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幾個人聽完蘇北坡的話，神色各異。

        “所以你就這樣被資本成功洗腦了？！”巫旺氣不打一處來，“這顧羲和他媽的就是個pua高手啊！難怪你最近不干外賣騎手的活了，搞半天是攀上高枝兒，直接上人家公司文宣部當編輯去了？！”

        蘇北坡微紅了臉，“這兼職工作蠻輕松的，不需要出門，有電腦就成，而且工資也比外賣騎手來的多，也是我的專業……”

        他聲音越來越小。

        “你看看！這就是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文人風骨！牙擦蘇啊，我曾以為咱五人幫里面算你骨頭最硬，完了居然是你第一個投降！靠！現在好啦，你爸媽加上你，你們一家三口給他顧家打工！你個沒出息——”

        巫旺還沒說完就被孟云拉住了，她揚揚下巴示意蘇北坡越來越低的頭，都快埋到桌子底下了：“行了，你少說幾句吧。”

        “艸！不要告訴我，孟爺你也被那小白臉迷住了？”

        “怎么可能？”孟云雙手抱臂輕嗤了一聲：“我只是覺得在這件事情上，不管他顧羲和是抱有什么目的，起碼對蘇北坡來說是好事兒啊，不是嗎？編輯可比外賣員強多了。”

        也是這個理，巫旺氣鼓鼓得抖抖衣服沒再吭聲。

        旁邊的田麗叭叭小嘴：“孟云說得對啦，顧學長是好人啦。”

        巫旺：“你個花癡給老子閉嘴！”

        田麗立即抿上嘴。

        孟云想了想，還是打開手機，把整蠱顧羲和的視頻給刪掉了。教室外，馬成坤走了進來，“嗯？你們是在討論考試的事情嗎？”

        話音一落，四個人里，蒙圈了三個。

        巫旺&田麗&蘇北坡異口同聲問：“什么考試？”

        馬成坤眨眨眼：“當然是刑法考試啊，明天上午就考呢。今天上課你們沒聽嗎？”

        巫旺：“我忙著跟我們家小婷兒聊微信呢。”

        田麗：“我當時在刷齊城的《心理之罪》，也沒注意聽呀！”

        蘇北坡：“我在趕稿子……”

        馬成坤以一種你們完了的表情扶了扶反光的眼鏡，一臉陰惻惻道：“劉隊長說了，沒及格，后果很—嚴—重—哦。”

        巫旺&田麗&蘇北坡：“？？！！”

        幾人登時把求助的眼神黏在了孟云的身上。孟云的外號叫“孟學霸”，自從來了公安大，她是沒日沒夜的學，整天人不是在圖書館看書就是在“紅房子”練器材，晚上還會去操場跑步健身。

        《刑法》的教材都快被她啃爛了。

        馬成坤秒懂他們的心思：“欸，想都別想啊，在公安大，被抓到作弊可是要受處分的。”

        巫旺白眼一翻：“怕屁啊！那通告欄里的處分還少嗎？都貼滿墻了。咱們小心點不就得了——孟爺，你一句話，幫還是不幫？”

        孟云嘖的一聲皺皺眉：“哎呀，昨晚健身好像把肩膀扯到了，有點酸。”

        她剛說完，幾個人嗡的就圍上來了，像伺候老佛爺似的。

        李蓮英巫旺拿出家里祖傳按摩手藝給她揉肩，敲得是噼里啪啦；太監小蘇子把她腿往椅子上一架就捶了起來；宮女田麗從巫旺口袋里掏了掏，拿出一根軟中華給孟云點上了。

        “哎你們……”馬成坤趕緊把教室門關上，又把窗簾拉上了。

        這樣子要是被小白帽撞到，還不全抓了。

        孟云被服侍地直哼哼，嫻熟的吐出一口煙圈后，閉眼滿意點頭。

        晚上，教學樓長長的走廊顯出四個鬼鬼祟祟的身影，鉆進了其中一間教室，啪的聲撳亮了燈。

        孟云掃視一圈：“這就是我們明天考試的教室，先踩點。”

