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自己兒子叫魏什這件事,俞晴剛知道時特別想問一句為什么,可一想到為什么,俞晴又不想知道魏海辭到底是怎么一個想法。
反正歸來歸去,魏海辭從名字開始,就已經(jīng)先一步走在了抵制自己親生兒子的路上,并且據(jù)俞晴近期觀察,這一點,并沒有因為時間在褪去一些。
小家伙太機靈也太鬧騰了些,從俞晴被準許抱孩子開始,俞晴就發(fā)現(xiàn),她生的這孩子倒是不像是分爸爸媽媽分得清楚,但是小家伙只認她和魏海辭,從來像個鬧鐘一樣,不會離開兩人之中任何一人一小時以上。
若是超了,那小東西就像開了暴躁開關一樣,哭鬧不止,大喊大叫,任誰都哄不好,活脫脫是一個討債的小修羅。
聽著門外護士焦急的逗哄,俞晴推了推還是微絲不動的魏海辭,這人一點都沒有作為父親的自覺,那孩子已經(jīng)有些嘶啞的聲音哭的她心疼,才那么點的孩子,連任性都讓人憐惜。
“該練練了,”魏海辭嘴上不以為意,眼睛還是被那聲音哭的多看了幾分,“哪有這么嬌氣,不該有的該斷還是早點斷了的好。”
俞晴心里明白魏海辭說的也對,可還不到一歲的孩子,連懂事都言之尚早,哪里還要和個娃娃計較,俞晴輕嘆口氣,做了人母,俞晴總覺的自己心變得越發(fā)軟了下去。
“下次,”俞晴對魏海辭說,“你聽他嗓子都啞了,要是以后真啞了,不管長得再俊俏,可都沒姑娘愿嫁了。”
俞晴說的漫不經(jīng)心,卻聽的魏海辭頗感無奈,怎么他的兒子還沒一歲就要受到自己親生母親單身詛咒,現(xiàn)在競爭壓力太大,難道要從一歲的娃娃開始抓起嗎?
魏海辭本不關心這些,但那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兒子,不管喜不喜歡,也是自己媳婦拼死生下來的小東西,怎么也不能看著因為自己讓他注定一輩子單身下去。
魏海辭常嘆口氣,松開了俞晴,出門前幽幽的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俞晴,似乎還是不愿去搭理那個小東西。
“你若不去,那我就自己去了。”俞晴見魏海辭,磨磨蹭蹭,心里急得厲害,連平常不來打擾的護士都敲了兩次門了,可見那小東西鬧成了什么樣子。
見俞晴真的急了,魏海辭大手一抹自己的臉,拉門走了出去。
開門時被拉的太大,俞晴甚至瞧見了門口那抱著孩子和敲門的兩個護士,看見魏海辭出來,那正要敲門小護士明顯面漏了幾分尷尬,想著魏海辭那平日兇神惡煞的樣子,俞晴掩唇輕笑了一聲,心里也開始盤算著該給魏海辭改改造型了。
以前有她控著這人也還算聽話,可從她懷孕以來,忙的焦頭爛額,好像有做不完的事,一面對魏海辭的約束也松了下來,為此倒是讓某人省了事,可惜本來改的人模人樣的成果,已經(jīng)變得再不見蹤跡。
先得把那胡子剃干凈,俞晴摸了摸剛才扎的自己有些痛的額頭,想著要再被扎上幾次,大概連頭都該被那大胡子扎破了。
“嗯……”遠處一聲低低的嗚咽傳來,俞晴遙遙望了一下,扭頭聽外面安靜下來,魏海辭也沒有要回來的意思,應該是抱著小家伙走遠了,那現(xiàn)在,就可以做一點不被允許的事兒了。
俞晴撩開自己身上的被子,想下地時才想起,她的拖鞋被魏海辭丟在了門口,因為醫(yī)生說要她在床上至少躺三個月修養(yǎng),可她能不能下地,難道自己沒有感覺?
但是某些時候她的話魏海辭也并不會聽的,之前由著魏海辭霸道,算是還了自己懷孕時那幾個月的霸道,可現(xiàn)在那人不在,她的世界,還是她的。
踮著腳尖,俞晴慢慢的往湯曉曉的床上跑去,原本走路要走十三步的距離,被俞晴跳著僅七步便躍到了另一張床上
突然鉆進來的人讓湯曉曉半迷糊的腦子嚇得一瞬間就清醒了,張開眼睛看著往被子里蹭著的俞晴,湯曉曉啞著嗓子不確定的問,“晴,晴姐?”
