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庭珊的手慢慢升起，滿手的鮮血還在滴答地往下滴。

　　她蒼白的唇一張一合，虛弱說道：

　　“不……不用了……沒有……沒有時間了……”

　　她輕嘆一口氣。

　　“不會的，你挺著，我們這就啟程。”

　　他的聲音低啞，莫名其妙給孟庭珊一陣陣安心。

　　算了，只要每次在他的身邊，孟庭珊都會很安心。

　　他說著就要起來，孟庭珊卻因為動一動，痛苦地呻吟了一聲。

　　吳梓諾見狀，趕緊反應過來，走來蹲下幫忙把她扶起。

　　“咝……呃……”孟庭珊忍不住又低吟了一句，一只手抓住倚竹仙君的手臂。

　　吳梓諾不敢再動了，也放下她。

　　“這樣，這樣也好，以后，我就不用再……再痛苦了……”

　　“是我，一直讓你，受委屈了……”

　　倚竹仙君抱著她，低啞的聲音再說不出半點。

　　他一直知道，是自己，負了這個癡情的妻。

　　孟庭珊放開他的手臂，慢慢撫上他的臉，笑了：

　　“至少，我愛過你，不是嗎？一直以來，我都不明白，愛一個人，可以犧牲到，什么地步。”

　　她看著倚竹仙君，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原來，真的可以，連命都不要。”

　　“我很高興……”

　　“我也愛過你，庭兒，不管你做過多少事，對的也好，錯的也罷，不管你是孟庭珊，還是藍珊，你死了，我怎么辦，孩子怎么辦？”

　　他低低耳語似的，是從未有過的溫柔。

　　孟庭珊忙忙看著半跪在側的吳梓諾，笑了笑：

　　“不是，還有她嗎？阿諾，師母求你一件事，最后的請求，你能答應嗎？”

　　她看著吳梓諾淚眼汪汪的臉龐，那顆頭顱，慢慢地點了點。

　　“幫我，好好照顧他，還有我的，孩子……”

　　“不，我不答應，庭姐姐，你不要走，阿諾舍不得你。”

　　她的聲音慢慢帶上啜泣，哭出聲來。

　　孟庭珊的眼皮越來越重，臉色也越來越蒼白，知是大限將到，她微笑地搖搖頭，也不知是在向著吳梓諾說，還是倚竹仙君，或是她自己：

　　“既已愛過，今生已無了牽掛……”

　　她的喘息聲越來越重：

　　“你們要……要好好珍惜……珍惜……對方……”

　　最后一個字才吐出來，她的眼睛，已經完全閉上了。

　　那只扶著倚竹仙君的手，也無力地落下去……

　　眼睜睜地看著孟庭珊在懷里睡過去，倚竹仙君的眼前，仿佛有一個什么畫面，在旋轉……

　　他坐在黑土地上，口中流血，身上的白衣一片血污，而懷里，竟然抱著藍珊……

　　不，不是藍珊了，是孟庭珊。

　　那是出現在三生石上的場景，如今，成為現實了。

　　想當時，他兩眼驀然睜大，不由得向后退了兩步。

　　而現在……

　　努力回憶著，回憶出來的，卻和現在如出一轍。

　　孟庭珊一只血手撫著他的臉，竭力地說著什么，最終眼睛慢慢閉上。

　　畫面就這么黯淡下去，甚至來不及等到庭珊的眼睛完全閉上……

　　他當時全然不知，此時此刻所承受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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