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北海宮令
浣碧沒有見過紅粉白,遂一直都是一臉的好奇,見懷墨染面色不善,她不由微微蹙起秀眉,沉聲道:“太子妃,怎么了?”
懷墨染沉默良久,有些無奈道:“沒什么。”
“可是讓紅粉白看了皇后娘娘?”欺霜面色凝重,一雙眸子中也帶了幾分焦急。
浣碧一聽,面色閃過一抹惶然,旋即,梅東珠便向她解釋了關于紅粉白的來歷和它的‘特異功能’。浣碧聽完之后,面色再次白了白,看得出來,她很緊張。
懷墨染始終斂眉坐在那里,她一手捏著茶盅,骨節泛白,讓人知道她的內心其實遠不如表面上的那么平靜。
沉默良久,她微微抬眸,語氣淡淡道:“欺霜,你帶著阿珠在宮中多走一走,我和姑姑說會兒話。”
欺霜與梅東珠對視一眼,旋即無聲起身,退出了寢殿,臨走前,欺霜更是將房門關上,以免有人來打擾她們。
懷墨染深深吸了一口氣,目光沉沉的望著浣碧,沉沉道:“希望姑姑不要瞞我,將您知道的事情都告訴我。”
浣碧見懷墨染一臉的認真,心中躊躇萬分,旋即她無奈搖頭道:“是皇后不要奴婢說,省的你們擔心的。既然您已經知道了,今兒個我便全都告訴您吧。我想您應該知道,皇后娘娘體內有一種毒,那毒說毒不是毒,說蠱不是蠱,所以就連冷傲先生都無從下手。”
懷墨染微微頷首,眼神中閃過一抹慍怒,沉聲道:“阿傲當初跟我說的是,娘娘體內被百里扶蘇下了蠱毒,那蠱毒他沒有辦法……卻不知后來是什么情況。”
浣碧想起百里扶蘇,眼底閃過一抹冷意,她搖搖頭,少有的激動道:“那個人,真是沒有良心!當年他不受皇上的待見,我們皇后便待他如親子,誰知他出門游歷,回來之后竟然帶來南疆蠱毒,為了討好皇上,竟然將蠱毒放入茶中,騙娘娘喝了下去。”
“你說什么?!”懷墨染滿面震驚,凝眉道:“皇上知道是他下的蠱?”
浣碧頷首沉聲道:“何止知道……”說至此,她頓了頓,看了看懷墨染的臉色,支支吾吾道:“太子妃如此聰穎,不知您是否知道娘娘和皇上之間的糾葛?”
懷墨染微微頷首,垂眸,端起茶盅,一邊漫不經心的用茶蓋撥弄著茶葉,一邊淡淡道:“我已經知道了,只能說……可惜了娘娘那么好的女人。”
“唉,誰說不是呢?”浣碧搖頭嘆息道,“可我們娘娘是本本分分的人,她素來做事有自己的原則,自入宮以后,她甚至都沒有回那位一封書信,那位就那么抑郁而終……她卻從來連一句抱怨都沒有……”
懷墨染知道,浣碧所說的“那位”,一定就是皇后娘娘心中牽掛的那一個。只是既然他能給入宮的皇后寄信,想必身份一定也不尋常,只可惜,身份再高貴,又哪里比得上皇上呢
懷墨染沒有說話,只輕輕抿了一口茶,而后示意浣碧繼續說下去。
浣碧看了一眼內室,眼底閃過一抹悲痛,旋即凄婉垂眸,感嘆道:“可是即便如此,皇上也始終放不下娘娘的那段感情,加之娘娘對他雖然溫和有禮,卻從不親近,日復一日的,他便恨上了娘娘。”
“五皇子當初雖然小,卻是十分聰穎,他本是一個丫鬟所出,素來不得皇上寵愛,又一心想向皇上證明自己,最后竟采取這樣極端的手段,我本以為,皇上會嚴懲他,誰知皇上卻故作不知,隨便找了個人在皇后面前謝罪,而后賜了五皇子金銀珠寶,一棟府邸,五皇子便興高采烈的搬出了宮去。”
“可憐我們娘娘,分明心里跟個明鏡兒似的,面上卻從來不表現出來,明知道五皇子危險,卻從沒想過要懲罰他,甚至在太子查明這一切后,央求太子莫要為難他。真不知娘娘是善良還是……”說至此,浣碧咬了咬唇,顯然,即便她再怎么恨鐵不成鋼,也不敢直接批判葉赫皇后。
懷墨染長長吁出一口氣,緩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而后凝眸疑惑道:“這又和娘娘體內的那種毒有什么關系?”
浣碧面色漸漸變得慘白,她幾次攥了攥玉手,又無力的松開,思忖良久,方凝眸望著懷墨染,痛心疾首道:“那是因為,皇上以對皇后娘娘心中有愧為由,每日里都讓她喝一種所謂的‘補藥’,那種補藥,冷傲先生曾檢查過,沒有一絲一毫的問題,可是……誰也不知道,時間一久,那藥竟然與娘娘體內的蠱毒融合起來,娘娘如今日漸憔悴,恐怕……恐怕已經無力回天了。”
說至此,浣碧痛楚的蹙起秀眉,抬起錦帕連忙擦下簌簌墜落的淚滴,哽咽道:“娘娘過得太苦了……”
懷墨染緩緩搖頭,臉上帶著復雜的情緒,冷聲道:“的確太苦了……”
“咳咳……咳咳……”這時,內室傳來壓抑的咳嗽聲。
懷墨染忙將茶盅放下,起身來到內室,疾步掀開簾幔,繞過屏風,急急來到葉赫皇后跟前,一臉擔憂道:“母后,您沒事吧?”
