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前男友變成婚姻的破壞者 2
坐在付城車上的時候,藍采心里有些慌,她想海波了,如果海波知道她去付城家了,會有什么反應?海波在干什么?是不是也在想她?這個念頭折磨得她很難受。她使勁兒握了握手機,想要給海波打電話。但一想到最近發生的那些事情,她又感覺自己很累很累,像是自己不停地跑步,想要到達一個目標,最終卻偏離那個目標很遠很遠了。有一種很無力的感覺。她把手機放回包里,側頭坐在座位上,看著外面熟悉得近乎冷漠的風景。
晚冬的北京有些蕭瑟,太陽明晃晃地照射著這個龐大而復雜的城市,無數車子像流水一樣緩緩穿越密林一樣寬闊的樓群,沒有綠色,滿眼灰白,這個很容易讓人迷失的城市,布滿了人們傷感而無助的呼吸。
付天涯住在西山別墅區,那里是北京最高檔的住宅區之一,依山傍水的地理位置,處處可見的皇家園林景觀,無不散發著貴族氣息。雖然藍采和春天早就來過這里了,可車開過四環的時候,她們看著外面新建成的高檔別墅,還是深深體會到了這個世界人與人之間的不平等。春天打趣付城:“付城,你們住在這里,多貴氣的地方啊,是不是時常感覺身子有些發飄?”
“這有什么好飄的?這世道就是人比人,氣死人,這里住的比我們家有錢的多了去了。還有的,人不光有錢,還絕頂聰明,還有地位,你跟人家說話人家都不稀罕理你,這能比嗎。你能從人家那里套出一點信息來,就夠你吃一輩子的。這年頭,什么值錢?信息值錢!老爺子給這領導、那部門的送錢,想從人家那里提前套點新政策啊什么的,人家隨便跟你說幾個字,你幾十萬就掉進去了。”付城邊開車邊搖頭,一輛紅色法拉利擦著他的車身超了過去。車上一個長發飄飄,穿著黑色風衣的冷艷美女轉臉看了看付城,沖他伸出一個中指,罵了句:“他媽的,開那么慢!”
付城什么也沒說,只是尷尬地笑。等人家車走遠了,付城又開始罵:“今天邪門,走狗屎運,遇到的女的一個比一個厲害,母夜叉似的。”
“付城,瞎叨咕什么呢?想罵人剛才怎么不罵?人都走遠了,你開始逞能,王八吃偉哥,裝什么硬****呢?”春天故意氣他。
付城嘆了口氣,從后視鏡里看了看正一臉鄙夷的春天,皺了皺眉說:“剛才我是不敢罵,可我不是怕那個女的,是怕那女的她老爸,她老爸是什么人物,在咱北京地界,她老爸手眼通天,我敢罵她,我不想活了我?要說那女的吧,我也認識,不光認識,去年老爺子還通過關系想撮合一下我們倆,這強強聯合,對我將來的人生也比較有利不是。可老爺子托人打聽了一下,又不同意了。”
“為什么?”春天和藍采都一臉好奇。
“還能為什么?這女的仗著在北京沒人敢惹,張狂得不得了,聽說她經常到富婆俱樂部去,一天晚上得找三個帥哥陪睡。像這種女人,你敢娶她?她還不得整天給你戴綠帽子,光綠帽子也能壓死你!”
