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私心隱藏多久了,大概是很久了,否則他怎么到現在才察覺到呢?
賀愈看著關安抬頭,眼眸中倒映的是自己的模樣,那種想要獨占她的想法越來越強烈,強烈到……他現在就想要。
“我……”關安張了張嘴,不知道該如何作答,她難道要說她是再世為人,這樣玄而又玄的事情,賀愈會相信自己嗎?
她又低下了頭,二人都陷入了沉默。
后來又是賀愈主動打破寂靜:“若你現下沒有想好也無妨,下次吧。”
這話就是放過自己的意思了,然而關安卻并沒有感到一絲慶幸。她知道賀愈是不想讓自己真正的身份被她甚至是關家的任何一個人知曉的,而她……
但是關安卻突然想到,前世在這個時候沒有來醉夢樓,那前世賀愈來過嗎?
既然嬴弋的意思是讓賀愈回到魏國去,為什么他沒有回去?
他分明早就可以享受秦皇胞弟的殊榮,擁有榮華富貴,為何還要一步一個腳印地在魏國這里做官?
甚至后來,為了他們關家還賠盡他自己的前途……
他,是為了自己嗎?
想到這里,關安眼眶微紅,她錯過的恐怕不是一片癡情,是一個人,他的所有,她都視而不見了。
“賀愈,你好傻。”關安哽咽著聲音說道。
賀愈不知道關安怎么突然就想哭了,想到可能是前面他太過嚴肅了,皺著眉頭,僵著聲音問道:“怎么了?”
“為什么不回去?回秦國對你不是更好嗎?待在關家,能給你的根本就比不上秦皇胞弟這個身份所能給予你的,你到底為什么還要留在這里?”關安說著說著,淚珠就劃過臉頰,面上一片冰涼。
賀愈聞言卻沒有立刻答話,不是不知道如何回答,反而問題的答案一直都深深的烙印在心底,可是他卻一直都忽略了一個問題。
他不愿回秦國,是他自己做的決定,卻從沒有想過關安的想法如何,現在她的問題仿佛又印證了心中那不好的預感。
“你……希望我離開?”
賀愈壓著嗓子問道。
向來都說他從容不迫,冷靜自持,可現在他也有些慌亂,他不知道關安會回答什么,讓自己離開嗎?
如果是,他真的要離開嗎?
賀愈生來十七年,第一次這般迷茫。
結果就是關安沒有作答,賀愈苦笑,他以為他可以是不同的。
“若是你想,我……”他的全部,都算是一廂情愿嗎?
賀愈話音未落,就被關安出聲打斷:“不想。”
像是鼓起了極大的勇氣,關安抬頭與賀愈對視,一字一句道:“我亦心悅于你,自是不想。”
此話一出,關安本人及賀愈都愣了。
如此直白之言雖說不能算是關安第一次說,但是放在這個時候準時令人意外。
關安面色立馬轉變為窘然。
這種時候需要趕緊補救,她正欲開口解釋,反倒被賀愈截斷:“既然如此,也無需多說。”
關安還停留在怎么解釋的問題上,就看著賀愈將自己兩鬢邊的發絲撩到耳后,眼眸中的深邃仿佛是汪洋大海,要將她沉淪于此。
直到關安回過神來的時候,耳邊縈繞的是賀愈的那句“甘之如飴”。
思索一番明白這四字的深意,關安臉頰的紅暈似是被涂了好幾層的胭脂,慢慢渲染到其它地方。
賀愈已經起步離開,關安連忙抬腳小跑跟上,二人一前一后準備回到原來的包間。
奈何他們都沒有發現,一名男子的身影在他們離開的時候悄然出現在某個角落,遠盯著他們的背影。
賀愈和關安回來的時候發現包間里沒有了關伯君,關安看向謝靜芳,問道:“娘,堂哥去了何處?怎么不在此了?”
關安和賀愈落座,謝靜芳笑著邊給關安加菜邊解釋道:“伯君他是個努力的孩子,你們離開了沒多久,他隨意吃了些,就下樓說是要去看會書,這會應該是在樓下的馬車中。”
關安聞言點了點頭,沒有繼續追問,畢竟她現在心思也根本就沒有放在那里。
“愈兒,此次秋闈你只需要正常發揮,無需太過焦慮。”既然提到了一些讀書的話題,關謙正自然也會想到賀愈。
“是。”賀愈點了點頭。
事實上關謙正和謝靜芳還真沒有擔心過賀愈的科舉,若不是賀愈參加科舉晚了一點,不然就憑他的聰明才智,關謙正和謝靜芳可以毫不夸大地說,賀愈可能會成為魏國開國以來最年輕的狀元。
“愈哥哥這么厲害,爹爹娘親覺著愈哥哥這次會中榜第幾名呀?”關安俏皮地問道。
“你啊你,也莫要給你的愈哥哥太多壓力才是。”關謙正摸著胡子哈哈笑道。
二人離開許久,飯桌上原本就只有謝靜芳和關伯君時不時地聊兩句,關伯君也離開后,包間里很快就冷清下來,現在關安來了,桌上的氛圍又開始其樂融融。
……
很快就到夜晚亥時,關安出了醉夢樓就看見一輛黑色馬車停在自家馬車不遠處,正是嬴弋。
關安偏頭看了看賀愈,發現他也正好在看那邊,好在并沒有發生什么,那輛馬車同他們要離開的路線相反。
回到關府,關安就先去沐浴一番,待一切整梳完畢,已到了子時。
一個人待在屋子里,關安坐靠在窗邊,開始回憶起了今天發生的種種。
賀愈是嬴弋的胞弟,那么為何母親和自己說的關于賀愈的身份卻截然不同。
母親也應該是不知曉賀愈真正的身份的,那么也就是賀愈自己也沒有同爹娘說過,他是在隱瞞。
如果說他是為了自己,這也僅僅是其中的一種可能性,那還有其它的原因嗎?
比如,他在不認識她之前,爹爹在將他帶回關家之前?
賀愈,到底是發生了什么?
莫非是其中發生了什么巨大的變故,讓他必須要在那個時候隱藏自己的身份?
越想越多,關安就越是懊悔,為何前世的自己對于這些從未有過任何的察覺……
還有那個嬴弋,他是想讓賀愈回去的,可是自古以來皇子都因為皇位可以殺害手足,為何嬴弋又想讓賀愈回去?不應該是讓賀愈遠離權位中心才對嗎?
他已經登上了皇位,賀愈就算是這個時候回去也做不了什么,害他也不對,那應該是好的事情。
可賀愈不愿意回去也無妨,就算是因為那位太后,賀愈的母親,嬴弋也不應該表現的這般交集,這其中又有什么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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