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撥亂反正
葉璃這話的確有些沒大沒小了。
葉如泱不快地蹙眉:“璃兒,你這是質(zhì)疑為師?”
“不,師尊,我只是憂心唐墨,他現(xiàn)在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葉璃抿抿唇,攥拳鼓起勇氣道,“而您還有閑情逸致品析茶道,這不像‘盡全力’的表現(xiàn)。”
“喔,所以你是懷疑為師對他不上心。”
葉如泱搖搖頭:“那你想為師如何?像個無頭蒼蠅般撲遍靈樞城,逮人就問‘你可曾見過唐墨’?”
“璃兒,為師已委托了密機堂,他們尋人和探聽情報最是專業(yè),等消息便是,焦慮也并無意義。”
“師尊教育的是,是璃兒急于求成了。”
葉璃似是受教般連點頭,又問:“只是師尊,您為何不生氣?”
葉如泱好笑地望著她:“為師又為何偏要生氣呢?”
“我剛才語氣不好,從前您沒少因此責(zé)罵我。”
“為師知你對唐墨用情極深。”葉如泱給壺中添水,淡道,“情有可原,為師這次不責(zé)怪你沒大沒小。”
“多謝師尊寬容,只是璃兒還有一事想問。”
葉如泱漫不經(jīng)心頷首,表示洗耳恭聽。
“師尊怎的突然喜歡了烹飪?”
葉璃好奇寶寶般滿臉天真,似乎真的不理解:“您以前別說口腹之欲,連宗門事務(wù)都不太…啊抱歉師尊,是璃兒心直口快……”
“無妨,為師曾經(jīng)心如困獸,確實對你與阿荷還有宗門多有疏忽,愧對葉家先祖。為師也是人,過去的錯事沒什么說不得的。”
葉如泱并未不快,笑了笑:“頓悟之后自然不能躑躅不前,璃兒,過去辛苦你了。”
但下一瞬,她的笑容凝固在臉上——因為葉璃冷淡地直視自己,甚至她的神識就這么堂而皇之、沒有任何遮掩地朝樓上窺探而去。
葉如泱的眼底仿佛結(jié)了冰。
“葉璃,你放肆!看來為師是對你太縱容了!”
“上面有什么非得藏著掖著呢,師尊?”
面對葉如泱的暴怒與威壓,葉璃神情毫無懼色,平靜如水,直勾勾盯著她:“或者我該叫你……心魔?”
葉如泱眼底閃過一絲詫異,但更多的是惱怒。
“你都知道了?”
葉璃不置可否。
葉如泱深呼吸著,嘴角揚起,似笑非笑:“聰明,不愧是我的徒兒。告訴為師,你如何知曉你師弟在我這兒,以及我不是清漪?”
“你藏得很好,我們都沒直接發(fā)現(xiàn),但這不重要,我知道他在這。”
“還有,雖不知如何稱呼,但我從不是你徒兒。”葉璃不假辭色,盯著她一字一句道,“我的師尊是葉清漪,而不是一個鳩占鵲巢、偷她身體的竊賊。你不配這么叫我!”
轟——!
宗主殿以葉如泱為中心掀起狂風(fēng),將茶臺等一應(yīng)家具掀飛,又伴隨陣陣嘈雜聲不堪重負(fù)碎了一地。
典雅的大廳,此刻形如戰(zhàn)后廢墟。
唯葉如泱巋然不動站立,冷冷俯視同樣被掀翻摔幾個跟頭的葉璃——她臉上被紛飛的茶臺碎片割出幾個口子,滲出絲絲殷紅。
但葉璃坦蕩爬起來,狼狽卻從容回瞪葉如泱。
“被戳中傷口,你著相了。”葉璃拍拍衣袍的塵土,“看吧,我的師尊才不會如此失態(tài)。”
面對她的挑釁,葉如泱不怒反笑:“清漪把你教得很好,有膽識和骨氣,卻愚蠢至此。”
“我本想著之后再算十年間你對墨兒的賬,但既然已被你發(fā)現(xiàn)……”
葉璃似乎一個字都沒聽進(jìn)去,直接打斷她:“你怎敢越俎代庖?舊賬只有唐墨才配和我算,他想如何都可以,但其實我們已快翻篇了,最近關(guān)系緩和許多。”
葉璃說罷竟油然笑了,補充說:“沒準(zhǔn)今天因我的到來…他會愿意和我當(dāng)普通朋友呢。”
啪!
