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的是萬一,  又不是肯定，”楊奶奶死不承認，又看了眼楊立新所在的房間,  壓低聲音道,  “三叔那邊你覺得還能說說嗎？”

　　畢竟這工作確實不錯，離家近,  下班也準時，萬一新工作需要加班啥的,  那咋整？

　　她可聽說這種練武的地方,  大多數都是在晚上。

　　“當年三叔嬸知道這事兒的時候，就有些不高興，”楊爺爺搖頭,  “這回十有八九是沒辦法了，如果丁蘭不主動離開,  你信不信三叔嬸明兒就上門來挑明了說？”

　　“那多丟人，”楊奶奶下意識地皺眉。

　　“所以丁蘭說不干了就不干了吧,  待會兒你跟她一起去三叔家，我在家看著孩子。”

　　“知道了。”

　　丁蘭先給那邊打了電話,  接著買了點補品，與楊奶奶一同過去,  等出來的時候，楊奶奶問她。

　　“就那個看著才二十出頭的姑娘？”

　　楊奶奶說起剛才見到的那個姑娘。

　　丁蘭點頭。

　　“是。”

　　見她有些沉默，楊奶奶嘆了口氣，“楊軍最近怎么樣？”

　　“.....每天都出去喝酒，幾乎見不到人。”

　　丁蘭扯了扯嘴角回著。

　　楊奶奶更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丁蘭和楊奶奶分開后,  便直接回了家,  家里一個人都沒有，丁蘭洗了澡，便回房坐在楊立新的書桌前發呆。

　　仔細想過后，肖老師那邊的工作確實讓她心動，那就試試吧，她怕的是自己沒做過，讓肖老師不好意思開口讓她走。

　　所以給肖樂發消息，表示自己想實習一個月。

　　肖樂自然會回好。

　　剛準備放下手機，丁母就打來電話，日常問候完，丁母問起楊軍的工作情況。                        

                            

　　丁蘭如實說了。

　　丁母似乎還有話要說，卻又不知道怎么開口。

　　察覺出來的丁蘭問道，“有別的事兒嗎？”

　　“.....你妹妹大三了，他們學校在安排實習的事兒，她不想從學校的招聘會找工作，我想讓她到你那邊住，順帶找工作。”

　　不等丁蘭說話，丁母又急忙道，“我還想著，家里有個小姨子在，楊軍總不好動手了吧？你也能安生點。”

　　“喝了酒的楊軍，可不會管家里有沒有外人，”丁蘭看著窗外的夜空，覺得自己好無力，“媽，我現在連立新都不敢放在家里了，他煜囍去婆婆那邊住著，我的工作也沒有了，現在正在找，妹妹的事兒，我幫不了。”

　　“欸，只要他找到工作，心里想開了，就不會再動手，男人嘛，心里不痛快，你也少頂嘴，自然就不會了。”

　　丁母的話讓丁蘭異常煩躁，說了幾句后便掛了電話。

　　“怎么樣？”

　　丁父問道。

　　丁母把手機放下，說了丁蘭那邊的情況，丁父聽得眉頭直皺。

　　“她那工作是親家親戚給的，當初我就說不要去，你們還不聽，現在人家想讓你走，你就得走。”

　　“丁梅的事兒她也沒同意，我看楊軍是有些太過了，她怕丁梅過去出事兒......”

　　說起小女兒，二人又開始為對方的工作發愁了。

　　關于被家暴，甚至外孫都不敢再繼續住家里的大女兒，他們卻覺得事情還沒有小女兒的工作嚴重急切。

　　丁蘭也發現了這一點。

　　她失眠了。

　　半夜莫丞送楊軍回來的時候，她還睜著眼，拿起手機一看，三點十幾分。

　　這么晚了。

　　丁蘭翻了個身，長長地嘆了口氣。                        

                            

　　第二天早上直接去了武館，接待她的是一位長發女子，先是給她介紹工作內容與要求，接著說起實習工資與轉正后的工資。

　　“實習期只有一個月嗎？”

　　聽剛招進來的兩個女子在旁邊小聲提問，丁蘭也豎起耳朵。

　　“是，所以一定要好好干，雖然實習只有一個月，可這一個月就決定你們能不能留下來，好了，大家去干活兒吧。”

　　本以為新開的武館沒有什么生意，可沒想到一上午拿著武館宣傳單的人就有近百位。

　　而且絕大多數都是女性來咨詢。

　　三分之一是自己想學，三分之二是給自己的女兒報名。

　　看著記錄下來的名單與信息，丁蘭驚訝發現光是成為會員的就有八十六位。

　　中午工作人員就在武館的小食堂吃飯，味道不錯，丁蘭不由得多吃了半碗飯。

　　下午來的人不比上午少。

　　忙碌起來的丁蘭暫時忘記了那些煩心事，五點半下午，丁蘭本想收拾東西離開，卻不想肖樂來了。

　　“不吃晚飯嗎？”

　　丁蘭一愣，“晚上也包餐？”

　　“當然，”肖樂也是一愣，接著笑瞇瞇地指了指二樓，“畢竟晚上六點半到八點半還有一節成人課呢。”

　　丁蘭跟著肖樂去吃了飯，本想留下繼續干活兒，結果肖樂又是一臉疑惑地看著她和另外兩個新來的人，“你們怎么還不下班？”

　　“....不是說晚上有課嗎？”