俞晴笑了一下,又把身子往被子里埋了幾分,側著身子看著還有些反應不及的湯曉曉,嬌笑著說,“睡好了?“
湯曉曉合上驚訝的微張著的嘴巴,也側過身子,安靜的看著和睡著時不一樣的俞晴。
在最初的記憶里,俞晴和魏海辭都是活潑的人,可后來再見,每個人都沉重了很多,壓迫著的,束縛著的,那看不見的鎖鏈捆著所有的人,可現(xiàn)在,終于有人掙脫出來了。
真好。
湯曉曉枕著松軟的枕頭,眼睛里滿是俞晴輕柔的笑意,歲月和傷痛還是在這人身上留下了痕跡,可俞晴,卻是那種把這些都化成魅力的女人。
“最近過得很辛苦吧,”俞晴伸手搭在湯曉曉的頭上撫了幾下,帶著暖意的指尖觸碰到皮膚時,湯曉曉迷戀的合了合眼睛。
最近過得,真的很辛苦啊。
“你能來找我,我真的很開心,”俞晴抓住湯曉曉手,眼睛里如有星光一樣,閃耀著。
“魏哥會不高興吧,”湯曉曉知道魏海辭是什么脾氣,前些日子幫著他們搬過來時,沒待幾天被便趕了回來,這次她突然造訪肯定又會惹了魏海辭的不悅。
“管他呢,”俞晴滿不在乎的挑了挑眉,從我醒了,十幾天都見不到一個新人,天天看著他那張老臉,都不想想我都快無聊死了。“
湯曉曉聞言輕聲一笑,轉眼掃見俞晴背后站著的人,牙齒被猛地一合,森然的磨齒之聲,酸的湯曉曉臉都有了幾分麻木。
“哎,曉曉你都不知道,在這里,吃什么被限制,做多久被限制,就是連睡覺都要有人管著,這哪里是一個人該過的日子,要我說還不如早點回去,出來這么久,我都想家了。“
俞晴的話帶著些許的柔蜜,聽的湯曉曉也把大張的眼睛合了些許,出來這么久,她也很少回家,對湯萬紅同志,湯曉曉想見,卻又害怕見到。
似是察覺到了湯曉曉的不對,俞晴半支著身子回頭望去,身后那正低眸望著這邊的,正是此刻應該在外面紅那位小祖宗的魏海辭。
“那個……”俞晴有些尷尬的朝魏海辭詞呲牙笑了笑,湯曉曉被半支起身子的俞晴擋住視線,再次看清前面時,卻是在俞晴飛起來以后。
湯曉曉半張著嘴巴看著魏海辭把人撈進懷里,俞晴被魏海辭嚇得緊緊的抓著他的脖子,兩人相望的神色讓湯曉曉頗為羨慕,甚至這個姿勢,都那么熟悉。
看了好一會,發(fā)現(xiàn)魏海辭和俞晴就站在原地看著自己,湯曉曉羞紅著臉低下頭去,這才聽著一串笑聲慢慢遠去。
湯曉曉沒想到自己會這么睡了過去,原本酸脹的眼睛已經(jīng)好了很多,可湯曉曉不敢打開手機照照鏡子,鏡子里那人一定很嚇人,說不定還帶了幾分的瘋狂。
那是什么樣的她啊,湯曉曉不知道原來看清自己也這樣困難,一邊整理著自己的衣服,腦海里確實很多莫名其妙的自己,連自己都不能理解的自己。
“你來那小子知道嗎?”魏海辭把人押回床上,等蓋好被子,湯曉曉已經(jīng)站在了身后,魏海辭看著比今天第一次見時終于少了幾分憔悴的湯曉曉,心里也稍稍安慰,卻還是忍不住埋怨起那個最可能的禍首。
“小子,”湯曉曉本不明白魏海辭嘴里的小子是誰,可又一想,能讓魏海辭揪著罵一聲小子,也只有那個人了。
“我就是,想出來走走,地方?jīng)]講。”湯曉曉低著頭,像個做錯事被發(fā)現(xiàn)的孩子。
湯曉曉喃喃的回答,全部聽見了俞晴的耳朵里,用力推了推打著自己視線的魏海辭,俞晴拉著湯曉曉坐下,歡喜的聊著在她睡過去的那些日子里,到底錯過了些什么。
很多的事情,魏海辭都已經(jīng)同她講過了一遍,可湯曉曉講出又是另一種的觀點,更多的世界,不同的世界,魏海辭靠在一邊,偶爾會出去亦不會打擾兩人,湯曉曉便忘了之前的所有的不愉快,和俞晴聊天,總會有很安心舒適的感覺。
