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臨離開后，

        孟云的日子依舊還要繼續。

        大三的一年，她忙忙碌碌的，考六級，復習公務員的行測申論考試，還有學生會宣傳部的事情，閑暇之余，也會和穆麗莎談林一起聚聚。

        談林在瑾華大學研究生部讀法律研一，穆麗莎回到公安大繼續讀大二。兩人選擇了離公安大比較近的一棟小區，開始了同居生活。

        穆麗莎變得越來越有名，媒體和警界都稱呼她為“天才神探”，華安市許多疑難案件因為有了她的協助，而得以告破。

        陳百萬也會經常找孟云約飯，跟她講自己在銀行里受的那些氣，說每天陪領導喝酒推杯換盞的，特沒意思。看他胖呼呼的身材勒著一身西服連脖子都沒了，孟云總會覺得又好笑又心疼。

        在大三的暑假，孟云又一次來到涌泉村支教，那天車子剛開到涌泉村小學，小皮蛋就和一群小孩興奮地圍在車門口，看到她下車，就尖叫著撲了上來，把人團團抱住。

        “孟云姐姐！你終于來了！”小皮蛋笑著道。兩年沒見，他的個頭竄了很多，連豁牙都換了新的。

        孟云笑著撫摸他的頭，小皮蛋往后望了望，“咦？青臨哥哥呢？他來了沒？”

        孟云的手頓了頓，隨即搖了搖頭：“哥哥在國外呀，來不了了……”

        小皮蛋一群人哀嘆了幾聲，不過還是因為孟云的到來而又重新興奮起來。

        劉嬸兒的小樓翻新了，外面的梧桐樹不再是光禿禿的，簇著綠色的葉子一片蔥蔥郁郁的。

        夜晚，兩人經常靠在一起坐在門口，仰頭看著梧桐樹和滿天繁星。

        劉嬸兒笑著道：“那時候啊，你們幾個小孩特別鬧騰，莎莎喜歡爬這樹，談林也喜歡爬，到后來啊，連最乖的沈青臨也跟著爬，我當時真擔心我老漢的這棵樹被你們年輕人霍霍死了哩！”

        孟云靠在她肩膀上笑了，“對啊，當時我也嚇壞了，天天祈禱樹別被踩斷了。”

        劉嬸兒嘆了一口氣，“唉，沈青臨這后生子，真的，我從來沒見過哪個城里來的富家娃兒像他那樣懂事、成熟、有禮貌，真的好啊，這樣好的娃兒，孟云你真的有福氣啊。”

        孟云哽了哽，嗯了一聲，聲音糯糯問：“劉嬸兒，你還會想你老漢嗎？”

        “想啊……”劉嬸兒喃喃道：“每天都想。”

        孟云仰頭看著漫天繁星和一輪明月，“我也好想沈青臨啊，每天都想。”

        月亮底下。

        美國，斯坦福大學。

        沈青臨坐在宿舍陽臺上喝咖啡，這里離學校十分鐘的路程，是學校的外包宿舍，他一個人租了一間。

        宿舍里面兩室一廳，設備齊全，讀數學專業的程峻霖總愛來蹭吃蹭住。因著穆麗莎的關系，他肩負起了照顧沈青臨的任務，結果兩人接觸后，反而是沈青臨來照顧他了。

        程峻霖頂著一頭亂毛，踩著個拖鞋哈欠連天的出來，從冰箱里拿出一些零食，三步并作兩步走到陽臺上也坐了下來。

        “怎么？又想你家小云朵了？”程峻霖見沈青臨仰頭看著月亮發呆，邊啃玉米片邊問。

        沈青臨很輕地嗯了一聲，“現在才感覺到，什么叫做‘月是故鄉明’。轉眼一年了，還有四年啊。”

        “想她就偷偷回去唄！”

        “我倒真的想啊，”沈青臨無奈笑道：“可協議簽了，我媽在華安盯著，夏蔚然又在這里監視著，我能怎么辦？不能為了偷偷見一面而前功盡棄吧？”

        “也是……”程峻霖想了想，“夏蔚然最近怎么樣？有沒有什么異動？”

        沈青臨搖了搖頭，“很正常地上課，也沒再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就是情緒不怎么高。”

        “那肯定不高啊！人家主動勾搭你多少次了，你都沒點反應。沈青臨，你真的是當代男德典范啊！”

