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淳之洗完澡,看了眼緊閉的書房門,回到自己房間,開始觀看潘雅安拿過來的資料。
資料一共三頁,分成三個部分。
蔡淳之隨手拿起放在最面的一張。
孟時高中畢業之后就到了四九城,和青華大學的謝向杰、陳與組了樂隊“馬路牙子”,一年半以后解散。
這一年半的時間里,孟時一直租住在郊區的樹村。
他的吉他很強,有一定的創作能力,猜測因為單親家庭出身,曲風偏向陰暗。
謝向杰和陳與兩個高材生并未把重心放在樂隊,馬路牙子期間,孟時沒有獲得像樣的演出機會。
該段時間里,孟時的生活基本靠謝向杰和陳與接濟,不過兩人都是學生,又都是普通家庭,樂隊也基本沒有收入,所以孟時的生活質量很差。
改編賽里由太陽下的路燈演唱的,正是出自這段時間末期,樂隊解散前夕,孟時寫的。
18年年底,孟時因為一場交通事故和秦輕雪結識,由她介紹去了李志節的酒吧,駐唱兼服務員。
該段時間,孟時翻唱了一些歌,傳嗶站,不過不溫不火,粉絲沒能破萬,但生活質量明顯改善,曲風也有轉變。
19年七月,孟時離開四九城,回老家
老家這段時間是孟時創作的高峰期。
騎士版權網正是出自這段時間。
注:除了時長較短的純樂,該曲庫中完整的歌曲,多由孟時的堂外甥女“小魚”陳子瑜演唱,陳子瑜周末偶爾會在斗音直播,人氣不俗,可多留意,接觸。
蔡淳之皺著眉看完這一頁,翻開第二頁。
同時,老家這段時間,孟時認識了陸端存的女兒陸佳佳,一個月后傳了90分鐘長片。
由陸端存整理,陸成康剪輯,樓三、孟時共同配樂,楊衣做字幕。
九月初從嗶站下架,由北大的漢語言文學副教授楊衣擔任制片重制。
九月中,該片進入語保工程,并參加“初”青年影展。
共入圍,當前得獎呼聲最高的為前二。
后又由輕雪傳媒投資拍攝,現在嗶站以個人投稿的方式播放,現第一季已進入收尾階段。
十月初,孟時、葉末、陸成康牽線,輕雪傳媒和眾影達成初步投資意向。
月中,輕雪傳媒突然退出該項目談判。
月中,輕雪傳媒立項由孟時導演。
附導演組、演員陣容:……
十一月九號,先導片線嗶站。
附數據:……
注:購片部評估當前
蔡淳之嗤笑一聲,“華意的評估真的夠水,這種不知所謂的改編,才播兩集就敢給加。”
他看了眼第三頁的標題寫著,一屁股坐在床,突然發現床頭柜面放著一張紙。
蔡淳之拿起來。
吳怡的筆跡。
寫著孟時的父親“破爛的土地”吉他手“老妖”孟愈遠。
“原來如此。”
蔡淳之懂了。
……
早六點半。
蔡淳之沒有按照昨晚說好這幾天都和潘雅安一起活動。
他開著吳怡的車,到護國寺七點多。
從護國寺旁邊的小巷,往百花胡同走。
沿著百花胡同往里走到了深處,在一座小院前停下。
他剛想抬手敲門,突然里面一陣音樂傳來。
蔡淳之的手懸住了。
他學的是導演,對音樂的了解很有限,但從頂級學校培養出來的審美,讓他感受到了,這首曲子帶有某種極復雜又強烈的情緒。
開頭是猶如進行曲般恢弘的曲調,帶著新生。
而后急轉直下,隱秘幽晦,悠揚婉轉,低落中又凝聚著一股力量。
約莫一晃神的工夫,樂曲重回激昂。
雖然沒有開頭那般雄壯,帶著些難挽的頹勢和凄涼。
但卻噴薄出巨大的悲壯感。
蔡淳之感覺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腦海中不可抑制的想到了預告片。
“你想不明白,我卻想通了!只想翻身,就永世不得超生!”
“想要成佛,就得讓諸佛煙消云散!”
唐三藏一步步往山頂走去,一聲聲的質問孫悟空。
孫悟空掙斷鎖鏈,狂笑而出。
這是何等雄壯激昂。
而西行里,唐僧頹唐,悟空則口口聲聲說著,我要去西天,成正果。
具體是個什么樣的結局,蔡淳之不知道。
但此刻,他覺得該是噴薄而出的悲壯。
這種被預見的悲壯,讓他戰栗。
……
“太陽照常升起,太陽照常升起……孟時寫的這曲子太給勁了,再來一遍!娘的,過癮!每天不來個幾遍,心里不得勁啊!”
一個粗獷的聲音在院子里響起。
“孟時寫的?”
蔡淳之心里一驚,抬起的手敲了下去。
開門的是老五,光著身,一米九幾的大高個,身冒著汗,被灌進來的冷空氣一激,大光頭冒著白煙。
蔡淳之被這鐵柱一樣的男子氣勢一壓,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嘴里磕巴地喊說:“五……五哥……”
老五抓著門,皺眉問:“你誰?”
