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名角登場
今夜是春滿堂的花魁娘子青黛在鎏金蓮心臺上獻舞,并選出今夜的入幕之賓。
春滿堂的規(guī)矩是每當花魁娘子獻舞時,會有仆從送上蓮花小舟。普通的小舟要一百兩,描了金粉花樣的蓮花小舟價格就會翻番,以此類推,越繁復精美就越是天價。每位想要與花魁共度春宵的客人都會買下一只蓮花小舟并在花心寫下自己的名字。由仆從送入十六瓣蓮池中,花魁一眼相中了哪只小舟,哪位客人就是這夜眾人羨艷的焦點。
今晚也是如此,只是這花魁青黛沒相中最精美貴重的那只蓮花舟,反而一曲完畢,從鎏金蓮花臺上一躍而下,玉足輕點在了一只最最不起眼的普通蓮花舟上。
不過又是一場絕色佳人落入風塵后與清貧讀書人驚鴻一瞥,一個傾倒于佳人的容顏美貌,一個沉醉在讀書人的山盟海誓中的愛情故事。
他們是沉浸在自己的愛情里了,可花了錢的老爺公子們卻是不愿當這個冤大頭。當即兩個花錢最多買蓮花舟的老爺吵了起來。
“錢媽媽,我可是花了三千兩買那個勞什子破舟。現(xiàn)在告訴老子隨便給個一百兩就可以睡她。你是拿我當傻子耍是吧!”
老鴇錢媽媽急的臉紅,她哪兒知道那個死丫頭會選個最便宜的。可現(xiàn)在能怎么辦,她也只能和稀泥的控制場面,免得其他人也跟著一起鬧。
“哎呦,張大老爺,您可是春滿堂的衣食父母,我哪兒敢耍您啊!是青黛那個死丫頭跳舞跳花了眼,沒了神隨便點了一朵花。您大人有大量,肯賞臉來春滿堂,就是隨隨便便在這兒呼口氣對我們來說都是恩典。明兒個,我讓青黛來給您敬酒賠罪。”
被稱作張老爺?shù)闹心昴腥舜蟾贡惚銋s又耀武揚威的站在錢媽媽面前,擋住了青黛和她那位有情郎的去路。原本陪在他身邊的兩個姑娘在錢媽媽的不斷眼神示意下,伸出柔荑輕順著張老爺起伏不停的胸口輕揉。
“嗨,你個老虔婆,只會對肥肉搖尾巴!難道我們給的錢就少了不成,看他戴銀魚袋是個官,就只想著給他順氣。信不信本少爺回家稟告我的干爹李大將軍,說你這春滿堂有前朝余孽,非封了你這兒不可。”
本來還在角落看戲的崔景樾用手肘碰了碰同樣在一邊看熱鬧的李樂之。
“恭喜你,多了個干哥哥。”
“……我爹收養(yǎng)是用錢資助了許多戰(zhàn)死疆場的將士遺孤。可沒告訴我認了個干兒子啊!”
還沒等李樂之想明白,剛剛才被錢媽媽捋順了毛的張大老爺最恨被人說胖,聞言氣的臉紅脖子粗的大吼。
“小雜種,滿嘴噴糞。就算你親爹是李將軍又如何,我的岳丈可是姓崔,清河崔氏的崔。就是現(xiàn)任崔家族長也與我是連著親的,稱我聲姐夫。你這泥腿子里出來的新貴還敢在我面前叫囂……”
李樂之用手肘碰了碰崔景樾,嬉皮笑臉的學著崔景樾之前的模樣。
“恭喜你,多了個姑父。”
“……”
兩人越吵越兇,要不是被身邊人拉住,簡直快要動起手來。
場面愈發(fā)混亂,什么腌臢秘事都混著不堪入耳的臟話順入了在場眾人的耳朵里。有的事不關己的便搓著手站遠了看熱鬧,聽到一些有關自己風聲的,自酒桌雅間中出來,悄悄的從后門溜走,回去向各自的主子傳話。
“演的一出好戲。”
“嗯?”