        沈青臨沒吭聲。

        程峻霖想到什么，笑了笑道：“不過話說回來，當初我們整她也整的蠻慘，把她按在金魚缸里，我和martina還有奈美——”

        程峻霖沒有說下去，

        整個人都瞬間沉默下來。

        見著他的樣子，沈青臨知道，他是想到奈美了，趕緊換了話題，“莎莎最近挺好的，破了很多案子。報紙媒體都有刊登，她現在都快成華安市的守護神了。”

        “是嗎？那樣最好了。”程峻霖聲色總算好轉了些。

        兩人一起看向月亮，

        再也沒說話。

        又是一年，

        孟云大四順利畢業了。

        英語三班的畢業酒會上，孟云，宋薇，李秋梓還有吳雪峰，□□在一起抱頭痛哭。梁老師站在臺上握著麥克風邊哭邊道：“今天，我很開心……我們班上，女孩兒最多，今天就是我梁潔嫁女兒的日子。”

        話音一落，下面又是哭作一團。

        幾天后，火車站外廣場上，

        吳雪峰背著包提著行李箱，轉頭對孟云，李秋梓和宋薇笑道：“就送到這吧。我走了。”

        大家都在抹眼淚，不知道這次分別了，下次是什么時候才能再相見。

        吳雪峰想到什么，放下包，轉身走過來一把抓住了宋薇的肩膀，柔聲道：“薇薇，再讓我好好看看你吧。”

        宋薇留著淚看他，撅著嘴罵了句滾，“老娘有什么好看的？”

        吳雪峰笑了：“我怕以后沒機會見啊，所以現在多看看。薇薇，我不管以后你會成為誰的老婆，誰的媽媽，在我心里，你永遠都是現在21歲的模樣，永遠都不會變的。”

        宋薇哭了出來。

        兩人緊緊抱在一起，很久才分開，吳雪峰又和李秋梓，孟云抱了抱，然后轉身走了。

        孟云望著吳雪峰離去的背影，總算理解了為什么大學四年，他都沒有找過女朋友的原因。

        ——原來，在他心里，一直是喜歡宋薇的啊。

        過幾天，幾人又來到火車站再送李秋梓。

        站臺上，李秋梓背著書包抽抽噎噎道：“我……我家在三明啊，你們有空一定要來玩知不知道啊？”

        孟云和宋薇都哭著點頭。

        “對不起啊，孟云，我說好要考斯坦福幫你盯著沈青臨的，我沒考上啊……”李秋梓哭著道：“我回家會繼續努力的，你一定要等我好消息知道嗎？”

        “嗯……我知道。”孟云流著淚道。

        “宋薇，你要是結婚一定要通知我的，祝你和黃志明幸福啊。”

        宋薇干嚎著嗓子：“姐妹你別說了，你是想要老娘哭死嗎？……”

        三個女生又抱在一起，四年同寢的感情，還是要在這一刻分別了。

        火車嗚嗚開來，又嗚嗚開走。

        送走了李秋梓。

        當送完宋薇離開了學校大門，孟云一個人走回了304寢室。她提上行李，看著空蕩蕩的床板和書桌，默默地關上了門，貼上白色的封條。

        再見了，304。

        再見了，瑾華大學，

        再見了，我肆意張揚的青春。

        半年后，三月末。

        公安大學門口的老槐樹發了春芽，迎來了體改生。

        ——二學位的新生們來報道了。

        一輛的士開來，在門口堪堪停下，師傅扭頭咧嘴一笑：“警官，到了啊！”

        孟云微信掃碼付完錢：“謝謝師傅。”

        她下車剛把后備箱的行李提下來，就看見大門前，早已等候多時的穆麗莎朝她走了過來。

        許久未見，她越來越漂亮了，齊劉海，按照學校的規定剪了齊耳的短發，穿著一身警察常服，整個人都是英姿颯爽的模樣。

        “小妹妹。”穆麗莎走過來彎腰向她伸出手：“公安大學歡迎你！”