        三人聞聲而動，各去找自己的位置。

        按照學號來坐的話，23號的孟云坐在中間倒數第二排過道邊上，24號的田麗走了狗屎運就坐她后面，到時候孟云把試卷往旁邊挪一挪給她抄就行。

        現在問題就是坐在前排右手邊的巫旺和左手邊的蘇北坡。兩人都離孟云有三四米遠的距離，中間又隔著好幾個學生，怎么樣把答案傳出去很關鍵。

        唯一欣慰的是，刑法老師是個50多歲的禿頭近視，平常就喜歡鉆研些學問研究，巫旺帶來厚厚幾本《刑法學習定律》、《刑法格言的展開》、《刑法學名師講演錄》往講臺上一鋪，

        夠他分散注意力了。

        孟云拿起手機，“到時候我答完了就會把選擇題的單選和多選，判斷題答案發給你們，主觀題沒辦法，太長了，只能靠你們背了。客觀題加起來應該有六十分，我能保證全對。你們主觀題哪怕不會也能及格。”

        大家又湊在一起商量，半小時后，頭腦風暴順利結束。巫旺剛摟著蘇北坡的脖子拉開教室門，后面傳來孟云的聲音：“等一下。”

        三個人同時回頭看她。

        孟云沒有看他們，而是盯著教室里最前面的那面掛鐘看。

        巫旺：“孟爺？咋啦？”

        孟云微瞇起眼睛，過了會兒，才沉沉道：“我覺得任何計劃都要有planb，和planc。”

        巫旺聽不懂：“p啥玩意兒？”

        蘇北坡解釋：“就是后路，孟云想多留幾手。”

        巫旺嘖嘖兩聲豎起大拇指：“要不怎么說我們孟爺就是專業可靠呢？”

        孟云轉身看向他們，沖大家招了招手，幾個人又屁顛屁顛聚了過來。

        教室外，

        初夏的風送來清涼，二樓某間教室的燈光一直亮了好久，才熄滅。

        第二日上午，刑法考試。

        教學樓前，密密麻麻的人群往里面涌。

        孟云幾個人剛和人群走到二樓教室門口，就見一老師模樣的人正在跟他們交流什么。馬成坤擠進去聽了下，再回來臉色不怎么好。同班的人趕緊問怎么了。馬成坤說，這回刑法要去一樓大階梯教室考，而且不分班，所有體改生偵查系120來號人一起考。

        大家都愣住了，誰都沒想到會變成這樣，提前踩點一下就變得沒有任何意義。

        可等到所有人又哼哧哼哧趕到一樓的階梯教室時，老遠就看到門口刑法老師站那兒，旁邊椅子上擺著存放柜，來一個學生，就把手機繳了，放在格子指定的標號上。

        可好，手機不能帶進考場了，

        還發個鬼答案啊！

        幾個人面色不動，只有瞳孔閃爍著忐忑的光，等進了門，兩邊各站兩穿著sat特警的學生，在那一個個搜身，還有幾個端著槍在旁邊警衛。

        有掏出小紙條的，學生哭哭啼啼被兩小白帽督察架著走了，小白帽旁邊還牽著一條拉布拉多警犬，正在那貼著地嗅來嗅去。

        所有人登時驚掉了下巴，人群里，馬成坤無奈撫了撫頭，低聲道：

        “學校對咱體改真的是照顧啊，考個試警務技能作戰隊來了不說，還把排爆的警犬牽來，怎么？咱還能考不到就扛著炸藥包跟老師拼了？”

        他話說完，大家都沒有笑，統一看向講臺的方向，巫旺額角的冷汗汩汩流了下來，馬成坤怎么了還沒說完，就看到講臺上，顧羲和正拿著試卷和旁邊陳英笑瞇瞇聊著什么。

        巫旺的聲音從牙縫里擠出來：“不會吧……”

        “這次監考的老師……是……是……”他哆哆嗦嗦沒說出口，旁邊的孟云接上了。

        “顧羲和。”

        孟云瞳孔里映著那個人的影子，一字一頓道：

        “這次刑法考試的監考官是顧羲和。”