“且不說自稱是你爹干兒子的男子身份如何。這張老爺我是認得,他說的岳丈是我曾祖爺爺?shù)囊粋庶出兄弟的庶出孫子。他娶了我這不知排行第幾的爺爺?shù)囊粋庶出女兒……”
李樂之被他繞的有點暈,但也算抓住了重點。
“那他也沒吹牛…不過你怎么認識這樣遠的親戚。我連我娘那些姐姐妹妹都沒認完…”
“大概是我聰明些吧……”
“……”
崔景樾看著李樂之幽怨的眼神,不禁流露笑意。忍不住弓起手指敲了敲她光潔的額頭。
“這些都不重要,只是在我印象里,此人最是圓滑謹慎,以自己娶到了崔家女為傲。是半點不敢忤逆他的岳丈和妻子……今晚卻如此大手筆的搶花魁,還鬧的這樣大,只是被個年輕人挑釁一句就把你們李家的一些秘事堂而皇之的喊出來……不像氣急到口不擇言,更像是有意為之。”
“沖我們兩家來的?”
“應該不止,你我兩家沒什么交集的利益沖突,讓我們兩家交惡沒什么意思。怕是還要牽扯出其他人。”
“明白了,反正就是不能讓他們這么鬧下去是吧。”
李樂之低下頭在懷里拿出一個羊皮袋子,翻找出一些刀刀錘錘的在崔景樾面前比劃。
“做什么?”
“既然你都認識那個不起眼的張老爺,那他肯定見過你這風光霽月的崔大少爺啦,說不定那個自稱我干哥哥的也見過我。你肯定不希望第二天被傳出崔家嗣子和李家女兒共逛青樓的美談吧。所以不如我倆合作,幫對方解決了這些麻煩的人……幸好我?guī)Я艘仔蔚墓ぞ撸緛硎菧蕚溥厡W邊改的,沒成想現(xiàn)在用上了。”
崔景樾沒拒絕,隨意找了個凳子坐下,任由李樂之在他臉上勾勾畫畫。
……
“好啦,現(xiàn)在你是我爹真的干兒子,我是你那體弱多病從不出家門的弟弟。給,這令牌是我爹給我的,該認識它的都認識它。”
崔景樾也從懷里拿出一枚玉玦,邊角處雕刻了一個蒼勁的崔字。李樂之掛在腰間,清了清嗓子,“唰”的打開折扇,沖崔景樾咧嘴一笑后,瀟瀟灑灑地走進爭吵的人群。
“誰是我的姑父啊?我記得我爹沒姐姐呀。”
本來還在“吵架”的眾人靜了下來,看著突然出現(xiàn)的“崔小公子”面面相覷。
“我從未在崔家舉辦的宴會里見過小公子你啊。”
李樂之唰的把扇子打在手上合起來。給了張老爺一個蔑視的眼神。
“我自小體弱,父親兄長擔憂我,不讓我出門,就連其他幾個姻親的世家的人都少見。更莫說你這不知道哪來的姑父了。”
李樂之將玉玦拿在手中,在眾人面前轉了一圈。
“在座都是有見識的貴人,定有人識得我這只有崔家嫡子才有的玉玦。”
清河崔氏是什么龐然大物,更莫說這崔氏族長的嫡子。有人湊近了看,識貨的看出玉玦旁那個象征崔氏符號。
“是真的,我曾見過崔大爺就配過一塊,這花紋雕工一看就是出自同一塊玉石和同一工匠之手。”
“有人認得便好。只是我這不知哪個犄角旮旯里冒出來的姑父卻是奇怪得很。”
“小公子說說,怎么奇怪?”
有看熱鬧的人接了嘴,他們可喜歡看這不斷發(fā)展的爭吵,要是扯上崔家的小公子來反咬這位耀武揚威的張大老爺一口,那就更精彩了!
