就能輕易知道誰是真兇。”
賀斬風咳了一聲,插嘴道:“照你說的,那飛蟲不是也可能飛向你嗎?”
葉子瞇眼,狠狠地鄙視這個關注點跑偏的耗子,“我這身衣服是剛剛在屋里新換的!”
說完,她輕輕一拔瓶蓋,只見那只飛蟲輕盈地扇動翅膀,自脫離束縛后就筆直地朝著一個方向撲飛過去——毫不遲疑。
飛蟲如找到母親的幼嵬,“嗡嗡”地圍著小宮女繞圈。
在場眾人“唰!”地同時瞪向她,嚇得小宮女臉色慘白,連唇都是哆嗦的:“我、我沒有……”害怕得甚至連敬語都忘了用。
而另一邊,看似面容沉靜的葉子趁人不察偷偷對身旁的顧榮擠了擠眼睛。
顧榮心領神會,一躍而起,奪下旁邊侍衛的佩劍,眨眼間就將鋒利的劍尖抵在小宮女纖細脆弱的脖頸上。
小宮女眼中驚恐萬分,如丟了魂一般,說話更是語無倫次。一會兒說自己是冤枉的,一會兒她沒殺貓,一會兒又說她連碰都沒碰到……
眾人頓悟——她說的是沒碰到,而不是沒看見。
事情就此水落石出,同時也證明太子、三公主、顧榮和葉子四人確是被人陷害。
皇上怒不可遏命侍衛將小宮女押入牢中,嚴加審問。
葉子知道事情遠遠沒有這么簡單,那宮女不過是個棋子,真正的兇手和指使者還在幕后藏著呢,不過這是皇上該操心的事,與她無關,她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
皇上問葉子想要什么賞賜,她目光清澈,神色坦然,跪下道:“既然皇上問了,奴婢也不隱瞞,只是如有冒犯之處還望皇上恕罪。”
見皇上點頭,她這才大著膽子道:“懇求皇上免了我家少爺的罪責。”說完,重重一磕頭。
皇上冷哼:“丫頭,不要得意忘形了!顧榮既失職就該依律問罪,兩事不可混淆。”
顧將軍氣得差點就想跳上前掐她脖子,臉上怒意清晰:“休要放肆!”
顧榮更是驚怒交加,上前將她擋在身后,惶恐道:“皇上,她年幼不懂事,回去臣定嚴加管教。此事,皆因臣失職而起,臣愿一人承擔,還望皇上降罪。”說完,也跪下磕了一頭。
葉子在后面直翻白眼,真是好心喂狗。但還是據理力爭:“皇上,刑罰后少說也要休養幾日,這樣勢必會影響少爺的軍中事務,如此豈不是錯上加錯?奴婢想與其罰他,不如讓他戴罪立功。”
皇上眼中帶著些興味,挑眉問:“怎么講?”
葉子輕輕咳了一聲,顧榮只好讓開,她得意地勾了勾唇,而后面向西羽太子,正色道:“此次西羽太子來北月,想必除了聯絡兩國感情之外,也想借機了解京城的風土人情,感受我朝的先進文化。”而后話峰一轉,“雖然不幸出了今晚之事,但相信在皇上的英明領導下,必會將此案查個水落石出,給貴國一個滿意的交待。”
宇文煜但笑不語,算是給葉子最大的肯定。又見慕容昭也對她抱以微笑,葉子方覺呼吸順暢許多,繼續道:“因此作為陪罪和補償,不如就由我家少爺繼續擔任護衛一職,陪西羽太子好好瀏覽北月都城,講解北月歷史。少爺他自小生于京城,長于此,又身兼文武狀元,無疑是此項任務的不二人選。再加之今晚的事,相信他會更加盡職盡責,決不允許再出紕漏。”
皇上沉默片刻,見宇文煜沒有異議,又瞥了眼顧榮胸前越染越深的血漬,低聲道:“準了。”
“呼……”葉子可下將胸口郁悶之氣吐出,只是這心還沒落到肚子里,又聽皇上接著道,“顧榮罪責可免,刑責不能免。朕準你戴罪立功,所以先執行一半,剩下一半視你任務的完成情況再作定守。”
葉子瞪大眼睛,剛想爭辯,卻被顧榮搶先:“謝皇上。”
葉子不甘地垂頭磨牙。姜,果然還是老的辣!
