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華匆匆過，不為少年留。

        轉(zhuǎn)眼間，

        孟云大二，沈青臨大四了。

        孟云很忙，沈青臨更忙。出國留學的事情在下學期已經(jīng)基本定下來了，而且還有一個消息是，夏蔚然也跟沈青臨報了同一所學校，都是斯坦福大學。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孟云正坐在寢室桌邊發(fā)呆想事情，后面床上，宋薇貼著一張狼形圖案的面膜咬牙切齒道：

        “我去，這夏蔚然學姐也是夠牛逼啊！當初跟沈青臨高中一個班，大學也跟他報一樣的，現(xiàn)在可好，又追到國外了，我以前怎么沒看出來她臉皮這么厚呢？當我們家孟云不存在是不是？”

        “……薇薇，你少說兩句啊……”李秋梓坐在孟云旁邊沖宋薇瘋狂使眼色，隨即拍拍孟云的肩膀安撫道：“只是巧合而已啊，今年我們學校報斯坦福大學的留學名額可多了，我打算以后也去呢，所以孟云，你可千萬別多想知道嗎？”

        孟云轉(zhuǎn)回思緒，“我知道，我也沒多想，放心吧……”

        孟云此時心里，倒真不是想這件事情，她一直相信沈青臨，也相信夏蔚然，此時她只愁一件事情。

        那就是周天澤生病了。

        這病還是在學校一次例行體檢中檢查出來的，和他父親周銘當年得的一樣。

        ——胃癌。

        當時大家知道這個消息時，都震驚嚇壞了，覺得這樣狗血的事情怎么會發(fā)生，可醫(yī)生說這跟周天澤長期的飲食習慣有關(guān)，飽一頓餓一頓，不按時吃飯還天天煙酒不離口，年紀輕輕就把自己給造成這樣。

        唯一不幸中的萬幸是，周天澤的胃癌發(fā)現(xiàn)的及時，是早期。

        周瑾帶他去醫(yī)院檢查時，專家說胃部病變局限于黏膜層，還沒有到達黏膜下層，可以通過內(nèi)鏡下的黏膜剝離術(shù)把早期病變的區(qū)域進行治愈性切除。

        手術(shù)是五月份做的。

        那一天，

        沈青臨和孟云都趕到了第三人民醫(yī)院。沈青臨去院長辦公室跟大伯聊了聊周天澤的情況，長長的走廊上，孟云看著窗外，心里十分忐忑。

        過了會兒，有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孟云轉(zhuǎn)過身，見是沈青臨，急忙問道：“怎么樣？你大伯怎么說？”

        沈青臨柔聲道：“放心，手術(shù)很成功，阿澤沒事。”

        孟云總算長吁了一口氣。

        她現(xiàn)在對于周天澤的擔心，一方面是因為曾經(jīng)的同學舊情，另一方面，是因為他是沈青臨的表弟，無論如何，她都不希望周天澤有事。

        兩個人基本天天往醫(yī)院跑，可病床上的周天澤可不領(lǐng)情，覺得全世界都欠了自己一樣，沈青臨給他喂粥，他就把粥打掉，喂水，他直接把水吐到沈青臨的臉上，沈青臨忍了，旁邊正打掃房間的孟云可忍不了，直接沖過來怒吼道：

        “你他媽是不是有病！！我們兩個是欠了你什么！啊？！我們兩到底欠了你什么！！”

        “你們倆欠了我一輩子！一輩子都還不清！！”周天澤也吼道，說完直接抱住孟云就要強吻她。

        孟云猝不及防，嚇得尖叫。

        沈青臨走過來直接拽起她護在身后，抓住周天澤的衣領(lǐng)緊握住拳頭就要動手。

        周天澤笑了，“打啊，反正我也活不了，你打死我算了。我死了，就再也沒人惡心你倆了！”

        沈青臨的拳頭在顫抖，良久，還是狠狠地揍到了他身后的墻，整個五指都溢出了血。

        “俊俊！”孟云趕緊握住他的手檢查。

        沈青臨雙眼死死盯著周天澤，邊喘氣邊道：“周天澤，我她媽真恨跟你有血緣關(guān)系！”