        考場上，大家坐好后，試卷發下去了，嘩嘩的紙聲中，孟云坐在了第一排，抬頭就看到顧羲和那傻逼對自己意味深長的笑。

        她也回了個和煦又咬牙切齒的笑。

        稍后微微轉過頭，看了看巫旺幾人的位置。這回考試不是按照學號來坐，大家全都分散開來，巫旺、蘇北坡和田麗都在后面，幾人看到她的目光，充滿了無助、憂傷、忐忑。孟云用眼神沖他們示意不慌，巫旺回了個我她媽要掛了的絕望表情，又對著顧羲和默默比了個中指，口型換成了：操你媽。

        鈴聲響起了。

        教室里，顧羲和雙手撐著講臺，懶懶散散道：“各位同學好啊，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本次的主考官顧羲和，本科和直博都是刑事犯罪心理，輔修刑事犯罪偵查，擅長微表情研究。”

        他一連串說完后，低下頭用看犯罪嫌疑人的表情環視全場，完了壓低身子笑瞇瞇道：

        “所以，各位同學，好自為之哦。”

        考場上瞬間無聲的艸字和你麻痹齊飛，每個人都頭頂都飄浮出幾個黑色加粗字體。

        老子狂你媽啊狂。

        考試開始后，諾大的考場上，只有沙沙的翻卷子和筆的聲音，孟云沉下心安心做題，乘翻面的功夫微抬起頭，余光瞥了下前方的顧羲和：那小子正架著大長腿，整個人都埋在一本《人性的弱點》里。

        只有白皙的手指露在外面。

        孟云心下一跳，他怎么可能這么隨意放松警惕？難道說？她下意識看了看右邊教室角落的監控。

        還好，紅光并沒有亮起來。

        登時松了一口氣。

        她凝神再抬頭，周圍的環境瞬間轉換成昨晚的教室里。

        孟云站在講臺上，用手指了指監控的位置：

        “今天下午放學的時候，我聽教務處的老師邊走邊打電話說三號教學樓的視頻監控網壞了，至于為什么恰好要考試它就壞了……讓我們先感謝下隔壁體改網安專業的彭工。”

        彭十一，計算機本科畢業，電腦高手，宅男中的戰斗機，人送外號“彭工”。在知道要考試之前，孟云中午專門找到他并神秘兮兮送了一份1tb的u盤大禮，彭工推拒兩下還是勉為其難的收下了。

        完了下午教學樓的監控就出問題了，可謂是辦事牢靠而又有效率的典范。

        巫旺立馬雙手合十朝窗外拜了拜，“彭工，感謝感謝！造福大眾，再生父母！”

        田麗和蘇北坡也都有樣學樣朝著體改寢室的方向，田麗還在胸前畫了個十字：“彭工，上帝會保佑你的，阿門。”

        此時的彭十一正埋頭坐在寢室里欣賞收到的大禮，電腦屏幕泛著幽幽微光，厚重的眼鏡片上映著白花花的影子，那亞美蝶的銷魂的聲音鉆到旁邊正捧著刑法書的室友耳朵里，他一忍再忍，終于繳械投降，自己躲到廁所去來了一發。

        彭十一邊看邊點頭：“嗯，孟云的口味果真甚合我意。”

        孟云雙手抱臂：“監控的事情解決了，下面就是手機，我可以通過微信把答案發群里的，抄完后馬上刪除，但是——如果手機不能帶入考場怎么辦？”

        田麗舉了舉手：“那就傳紙條？”

        孟云搖了搖頭：“作弊，講究什么？”

        幾個人嗯嗯呃呃半天，孟云直接回答：

        “作弊和犯罪一樣，講究證據。如果紙條被監考官發現了，那這就是犯罪的證據，到時候我們四個人全部完蛋。可如果沒有證據，監考官就拿我們沒辦法。我們要做的，就是不留下任何證據的犯罪。”

        蘇北坡問：“那要怎么做？”

        孟云指了指教室上方的鐘：“看仔細了。”

        “我們明天的考試從九點開始，考試時間一個半小時。當九點15分時，秒鐘指到12的位置，我會開始報單選題前十題的答案。”

        她開始手勢示意。

        孟云用左手摸了摸頭：“這代表a”用手摸了摸耳垂：“這代表b”，撓自己肩膀，“c”，手放在桌上“d”

        孟云示意完后，又接著說：“到了九點半，同樣的時間，我會報單選后十題的答案。放心，我的手勢會非常慢，你們一定能看得清楚。”