　　其中一人疑惑道。

　　“晚上的課我們在就可以了，你們不用忙，”長發女子笑道。

　　她叫陳燕，是武術師傅，也是武館的總教練。

　　丁蘭迷迷糊糊地跟著下了班，去看楊立新時，楊奶奶招呼她吃飯，她說吃過了。                        

                            

　　“公司包兩餐，”丁蘭回著。

　　“那還真不錯，明天是周六，我帶立新過去玩玩行嗎？”

　　楊奶奶問。

　　“可以的，”丁蘭點頭，肖樂在她準備下班時，特意說如果明天孩子們沒啥事兒，可以過來玩兒。

　　楊奶奶其實就想看看她的工作環境，以及那個男性朋友。

　　第二天去武館時，楊奶奶才知道那個男性朋友其實是孫子的班主任，而且十分年輕，和丁蘭差了好幾歲的樣子，長得也好看。

　　楊奶奶頓時松了口氣，可又擔心起來。

　　傍晚看著把楊立新送回來的丁蘭，她猶豫了一會，還是說道，“這又是熟人，還是立新的班主任，這以后要是讓你走.....”

　　“以后的事兒以后再說吧，現在也找不到合適的工作，”丁蘭今天的心情十分好，“再說立新很喜歡那，不僅鍛煉了身體，還交了朋友是不是？”

　　“是，”楊立新點頭，嘴里還叫出了那幾個小姑娘的名字，小臉上全是興奮的笑。

　　丁蘭見到他笑，自己也跟著笑。

　　見此楊奶奶不再說話。

　　丁蘭回家時，還要經過武館，肖樂又去買了燒烤，正好在門口遇見對方，“一起吃一點？”

　　“不了，”丁蘭實在是不好意思吃。

　　“反正也沒事兒，去跟著練練？”

　　肖樂又笑道。

　　這倒是讓丁蘭心動，她一點都不想回到那個冷冰冰的家里。

　　于是便接受了肖樂的意見，去了二樓，選了個角落跟著笨手笨腳地練起來。

　　她來的時候已經七點半了，課程結束時，也才八點半，一個小時的時間，丁蘭感覺自己氣都喘不上去了。

　　“沒事兒吧？”                        

                            

　　陳燕笑著給她端來溫水。

　　“謝謝，”丁蘭努力平息呼吸，喝了點水后，這才感覺干澀的喉嚨舒服了一些，“鹽水？”

　　“嗯，你第一次這么大的運動量，喝點鹽水比較好。”

　　陳燕和丁蘭坐著聊了一會兒，在丁蘭緩過來后，二人鎖了大門一同離開。

　　而楊軍此時還在外面喝酒，莫丞陪著他。

　　“這段時間是我最快樂的時候！”

　　楊軍還在那發表近段時間的感受，莫丞聽了后微微挑眉，“這里面我的功勞不小吧？”

　　“那是，”楊軍哈哈大笑，摸了摸自己越發大的啤酒肚，“能和你做朋友，我是上輩子積德了。”

　　“這話說得我很羞愧，”莫丞指了指他們吃的這家夜宵店，“這家店是我開的，吃喝都沒有多少錢。”

　　“這家店是你開的？”

　　楊軍一愣，完全沒想到他們天天來的夜宵店是莫丞家的。

　　“老哥，我也要生活的嘛，肯定是有工作，雖然是個甩手掌柜，”莫丞吃著花生，笑瞇瞇地說道。

　　“挺、挺好的。”

　　楊軍也說不清現在自己是什么感覺，反正就是...不太痛快。

　　原本以為對方和自己一樣都是無業游民，天天吃喝玩樂的沒個正事兒，結果這家生意那么好的夜宵店居然是他開的。

　　光是這段時間看見的食客，這家店的收益就不可能少。

　　“喝酒啊，”莫丞讓他繼續。

　　“哦哦，”楊軍麻木地喝了一口啤酒，看著對面在一起吃小龍蝦的一家三口，忽然想起這段時間都沒有好好地和老婆孩子待過。

　　他撓了撓頭，懷著不想和莫丞繼續喝酒的心情，借口今天周末回家陪孩子離開了。                        

                            

　　莫丞等他走了一會后，才跟了上去。

　　丁蘭也沒想到楊軍回來得這么早，她開了門，疑惑地看了眼楊軍。

　　楊軍見她這表情，莫名有些惱怒，“看什么呢？我今天就不能自己回來了？”

　　“哦。”

　　丁蘭敷衍地回了聲。

　　“立新呢？”

　　見客廳沒有放動畫片，也沒孩子影子的楊軍皺眉道。

　　“去爸媽那了，”丁蘭不想和他吵架，“吃飯了嗎？”

　　“沒吃飽，給我下一碗雞蛋面，面多一點。”

　　大爺般躺在沙發上后，他用吩咐的語氣道。

　　丁蘭忍著火，給他下了面。

　　盯著吃面的楊軍，丁蘭默默地告訴自己，她現在打不過對方，只能忍著。

　　楊軍發現她不善的眼神后，頓時火氣一下就起來了，正要給她幾巴掌的時候，門鈴響了。

　　丁蘭趕緊打開門。

　　“嫂子，我找楊哥。”

　　笑瞇瞇的莫丞站在門口，對臉上還帶著怒氣的楊軍道，“楊哥，我朋友有個活兒，問你有沒有興趣，要是有，咱們出去談，就在我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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