        “莎莎！”孟云興奮地跳起來摟住了她。

        兩人寒暄了好一會兒。

        穆麗莎領著孟云走進了校門，孟云和所有體改生一樣，好奇地四處亂瞄。

        就像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一樣。

        “一二一！一二一！”只見一群群區隊邁著整齊的步伐走來，學生們每個人手上都提著統一黑色公文包朝自己這邊走來，區隊長站在邊上喊著口號。

        那一排排180+的大長腿掠過去，旁邊一體改女孩聲音難掩激動：“早說了公安大是中國帥哥的天堂，在這里男女比例可是四十比一啊，男人，真的全都是男人啊！這隨便看一個，去了普通大學那可都是系草級別的啊！”

        “那可不，而且這些人都是經過嚴格的面試政審的，祖上三代清清白白，紅二代官二代多了去了，都是國家未來的棟梁之才。姐妹——好好把握哦。”

        “哇啊！好期待啊！”

        幾個女生邊笑邊鬧在一起。

        孟云噗嗤一聲笑了。

        學校右手邊的小道上，一群警校生在模擬車輛勘察。

        “停車！”一個女孩伸出停車牌。后面幾個男生圍著不讓車過，“嫌疑人雙手抱頭下車！”

        “誤會啊！”車子駕駛座驀地伸出一雙手，露出胖乎乎的腦袋：“我刑訴法老師！我上課的我！”

        眾人：“…………”

        旁邊的授課老師幾步沖上前：“你們瞎嗎？啊？！車牌不會看嗎？！查錯車了！傻逼！”

        真正的嫌疑人車輛停在刑訴法老師的車后面，幾個學生被訓得瑟縮在角落不敢吭聲。

        又轉過一條景觀大道，入眼的是各種雕像，有福爾摩斯、柯南道爾，宋慈。旁邊一群穿著白大褂的法醫學生蹲在草叢里，隔著警戒帶不知道在挖什么。

        孟云仰頭，見不遠處還有一群蜘蛛俠吊在教學樓上。一個穿著特警服的男生抓著繩子沖下面喊：“誒！幫我帶瓶飲料過來！tmd渴死了！聽到沒！”

        樓下的人擺擺手，往超市走了。

        “那是學校警務技能作戰隊的，在練習繩索速降。”穆麗莎解釋道：“之后你也會有這堂課。”

        孟云哦哦點頭。她又看到用圍網圍住的訓練場，一群人牽著一群狗在練習跳躍動作。

        “那是我們學校的警犬專業，大一一來就每人認領一條狗，大學四年待在一起。”穆麗莎解釋道：“警犬專業單獨在校外，考試的時候才過來。”

        “那……考試怎么考？”孟云問。

        “人和狗一起考。”

        “那，掛科怎么辦？”

        “那就人和狗都要補考。”

        孟云想到那個畫面，又笑了。

        孟云又瞄了瞄學校圍墻上的鐵網，“這個是？”

        “防止學生翻圍墻用的，這幾年才掛上。圍墻四周還有煙霧探測器，專門抓吸煙學生用的。”穆麗莎指著不遠處的人，“你看。”

        “我沒吸啊，那不是煙啊，師哥！誤會啊！”一男生被兩個戴鋼盔白帽子的人架著走了，一路上鬼哭狼嚎被帶走了。

        穆麗莎解釋道：“那是我們學校督察大隊的，外號‘小白帽’。專門查警紀作風的，得罪誰都不能得罪他們，被記了警號的話就要去大隊長辦公室喝茶了，輕則警告，重則開除。”

        “這么嚴重？”

        “嗯。還有，學校禁止學生打架，也禁止學生考試作弊，這兩項是死線，千萬不能碰。”

        “哦哦。”

        穆麗莎想了想，從口袋里掏出一個本子遞給孟云，“回去好好研究。”

        孟云看著手寫的本子，“這是？”

        “校規。”

        孟云：“？？！！”

        “這么厚的嗎？”

        “這都是前幾屆的師哥師姐們嘔心瀝血之作，你記好這兩年就能少踩雷。”穆麗莎雙眼迸光，“小妹妹，來到這，記住一句話。公安大沒有男女之分，男的當畜牲用，女的當男的用。”

        “周一到周五封閉式管理，周末才能出門，晚上十點準時熄燈。每個宿舍門上都有玻璃窗，方便大隊長和紀律部的巡查。上課一律整齊隊伍前進，平常下課，只要穿著警服，必須兩人成行，三人成列。”

        “寢室的被子一定要疊成豆腐塊，不過我們偷懶，一般這種被子都供起來，叫‘供被’，平常擺在那里不動，用自己單獨的被子睡覺，早起又要把自己被子收起來，把供被放上。”