“你就讓我們?nèi)グ桑庇崆缈粗鴶r在輪椅前面的魏海辭,這人不讓她走路,連輪椅也不讓多做,這幾個月除了檢查,連這間房子的門都沒出過幾次,難得幾日晴天,還有湯曉曉陪著,怎么能錯過。
“半小時,”魏海辭被磨了許久,看著滿是期待的俞晴,還有有些可憐樣子的湯曉曉,魏海辭終于松了口,可一旦咬緊的牙關松了一點,便會被撬的更開。
一個小時,最后成交時,俞晴興高采烈的讓湯曉推著她出了門,而想要跟過去的魏海辭,被俞晴以小祖宗馬上要找人的理由,定在了屋里,不能離開。
“沒問題嗎?”湯曉曉想起她帶著人離開前,魏海辭好像要刺她一刀的眼神,即使已經(jīng)離開了病房,湯曉曉想起來還是打了個冷顫。
“沒問題的,”俞晴把手往后搭在湯曉曉推輪椅的手上,安撫的拍了兩下,又利索的甩向前方,“走吧,我可是悶了好久了。”
湯曉曉知道魏海辭在醫(yī)生點頭前不會讓俞晴輕易出門,雖然也擔心俞晴的身體,可今天陽光燦爛,看著臉上洋溢著喜悅的俞晴,連湯曉曉自己,都像是被感染了,加快腳步,朝著俞晴所指的方向小跑過去。
風被兩人的速度微微帶起,一小段路后,湯曉曉降慢了速度,這樣的日子還是不要受太多的風,陵德雖然不冷,卻也帶了些冬日的味道。
“真好啊,”俞晴仰頭看著耀眼卻不炫目的陽光,抬手微微一檔,借著小小的陰涼,眷戀的望著一望無盡的無垠藍天。
“曉曉,你喜歡冬天嗎?“俞晴尋了公園里的一處長椅,讓湯曉曉把自己停在一邊,自己看著漫目的灰綠,雖不如新春灼灼,確也是難得的顏色。
“我……不知道,”湯曉曉順著俞晴的視線,陵德的冬比蘇揚還要安靜,只是,這樣的冬,卻不是湯曉曉記憶里那一片冬了。
“我以前在淇濱時,每年冬天,都會下雪,可后來走的越來越遠,越走越南,能見雪的時候,便少之又少了,不管是氣候,溫度,還是過冬的方式,都與以前不一樣,最開始還注意著這些區(qū)別,慢慢的,也就沒有感覺了。”
“可能說不上喜歡,只是挺喜歡提及冬天時,那種安靜的感覺,”湯曉曉笑著看向俞晴,就像現(xiàn)在,沒人知道她們在這,也沒人會來打擾她們,心里卻知道還是有人在等著她們回去的,沉溺于此,卻不蒙蔽于此。
歡喜有度,進退自在。
只是,世情難料,哪真的能如此從容,不過心有期待,默然神往。
“安靜,你以前一定過得很熱鬧吧,”俞晴看著湯曉曉,遠處的綠不知怎么染紅了身旁這人的眼睛,俞晴把手覆在湯曉曉的上面,“若是想了,便回去看看。”
回去,湯曉曉搖了搖頭,低頭緩了一會那本封的嚴密,卻還是被一點思緒惹出了縫隙的心,默默的看著遠處那一刻好像掛了花骨兒的細枝,冬日的花少,可湯曉曉還是沒認出,那一樹,到底叫的什么名字。
“晴姐,你喜歡這個世界嗎?”俞晴看著輕嘆口氣的湯曉曉,霧氣在小小的公園里并不顯眼,湯曉曉轉回頭時似已經(jīng)忘了之前的話,只隨口聊著,這個世界,到底是什么樣子的。
“怎么說呢,”俞晴看過一眼,壓下眼底的心思,輕輕的理著自己的思緒,“這個世界,我原本不喜歡,可后來,遇上了那么一個人,就覺得這世界好像還不錯,若是能活著,也是件挺不錯的事。”
“這個世界啊,”俞晴想了會說,“它是不會變的,變得只是我們看待它的方式,若看山是山,看水是水,那就是山水,若是星河璀璨,春花萬里,自然也別有趣味。”
“這個世界啊,是需要我們找到自己另一半眼睛時,才能一起去看的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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