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后面努力的掙扎起身，晃動著身體要追過來，又重重的摔倒……

　　“綺舞，綺舞……”追上來的是趙元佑，“綺舞，你可還記得我嗎？還記不記得德方？我們在一起喝酒……現在我是太子了，你還記得我說的話嗎？你若膩了著紅塵，就來找我……”

　　我不記得他，也不記得什么德方，此時，發現，還是紅塵最好！

　　猛然轉身，冷煞開口，“再跟著我，我會殺了你！”

　　他怔忪的停住腳步，“綺舞……你變了……”

　　任何人都會改變，我曾經是個不諳世事的白癡，連說話都不懂的白癡，此時……滿身負累，任憑仇敵追殺，師父丟棄，夫君背叛，舊情折磨，傷痛滿腹……我的怨怒全都化為仇恨……

　　我恨這一切，恨這些男人，恨這寧妃的身份，如此努力的去做一個他心目中的寧妃，到頭來只是一場幻滅！

　　我變了……

　　變了好多，連我自己都不認識自己！

　　×××

　　回到府中，從眼花繚亂的首飾盒中，拿出了那個曾經佩戴的臂環，還有那串珠鏈，轉身走出來。

　　依兒和樂兒都驚訝的看著我，像是意識到了什么，都跪在那里懇求，“主子，主子不要離開，主子，不要再丟下我們了……”

　　沒有吱聲，沿著回廊，慢慢走向梅園，春風雖暖，心中卻寒涼刺骨，這院子里的一幕一幕都在眼前一閃而過，曾經的情感都是偽裝嗎？

　　為何他千里迢迢的去黑汗王朝尋我？

　　為何？

　　到底是為何？

　　平日的溫柔纏綿，相依相偎，為何此時看來都是如此不堪一擊？

　　燁真的能讓他如此妒恨，如此處心積慮，如此不惜一切代價？

　　昨夜，他尚且為了我將紫妍妃拒之門外……是為了報復我昨晚的氣話？可為何那個妙兒說，紅牡丹是北院大王眼皮底下的紅人兒？他說他一直都陪著她……

　　他要去塑一個新的綺舞？他只是喜歡名震漠域的綺舞，而非是寧兒的綺舞……是這樣嗎？耶律休哥，為何平日你那般熾情，那般寵溺我，背地里卻如此殘忍呢？

　　我恨你，恨你，恨你……

　　頃刻間，已經邁進梅園，綺暉和夜弘都被我這模樣嚇的不敢開口。可我這也是傾國傾城，為何他們會驚懼？是我臉上的仇恨太濃重嗎？

　　良久，小哥倆在顫抖著開口，“娘……娘親……”綺暉小心翼翼的走過來拉住我的手，“娘親為何又恢復原來的樣子？父王會責罵的！快帶上面具吧！”

　　“娘親的衣服呢？”夜弘也擔心不已，小手好奇的撫摸著我腰間的火焰紋，“娘親……怎么了？”

　　“娘親要帶你們走，父王不再喜歡娘親了，你們要跟娘親走，還是和父王在一起？”

　　“我們……”小哥倆茫然無措，相視一眼，不知如何是好。

　　“不知道是嗎？那就跟娘親走吧，娘親舍不得你們，父王對你們有養育之恩，娘親也已經報答過了……”

　　趁他們愣住，一手一個抱起他們，“乖，我們離開！娘親帶你們去一個永遠不會有人找到的地方，那里有山，有樹，有花，有鳥，有野兔，山雞，還有山泉，流水，藍天，白云……”木然說著，心中空茫一片……

　　綺暉緊張的拉住我垂腰的長發，“可是……娘親，我們不用和外公道別嗎？”

　　“外公？是……應該和爹爹說一聲，不然他會傷心的……我本就是個不孝女！”抱著他們騰身而起，落在偏院中，走進書房，正看到他和凝塵在喝著茶……

　　見到我這樣子，他們都驚訝的愣住。

　　無視那滿頭紅發，給慕容落跪下去，“爹爹，女兒不孝，請原諒女兒不能陪伴左右，女兒就此告別，帶綺暉、夜弘離開這里！”

　　“寧兒……你……你這是鬧得什么脾氣……”

　　俯首打斷他，“爹爹莫急，莫怪，女兒心意已決，只愿一個人將兒子撫養長大，從此不再過問這些恩怨糾結！”

　　他心痛的將我拉起來，轉身，拿了一件披風，給我披在身上，無奈的說著，“可是……遜寧他……”

　　“他與我已經再無瓜葛，女兒已經膩煩了這一切，爹爹，慕容碩忠義厚道，慕容煜也體貼細膩，他們會代女兒孝順您的！”

　　說完，重新跪下去，磕了三個響頭，沒有去看凝塵一眼……他和耶律休哥一樣，讓我恨之入骨！

　　決絕起身，抱著綺暉和夜弘騰身飛起……縱身往那片深隱在靈月山附近的山林飛去……

　　×××

　　他們哥倆被我裹在披風里，悶不吭聲，一個旋身，背風而飛，“怎么都在生娘親的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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