蔡淳之猶豫了一下,說:“我……我是秦川的粉絲,三哥和你們的粉絲……剛剛從國外回來……”
“哦,進來吧。”老五摸了一把頭的汗,隨手擦在褲子,轉身往回走。
蔡淳之跟了進去。
“隨便坐。”老五從桌抓了一根油條塞嘴里,說,“吃了沒有,一起吃點吧。”
這哥幾個可不怕什么粉絲打擾,因為999的粉絲打不過他們。
“不用,不用。”蔡淳之擺手說,又看了眼只穿背心的焦從和褚樂,打招呼,“從哥,樂哥。”
叫著再來一遍的焦從那個癮頭被打斷,沉著臉,盯著他,說,“吃了就吃了,沒吃就沒吃,什么叫不用了!”
褚樂看整個人包在羽絨服里,戴著毛線帽,整個人縮在一起,嘴里哈著白氣的蔡淳之,笑道,“他有神經病,不過你別怕,不咬人。”
焦從很不爽地說,“特么的,我是精神病,馬個那種才是神經病。”
他說著問蔡淳之,“就舌劍那個整天帶著漁夫帽,穿的破破爛爛的禿頭主唱馬一個,你知道吧。”
蔡淳之剛點頭,還沒說話,焦從又說,“算了,舌劍也沒啥名氣,不知道就不知道吧。”
蔡淳之楞了楞,也就秦川敢說舌劍沒名氣,說馬一個神經病禿頭了吧……
褚樂笑道:“馬一個什么時候禿了?”
焦從把手里的鼓吹放下,“孟時說麥子有點禿,馬一個不是大禿?”
老五兩口一根大油條,把吸管放進裝在袋子里的豆漿,說,“馬一個早晚用刀子扎你的腎。”
褚樂補刀,“不用早晚,下午松鼠那里,馬一個也去,我會跟他說的。”
蔡淳之看著他們互動,感覺和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樣。
為什么感覺他們跟孟時關系很好的樣子?
看在老妖的面子嗎?
樓三老五都西北出身,受王鑄幾和孟愈遠的影響太深了。
蔡淳之心里思量了一下,不過,這次我是帶著誠意來的,應該問題不大。
老五一口把豆漿吸干,問:“孟時這會兒到四九城了吧?”
褚樂看了眼時間,“差不多了,去接一下?”
焦從馬抬手,“讓六子把車開過來,把樂器搬過去,在車站來一首太陽照常升起。”
褚樂立馬給了他一腳,“神經病。”
焦從怒了,“我特么再重申一遍!老子是精神方面有疾病,不是發神經!”
老五左右開弓,往嘴里塞包子,對蔡淳之說,“我去洗個澡,下午我們在松鼠有個演出,你有時間可以去,報我名字。”
他說著,手里又拿兩個包子,往屋里去。
“等一下,五哥……”蔡淳之叫住了他。
老五回頭,焦從和褚樂也看著他。
“剛剛那個曲子,老妖作的吧?”蔡淳之猶豫了一下,決定有話直說。
畢竟老五他們也不喜歡拐彎抹角。
蔡淳之覺得自己這個開場白不錯,夠直白,單刀直入,一針見血。
果然,剛剛“輕松”的氣氛變了。
老五一只手按住焦從,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光頭,嘴角浮現玩味的笑容,“哦?具體說說。”
“五哥不覺得這首曲子和破土當年南下的意境很像嗎?激昂,有力,又悲壯。”蔡淳之侃侃而談。
褚樂和老五對視一眼,笑道:“看你年紀輕輕,沒想到還知道破土革/命,是個老搖滾迷了,不過,你怎么知道孟時是老妖的兒子,這事知道的人可不多。”
孟愈遠翻唱過孟時的,還在視頻里說過,致終于走我這條路的兒子孟時。
但是吧,這個視頻沒活一個小時就被孟時舉報下架了。
而且,孟愈遠也沒有在視頻里表明自己的身份。
而不喜歡孟時的人,大抵不會從這里知道兩人的關系。
所以褚樂有這么一問。
他是在套話。
只是,蔡淳之似乎從褚樂的笑容里得到了鼓勵,誠懇的說,“我很喜歡搖滾,不希望秦川被一些無關緊要的因素束縛。”
老五說,“所以呢?你說的無關緊要的因素是什么?”
“錢。”蔡淳之看著老五,“實不相瞞,我是吳怡的兒子,拾憶文化有錢,有資源,如果五哥愿意,我可以操作,把你們欠輕雪傳媒的違約金還,然后做你們自己的音樂。”
蔡淳之看過華意的資料,里面推測輕雪傳媒老秦出面,把秦川欠華石的幾百萬違約金墊付了。
然后又和華石達成共識,一起操作。
再結合孟時和孟愈遠的關系,孟時入主秦川,在蔡淳之看來順理成章。
而秦川只不過是失去樓三后,被金錢和關系網住的犧牲品。
“哈哈哈,”被老五按住肩膀的焦從大笑了起來,“他說自己是吳怡的兒子,哈哈哈……”
蔡淳之一時沒有明白,笑點在哪里。
此刻褚樂臉也沒了笑容,說,“一個自我介紹帶媽媽名字的可憐蟲,也配在我們面前談論孟時?”
“焦從這幾天沒吃藥。”老五松開焦從肩膀的手。
褚樂說,“我作證,他神經病,停藥有一段時間了。”
“啪!”
蔡淳之還沒反應過來,焦從一巴掌狠狠甩在了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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