        “喲，沈公子原來會說臟話啊？總算露出真面目了？”周天澤邊笑邊道：“沈青臨，我也一樣啊，我這輩子最恨的人就是你了。”

        兩人互相看著對方，

        空氣里像是碎了冰塊，冰涼刺骨。

        沈青臨拉住孟云轉(zhuǎn)身想走，

        身后又傳來周天澤的話：“表哥，記住你在奶奶面前承諾過的，你可是要一輩子照顧我的呀。明天記得早點來喲。”

        沈青臨長長吸一口氣又吐了出來，兩人出了門，他一甩手砰！的一聲關(guān)上了。

        震的整個墻壁都在顫抖。

        長廊窗戶前，

        沈青臨把孟云摟在懷里，“這段時間辛苦你了，云朵。”

        “你也很辛苦啊，俊俊。”孟云回抱住他。

        而在他們身后，長長的走廊盡頭。

        周瑾正和沈沐風兩人正巧從周天澤的vip病房出來，

        “老婆，放心吧，阿澤沒事了。”沈沐風摟住她的肩膀安慰道。

        “我怎么能放得下心呢？！”周瑾有些不耐地搡開他，一臉焦急道：“你沒聽醫(yī)生說嗎？五年后的存活率百分之九十，那就證明還有百分之十的危險性啊！我覺得這個醫(yī)院還是不夠?qū)�業(yè)，要不老沈，咱們換家？”

        “……這是大哥的醫(yī)院啊，難道大哥的專業(yè)技術(shù)你也信不過？老婆，你就是太緊張了……”沈沐風剛說完，就看見周瑾不動了，整個人的目光都落在不遠處。

        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就看到沈青臨正摟著一個女孩站在那兒。

        應該就是之前跟自己提到的女朋友。

        沈沐風還沒反應過來，周瑾已經(jīng)蹬著高跟鞋幾步上前，怒吼出聲：“沈青臨！！”

        那聲音把擁抱的兩人都驚了一下，沈青臨轉(zhuǎn)過頭，就看到周瑾正一臉憤怒地用手顫抖著指了指他，又指了指孟云。

        “你……你們……你們在干什么！”

        沈青臨握住孟云的手，一臉平靜道：“媽，還沒來得及跟你介紹，這是孟云，我女朋友。”

        話音一落，

        周瑾整個人都踉蹌往后退了兩步，尾音都上揚起來：“……你說什么？”

        沈青臨一字一頓道：“我說，孟云是我的女朋友。”

        周瑾聲音都因震撼，驚愕而碎的不成樣：“………什么……什么時候的事？”

        “我們在一起一年多了。”

        沈青臨剛說完，周瑾難以置信道：“一年多？……所以，你是搶了乖乖的女朋友是嗎？！”

        沈青臨沒吭聲。

        “阿姨，不是的。”孟云剛想解釋。

        “你閉嘴！”周瑾眼睛直視著沈青臨，“你是不是搶了阿澤的女朋友？！回答我！”

        “是。”沈青臨說。

        他剛說完，周瑾已經(jīng)走上前啪！的一聲，把沈青臨狠狠打了一巴掌。他半個身子都被抽向一邊。

        周瑾將他一把推到地上，抓住他的衣領(lǐng)嘶吼出聲：“畜牲啊！你就是個畜牲！！你連乖乖的女朋友都不放過嗎？啊？！我怎么就生了你這么個畜牲！”

        她看著沈青臨的眼睛，目眥盡裂道：“得病的怎么不是你啊！要死的人怎么不是你啊！”

        “……”沈青臨定定看著自己的母親，整張臉上寫滿了哀傷。

        “阿瑾！你干什么！你瘋了嗎！”沈沐風在旁邊拉拽，被周瑾用力推了出去，“滾！！就是你和他！要不是你們，我會離開家嗎？！我弟弟會死嗎？！現(xiàn)在乖乖也病了，這個小畜生還要搶他的女朋友！你們沈家人都是畜牲！”