        幾人點點頭。

        “到九點四十五的時候，就是多選題了，這個就比較復雜，不過沒關系，我可以左右手一起，比如：”

        孟云用左手撐著腦袋，右手隨意撓了下肩膀，然后右手又放在桌上，就這樣懶散又不經意的動作，整個過程不到一秒。

        巫旺馬上答：“bcd！”

        孟云笑了：“對。”

        蘇北坡跟他激動的擊了個掌。

        “一個動作結束，我會恢復端坐姿勢，然后接著下一個，九點四十五的時候報五題答案，十點整的時候再報五題。聽懂了嗎？”

        三人點頭如搗蒜。

        “判斷題會在十點十五，這個就更簡單了，”孟云把左手放下，“這代表對。”她又將左手放桌上，“這代表錯。”

        巫旺已經鼓起了掌：“妙啊！孟爺！”

        周圍的場景瞬間回到了考場。

        孟云已經答完了客觀題，她伸了伸懶腰，而后面的田麗、蘇北坡和巫旺，全都將視線集中在墻上的那面鐘，就像是等待一場毫無硝煙的戰爭即將打響。

        當秒鐘指向12時，九點一刻了。

        空氣中像是有顆無形的炸彈砰的一聲轟然炸響。

        孟云開始用手撫了撫頭發。三人立馬在第一道選擇題上寫了a，放在桌上，三人低頭寫d。撓了撓肩膀，三人選c。

        就這樣過去了幾秒，十題選擇題答案都記下來了。

        巫旺看向蘇北坡，用試卷擋著露出了一個得瑟的笑容，而不遠處的田麗也抿抿唇笑了。

        孟云繼續低頭開始做后面的主觀題，當時間到了九點半的時候，她還剩下一道大題沒有答。

        抬頭鐘表，就在秒鐘嘀嗒嘀嗒快到九點半的時候，孟云剛準備動作，一個身影卻突然出現在鐘表下，然后一指骨節修長的手伸過去把鐘取了下來。

        巫旺&蘇北坡&田麗：“？？？！！！”

        只見顧羲和手上拿著鐘，眉頭微皺，旁邊正坐門口打哈欠看風景的刑法老師見狀走了過來。

        “羲和，怎么了？”

        顧羲和將鐘表朝他示意：

        “老師，這鐘壞了。”

        刑法老師瞇眼一瞧，果真沒走字了，他無所謂地擺擺手，“沒事，放那，你隔段時間提醒下大家幾點就行。”

        顧羲和點點頭，坐下來繼續看書。

        孟云背脊僵直，明顯感覺到身后有三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這個顧羲和，他分明是故意的！別人沒看到，她可看得清清楚楚，在拿下鐘的那一刻，他故意把后面的電池卸下來裝到了口袋里。

        孟云嘴角一勾。

        以為這樣我就沒辦法了嗎？

        她將右手腳邊的礦泉水瓶放在了左手邊桌子上。而隨著她的動作。后面三人都瞬間明白了。

        孟云站在講臺上條理清晰道：“如果鐘表被收走，能允許被帶入考場的，就只有喝的水杯了。當我把水瓶放在左手邊的桌子上，就證明我要繼續報下面的答案。跟鐘表一個道理。”

        思緒轉回。

        孟云用手撓了撓頭，大家立馬低頭填a，孟云又撓了撓，再準備拍拍肩膀時，身后驀地傳來不知道是誰的刻意咳嗽聲。電光石火間，孟云緩緩抬起頭，只見顧羲和已經站在桌前，歪頭看著她。

        半晌，低頭直視她的眼睛問：

        “幾天沒洗頭了？是有虱子嗎？”

        孟云喉嚨一緊，慢慢放下了手。她盡量讓自己的表情克制而又謹慎，顯得無懈可擊。

        兩人目光對視半晌，強大的電波中，要是這時候誤飛進來一支蒼蠅估計立馬得電死墜地，就在孟云剛要開口的瞬間，顧羲和低頭耳語道：“趕緊做完交卷，再敢有小動作，我可不客氣。”

