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區(qū)區(qū)大越
“你當真覺得,為了這個女人而與大越交惡值得?”風嶙再度問道。
“值得。”風蕭然靜靜站在風嶙對面,神色沉靜如玉,聲音擲地有聲。
“即便整個風莊因此覆滅,你也不后悔?”風嶙聲音略有急促,目光灼灼。
“蕭然可以帶傾歌離開,亦或者……拋開武林盟主封號,與風莊斷絕來往。”風蕭然眉梢幽靜,薄唇輕抿間云淡風輕,可那聲音落在風嶙心里,卻帶來極大的震撼,他最愛的兒子,竟可以為了鳳傾歌與自己斷絕來往,心,終究有些不舒服。
“既然如此,為父尊重你的選擇。”風嶙寵溺的看著自己的兒子,本想說些什么,卻終究沒有開口。
“蕭然多謝父親體諒,亦求父親相信,傾歌絕非外界傳言那般不堪,所謂禍水,不過是當權(quán)者無能的借口。”風蕭然解釋道。
“嗯,為父看傾歌那孩子也是溫婉賢淑,秀外慧中,既然你心意已決,為父也不再多說。放心,區(qū)區(qū)大越,風莊還不放在眼里。”風嶙傲然道。風蕭然聞聲微微俯身,旋即退出正院。離開房間,風蕭然佇立在那棵參天古樹下許久,方才離開,整個風莊,就只有兩棵這上了百年的參天古樹,一棵在這里,另一棵在幽香院……
走進幽香院,風蕭然看著鳳傾歌失神仰望蒼穹,不禁止步,不想打擾眼前的美好。
風起,樹葉翩然而落,窸窸窣窣的鋪了一地,鳳傾歌輕聲嘆息,這充滿憂傷的星空,不知承載了多少恨人的離仇,那不停閃爍的繁星,正似晶瑩剔透的淚滴。若蒼天有眼,便如傾歌所愿,毀了那個男人……
當看到風蕭然一刻,鳳傾歌斂了眼底的傷感,嫣然一笑,只是抿唇的動作,已然令天地失色,日月無輝。
“從老莊主那里回來了?”彼時趙管家通報時,鳳傾歌亦在。
“嗯,沒什么特別的事,只是有關(guān)大婚的細節(jié)。”風蕭然緩步走到窗邊,淺笑道。
“老莊主如此講究禮法的人,自然秉承男主外,女主內(nèi)的原則,大婚細節(jié)自有大夫人主持,而老莊主找你,該是聽到什么風聲,亦或?qū)A歌的身世有些質(zhì)疑,對嗎?或許,這婚是結(jié)不成了。”鳳傾歌櫻唇淺笑,美艷不可方物。
“果真什么事都瞞不過傾歌,不過你放心,蕭然已與父親說的明白,除了你,蕭然不會娶任何女人,這婚,照結(jié)!”風蕭然堅定道,黑如子夜的眸子閃爍著比繁星還璀璨的光彩。
“老莊主愛你極深,若換作其他子嗣,未必會有同等待遇呢。”鳳傾歌眼底抹過一絲暗淡,正因如此,她要小心了。
“子憑母貴,父親到底深愛母親,否則母親在莊內(nèi)排至五房,卻是第一個誕下孩子的夫人,在父親看來,他不能給母親正妻的名份,便一定要讓她的孩子成為風莊長子。”風蕭然遙望著天空,思緒縹緲。鳳傾歌無言,靜靜看著身側(cè)的男子,在那雙清澈無波的瞳眸里,她只看到無盡的憂傷,如這星空一樣的憂傷。
深夜,待風蕭然離開后,鳳傾歌亦有些許困倦,就在她吹熄燭火的下一秒,房間驟亮。鳳傾歌陡然轉(zhuǎn)身,正看到那張銀制面具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
“幽冥宮主這么晚才找來,還真是讓傾歌失望呢。”鳳傾歌斂了眼底的震驚,悠然開口,旋即走至桌邊坐了下來。
“能將風莊卷進來,實非本宮主意料之內(nèi),不知傾歌如何打算的。”幽冷的聲音聽不出喜怒,無情靜靜倚在墻邊,千年不變的面具擋住了他此刻的表情。
“如果幽冥宮主沒有確實的把握,便不會來找傾歌,既然宮主已經(jīng)有了主意,傾歌遵從便是。”鳳傾歌紅唇微勾,旋即看向無情。
“呵,本宮主只是想知道,自己的想法與傾歌會不會不謀而合罷了,既然傾歌不肯說,本宮主倒不介意提出自己的建議。如今雪妃小產(chǎn)之事還未查明真相,所以現(xiàn)在回去定然不是最好的時機。試想大越皇帝為了一個女人而發(fā)動針對風莊的戰(zhàn)爭,而這個女人恰恰曾是冠有‘禍國紅顏’罪名的鳳傾歌,介時整個大越百姓必怨聲載道,包括軍中將士都會憤憤難平,楚銘軒便會失民心,失軍心。這個效果是本宮主樂意看到的,不知傾歌意下如何?”無情薄唇微抿,銀制面具下,冰冷的目詭異幽寒。
“宮主有把握楚銘軒會為了傾歌與風莊大動干戈?”鳳傾歌不以為然,睫羽輕眨著看向無情。
“他會!”無情斷言。不知為什么,鳳傾歌忽然覺得眼前的無情似乎了解楚銘軒到了骨子里,縱是她都不敢斷言楚銘軒真的可以為了自己而不顧百姓輿論,可無情卻可以如此堅定的回答自己。這一刻,鳳傾歌當真很想知道無情的真正身份,他是誰?與楚銘軒什么關(guān)系?
