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天擎凝視著她，墨黑的眸子有一瞬的復(fù)雜，卻仍舊透著令人讀不懂的光芒。

　　“為什么這么肯定？”

　　過于低沉的聲音不見動怒，只是多了一絲詢問，“你應(yīng)該聽到雷胤所說的話。”

　　郁暖心沒有立刻回答，只是靜靜地與他對視，平靜的神態(tài)溫婉如玉。

　　良久后，她才淡淡地說了句：“那只是我的假設(shè)之言，當(dāng)時我沒有選擇的余地，而雷胤似乎也很聰明地替你抗下了一切罪狀！”

　　她說的都是事實，這也是令她較為困惑的地方。

　　當(dāng)時在婚禮上，方顏咄咄逼人，如果一旦真的證實是霍天擎殺了人，在那種公然的場合下只能找一種最合適的方法來辟謠，雖說她不難從方顏激動的情緒中看出事端的真睨出來，但在那個時候她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雷胤，因為他有著令人不敢小覷的黑道背景，他想殺人就一定會有令人信服的理由。

　　之所以會那么大膽地將矛頭指向雷胤，一方面是急中生智，說得不好聽一點(diǎn)就是她沒有其他的路可以選，另一方面正是因為雷胤與霍天擎之間的關(guān)系，這兩個人雖說算不上是摯友，但也不難看出他們兩人之間一直有著一種很微妙的感覺，難為知己難為敵，所以郁暖心才敢大膽地說出雷胤的名字。

　　只不過——

　　令郁暖心不能理解的是，明明是一樁誣陷，怎么雷胤手中竟然多出了鐵證？

　　事后她也在質(zhì)疑是不是自己歪打正著，不過她太了解霍天擎的經(jīng)商手段，強(qiáng)行收購方氏，并且令方氏停盤的事情都能做得出來，殺害股東根本不足為奇。

　　霍天擎將她的指控和眼底的疑惑全然納入眸底，不以為然地笑了笑，“能夠這么公然指出雷胤的女人，除了麥溪也就只有你了，暖，你真是勇氣可嘉！”

　　“不要轉(zhuǎn)移話題！”

　　郁暖心盯著他，一字一句地說道：“你應(yīng)該很清楚當(dāng)時我那么做的目的，他是黑道經(jīng)營，殺人也自然會找到令人信服的理由。”

　　“兩位董事涉嫌賭博就是原因。”

　　霍天擎輕薄的唇勾起淺笑的弧度，淡若清風(fēng)的語息就像在說著一件與自己無關(guān)的事情一樣。

　　“那只是雷胤替你推脫的借口。”郁暖心冷靜地說道。

　　霍天擎輕笑搖頭，伸手捏了一下她的鼻頭，輕松的語態(tài)一點(diǎn)都不像是在討論一件兇殺案似的，“如果不是那兩個老東西貪心不足去了賭場，雷胤怎么可能拿出兩人簽署的協(xié)約呢？我想就算雷胤會變魔術(shù)，也不會變出一份無中生有的協(xié)約出來。”

　　“你的意思是——雷胤說的都是真的？”郁暖心半信半疑。

　　“一半真。”

　　霍天擎微微一笑，“在早先，雷胤就向我提及過方氏董事簽署死亡賭場協(xié)約的事情，他們真的輸了錢，按照合約規(guī)矩，他們一定要送命的，只是——”他頓了頓，似乎在語氣上有了一絲猶豫。

　　“只是什么？”郁暖心一副窮追不舍的樣子。

　　霍天擎看了她一眼，隨即一笑，“只是當(dāng)時我和方顏還是未婚夫妻的關(guān)系，雷胤自然顧忌了這一點(diǎn)，才沒有對兩位董事做出任何追討。”

　　郁暖心聞言后，眉心微微一蹙，想了半天才覺得有些不對勁，于是問道：“你的意思是說——在你和方顏還沒有解除婚約之前，他們兩人就已經(jīng)去了死亡賭場？”

　　“沒錯。”霍天擎一點(diǎn)頭。

　　“可是——”

　　郁暖心越想越不對勁，“這完全說不通啊，如果方顏看到的是一張數(shù)月之前就簽署的文件怎么會不起疑呢？她應(yīng)該會懷疑雷胤所說的話的。”

　　霍天擎聳聳肩，唇邊勾起耐人尋味的弧度——

　　“人要保持冷靜是需要一定條件的，在那種場合下，方顏一心要將霍氏逼到死角，心中早已經(jīng)認(rèn)定了事實，然而一旦有新的證據(jù)將她早已經(jīng)搭建好的計劃全盤推翻，我想再冷靜的人都會心神俱亂，這個時候，她怎么會再有理性去分析簽署合約的時間呢？”

　　郁暖心聞言后，徹底怔愣住了……

　　想來這的確是最大的紕漏，的確如同霍天擎所說的那樣，人在面臨那種情況下的確無法保持冷靜了。

　　全身幾乎是開始泛起隱隱寒絲——

　　凝向他，美眸間泛起如同在打量陌生人的情愫——

　　“我應(yīng)該要稱贊你和雷胤的手段嗎？”

　　尖尖的下巴被男人的大手輕輕捏起，鋒利闃黑的眸似乎能看透一切似的，淡淡的笑從他喉間滑落……

　　“倒不如說我們擅于深諳人心！”

　　郁暖心恍如柳葉般的秀眉終于蹙起，如水的眸極度認(rèn)真地與他對視——

　　“我只想知道，那兩個人究竟是不是你殺的？”

　　她不管什么死亡賭場，什么死亡契約的，她只想知道她的丈夫究竟是怎樣的人，難道真的只是為了股權(quán)而殺人？她懷疑是一回事，聽到他親口告訴她又是另外一回事！

　　霍天擎唇邊弧度擴(kuò)大，卻透著顯而易見的嗜血之氣，近在咫尺的俊臉上都透著絲絲血腥的味道……

　　“人，的確是我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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