就在葉子忿忿不平之際,宇文煜突然開口:“能否邀這位姑娘一同出行。”
葉子驚愕抬頭,見皇上和顧將軍都在看她,就如啞巴吃黃蓮般蔫蔫地吐出四個字——“榮幸之至。”
經此一事,太子和三公主雖是被人陷害,但也怪各自不夠警醒,方才讓人有機可趁,鉆了空子。所以,皇上罰他們在各自宮殿面壁思過一個月。
據可靠消息,皇上第二天還杖責了太子。
問她怎么知道的?那當然是……寒殊告訴她的。
那天要不是寒殊為她說話,她哪能平安脫險,又哪有后面的風光。做人不能忘本,所以她一直念著什么時候親自去謝謝人家。
恰巧兩日后,宇文煜就要去外面游覽京城繁華,因為她是被人點了名的,所以一大早天還沒亮滿街都是霧氣彌散之時,她便與顧榮進宮接人。
結果,他們到時宇文煜還沒起呢,于是她借尿遁走,徑直拐去寒殊的院子。幸好,這次她沒有迷路。
還是在那個湖邊,只不過這次寒殊不是泡在湖里,而是站在岸邊發呆。
及地雪緞紅袍,披肩如瀑墨發,修長清減的身姿,纖細柔軟的蠻腰,只看背影就讓人血脈賁張,再配上他妖嬈嫵媚勝過萬千女子的精致面龐,當真是讓人即想憐惜疼愛,又想好好蹂躪,就是和尚見了恐怕也想立刻還俗。
葉子抹了兩下鼻子偷偷蹭過去,壞心的想嚇他一跳。
結果,寒殊毫無預兆的忽然轉身,反倒嚇得葉子心頭猛跳。更可惡的是,寒殊見她驚到,還一邊憋笑一邊指著湖面。
葉子好奇地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臉上頓時一排黑線,很有一種拍死自己的沖動——
擦,那碧綠的湖面上清晰地倒映著她的影子!
她到底是怎樣的愚蠢和腦抽啊!直接跳湖里淹死得了!
寒殊到底厚道,見她窘的不行,很快轉移了話題,問她為什么會在這里。她也就一五一十地說了,還有那些感謝的話。
寒殊只是笑笑,說是小事情。她見氣氛很好,又起了八卦之心,于是就有了那些關于太子的后續報導。
臨走時,葉子忍不住嘟囔:“你要是能與我們一起出去就好了,到時想不黑都難。”他的臉實在是太白了,比上次見又蒼白了幾分,帶著一種病態的虛弱。
寒殊微愣,而后失笑:“我與你們不一樣。如果我真去了,只會比現在更白。”
“為什么?”
這回他沒有回答,臉上依然帶著淺笑。
“哦對了,那次你跳到湖里撈東西,后來撈到了嗎?”
“嗯,撈到了。”
“是什么?”
“銹花針。”
葉子心情沉重地從寒殊那兒出來,就開始為期一個月的艱苦陪游任務。她每天都累得跟條死狗似的,回府后沾著枕頭就能睡死,那時就算有人把她當成點心一口口吃進肚,她恐怕也毫無知覺。
偏她都慘成這樣了,那些人非但不領情不道謝,還總拿她當笑料,真是想想都氣人。如果她夠膽,真想一鞋拔子撇過去,在他們俊美的臉上留下記號。
不過,還有比她更慘的。
顧榮那天在皇宮被打了二十板子,回府又被顧將軍親自打了二十軍棍。
想也知道,如果顧將軍不是顧慮他兩日后還有護衛外使的任務,哪會這么輕易善罷甘休。
可即使這樣,顧榮的傷勢也頗為嚴重,如果不是清瀾醫術高絕妙手回春,顧榮現在恐怕連走路都困難,哪還能一會兒陪宇文煜射獵,一會兒又跟他賽馬,連坐下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
葉子甚至覺得宇文煜是故意的,否則連她都能看出顧榮動作明顯的遲緩,他怎么可能沒注意到?那武功豈不是白學了,連基本的眼力都沒有!
顧榮臉色蒼白,呼吸短促,虛弱得仿佛一碰即碎,只是他的神色卻始終從容不迫,雙眉平展如畫,唇角微微勾起,如不了解內情的人根本察覺不出他有丁點不適,更何況是重傷在身。
這除了他本身毅力驚人之外,也多虧清瀾的細心診治和每日一粒的奇效藥丸,否則他就算把牙都咬碎了,也得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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