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在路上
那男子笑笑,拂了拂衣袖道:“即是這樣,那我也不強人所難,若你能取得此石,便算是你好運,黃金白銀的,亦是身外之物,不要也罷,言盡于此,告辭!”他說完,大步朝門口走去,剛出門,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林倚竹猶然未覺,還又拱手作了個揖:“那多謝兄臺相告,他日有用得著小弟的地方,盡管找我,小弟定當竭盡所能。”
抬起頭來,他左右四顧,只有涼風陣陣,沁人的寒。
此時有兩只飛鳥恰巧掠過,停在不遠處一枝枯枝上,黑風乍起,那飛鳥雙雙不見了身影,連同那一整顆枯樹,地上唯留下一小撮白色的靨粉,涼風一吹,一陣白霧迷蒙過后,地上再沒留一點痕跡,干凈得像剛擦過一樣。沒有人注意到,那兩只飛鳥,是戴夜飛行的烏鴉。
烏云之上,一襲黑色煙氣化成人形,這人著一身黑色王服,上有密密麻麻的黑色瑪瑙組成獅的圖騰,身后濃黑的大氅無風自舞,身邊有陣陣黑氣在升騰,在消失。他看著燈火通明的悅來客棧,墨色的唇邊溢著絲絲冷笑:“不用了,哼哈哈哈哈哈……”一連串低沉的笑聲,驚得原本晴好的夜空,悶悶地劈了兩三響雷。
林倚竹,你以為本王當真如此好心?!哼,這一次,定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公主殿中,正在床上以蓮花姿態打坐的魔靈公主,雙目猛然睜開,黑寶石似的美眸中幻起點點陰影,胸口滯漲之氣越來越重,她停止運功,輕撫胸口,有種莫名的恐懼,很強烈!很強烈!
次日,天邊剛剛泛起曙光,林倚竹便起身打理,開始往落巖村的方向前進,雖然找到三生石的希望很渺茫,但只要有機會,他不試上一試,又怎么甘心?
其實……說實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這么不辭勞苦的想要救活吳梓諾,除了不忍看著一條活蹦亂跳的命就這么沒了外,好像還有種什么力量,讓他非得這么做不可。這些天他行走在求石的路上,雖沒有什么大辛大苦的,但畢竟他是一個富貴人家的公子,自小除了被送到南華山上修習武術外,都沒出過什么真正意義的遠門,更別說是這么長途跋涉的了,這幾天連番奔波下來,他難免會有些發苦的感覺。也幸賴得南華仙君那艱苦的訓練修習,自己又有足夠的體力,這才沒病倒,或者是放棄。再說,那股要求自己堅持的感覺強烈到自己不容忽視的地步,時時刻刻鞭笞著自己前行,再前行,仿佛救不活這吳梓諾,那將是永遠無法彌補的損失一般……但是說到底,自己在堅持著什么,這些日子以來,他一直想一直想,想破了腦袋,都想不明白。
走進車廂,看著吳梓諾在沉睡中嫻靜的樣子,雖然臉上還有絲絲黑氣,但卻不難看出,這女子身上所特有的心地善良,正直勇敢的氣質。唉,他揉揉自己的額角,其實,他還想不明白一件事:這個女子不像是心術不正的人啊,又怎么會與魔界為伍的?那一天在幽揚林中的場景,和著紫陵山上她說的話,又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魔界……剛才,魔界……大批魔軍來襲……咳咳,個個……都是強中之手……徒兒,徒兒沒用,修煉千年也抵抗不過……”她又順了一口氣,“師父……對不起,徒兒……有……有辱師門,對不……”
“不用了……我吳梓諾,今生能師承仙道,經歷那么多人事,如今,雙手沾滿鮮血,已背我師門,就是死,也死得其所。你不用白費力氣了。”
……
這其中的隱情,一定要到了非這樣做不可的地步嗎?還有就是,明明她已經死了呀,還是自己送她的最后一程……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么?
唉,搖搖頭,林倚竹讓自己不要再糾結下去,為今之計,還是救人要緊,只有救活了吳梓諾,一切便可以水落石出,若救不活她,就算自己真把腦袋想破了,恐怕也難以想通的吧!
只是,吳梓諾她,真的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嗎?
他走出車廂外,拉起馬鞭,剛剛他用了術法讓馬車自行行走,但他的法力不夠,也只能維持一炷香的時間。如今可得自己操控,免得誤了方向。
在路途的顛簸中,他時不時總想起自己的家人,想起自己生活了二十年的家,在家中不愁吃穿的逍遙日子,在南華山上吃苦訓練的時光,這些都是長輩們為他鋪就的路,一條一帆風順的路。
這二十年來,在家中,他要習慣遵循父母雙親的指令,在南華山上,他有師父安排的訓練任務,就這樣,他過了一天又一天,一過就是二十年,這二十年,他竟沒有一點時間是為了自己而活,如今,他不顧了一切卻獨自奔上了陌生的旅途,獨自一人在一條迥然于父母雙親給的路上行走,這種感覺……竟是前所未有的新奇和新鮮!
或許,該到了脫離父母親庇佑的時刻了。
“什么,還找不到二少爺的下落?”林員外一拍桌子,怒火沖天。
跪在階前的幾個家仆戰戰兢兢:“稟員外,縣衙那邊的衙役已全部出動了,還是……找不到。”
“給我找,繼續找,就是翻了整座紫陵山,也要給我找出來!活要見人,死……”林員外說到這兒,閉著眼站了好久,這才輕輕說道,“也要見尸。”
下人們退了出去,林員外頹唐坐下,他撫撫自己黑白相間的胡須:難道……老夫如今這把年紀,還要承受喪子之痛?大兒子云游在外,二兒子音訊全無!唉……他搖搖頭。
林夫人從角門出來,看著夫君愁眉不展的樣子,她心中疼痛,只得把一只手放在他的肩頭上,稍加安慰道:“老爺,我們的兒子一定會平安無事的,不要再擔心了。”
她忽然想起林倚竹臨行前她去廟里上的那柱香……
二公子此行,夫人不必擔心,定會平安回來……
只是,夫人,不該,對二公子寄托太多的希望……
到底,什么意思?
馬車馳騁在向南的路上已經三個月有余。
林倚竹往小溪里掬起幾抔水洗洗臉,初春的湖水剛剛解凍,幾抔涼水清洗下來,竟把他眉宇間連日的舟車勞頓也洗掉了七八成,神氣不覺清爽了好多。他站直起來,望望四周。
此時正值初春早晨,天氣頗為涼爽,微風颯颯,身后密林中時不時傳來不知名的鳥兒的歡叫聲,林倚竹整理了衣裳,在馬車上拿了點干糧,依著棕色的馬吃了起來。而此時馬兒也低著頭啃著地上綠油油的青草,遠遠望去,畫面竟是如此樸實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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