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只要你愿意
騰起的火苗在寒風(fēng)中搖曳不止,火堆邊,鳳傾歌不時搓手輕呵,蒼白的臉許久才多了些顏色。
“這只烤的差不多了,給你!”風(fēng)蕭然說話間拎起串著倉鼠的樹枝走到鳳傾歌身側(cè)坐了下來,青色道袍在月光的映襯下,越發(fā)飄然欲仙。
“你不冷嗎?”鳳傾歌接過樹枝,一股烤香的味道撲鼻而至,若非聞到香味,鳳傾歌還真沒意識到自己餓了許久了。
“有武功的人自然耐寒一些,更何況我不止有武功,而且還很高。”風(fēng)蕭然薄唇輕啟,爽朗的笑悠然溢出。風(fēng)蕭然的笑聲吸引了鳳傾歌,那雙美如蝶羽的眸子就這么直直看著風(fēng)蕭然,竟有片刻的失神。
“我臉上有東西?”感覺到鳳傾歌的目光,風(fēng)蕭然正色開口,旋即伸手在臉上抹來抹去,原本俊朗無暇的臉上頓時多了兩道污痕,借著月光,那兩抹污痕被鳳傾歌看的極清,鳳傾歌不禁以袖掩唇,失聲輕笑。
“哦,剛剛沒有,現(xiàn)在有了,對不對?”風(fēng)蕭然恍然,旋即以袖抹臉,亦跟著笑了起來。
“已經(jīng)很久沒看到這么干凈的笑容了。”鳳傾歌斂了眼底的笑意,轉(zhuǎn)眸看向風(fēng)蕭然,臉上透著掩飾不住的哀傷。自從金鑾殿被楚銘軒無情扔在地上的那一刻,鳳傾歌真正體會到了什么叫笑里藏刀,彼時楚銘軒的笑如春花燦爛,可那笑的背后卻是怎樣的冰冷和絕情。
“你的笑也一樣啊!快吃吧,這東西涼了有股臊味,難吃極了。”風(fēng)蕭然說話間將剛剛自火堆上拿下來的蛇肉遞給鳳傾歌。
接過風(fēng)蕭然手中樹枝,鳳傾歌眸底閃過一抹暗淡,
“如果我說,跟你走,是另有目的,你還會帶傾歌回風(fēng)莊嗎?”鳳傾歌終是不忍心拉風(fēng)蕭然下水,淡淡開口,面色肅然。
“嗯,且說說看,你的目的是什么?”風(fēng)蕭然咬著手中蛇肉,轉(zhuǎn)眸看向鳳傾歌,臉上的笑,云淡風(fēng)輕。
“我討厭楚銘軒后宮佳麗三千,對我始亂終棄。討厭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冤枉我,所以與你成親,只是想惱他,氣他!所以你該清楚,惹惱了一國之君,會是怎樣的后果。”鳳傾歌將那一筆筆血海深仇掩至心底,淡淡道。
“哦……”風(fēng)蕭然恍然,卻不置一詞。
“你還堅持娶我為妻?”鳳傾歌狐疑看向風(fēng)蕭然,自己的話似乎并未在風(fēng)蕭然心里蕩起多大的波瀾。
“只要你愿意!”清亮的眼,如星辰璀璨,風(fēng)蕭然薄唇輕啟,聲音悅耳如雨打青瓷。無語,鳳傾歌怔怔看著風(fēng)蕭然,那樣純凈的一張臉,俊逸如仙,在風(fēng)蕭然眼里,鳳傾歌看不到陰謀,可她實在想不出風(fēng)蕭然為何唯獨選擇自己,他們只是初見。
“我非完璧。”鳳傾歌淡淡道,許久,卻不見風(fēng)蕭然有所回應(yīng)。心,抹過一絲苦笑,男子娶妻,在乎貞字。
“所以你若……”鳳傾歌繼續(xù)道,只是未等鳳傾歌說完,風(fēng)蕭然突然開口。
“若成得了親,我必守你一生一世。”風(fēng)蕭然的聲音仿佛自九天傳來,卻又那么重的落在鳳傾歌心上,在她灰死的心底激起一片漣漪,無關(guān)情愛,只有震撼。
看著那張柔美如瓊花碎玉容顏上隱隱透著的哀愁,風(fēng)蕭然竟有片刻的心動,修仙多年,竟敵不過鳳傾歌一個眼神,風(fēng)蕭然心底自嗤。
火堆旁,盡管兩人未有男女心思,可周圍的空氣卻彌漫出一股旖旎的氣息。就在鳳傾歌欲開口打斷此刻的尷尬時,忽然自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孩子,再忍忍,那里有火!”鳳傾歌聞聲望去,夜色中,突見一婦人懷抱嬰孩跑了過來。
“求兩位發(fā)發(fā)善心,能不能讓我們母子借火取暖?孩子凍的不行了,若再不暖和暖和怕是挺不過今晚啊,求求兩位了!”婦人撲通跪在鳳傾歌面前,眼睛里急出淚花。
風(fēng)蕭然劍眉微凜,轉(zhuǎn)眸看向鳳傾歌。
“荒山野地,大嬸怎會選這條路?而且還帶著這么小的嬰孩?”若在以往,鳳傾歌斷然不會猶豫,可如今,她必須謹小慎微。
“家里傳了口信,說孩子他爹突染了急癥,除了鄰里,無親戚照顧,我本想帶著孩子從城門出去,可知道口信的時候城門已關(guān),我也是沒辦法才選了這條路,本以為穿的多了便沒事,沒想到還是把孩子凍的不行,求兩位行行好,我們只烤一會兒?”婦人滿面淚水乞求,鳳傾歌本有懷疑,可婦人懷中嬰孩突然大聲嚎叫,聲音凄慘,讓人忍不住心疼。這一刻,鳳傾歌眼底突然浮現(xiàn)出青鳶痛失愛子時的情景,心,登時似被人揪緊。