        “寢室內務衛生每天都要檢查的，地上有個頭發絲都不行，在這里，記過處分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說著穆麗莎往旁邊一指，只見旁邊的通告欄上，密密麻麻的全是通報單。風一吹去，跟書浪一樣翻滾過去，被陽光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孟云當場被閃瞎了24k鋁合金狗眼，生無可戀地點點頭：“所以，這里跟坐牢的區別是？”

        穆麗莎言簡意賅：“沒有區別。”

        “………好嘞。”

        穆麗莎帶著她往體改生的宿舍樓走去，而不遠處的行政樓校長辦公室，顧羲和和秦校長正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窗外走進來的各種新面孔。

        “這些是今年新招錄的體改生，都是非公安院校畢業的大學生，今年咱們學校可熱鬧了。”秦校長細長的眼睛笑瞇成了一條縫。

        顧羲和嘴角一嗤，“是啊，夠雞飛狗跳了。”

        “怎么？你對這些體改生有意見？”秦校長轉身問。

        “老實說，是的。”顧羲和雙手抱臂，“咱們公安大的入學標準一向很高，首先高考要超一本線70到90分才有希望，頭腦得聰明才行，對吧？其次，面試，體能測試都要達標，運動神經也得非常好才行。最后，裸眼視力必須50以上，男生最矮身高170，女生160，這些都是硬性指標，是底線。”

        他指了指外面的人，“那您看看這些人，不是四眼仔就是個頭矮，如果按照正規高考，他們絕對連門檻都挨不上。您知道本科生管叫這幫體改生叫什么嗎？tg，土狗。”

        “他們穿上警服，就跟小區保安一樣，站沒站相，坐沒坐相。這些人進了警察隊伍，就是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粥。”

        秦校長無奈搖了搖頭，“其實，羲和啊，你覺得警察身高視力這塊就非得控制的這么死嗎？我們學校培養的是全面的人才，體改生就是給那些有才華想當警察卻硬件條件不足的人一個機會。”

        “那也不是說什么人都適合這個機會啊。警察是什么？是強者，只有強者才能保護弱者。”顧羲和指了指外面一個正咬牙提著行李箱上臺階的矮個瘦子，

        “您覺得這種人，本身就是弱者，他怎么保護弱者？他像警察？”

        “羲和，不是誰一出生就是強者的，大家都是由弱變強，這本來就是一個過程。至于像不像警察——”

        秦校長上下打量了下顧羲和，只見他一身黑色系的潮服，穿得跟要去巴黎時裝周走秀一樣，手上那幾百萬的名表都要晃瞎了自己的眼，整個人的氣質，就差把“我爸是華安首富”這幾個大字兒寫臉上了。

        “那你覺得你像警察嗎？顧公子？”秦校長一臉揶揄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來我們學校拍片子的明星呢，你這一貫傲慢的個性什么時候改一改啊？”

        顧羲和眉梢一挑，“校長，不好意思，天生的真的不好改。就算我不當警察，從事任何一項職業我都能做到最好。”

        “而且，”他轉過身，歪頭瀟灑一笑：“不是我選擇了警察，而是警察隊伍能有這個榮幸請我來。”

        “…………”

        秦校長看著顧羲和，忍住了拿鞋底子狂抽他臉的沖動，他話雖說得沒錯，但那一派天之驕子的得瑟模樣，還是太年輕氣盛了。

        別人都是韜光養晦懂得藏拙，他是怎么滴老子就是比你牛。

        秦校長心里尋思著也該來個人搓搓他的銳氣了，以前這個人是蕭予陌，可惜英年早逝了，不過沒關系，這不又來了個愣頭青嗎？還跟蕭予陌一樣的專業。

        他握拳咳了咳，“其實你說的也有道理，這些非公安院校畢業的，確實來到學校會不適應，又都是些沒接受過系統訓練的，難免會有很多老油子帶壞本科生風氣……”

        顧羲和閉眼點頭表示支持。

        “所以，今年規則改了。”秦校長話鋒一拐道：“我準備讓研究生和直博生分配到各個區隊，給這些人當助教，好好□□□□他們，爭取兩年內火速成長為一名合格的人民警察。——羲和啊，這事就拜托你了。”