葉璃的頭狠狠偏向一側(cè),臉上火辣辣的疼。
但她情緒穩(wěn)定地扭回來,冷淡地盯著扇自己巴掌的葉如泱——她似乎看到這張再熟悉不過的臉上,閃過一瞬難以置信的神情。
“師尊會罰我,但她從不這般打我。”葉璃平靜道,“你想對我動手,可以,我任你處置。但條件是把唐墨放了,讓他回家。”
葉如泱仿佛聽了天大的笑話,仰首癲狂地大笑起來,之前的溫婉風(fēng)度和體面蕩然無存,只剩狂傲與偏執(zhí)。
等她都笑出眼淚,才撫著胸口像看傻子般問葉璃:“你是在要求我,嗯?你、教我做事?”
“對。”
葉璃不假思索的回答令葉如泱都愣了。
“過去十年,師尊無心宗門事,由我清虛宗大師姐葉璃代行職責(zé),雖然我做得堪稱糟糕,而許多事都是唐墨和紫鵲在負(fù)責(zé),但是……”
葉璃死死盯著葉如泱:“師尊有意外無法掌管宗門時,我作為其親傳弟子,應(yīng)當(dāng)坐鎮(zhèn)宗門接管一應(yīng)事務(wù)——現(xiàn)在,我需撥亂反正。”
“心魔,你占據(jù)我?guī)熥鹕眢w與身份,暗中擄走白露丹閣閣主唐墨,將清虛宗名望地位棄之不顧。”
“你無視此事后果代價將由全宗上下代為承受,你的荒唐會將清虛宗推向萬劫不復(fù)!”
更會將他從我們身邊推得更遠(yuǎn)……
葉如泱神情變得危險,陰森且譏諷地盯著葉璃,音調(diào)上揚而尖銳:“哦?那么你想如何令我就范,乖乖聽你的放了他呢?”
葉璃沒有回應(yīng)。
“怎么,沒想好?還是沒辦法?”
葉如泱一步步走近她,神情玩味,聲音輕如囈語:“葉璃,我代她給你上一課——永遠(yuǎn)不要意氣用事,更不要挑釁遠(yuǎn)比你強的人。”
“你拿的是我?guī)熥鸬纳眢w與修為。”
葉璃半步不退,如慷慨赴死一般堅毅:“說到意氣用事不正是你嗎?心魔到底是心魔,再會做戲也改不了偏執(zhí)的本性。”
她一口一個心魔,徹底激怒了葉如泱。
“我會讓你知道什么叫尊師重道…”
葉如泱神色晦暗不明,她輕語著,兩人距離已不到三步。
她的陰影投在葉璃身上,給人以黑云壓城般的壓迫感。
“還有,我不是心魔,我叫葉如泱。”
話音落下,葉璃耳邊響起破風(fēng)聲,她身子一抖下意識地閉上眼,準(zhǔn)備承受不知何處的痛楚。
反正天天和心魔搶身體控制權(quán),疼痛閾值都高了。
葉璃閉目自嘲一笑,但預(yù)料中的痛楚卻沒出現(xiàn)。
當(dāng)她再小心睜眼時,卻見葉如泱的右手離自己的臉近在咫尺,卻僵在那兒怎么都打不下來。
因為她的左手像生了自我意志一般,牢牢禁錮住右臂——葉如泱在左右互搏,雙臂用力到顫抖,左手甚至抓破右臂的衣衫,將蔥白小臂抓出四道鮮血淋漓的傷痕。
而她的表情猶如割裂:右臉顯得驚慌難以置信,而左臉卻是堅毅的視死如歸。
同一張臉,卻仿佛兩個人拼湊在一起。
“葉清漪?!”葉如泱尖叫道,“你打破了我的禁制…怎么可能?你本來都該沒意識了!”
可尖銳之后,她又冷冷擠出語氣截然不同的話語,整個人宛如分裂。
“不止是你會藏拙和蟄伏。葉如泱,你太自負(fù)了,也把自己想得太聰明了。”
左臂更加用力地將右手按下去,她整個人也如醉酒般艱難后退,遠(yuǎn)離葉璃。
她聲調(diào)變了,話語似從牙縫里擠出,冷漠至極。
“葉如泱…不,心魔。”葉清漪怒喝道,“你永遠(yuǎn)別想再傷害我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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