“你想一步步瓦解楚銘軒在大越的威信?你想取而代之?”鳳傾歌終是忍不住問道。
“你只要記住,我們有共同的目標就可以。至于你心中的疑問,終有一日,你會明白。”無情冷冷道。
“傾歌想知道月兒是不是回幽冥宮了?”鳳傾歌自知問的多余,于是轉(zhuǎn)了話題。
“她已經(jīng)失蹤很久了。”無情的聲音平靜如水,沒有絲毫波瀾。
“失蹤?怎么會這樣?你沒有派人去找嗎?是董璇芯!她之前說過要去調(diào)查董璇芯的!”鳳傾歌不可置信看向無情,心,陡然震顫。
“若真落在董璇芯手里,她怕已經(jīng)命喪黃泉了。”無情的聲音冰冷無溫,仿佛洛月兒的生死與他沒有半點關(guān)系。
“不可能!她不會有事!”鳳傾歌陡然起身,怒視無情。
“你在乎她?”無情不以為然,聲音毫無起伏。
“難道你不在乎?她是幽冥宮的人!”鳳傾歌憤怒道,彼時冰窯一幕依稀就在眼前。
“看你的反應,本宮主倒真希望她已經(jīng)死了。別忘了,你活下來的使命是什么,不管是誰,你都不可以動情,否則那些人只會成為你復仇的絆腳石。當初若非你去救洛月兒,也不會引起楚銘軒的諸多猜忌!你可知道,事后楚銘軒有暗中徹查洛月兒的身份,幸而鄭公公處理妥當,否則你所有的努力全都白費了。”無情清冷開口,似有指責之意。
“那日若非傾歌沖進冰窯,月兒必死無疑!”鳳傾歌憤然看向無情,對于所做的事從未后悔。
“那只是小事。”無情自認為在闡述一件事實。
“呵,宮主果然是做大事的人,傾歌自愧不如,不過還請宮主記著,在未找到月兒之前,宮主不必出現(xiàn)在傾歌面前了。”
“若她死了……”
“生要見人,死要見尸!”未等無情說完,鳳傾歌狠戾開口,一字一句,如覆冰霜。這一次,無情沒有反駁,亦沒有開口,只是靜靜的看了鳳傾歌片刻,旋即自窗戶離開。
直到無情的身影消失的無影無蹤,鳳傾歌方才頹然坐在椅子上,心底不停的祈禱,月兒,你千萬不要有事……
翌日清晨,風蕭然與鳳傾歌才一入正堂,便見那抹逶迤的紅裳如一只艷美的鳳凰般赫然坐在風曼雪身側(cè),談笑風生。
“蕭然,傾歌,你們來了,用膳吧!”直到風蕭然與鳳傾歌坐下來,風嶙方才開口。
“老爺,傲天還沒來呢……”秦氏低低開口,似是提醒道。
“告訴他,若明日再遲到,以后都不用來了!”風嶙聲音雖輕,卻似重錘般落在每個人的心頭,這樣的偏袒簡直太過明顯,縱是瞎子也能看出風嶙對風蕭然的重視和寵溺。
秦氏聞聲不再言語,眼底精光一閃而逝。早膳過后,楚懷袖在風曼雪的盛邀下欲去落月居,卻被風蕭然攔了下來,
“曼雪,你先回去,大哥找無憂公子有事。”風蕭然淡淡開口,似有深意看向楚懷袖。
“哦,大哥,那你可要快著點兒,曼雪的茶正煮著,茶涼就不好喝了。”風曼雪戀戀不舍的看著楚懷袖,極是無奈離開。
看著風曼雪三步一回頭的身影,鳳傾歌無奈淺笑,再精明的女子若遇到自己喜歡的那個人都會變成傻子,難道風曼雪看不出來楚懷袖不過是拿她消遣么。心,莫名揪痛,彼時自己何嘗不是與風曼雪一樣,傻傻的以為楚銘軒對自己是不一樣的,原來真是不一樣,在他心里,自己只是一顆用完即棄的棋子,連他的女人都算不上!
“找到美玉了?”風蕭然的聲音將鳳傾歌從迷離中喚醒,此時,楚懷袖正被風蕭然堵在無人的角落。
“什么美玉?”楚懷袖妖媚的桃花眼茫然看向風蕭然,一臉無害的模樣登時招來風蕭然疾風暴雨般的拳頭。
“停——”楚懷袖剎那間自懷中掏出一塊雕刻精致的瑪瑙,其形如蒼鷹,其色通體透紅,一看便知是個中極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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