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歸鄉
一個有點破舊的小屋,瓦片上堆了落葉,房檐上長了雜草,磚墻上有兩扇通風透光的窗戶,木門上粘著早已不完整的門神像,兩邊是用黑色墨水寫在紅紙上的對聯,屋檐下是一排水滴出來的凹槽。
今天,這個破舊的小屋前的庭院卻很是熱鬧,門前的三棵梨樹下有很多人,眾人圍著苗羅,用期盼和開心的目光看著他,和他說話,苗羅也開心的一一回應。
苗父不善言辭,只在一旁幫他整理行囊,確保沒有忘帶東西。
苗母一個勁的往苗羅的包里塞東西,很快背包便滿滿當當。
眼看時間差不多了,和鄉鄰打過招呼后,來到父母面前。
苗父沒有說話,瘦小的身軀提起苗羅那滿滿當當的行李給他。
苗羅趕忙接過,看著眼前的父母,苗父滿眼慈愛看著這個為他們爭光的兒子,轉頭看看周圍的鄉鄰,再看向苗羅。
“走吧!”
苗羅是村里第一個大學生,村里人有知識的不多,只知道能考上大學的都是前途很大的人,未來不是高官富商就是醫者導師。
有的老一輩到現在快過完一輩子了都沒有離開過村子,對于村子里有個能走出去的人也很是喜聞樂見的。
眾人一邊談論著苗羅的未來又憧憬著大城市的繁華。
苗母對苗羅囑咐道:“羅兒,要保重身體,不要餓到自己,太冷一定要加衣服,就在你行李底下那層,我縫的那件棉衣,一定要穿,還有里面的那幾雙我鞋墊,都是新的。”
苗羅認真的聽著母親的囑咐,點頭回答道:“嗯,媽,我會穿的,我都記住了!”
一旁不善言辭的父親微笑對苗羅說道:“好好學習,以后回來發展村子!”
父親緩慢而有力的幾個字讓苗羅感覺安心和舒坦,重重的點點頭。
“爹,我一定好好學習,等我回村,一定要用我學到的知識來建設和發展苗家村。”
苗羅看著父親,眼神無比堅毅。
睜開眼睛,苗羅坐在火車上轉頭看著車窗外發呆。旁邊是一個和他年紀相仿的女孩。
李雪念伸出手拉著苗羅的手關切的問道:“在想什么啊?”
被打斷思緒的苗羅轉頭看著李雪念。
“四年前離開時,全村人圍著我,大家都對我非常期盼,滿是念叨和囑咐,描繪著我和村子的未來,現在要回去了,我很擔心,擔心自己不能為村子做貢獻,不知道要將村子帶往哪個方向,現在離家越來越近了,我感覺很緊張。”苗羅對著李雪念略微激動的說道!
李雪念握緊苗羅的手,安慰的說道:“你那么優秀,一定會給村子帶去福音的,況且你還有我,我們兩個一起給村里出力,帶領村子過上更好的生活。”
苗羅看著自己的女友,臉上放松了許多。因為性格原因從小沉默寡言的李雪念沒有因為苗羅的貧窮而嫌棄他,反而是經過大學第一年的相處,苗羅淳樸善良的心性和積極樂觀的心態讓她一步步釋放了自己的心扉,慢慢的對苗羅產生了好感,之后兩人也在一起了。畢業以后主動要求他一起來到苗羅的村子里幫助村子。
苗羅看向李雪念的眼睛,瞬間緊張的情緒得到舒緩,十指相扣住她的手,緩緩的說道:“到車站還有好長一段距離呢,還是睡會補充精力吧。”
李雪念看著放松了的苗羅,握緊了十指相扣的手,閉上眼睛靠在苗羅肩膀上,苗羅轉頭看向左邊窗外。
一望無際的田野,枯黃的莊稼在落日的余暉下顯得更加讓人讓人舒心和寧靜,老舊的鐵軌上,車輪快速駛過,伴著哐當聲,綠皮火車正一路奔向遠方的家。
湛藍的天空上有幾朵雪白的云彩,仿佛一副油墨畫的天空下,是一片茂盛的松樹林,由于交通不好加上苗家村對山、水和樹的敬仰,這里已經算得上是一片原始森林了。
村里人世代供奉山神,不亂砍濫伐,這里的松樹生長覆蓋范圍很廣,樹木也長高大挺拔。
遠山樹林旁的一塊緩坡上,遠遠望去,一個老頭在前面用鞭子使喚著牛耕地,后面是一個女孩身上挎著一個布袋,一步一伸手將布袋里的玉米種子撒入腳下剛犁好的溝渠里,再后面是一個老婦人,肩上挎著一個竹編篩子,正跟在女孩后面把篩里的糞肥撒在小女孩剛扔溝里的種子上,然后一只腳往溝里一扒,土就將種子埋起來了。
“爹爹,哥哥什么時候回來啊。”撒種子的小女孩問前面的人。
苗父:“電話里說是今天能到縣里,明天你就可以見到你哥哥咯。”
“今天回去收拾一下房子,羅兒不是說帶著女朋友回來么,人家小姑娘來了也不能虧待了啊!”苗母也對苗父說道。
苗父:“好,聽你的。”
苗羅和李雪念到縣城后回鄉里的班車已經沒有了,剛好遇到鄰村回家的車,就提前一起搭順風車回家。
苗羅帶李雪念回到家,遠遠的看著苗父和苗母還在帶著苗鳳在耕地,苗羅和李雪念放好去接水給李雪念洗臉。
苗羅:“你先坐會,我去接水給你洗臉。”
“額嗯。”李雪念微笑著向苗羅輕聲答道
李雪念一個人沒有表情,默默的環視了一圈這個破舊的房子,天花板上一個泛著黃光的的白熾燈勉強照亮屋子,手指在墻面上輕輕劃過,石灰粉就粘在手指上。
苗羅將水接好放在石墩上,轉身去找李雪念。剛到門口,看著在環視房子的李雪念,此時的李雪念仿佛像一個美麗的仙女,而所在的地方和這個仙女顯得完全的格格不入。
李雪念環視完房屋,轉身看見站在門前看著自己的苗羅。
李雪念微笑的走向苗羅,看著他臉上的表情。
李雪念:“你現在的表情就和剛畢業時你向我提出分手時的表情一模一樣。”
苗羅看著李雪念沒有說話,只是眼神有點不知所措。
李雪念會心一笑:“傻瓜,我還是之前的態度和想法,我可沒有嫌棄你哦!”
李雪念妥妥一個冰雪美人,不愛說話,沒什么朋友,只知道學習。
大學里經常到圖書館自習室里學習,也經常能看到另一個刻苦的身影,就是苗羅。
苗羅是班級里的學霸,每次考試都進班級前三,每年的獎學金都能拿,再加上寒暑假的外出務工和自己的勤儉,這四年也很少向家里拿錢。
在學校的時候,李雪念會去自習室學習。有時學不動的時候,李雪念會趴在桌子上,看向坐在旁邊不遠處的苗羅。
心里想著:“若是拋開這個傻小子的衣品和氣質,這樣看他還是長得很不錯的。”
看著靈動美麗的李雪念用一幅大人的口吻在哄自己,苗羅思緒繁雜,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臉上表情有安心,有幸福,有開心,有激動。
苗羅雙手拉過李雪念的雙手說道:“遇見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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