        “你不要亂說了！”

        “滾啊！”

        周瑾還拽著沈青臨，孟云已經(jīng)抓她的手臂，“阿姨！你不能這樣！放開俊俊！”

        “你走開！我今天就掐死這個畜牲！”

        “阿姨！”

        “走開！”周瑾把孟云往地上一推，真的用手去掐住沈青臨的脖子。

        她爬起來一咬牙，撲過去死命抓住周瑾的手臂往外扳，“你敢欺負俊俊，你試試看！！”

        說完直接上嘴狠狠咬住了周瑾的手臂。周瑾本能的啊！的一聲松了手，放開了沈青臨，孟云張開雙臂護在他面前，“你敢再動他一下，我跟你拼了！！”

        話音一落，

        周瑾整個人都震驚了。

        沈沐風也呆滯了。

        沈青臨怔怔看著眼前護住自己的瘦小背影，嘴里泛著酸酸的苦澀，

        我的小云朵啊，

        你怎么這么傻。

        “你……你說什么？”周瑾握住受傷的手，“你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你再說一遍！你知道我是誰嗎？！”

        “再說一百遍也是一樣！我是看在你是俊俊媽媽的份上我忍了，要是別人敢這么欺負我男人，我早就拿凳子砸了！”

        孟云目光如炬道：“你還是俊俊的媽媽嗎？有媽媽這么詛咒自己親生兒子的嗎？！俊俊從來沒搶過阿澤的東西，我也不是阿澤的女朋友，我們在一起，跟阿澤沒有半點關(guān)系！你為了侄子這樣對自己兒子，你是不是瘋了！你個潑婦！！”

        “你……你……”周瑾氣得聲音都打著抖，指著她你你你半天：“你說我瘋了？！我潑婦？！”

        心高氣傲的周瑾，活了四十多年，叱咤商場二十余載，華安市但凡有點臉面的商賈，哪個見了不得乖乖躬身客客氣氣叫聲周總，結(jié)果第一次被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姑娘罵成這樣。

        “對啊，你就是瘋了！你剛剛的行為，就是個十足的潑婦！你要掐死自己的兒子，就是蓄意謀殺！像你這樣的，我在我爸辦案中心可見多了！！你應該感謝我沒報警，不然警察抓你過去先拘留了再說！”

        周瑾氣得整個人都站不住了，老半天才道：“好個牙尖嘴利的小丫頭啊，沈青臨，你找這么個女朋友，就是想成心氣死我對不對？！我告訴你，我不同意！哪怕他跟阿澤沒有關(guān)系，我也不同意你們在一起！分手！馬上分手！”

        沈青臨沒吭聲，直接站起來牽起孟云，“小云朵，我們走。”

        說完就直接牽著孟云走了，

        完全把周瑾的怒吼置之不理，留在身后。

        寢室里，

        宋薇和李秋梓聽孟云說完，面面相覷半天，宋薇我艸的一聲感慨出聲：

        “孟云啊，你敢這么罵你未來婆婆也是夠厲害啊！我以前都低看你了呀！我是不敢對黃志明媽媽這么說話。”

        李秋梓邊抿唇邊推了把眼鏡：“我也不敢，李澤濤的媽媽說什么我點頭就是了，哪敢這樣……”

        “孟云，”宋薇看向她，一臉嚴肅道：“我媽以前教我的道理我跟你講講哈，沈青臨，他媽再怎么對他壞那也是他媽媽，兩人吵到死打到去醫(yī)院，那也是有血緣的母子，打斷骨頭連著筋的。可你就不一樣了，你畢竟是外人你知道嗎？你跟他媽吵一次，人家那可是會記一輩子的。你要是以后嫁給沈青臨，住到了一個屋檐下，他媽有的是辦法給你穿小鞋。”