        顧羲和剛點完頭才反應過來，“嗯？拜托什么？”

        秦校長雙手背后：“今年刑事犯罪偵查專業的體改生，就讓你和陳英來幫忙帶了。”

        “？？！！”顧羲和總算慌了：“不是……校長，您讓陳英帶就行了，她專業對口，研一也輕松啊，我很忙的啊。”

        “你忙什么？忙著談戀愛泡吧嗎？”

        “…………”

        “我……我個學刑事犯罪心理的，您讓我帶刑事犯罪偵查，也不合適啊。”

        “我覺得挺合適的，主要原因還是——”秦校長看向他，一臉高深莫測道：“這個班里有個新生叫孟云。”

        話音剛落，

        顧羲和額角突突直跳，冷汗都要出來了，一臉校長你是故意搞我的吧的表情。

        秦校長端著和藹可親地笑：“孟志雄是我多年戰友，他的女兒來了我肯定是要照顧的，這不，你救命恩人的女兒來了，你不也得表示表示？”

        他拍了拍顧羲和的肩膀，“孟志雄說了，這小姑娘也想女承父志當刑警，好好培養她，說不定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下一個‘活著的一等功’就是她了。”

        “怎么可能？！”顧羲和尾音都要撕裂變調了，“就那個身高161，體重不到90斤的小矮子？！就她？！——恕我直言，以她這種體格，能不能順利畢業都是個問題，就算畢業去了公安局分配崗位，派出所專門負責報表的內勤沒跑了，哦，干窗口戶籍也是可以的。至于刑警，算了吧，想都別想。”

        秦校長一臉夸張道：“哎喲！她什么情況你都調查清楚了？！羲和啊，看來你挺關注她的啊！誒？我記得老孟說小姑娘還沒男朋友呢，我看你倆挺合適的啊。”

        秦校長嘿嘿嘿笑得像個媒婆。

        顧羲和：“……………”

        我合適你個大頭鬼，

        老子能看得上她？！

        秦校長繼續說：“明天開始軍訓，你就陪著吧，顧教。你跟他們年紀相仿，共同話題肯定很多，我相信就憑你一個天才的實力，絕對能讓這些普通人脫胎換骨，重獲新生的。”

        顧羲和氣得聲音都抖了：“咱學校缺天才嗎？啊？！校長？你干嘛找我？！”

        “嗨，還不是因為其他天才不是自閉癥、暴躁癥、強迫癥就是缺乏基本溝通能力，算來算去正常的也就你一個啊。”

        “………”

        顧羲和就差抱著秦校長大腿哭了：“我哪是什么天才啊，我廢人蠢才一個啊，校長……我課業繁重啊……博士文憑難拿啊。”

        “這事兒就這么定了。”秦校長抬手看看腕表，“哎喲，開會時間到了，差點給忘了呢。”說完就捧上他的茶杯哼哧哼哧跑了。

        “校長？”

        “校長！”

        秦校長腳底抹油一溜煙跑得沒影了，只留下顧羲和一人呆若木雞地杵在那兒，

        好半天都沒回過神來。

        過了會兒，手機響了，他很久才接了起來。

        話筒里傳來男男女女的笑聲，林昊扯著嗓子嚷嚷：“喂！顧少？嘛呢？我跟你說啊！我最近認識了個傳媒的姑娘，特漂亮！腿玩年啊！介紹你倆認識唄？明天‘加林之夜’見啊！”

        “…………”

        “喂？顧少？”

        “…………”

        “顧少？”

        顧羲和咬牙切齒道：“老子見你媽！”

        林昊啊？的一聲，“那行，明天我把我媽也一塊兒叫來。”

        顧羲和無奈一撫臉，“老子最近出家了，你們別找了。”

        “出家？怎么？你又看上隔壁尼姑庵里哪位妹妹了？”

        “老子看上你了行嗎？！”顧羲和說完也不等對方回復，pia的一聲把電話撂了。

        他雙手叉腰，喘著氣轉頭看向窗外，

        只見體改生宿舍樓門口，孟云正和穆麗莎說說笑笑，不知道說了什么，她仰頭笑得腳沒站穩，差點摔倒，還好被穆麗莎及時扶住了。

        見她那傻逼樣兒，

        顧羲和一張俊臉皺巴巴的，

        心里想，

        這tmd是怎么考進來的，我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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