“孩子太小,怎經(jīng)得起這么凍著,過來坐。”鳳傾歌不再多問,急聲道。婦人聞聲自是感恩戴德,旋即坐在鳳傾歌一側(cè)。
“別哭別哭,我們可碰著好人了,快謝謝姐姐!”婦人心疼安撫著懷中嬰孩,臉上洋溢出一抹慈母的憐愛。許是得了溫暖,嬰孩不再大哭,鳳傾歌忍不住望過去,嬰孩不過兩歲,只會呀呀囈語,不過長的著實討喜。看著婦人懷中的嬰孩,鳳傾歌愧疚難當(dāng),青鳶本身處世外,卻被董璇芯無端利用失了腹中龍子,說到底是自己害了她。不過這個仇,她一并記著,他日回宮,連帶洛月兒的仇,她會讓董璇芯還個徹底。
“定是姑娘長的天仙一般,這孩子才不哭不鬧的,姑娘要不要抱一下?”婦人依舊一臉感激,說話間伸手將嬰孩遞給鳳傾歌。
鳳傾歌實在無法拒絕那嬰孩兒臉上的堆笑,毫不猶豫的將孩子抱在懷里細聲逗弄。
“寶寶可真乖。”鳳傾歌贊道。
“是啊,若不是心疼這孩子,我也不會唐突叨擾兩位。”婦人歉疚開口。鳳傾歌身側(cè),風(fēng)蕭然微蹙的眉漸漸舒展,由始至終,他都沒發(fā)現(xiàn)婦人臉上有絲毫不妥之處,許是他太過謹慎了。
差不多一個時辰,婦人自鳳傾歌懷里接過嬰孩,再三感謝之后方才離開。
“你喜歡孩子?”風(fēng)蕭然看著鳳傾歌戀戀不舍的表情,猜測道。
“喜歡吧,那么可愛的嬰孩兒誰會不喜歡。只可惜……”鳳傾歌眼底劃過一絲線落寞,只可惜,她卻害得青鳶痛失愛子。
“可惜什么,喜歡就生一個。”風(fēng)蕭然話音剛落,便想咬斷自己舌頭了。鳳傾歌詫異看向風(fēng)蕭然,溫婉淺笑,卻不置一詞。她?此生有可能成為母親嗎?一個只有仇恨的人,一個必下地獄的人,要如何擔(dān)當(dāng)起這么神圣的職責(zé)呵。
天色漸亮,馬車繼續(xù)前行,獨留下一堆燃盡的木柴,風(fēng)起,刮起一片灰飛……
大越碧月閣
蘇修若倚在貴妃椅上,雙手緊握著父親送給她的玉觀音,淚水氤氳在眼眶里,默然滑落。
“娘娘,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如果老爺在天上看到你這么傷心,一定會難過的。”雪兒端著熱茶走到蘇修若身側(cè),憂心勸解。
“如果父親在天有靈,便讓我手刃仇人!”蘇修若美眸幽寒,握著玉觀音的手愈漸收緊。
“娘娘……您又想單獨行動了?”雪兒愕然看向自家主子,狐疑問道。
“鳳傾歌失蹤,本宮已經(jīng)等不到皇上為她與魏謹爭執(zhí)的時候了,既然知道魏謹是殺害家父的仇人,已經(jīng)足夠。”蘇修若打定主意,冷聲低吟。
“娘娘,公子這幾日未在齊王府,還是等他回來再定奪為好。”雪兒憂心勸慰。
“本宮……有人來了。”蘇修若再欲開口之時,忽聽外面?zhèn)鱽硪魂嚹_步聲,沒有猶豫,蘇修若旋即將手中的玉觀音遞給雪兒,命其送回內(nèi)室。
雪兒領(lǐng)命接過玉觀音走進內(nèi)室,再出來之時,董璇芯已然站在碧月閣正廳,身側(cè)的丫鬟晴兒一臉傲慢,果然有其主必有其仆,那副頤指氣使的模樣當(dāng)真讓人生厭。
“修若給皇后娘娘請安。”蘇修若斂了眼底的冰冷,淡聲道。
“本宮以為妹妹病的多重呢,一連幾日未到熹宸宮請安,能起能走,還不至病入膏肓么。”董璇芯冷哼著坐至正位,鳳眸斜睨了眼蘇修若。
“娘娘的病才好一些,本來娘娘今晨便要到熹宸宮的,只是御醫(yī)囑咐娘娘萬萬吹不得風(fēng),否則病情加重,便難治愈了。所以怠慢皇后的地方,還請皇后見諒。”未等蘇修若開口,一側(cè)的雪兒登時上前解釋,她清楚主子現(xiàn)在脾氣不好,若是惹惱了皇后節(jié)外生枝就不好了,如今王爺不在皇城,真出了什么事兒,有誰能做主子的靠山。
“本宮在問華妃,何時輪到你這奴才說話了?”董璇芯恨恨道。
“雪兒,還不退下。是修若不對,就算病入膏肓,爬也要爬到熹宸宮,死也要死在皇后面前,這才恭敬。”蘇修若冷冷開口,聲音靜如平湖,卻讓身側(cè)的雪兒生生感受到一抹寒意侵體。
“華妃,你這話是對皇后不恭!”晴兒聽出蘇修若言語間的諷刺,登時上前指責(zé)。
“本宮在跟皇后說話,你一個奴才怎敢上前接茬,本宮再不濟也是主子,你就算再放肆,也只是奴才!別忘了自己的身份!”蘇修若寒眸射向晴兒,其間利色令晴兒不禁后退數(shù)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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