付城家是三層的小別墅,歐式風格,莊重典雅,樓前是幾棵槐樹,張力十足的枝杈在天空交錯縱橫,像極了手心里那些宿命的掌紋。在晚冬傍晚清朗而有些灰暗的天空下,她們仿佛置身于北歐古堡前,傷感而又失落。古堡、峭壁、松林、濕咸的海風、海鷗的尖叫……藍采突然想到了曾經的夢幻,在那個夢幻里,她就是北歐小小王國的公主,和一個彬彬有禮,身穿燕尾服,腰配長劍的王子生活在一起……隨著年齡的增長,她在油鹽醬醋的婚姻生活里離那個夢幻越來越遠,遠得早已淡忘了。如今坐在付城的車里,置身于那座別墅前,她突然找到了少女時期的夢,心里又莫名地惆悵了起來。
藍采和春天在門前下車,付城去車庫泊車了。藍采深深地吸了口涼涼的空氣,又用力呼出來。別墅附近都沒有人家,兩個人站在馬路上,一時間神情有些恍惚。
等付城過來,開開門,藍采理了理衣服,跟著付城進門,正看到油光滿面略微發胖的付天涯穿著絲綢棉袍從樓梯上走下來。
“藍采,春天,歡迎歡迎啊,我剛洗了個澡,這樣穿著有些隨意了,你們倆別介意。”付天涯聲音爽朗地笑著說。
“伯父好。”藍采叫了聲。
“伯……父好!”春天的聲音里有些猶豫。藍采心里有些樂,春天這次來純粹就是演戲,叫個伯父都那么難,平常肯定叫昵稱什么的,說不定私下里倆人都老公老婆地叫,現在當著付城的面讓她開口叫付天涯伯父,她心里肯定有些別扭。
“付城,你媽呢?怎么沒見她出來?”藍采趁人不注意,悄悄問了一句。
“我媽呀,她很少在家,喜歡四處跑,這不她嫌北京冷,剛過完年就到三亞我姥姥家避寒去了。”
老天,這樣就好,藍采剛剛一直在擔心,這次到了付城家,看到付城的老媽,春天的臉上怎么掛得住?畢竟她是付天涯的二奶,是付城的媽媽不共戴天的仇人。不過這一路上春天都若無其事的,看來已經知道付城的媽媽不在家了。
付天涯讓付城招呼著藍采和春天坐下,又吩咐保姆給她們倆泡了兩杯咖啡,自己回樓上臥室換衣服去了。
藍采他們三人正在閑聊呢,付天涯已經換了一身正裝下來了:“聊什么呢?這么熱鬧!”
“哦,伯父,我們正聽付城講你的奮斗史呢,怎么說呢?很崇拜。簡直可以和比爾·蓋茨的發家史相媲美了。”雖然藍采已經不是第一次聽付城講他老爸的奮斗史了,可這會兒她還是恰到好處地拍了拍付天涯的馬屁。財富和權力總是有很強的磁性,能把大多數人的眼光吸引過去。有錢人即使存在一百個缺點,也無法掩蓋他一個小小的優點,窮光蛋即使有一百個優點,他一個小小的缺點也會被人放大而成為致命的缺陷。
男人哪,沒什么都行,就是別沒錢。這不,付天涯要是擱大街上,純粹就是一個穿著比較時髦的老民工,可現在在春天和藍采眼里,他的一舉一動都透著富貴氣息。
身份這玩意兒,真是讓人說不清。
“哦,我那點歷史根本算不上什么,你們別聽付城瞎說。很多事情等活過來了才明白,有時候財富太多反而成拖累,到最后還不是一捧黃土埋身?人活著還能要求什么?不過求一知己罷了。”
付天涯意味深長地看了看春天,春天的臉稍微有點熱。她知道付天涯為什么這么說,很多時候付天涯都是把她當成自己的知己,雖然在藍采眼里,春天和付天涯走到一起肯定是為了錢,但付天涯從來不這樣認為,付天涯當初為了前途和付城的媽媽陳衛紅這個官員子女結婚,可以說從來沒有享受過愛情的甜蜜,是春天,這個曾經他眼中的玩物,給了他愛情的感覺,每次和春天一起,他都感覺自己年輕了二十歲,那一潭死水般的心突然就被攪了起來。
可死水就是死水,被攪動起來也成不了大浪,只會把沉在水底的渣滓晾出來,讓死水更加討厭自己的過去,但死水總有一天還是會歸于沉寂的,那些渣滓般的過去還會沉淀下來,到時候那個把死水攪起的人該怎么辦?春天沒有想過,付天涯更沒有想過。
這會兒春天心里十分清楚自己的目的,平時不管她在付天涯面前多么善解人意,她清醒地知道,那只是一場交換,她需要的是在付天涯那里換來更多的東西,讓她不再卑微地活著。
各種各樣的競爭已經把人逼得快退化成野獸了,脈脈的溫情下面往往埋藏著一顆攫取利益的心,這才是春天最根本的人生觀。
這時候保姆已經把飯菜做好了,付天涯就招呼他們幾個過去吃飯。
“春天,聽說你是成都人吧,我這保姆是從四川雇來的,你們老鄉,會做川菜,本來打算請你們倆去酒店吃飯的,可我好久沒吃正宗的川菜了,就吩咐保姆在家做好了飯。”付天涯輕描淡寫地說著。
藍采突然很嫉妒春天,付天涯實在是太細心了,哪像海波啊,粗枝大葉的。春天整天嚷嚷在北京就是吃不到正宗的川菜,吃北方菜吃得她嘴里能淡出個鳥來。付天涯說他想吃川菜了,又何嘗不是為了照顧春天的口味?