        他說完就把水瓶拿走往講臺上咚！的一放，聲音不大，卻震得后面做賊心虛的三人組心肝兒顫。

        孟云沉住氣，真的低頭開始把最后一道大題做完了，等放下筆，她剛想伸下手，什么東西嗖的一聲飛過來打在她的右手指上，孟云嘶了聲低頭看，是半截粉筆。再抬起頭看向始作俑者。

        只見顧羲和靠在椅子上，從上而下的目光睨著她。那一刻，孟云心里明白，自己再有任何動作，都會被他干擾，這樣答案根本發不出去。

        她有些泄氣般半垂下頭，開始檢查自己的卷面。十分鐘后，走過來啪的一聲把試卷扣在桌上，“交卷。”

        說完后，就頭也不回地轉身走了。

        顧羲和看她倔強又有些賭氣的背影，嘴角一勾。

        云朵，跟我斗，你還嫩了點。

        講臺上，顧羲和報了時，離考試還剩下十五分鐘。大家啊？的一聲，左耳撓腮開始奮筆疾書，試卷嘩嘩啦啦的聲音此起彼伏。刑法老師湊過來跟他一起看了看孟云的考卷，邊看邊點頭：“孟云這丫頭挺厲害啊，這起碼能拿90。”

        顧羲和笑了笑：“她要是能把心思用到正途，這卷子能拿滿分的。——最后一道題，她都沒有寫完。”

        刑法老師贊同道：“是啊，這不還有時間嗎？，急什么啊？”

        剛說完，外面遙遙傳來悠揚鋼琴的聲音。斷斷續續的，沒個正譜，刑法老師皺皺眉，“這又是哪個小孩兒又跑去亂彈了？”

        教學樓一樓中央擺了架黑色三角鋼琴，美其名曰陶冶警校生的藝術情操，有會彈的人可以去露上一手，結果除了偶爾被男生裝逼用來向女孩表白，基本就是放那落灰的命，后來就成了擺設，被圍了起來。

        顧羲和皺眉：“不可能，教學樓門口有保安的，不會讓小孩子在眼皮底下穿過圍欄還能爬上鋼琴架，除非……”

        他話還沒說完，像是想到什么了，整個人都頓住了，耳朵在仔細聽鋼琴音。

        哆、瑞、咪、發。

        一直都是這四個音色在來回切換。

        顧羲和跟著音節念出來：“哆咪發，acd。”

        “什么？”

        顧羲和瞳孔驟縮：“有人在用鋼琴聲傳遞答案，哆瑞咪發就代表abcd！”

        他說完就立馬沖了出去，刑法老師趕緊示意陳英看著考場也跟著奔了出去。兩人前后一路隨著音樂聲從階梯教室穿過長長的走廊，推開迎面過來的學生群，終于跑到大廳準備抓個人贓俱獲時，

        音樂聲也跟著戛然而止了。

        兩人微微喘著氣，而眼前的情景也讓他們都呆住了，只見擺在角落里的鋼琴邊上，

        根本沒有人。

        顧羲和走過去認真瞧了下，椅子上一層薄薄的灰，鍵盤上也是，顯然沒人彈過。刑法老師額的一聲，

        “羲和啊，你是不是太敏感了？”

        顧羲和沒回答，他徑直走到門口保安那問了，結果保安非常肯定剛剛沒有人去彈過鋼琴。不過鋼琴聲確實他也聽到了，以為是隔壁小區誰家孩子練琴呢。

        顧羲和想了想，隨后自哂一笑。

        自己被耍了。

        他抬起頭，四周逡巡一圈，落到大門口。見考完試的人群里，孟云正背著書包，搖晃著手機晃晃悠悠走出去。

        顧羲和剛想走上前，被后面的人驀地撞了一下。巫旺哎喲喲地扶住他，“哎喲，不好意思啊，顧教，沒看到你在這呢。”說完就摟著蘇北坡，“今兒考試題目也忒簡單了！喲，孟爺！這兒呢！”

        他沖孟云招招手。

        田麗在后面跟著笑瞇瞇一起上前，大家把孟云圍在中間，嚷嚷著中午去食堂三樓開小灶慶祝下考試結束。

        孟云在要轉身的瞬間，與顧羲和有短暫的交匯，女孩俏皮一笑，用口型說了兩個字。

        “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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