        孟云長嘆了一口氣，這個道理她自然懂，自己也確實沖動了。可當時那樣的情況，看著俊俊被媽媽勒著脖子，叫她怎么可能心平氣和講道理呢？

        孟云將臉埋在手里，

        煩躁的揉了揉。

        夜晚。

        雪域餐廳。

        周瑾以手支額，整個人都不在狀態(tài)。旁邊的好閨蜜馮潘琴推來一杯紅酒，“喝喝唄，店里新進的，口感特別好，一醉解千愁啊。”

        周瑾哂笑道：“解什么啊，解不了……我那兒子啊……唉，就是個睜眼瞎……找的那是個什么女朋友？”

        馮潘琴倒酒的手頓了下，轉(zhuǎn)而笑道：“你兒子多優(yōu)秀啊？未來的大律師呢，長得帥，性格又好，我看著都歡喜，要是他是我兒子啊，我做夢都能笑醒。”

        周瑾笑了笑：“你女兒蔚然不也很好？這孩子我一直都是喜歡的，她和俊俊認識這么多年了，其實我個人而言，要是蔚然能做我家的兒媳婦，那就是最好不過的了。”

        “可不是嗎？咱倆又這么熟，寰宇集團和雪域盛世強強聯(lián)合不是更好？那還有他們顧家什么事兒啊？”馮潘琴說完，又哀嘆了聲：“可惜啊，我們蔚然沒有這個福氣啊……你這都有準兒媳了，聽蔚然說，你兒子可喜歡那個女孩了，放心里記了十年呢。”

        周瑾不屑地輕嗤道：“什么準兒媳？我可不會認她，那女孩兒咋咋呼呼瘋瘋癲癲的，還沒個教養(yǎng)目無尊長，個鄉(xiāng)下野丫頭也想攀我們家的高枝，企圖野雞變鳳凰？做夢！野雞永遠都是野雞，我們家的門邊兒她都別想挨上。”

        “誒誒，說話注意點，什么鄉(xiāng)下野丫頭？你不也是江城出來的嗎？”馮潘琴晃晃酒杯善意提醒道。

        周瑾沒回應，

        用手勾了勾鬢發(fā)緩解一閃而過的尷尬。

        馮潘琴繼續(xù)道：“再說了，人家父親可是江城市公安局刑偵支隊的孟志雄啊，正處級領(lǐng)導呢。你這野雞野雞叫著，不合適吧？”

        “那又怎么樣？警察一個月能有多少工資？都不夠咱們現(xiàn)在吃頓飯，還天天把命掛在褲腰，不知道是圖個什么。聽說這小丫頭以后也要當警察，俊俊要是娶了這么個母老虎，我……我都不敢想象那個畫面你知道嗎？”周瑾邊說邊揉著眉心。

        “不會的啊，這不馬上俊俊就要去國外讀書了嗎？五年呢，”馮潘琴看著她，一字一句道：

        “五年啊，可是什么變數(shù)都有可能發(fā)生的啊。”

        周瑾滯了下，轉(zhuǎn)而看向馮潘琴，“怎么說？”

        馮潘琴笑了笑，

        珠光寶氣的一張臉上，

        眼眸里碎著意味深長的光芒。

        幾天后，

        沈青臨畢業(yè)答辯結(jié)束，剛走出教室正準備找孟云時，卻接到了周瑾的電話，說是到她辦公室來一趟。

        沈青臨剛想說話，周瑾又道：“關(guān)于你和孟云的事情，咱們認真談談吧。”

        沈青臨想了想，還是掛了電話立馬趕了過去。

        諾大的辦公室里。

        沈青臨和周瑾在真皮沙發(fā)上面對面坐著。

        周瑾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講了半天勸他和孟云分手，沈青臨就是一副任爾東南西北風我自巋然不動的架勢，反正怎么說，就是不答應。

        末了，周瑾無奈嘆了口氣，“你還真是跟你爸一樣的死腦筋啊。”

        “………”沈青臨沒有吭聲。

        她雙手抱臂，“兒子，你確實還年輕，有些事情我還是要跟你講一講的。”

