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心事重重的楚離
楚離這是第二次看見大掌柜了,第一次是剛來的時候。
劉蕊兒似是向他提起過自己撿來的小乞兒,是以楚離在第一天出工的時候,曾遇到一個很奇怪的客人,點了一杯茶,便在大堂的角落里坐了一下午。
期間來來往往的客人,偶爾有注意到他的存在,無不面露恭敬之色。
楚離當(dāng)時好奇的心里癢癢的,但奈何第一天出工,認(rèn)識的人不多,和天宴樓里的其它小廝也不熟悉。
直到三日后劉蕊兒來找他,告訴楚離大掌柜已經(jīng)看過他了,覺得很滿意,楚離這才曉得那日奇怪的客人便是鼎鼎有名的天宴樓百兩大掌柜。
大掌柜看起來并不像一個商人,倒是書生氣質(zhì)更多一些,一襲青色素長袍,面色平靜,眼睛清澈的像一泓清水。
楚離落座,看著眼前這個俊朗的有些不像話的男人,不知道堂堂大掌柜為何會單獨面見自己這種小人物。
“你覺得我這天宴樓如何?”
大掌柜的聲音很平靜,說不出來的儒雅。
楚離不知道他這樣問的用意,只能如實回答。
“比之傳聞更甚。”
“那你覺得蕊兒這丫頭如何?”
大掌柜的聲音依舊很平靜,問的問題也讓楚離摸不著頭腦,只得硬著頭皮答道。
“也比之傳聞更甚。”
“那我把這天宴樓送與你,把蕊兒也許配給你如何?”
無數(shù)人為之瘋狂的東西,就這樣被大掌柜平平淡淡的說了出來,語氣就好像在說件不值一提的事情。
“我。。。”
楚離愣怔了,忽然被巨大的餡餅砸中,狂喜!可狂喜之后就是無盡的失落,楚離有自知之明,世界上哪有這種無緣無故的好事會落在自己的頭上。
“掌。。掌柜的說笑了。”
楚離的聲音無比的苦澀,他感覺自己仿佛經(jīng)歷了人生中的大起大落。
“你覺得當(dāng)朝秦王如何?”
大掌柜似乎根本不在乎楚離的回答,自顧自的問道。
見大掌柜繼續(xù)發(fā)問,楚離趕緊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答道,“前所未有。”
“你覺得如今已支離破碎的齊國如何?”
大掌柜的聲音依舊毫無波動,卻閉上了眼。
楚離思索了半晌,他對齊國并沒有什么了解,只知其與大秦比鄰,便如實答道。
“所知不多。”
大掌柜并沒有繼續(xù)發(fā)問,閉著眼,皺著眉,仿佛在思索什么。
片刻后,大掌柜自懷里取出了一份文書,放在了桌子上。
“你先看看吧,感覺沒問題就簽了它。”
楚離有些莫名其妙,拿起眼前的文書,草草的看過了兩眼,面色卻變的及其古怪起來。
他揉了揉自己的眼,又仔仔細(xì)細(xì)從上到下的把文書上的內(nèi)容看了一遍,仍舊是一臉的古怪。
“大掌柜,我區(qū)區(qū)一個。。”
楚離的話還未說完便被大掌柜伸手打斷了。
“你只需告訴我簽還是不簽就可以了。”
楚離竟從他的臉上看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咬了咬牙,楚離把心一橫,自己反正就是一無所有,又害怕個啥。
“簽!”
從大掌柜那里離開后,楚離還有些恍惚,直至挨了劉蕊兒不輕不重的一記粉拳,他這才反應(yīng)過來,看著眼前噘著嘴,有些憤憤然的大小姐,楚離的臉色很精彩。
“我爹他說啥了?你快說啊!咱當(dāng)初可是說好的!”
劉蕊兒急的心里癢癢的,特別是楚離那一臉奇怪的表情看著她,明明就是在說和她有關(guān)系。
“你爹說要把你許配給我。”
楚離翻了翻白眼。
不知為何,他在面對劉蕊兒的時候總想戲弄她一番,就像劉蕊兒見到楚離也總是沒好氣一樣。
“切,就你?我爹才不舍得把我許配給一個小乞兒呢,我以后可要嫁給一個大英雄,比征西大將軍還厲害的大英雄!”
劉蕊兒說著,眼睛里充滿著向往。
“你們這一家子怎么都想著什么戰(zhàn)場,什么大將軍,老提一些亂七八糟的要求。”
楚離見大小姐已經(jīng)想入非非了,嘴里嘟囔著,轉(zhuǎn)臉就走。
楚離今天沒有出工,他向賬房先生告了個假,打算去城里置辦一身行頭。
一路走著,楚離陷入了沉思,今天百兩大掌柜讓他簽的那份文書,屬實有些古怪。
其一,令楚離前去戰(zhàn)場,需在五年內(nèi)官拜萬戶侯。其二,五年后需得助他百兩先生做一件事,事成之后這天宴樓和劉蕊兒便一起交到楚離手中。
大秦以武立國,崇尚武力,是以軍中職務(wù)無不是以軍功為論。
殺敵十人或立等同戰(zhàn)功者,立十夫長,掌十人之隊。
殺敵百人或立等同戰(zhàn)功者,立百夫長,掌十夫長十名。
其后是千戶侯,萬戶侯,兵馬大元帥,直至大將軍,其中還有林林總總數(shù)十個職務(wù)。
若是斬敵方大將如何,若是救己方大將如何,這些軍中自有一套計算辦法。
可即便如此,這百萬軍中又有幾個稱得萬戶侯!