人嘛,都愛看這不斷反轉的,越扯越大的鬧劇。
李樂之手提折扇,環(huán)著手臂,扇頭不住的在自己肩上輕敲。她繞著這張大老爺打量了一圈,嗤笑出聲。
“你不就是那個最怕家中妻子的張三爺嗎!說起來,你岳父和我爹都是快出了五服的關系,怎么到你嘴里就是要我喊你聲姑父了?
不過,也算你有名,因為懼怕家中岳父與妻子根本不敢納妾,就連養(yǎng)的外室都是用的自己母親留下的體己銀子。當時被你妻子發(fā)現(xiàn)了可是還鬧到了京兆尹,鬧了好大的笑話。”
“怎么,今天就有幾千兩的銀子來和別人爭花魁了?莫不是什么人給你撐腰讓你連崔家都不怕了,專門唱這一出大戲給大家聽?”
潑臟水嘛,就是先把自己摘出去,再隨便亂潑。這下她以崔家嫡幼子的身份撇清了和這張三爺?shù)年P系,又暗諷他受了別人的指使。
自然他就不能用崔家姻親的身份在這里和他人爭論,至于嘴里說出的關于崔家的一些不堪秘事,無論旁人覺得他說的話是真是假,都明白了這張三爺背后還有人,擺明了拿他們當傳播謠言的使。
秘事謠言,哪個大家族沒有。現(xiàn)在聽聽就算了,崔家當家一脈的都當面表態(tài)與張三爺劃清界限了,若是自己再傳出去,誰知道崔小公子有沒有把他們的臉記住。
清河崔氏,何其龐大,何其恐怖。
今日的事就當鬧劇看看,這一個字他們也不敢往外傳。
眼見眾人將要散去,而這張三爺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呆在原地。自稱是李將軍干兒子的公子哥實在忍不住,裝腔作勢的大喊。
“假不假的,小爺管不著。但是敢和我將軍府搶人就是這個下場……”
嘿,李樂之都已經(jīng)轉身準備走了,聽到這話捏了拳頭就想揍他。她這個貨真價實的大小姐都沒有仗著她爹的面子在外面耀武揚威過。他這個冒牌貨怎么敢的!
還沒等她的拳頭揮到那人臉上。一陣清風拂過,公子哥就被踢翻在地。
李樂之側目,崔景樾就站在她的身邊,面無表情的將手中的令牌扔到公子哥的懷里。
公子哥自然認得這塊令牌是什么。他本來就是被李衛(wèi)用自己的俸祿給養(yǎng)大的士兵遺孤,之前還未成年時,還能每月拿著銀子,可成了年,那李衛(wèi)就不管他了。以往仗著李大將軍的名號可沒少在人前耀武揚威過,如今將軍府不再派人來給他送銀子。自然在眾人眼里,他也和將軍府沒了關系。
直到有人找到他,讓他再打著將軍府的旗號來春滿堂鬧上一鬧,就在萬年縣給他謀個差事。這樣的好事他自然不可能拒絕。
......可如今,這象征將軍府的令牌出現(xiàn)在他面前,莫說是差事了,將眼前這人惹惱了,或許連他和他寡母因李將軍念舊而分得的田舍都得收回去。
那人不是說將軍府規(guī)矩森嚴,部下不得嫖妓嗎,沒人會揭穿他。怎么這來了個這么大的老爺!
公子哥連忙跪地作揖。
“是有人讓我來故意攀扯李大將軍和清河崔氏的矛盾,是有人脅迫,還望大爺恕罪......”
“喲,原來這兩人是故意的。”
“誰這么大膽子敢故意攀扯大將軍和崔氏?”
“嘿,你還別說,大將軍的妻子可是宜陽長公主......我看啊,這哪是崔家和將軍府的事,是有人想拿皇家和世家鬧事......陛下這不重開科舉,惹得好多世家正跳腳呢!”
“呀,你也真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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