回鍋肉、水煮牛肉、酸菜血旺……一道道家常得不能再家常的菜,麻、辣、鮮、香,讓人看起來胃口大增。
“謝謝伯父……”春天靦腆地說,心里突然有些溫暖。
“你們倆真是好口福。”付城在旁邊幫腔,“我爸爸為了能吃到正宗的川菜,就直接讓人從成都空運來菜和材料,怕咱們北京賣的這些材料不正宗,缺乏四川那種特有的麻辣味。”
吃完飯,付天涯突然說:“藍采,春天,聽說你們倆都是外語系的高材生,不知道誰的英語更好一些?我待會兒要去見一個美國客戶,需要一個臨時翻譯。”
“藍采。”付城說。
“春天。”藍采說,并拿眼剜了一下付城,“我大學時學的東西早就忘光了。”
付城不知道藍采為什么瞪他,還是堅持著:“爸,你不知道,春天那英語純粹是一口正宗的四川英語,還加四川口音的,到時候她那川英一出口,還不得把客戶嚇一跳啊?”
“那倒沒什么。”付天涯沖付城擺了擺手,“說定了,就讓春天去吧,你一會兒開車把藍采送回家。”
藍采心里終于順了口氣,看付天涯打電話讓司機把車開過來,領著春天匆匆忙忙地走了。這倆人鬧的,見個面還得跟地下黨似的偷偷摸摸,還得編一大堆謊話假裝自己是無辜的,是清白的。累不累呢?看來這第三者還真不是好當的。
估摸著付天涯他們已經走遠了,藍采也心不在焉地起來向付城告別。
“我送你,采兒。”付城一不小心把他們談戀愛時的昵稱喊了出來。藍采心里突然有些難受,說不上來的滋味,堵得慌。
“對不起,藍采,我……我剛剛喊錯了。”看藍采面色不悅,付城急著辯解,“哎,你先別著急走啊,我送你。”
采兒,采兒,坐在付城的車上,藍采想到了上大二時跟付城在一起的情景,那時候的付城還是個很青澀的小青年,跟一伙玩音樂的憤青混在一起,動不動就看不慣這個社會,一副舉世皆濁我獨清的模樣。現在的付城成熟了,這個社會就像是一個染缸,不管你原來是什么顏色,到了缸里,都會把你染得面目全非。
現在的付城有一種耐人尋味的親和力,舉手投足有了成熟的味道。特別是他喊藍采“采兒”的時候,聲音溫柔得能把人化掉。
這會兒,他正在專心致志地開車,一句話也不說,似乎忘了他剛才還對藍采重溫了一遍戀愛時的親昵。藍采也懶得主動跟他說話,心里又在想海波了。這么多天來,海波一直不在身邊,她突然發現自己竟然想不起海波長什么模樣了。海波是不是也在像她一樣努力去想她的樣子?是不是也在想這些天發生的事情?
“藍采。”付城轉過頭喊了一聲,“你還記得我們的過去嗎?”
“啊?什么?”藍采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沒有聽清付城的話。
“我是說你還記得我們的過去嗎?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正在和春天在學校噴泉邊玩水,那時候的你,清純得要命。”
“哦,我都忘了,時間過得太久了。”藍采有些尷尬有些緊張地掩飾著自己的情緒。
“是啊,你忘了,可我一直沒有忘,有時候做夢都夢到和你在一起,打網球、看電影、上自習,還有結伴去看beyond的告別演唱會。”付城突然很動情。
“其他的我都忘了,就記得一起去看beyond樂隊的演唱會了,那天你哭了,哭得跟傻子似的,還邊哭邊跟著唱歌,嗓子啞得跟破鑼似的,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你一個大老爺們怎么能哭得那么悲傷?”藍采假裝輕松,其實那天她也哭了,是回來后抱著枕頭哭的,可以說黃家駒的聲音陪伴她度過了整個青春歲月,而那次的演唱會是beyond樂隊解散前的演唱會,那天晚上回來,藍采突然覺得自己丟掉了整個青春,哭得肝腸寸斷。
“重溫一遍過去吧。”付城說著打開了音樂,是beyond的《誰伴我闖蕩》,當黃家駒沙啞的聲音唱到“只有淡忘,從前話說要如何,其實你與昨日的我,活到今天變化甚多……”的時候,付城突然抱著方向盤號啕大哭。
“快停車,快停車!”藍采知道付城在這種情緒下開車非常危險,就拉著他的胳膊大喊。
車子“吱嘎”一聲停在路邊,現在他們還在郊外,四處黑漆漆的,遠處卻泛出點點燈光,像是一顆顆無眠的心,在暗黑的夜空下焦灼地盼望著夢境的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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