雖然知道這個條件難如登天,但楚離心里自有一番算盤,正巧自己也是該去謀個營生,總不能一輩子在這天宴樓里做小廝。
況且那么大一個餡餅砸到了自己的頭上,接不住才叫丟人呢。
至于戰(zhàn)場上那般廝殺的慘烈,少年此刻心頭全然沒那么多的念頭。
天宴樓最頂層的一個房間里,百兩大掌柜端坐著。
他的對面立著一個虬須大漢,雖然身著粗布麻衣,但雙目精光爆射,太陽穴微微凸起,雙手虎口處磨出的老繭,無不表示此人定然武藝高強。
“殿下當(dāng)真不愿隨我回去嗎?”
大漢的聲音里帶著濃濃的哀求,大掌柜嘆了口氣。
“往事都已過去了,洛羽已經(jīng)死了,現(xiàn)在活著的是大秦國天宴樓的劉大掌柜。”
“可是。。”
大漢的眼睛里閃過了濃濃的哀傷,隨即便被堅毅所代替。
“屬下知道了,殿下請保重。”
說罷對著大掌柜施了一禮,推門而去。
看著那個孤零零離去的身影,大掌柜深深地嘆了口氣。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自己當(dāng)年雖然九死一生才逃了出來,并且發(fā)誓再也不會回去,可那畢竟是自己的故土。
“蕊兒,當(dāng)年你娘就是死在了那一場禍?zhǔn)吕铮缃竦职涯阋渤读诉M(jìn)來,你會不會怪爹無情....”
大掌柜俊朗的臉?biāo)查g像蒼老了十幾歲,呢喃中眼神飄忽了起來。
楚離現(xiàn)在很苦惱,他攤上事了。
本來正好好的走著路,忽然一個人沖了過來,楚離稍一側(cè)身躲避,誰知道這個人就順勢躲在了他身后,然后他便被一群人給圍住了。
“怎么,你就是他的那個好友?”
為首一人刀疤滿面,口中叼了根草棒,含糊不清的問道。
楚離很無奈,好不容易告了一天假出來,這么就攤上了這種事。
他回頭看了看身后,一個看起來很白凈的年輕人,年齡與楚離相仿,穿著書生長袍,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
其實楚離內(nèi)心里一直把自己當(dāng)做一個讀書人,畢竟曾經(jīng)在明溪鎮(zhèn),他可沒少被趙夫子夸贊,數(shù)十個人的私塾里,楚離敢說自己是挨夫子板子最少的人,心里不免有些得意洋洋。
“他怎么了?”
興許是對讀書人的那一些好感,也有可能是順口,楚離問了那么一句,問完他就后悔了。
果不其然,這一群人當(dāng)真把楚離當(dāng)成了這書生的好友。
為首的大漢把口中草棒啐到了地上,惡狠狠的哼了一聲。
“問問你身后那個窮鬼吧!我可是把話放這兒了,今兒欠我們的錢要是不結(jié)清了,一個都別想走!”
楚離聞言,剛要問問什么錢,哪知原本躲在他身后的書生忽然像是打了雞血般板正了身子,踱著方步與楚離并肩而站,把長袍下擺一撩,清了清嗓子說到,
“小生與姑娘們談天說地,論那天下大局,解繁星之謎,乃你情我愿之事。你們這些腌臜丑貨本就打攪了美人清夢,本人不追究你們乃寬宏大量,誰知你們竟還敢追著討要那黃白之物,當(dāng)真以為書生便不會發(fā)怒嗎?”
長長的一席話,透著書生特有的酸腐氣息。
楚離這下可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感情是這貨去煙柳地白嫖,被人追債至此。
啼笑皆非,楚離這就準(zhǔn)備離去,他今日還有一大堆事要辦。
哪知見他要走,書生倒是出聲問道。
“兄臺可是怕了?”
楚離只覺一股浩然正氣撲面而來,抬眼一看,只見這書生一把書卷捧于手中,儼然一副威武不屈的寒門子弟的模樣。
就在楚離目瞪口呆的時候,一陣馬蹄聲自遠(yuǎn)而近的傳來,外圍看熱鬧的人群一陣騷亂,那書生把書卷往懷里一揣,拉起楚離的袖子便向人群里擠去。
不多時,城南一處人煙較少的巷子里,兩個年輕人正喘著粗氣。
“幸虧了這些沒卵蛋的,不然今日還真有些麻煩。”
“沒卵蛋的?”
楚離有些好奇。
“你以為在福安城里什么人都敢騎著馬啊,這些是從玄京來的太監(jiān),帶著王上手諭來的,有特權(quán)!”
楚離恍然,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是他知道在玄京,這種作為內(nèi)侍的太監(jiān)是要閹割的,再加之前朝曾傳過內(nèi)官亂政的傳聞,很多人便稱呼這些太監(jiān)是沒卵蛋的。
“今次多謝兄臺了,還不知兄臺怎么稱呼。”
書生是自來熟,大大咧咧的做了一輯,便問起楚離的姓名來。
“我叫楚離。”
“我名陸博,在這福安城里,我之學(xué)識若是排第二,沒人敢認(rèn)第一。”
陸博拍了拍胸脯,得意洋洋的說到。楚離有些心不在焉的應(yīng)了一聲,陸博見狀問道。
“楚兄可是有心事?”
楚離正魂游天外,隨口便答。
“你覺得把劉蕊兒娶回家合不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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