        說著她微微直起上身，“其一，雖說乖乖沒有跟孟云談過戀愛，但孟云喜歡了他陪伴了他六年，這是不爭的事實，哪怕你跟孟云再怎么清白，你倆現(xiàn)在在一起了，熟悉的親戚好友知道了，都會覺得是你橫刀奪愛，搶了自己表弟的女友。”

        沈青臨面色如常的看向她。周瑾笑了聲，“當然，我知道你也不在意這個。”

        她繼續(xù)說道：“其二，你真覺得愛情很美好嗎？是，剛開始轟轟烈烈確實美好，就像我當初跟你爸在一起時候一樣，看到的都是對方的閃光點，覺得這輩子兩人都會愛到死，可真的是這樣嗎？”

        “時間其實可以讓人看清很多本質(zhì)，等到兩人過了熱戀期，步入婚姻后，面對的柴米油鹽一切瑣事，你會發(fā)現(xiàn)那個人的閃光點在慢慢消失，明明什么都沒變，可就是什么都變了，就像火一樣，剛開始很濃烈，可燒沒了再看，也不過是一堆灰燼罷了。”

        “我和你爸爸之間，當初也是愛的轟轟烈烈，我為他義無反顧從江城追到華安，可這么多年過去了，愛情變成了親情，所有美好都成了往昔，只剩下忙不完的生意和不間斷的爭吵。如果你現(xiàn)在問我后不后悔，我肯定是會回答后悔的。”

        “所以啊，兒子，你現(xiàn)在只是年輕腦子熱，我越干涉你越跟我對著來，可你理性想過沒有？孟云這女孩真的適合你嗎？我不想等你到了結(jié)婚后才后悔啊。”

        周瑾一長段話說完，沈青臨一直在聽。

        可過了很久，他才緩緩抬起頭，柔聲問道：“媽，你的意思我明白，你覺得愛情總是要消失變成親情的，所以不需要太看重是嗎？反正結(jié)果就是那樣。”

        周瑾雙手抱臂：“也可以這么理解。”

        “那……”沈青臨看著她，一字一頓道：“反正人都是要死的，為什么還要活著呢？飯吃完了這頓還有下次，為什么還要洗碗？你現(xiàn)在沒有愛情了，為什么不跟我爸離婚，再去找新的愛情呢？”

        “………你，你這是在詭辯！”

        “媽，你總是看重結(jié)果，從來不關(guān)注我的過程，刑法有沒有考95分以上，結(jié)果很重要，哪怕我再努力，沒考好一切都是徒勞，可我不一樣啊，我更關(guān)注過程，好好努力好好經(jīng)營就不怕它結(jié)果的好壞。”

        沈青臨站起身來，“媽，我只求但行好事，莫問前程。哪怕愛情最終變成親情了，那又怎樣呢？親情不也是情嗎？你敢說你對爸爸就再也沒了情嗎？”

        他說完，

        周瑾哽了哽，好久好久，才說出口：

        “你現(xiàn)在這樣子，倒和我當年一樣了……誰說你不像我呢……”

        她抬起頭，對著里面的小房間朗聲道：

        “把人帶出來吧。”

        說完，

        門打開了，

        孟云被兩個保鏢推了出來。

        “俊俊！”孟云喚了聲，就徑直跑過去把沈青臨抱住了。

        沈青臨摟住她，“你怎么在這？小云朵？”

        孟云還沒說話，周瑾替她回答了，“我已經(jīng)先找她談過了，小丫頭和你一樣，一樣的執(zhí)著。”

        說完，兩人分開看向她。

        “既然你們都這么執(zhí)著，那我們不妨各退一步吧。”周瑾說完，對旁邊的秘書囑咐了一句，他點點頭就下去了，沒一會兒門口進來一位穿西服的年輕人，在桌上放下兩份材料，就轉(zhuǎn)身在周瑾身后站好。

        沈青臨擰眉看了看他，“媽，你把公司法務部的人叫來干嘛？”

        周瑾揚揚下巴，“你們先看看協(xié)議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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