葉赫皇后見是她來,忙將手中錦帕藏起來,拼命擠出一抹笑意道:“墨染回來啦?母后可想死你了,快來這兒坐,讓本宮仔細瞧瞧你。”她往里讓了讓,拍了拍跟前床褥,一臉慈愛道。
懷墨染卻怔然不語,她望著葉赫皇后唇上殘留的一點血跡,心中滿不是滋味,然而看到葉赫皇后那燦爛的笑意,她又不忍惹其傷心,遂只當不知,轉身道:“母后渴了吧?墨染先給您斟杯茶。”
葉赫皇后望著她的背影,面上堆滿了笑容,緩緩起身,半倚半靠在床榻上,淡淡道:“爹說你去幫鄴恒打仗了,可擔心死母后了,那畢竟是戰場,你說,你的膽子怎么那么大?”話雖是責怪的話,然她的語氣卻滿滿都是寵溺。
懷墨染端著茶盅走過來,來到葉赫皇后身邊坐下,將茶遞到她手中,方淺笑吟吟道:“母后別生墨染的氣,我這不是好端端的回來了么?”
葉赫皇后品了一口茶,驚覺茶盅有血絲,她不由有些惶然,看了看臉色如常的懷墨染,她垂首,故作自然的掏出錦帕拭了拭唇瓣,而后將茶一飲而盡,口中喃喃道:“還真是有些渴了。”
懷墨染眼圈一紅,面上卻佯裝平常,溫言軟語道:“墨染再給您倒一杯。”說著她便接了空蕩蕩的茶盅,轉身準備離開。
葉赫皇后卻拉著她的胳膊道:“不用了,母后已經不渴了,你就在這兒陪母后說說話吧。”
懷墨染輕聲道:“好”,這便將茶盅放到了小幾上,用一雙靈動的眸子望著葉赫皇后,關切道:“母后,您看起來氣色不太好,有沒有找御醫來看看?”
葉赫皇后聽到懷墨染的話后,神情明顯又放松了一分,因為她剛才半睡半醒時,聽到懷墨染與浣碧在說話,她自然不希望浣碧將那些事情說出來,免得讓懷墨染擔心,現下懷墨染這么一問,便證明了她還不知道這些事情。
葉赫皇后拉著她的手,搖搖頭道:“母后沒事,就是想你門了,倒是你,怎么瘦成皮包骨頭了,可沒以前看著好看了,得趕緊補一補啊。”說完,她搖搖頭,一臉心疼道:“在戰場上,應該受了不少苦吧?”
懷墨染“咯咯”嬌笑起來,寬慰道:“母后,您放心吧,我沒受什么苦,不是有鄴恒在的么?他把我保護的很好,而且我哪里瘦了?只是您好久沒見我了而已。”
這話,就好似之前葉赫皇后搪塞她的話如出一轍,她們都是聰明人,都知道說這種玩笑話,不過是讓對方多幾分寬慰,遂葉赫皇后也沒有多說什么,只是一臉關切道:“鄴恒呢?怎么不見他人?他怎么樣?有沒有受傷?”
懷墨染搖搖頭,柔聲安慰道:“母后,您就放一百個心吧,他好著呢,就是打仗太累了,略微瘦了些,但是也比之前更多了一分精神。如今他帶著軍隊去軍營了,一會兒他們要去朝堂上領賞呢,他說等晚一些便過來看您。”
葉赫皇后眸子晶亮的望著懷墨染,不住點頭道:“乖孩子,你們兩個如今的感情是不是如膠似漆啊?”
懷墨染俏臉一紅,嘟著嘴巴道:“哪有啊。”
葉赫皇后一時間心里美滋滋的,她拍了拍懷墨染的手,語重心長道:“墨染啊,母后沒有看錯你,你一定要答應母后,無論什么時候,都不要離開鄴恒,在這世界上,我只有把他交給你,我才安心。”
懷墨染望著一臉認真的葉赫皇后,心中大為感動,只是她心里清楚的很,也許今天便是她和百里鄴恒翻臉的一天……只是,這種事情她又怎么會告訴葉赫皇后呢?
葉赫皇后緩緩起身,淡淡道:“你等一下,母后給你一樣東西。”
懷墨染忙道:“母后,您就躺在榻上好好休息吧,墨染什么也不缺。”
葉赫皇后卻十分堅持,她緩緩起身,輕輕拍了拍懷墨染的肩膀,意味深長道:“好孩子,這是個好東西,也是這天下間唯一的東西,是母后唯一能給你的。”
懷墨染心中越發困惑,但她也不阻攔葉赫皇后,只是,當葉赫皇后捧著一只精致的盒子走過來時,她感覺自己的心跳,莫名的加快了一分。
葉赫皇后來到榻前,將盒子打開,懷墨染看了一眼,發現其中只是一些尋常的首飾。而葉赫皇后從所有首飾中,拿出一根淺青色的發簪,這枚發簪做工簡單,是一朵梅花造型,除了精致之外,真的沒有什么特別。
葉赫皇后卻鄭重的將發簪交到懷墨染的手上,她的眼神中帶了幾分戀戀不舍,望著那發簪,好似望著她的情人,良久,她哽咽道:“這是北海宮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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