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薛太后與云朝辭
翌日,云朝辭如往常般敲響靜玉居的屋門,遲遲沒有聽到屋內(nèi)動靜的她試著推門,卻發(fā)現(xiàn)門從里面鎖著,頓感疑惑,李杞檸似乎并沒有閂門的習(xí)慣,今日是怎么了?
聽到敲門聲的李杞檸掙扎著起身,睡眼惺忪的她只覺得手壓在硬紙上,她仔細(xì)瞧去,是封信,有些厚。
“阿檸,你醒了嗎?”屋外又傳來云朝辭的聲音,李杞檸慌亂地將信藏在枕頭下面,匆忙去開門。
走進來的云朝辭打量著李杞檸,最后關(guān)切地問道:“你沒事吧?”
見李杞檸搖著頭,她知道虛驚一場后,便笑道:“你從來不閂門的,這次是怎么了?”
李杞檸面上笑著,心中卻略慌,她目光瞟到收拾好的書后,胡謅道:“還不是這些箱子太礙事了,我昨天想收拾它們,又怕有人看到我粗魯?shù)臉幼樱桶验T閂上嘍!
說著她意味深長地看向云朝辭,其中意思就要靠云朝辭自己領(lǐng)悟了。
云朝辭笑著抬起手,伸出手掌輕推著李杞檸的額頭,嗔怪道:“自己閑不住,還怕別人誤闖,難怪昨天急著把我打發(fā)走,你可以告訴我啊,我派人幫你收拾。”
“算了吧,我這滿地狼藉還不是你的杰作,我膝蓋現(xiàn)在還有淤青呢!崩铊綑庎洁熘f著。
云朝辭則搖著頭笑道:“看看,真是記仇的小丫頭,我這就親自去司藥司給你取些活血化瘀的藥來,省得你總拿這事說我!
見云朝辭轉(zhuǎn)身要走,李杞檸急忙拉住她,急道:“我就是說著玩的,哪里敢勞煩宮令大人替我這個小宮娥去取藥啊!
“你也別恭維我了,就你這毛躁的性子,今天磕了明天碰了的,我直接多拿些藥回來,免得你日后跟我抱怨。”云朝辭推開李杞檸的手笑說著。
等到云朝辭離開后,李杞檸立刻將門閂好,匆匆來到榻前取出信。
昨天她早早就睡著了,想必是景泊顏不想吵醒她,將信放下便走了。
李杞檸打開信封取出信紙,慢慢地看了起來。
之前她讓景泊顏查薛太后和云朝辭的事,她原以為宮中密事很難查,所以昨天也沒主動提起。
沒想到真的被景泊顏查到了。
薛太后的確是薛王府的人,閨名薛渙,是薛老王爺薛溢的嫡親妹妹,是瑞國公亡妻薛暖的姑姑,也是李杞楹的姑外祖母。
薛渙入宮時,他們這些小輩還沒出生,即使兒時見過幾次面,也是沒什么印象的,畢竟大家族親戚眾多,記不住的。
至于云朝辭,確實是和李杞楹有淵源,這份淵源不是來自瑞國公府,而是如李杞檸當(dāng)初猜測那般,與李杞楹的表哥薛書錦有關(guān)。
根據(jù)景泊顏信中所寫,云朝辭是明國公府嫡女,自幼與薛書錦定下娃娃親,雖然薛王爺不在了,舊婚約卻在,明國公府也從未毀約,云朝辭一直在等著薛書錦回來。
看完這些,李杞檸對云朝辭的好感立刻增加,如今也算是知根知底的人了。
可是想到薛書錦從來沒和自己提起過云朝辭,李杞檸便有些詫異,云朝辭都知道李杞楹的存在,為什么她就不知道云朝辭的身份呢?
再繼續(xù)往下看時,李杞檸才明白其中的故事曲折,這都是上輩人的恩怨了,卻牽連到他們這輩人。
很多年前,明國公府和薛王府同在冉華內(nèi)城,雖然兩府隔著幾條街,可是明國公和薛王爺卻是好友。
在八年前,瑞國公忽然向陛下告發(fā)薛王府意圖謀反,而且證據(jù)確鑿,可是明國公并不信這些證據(jù),他更相信他的好友。
為了不牽連好友,薛王爺率先撇清了與明國公的關(guān)系。
那年匆匆定了薛王府的罪,等到來年春,薛王府除去皇室宗親外幾乎滿門抄斬,只有去東郡探親的薛書錦逃過此劫,卻也下落不明。
岐國大長公主周卿寧也因此事自盡了。
因瑞國公有功,薛暖和李杞楹都可以不追究,可是當(dāng)薛暖看著族人死在自己面前,整個薛氏不覆存在,心如刀割。
最讓她痛心的,是她深愛著的人告發(fā)了自己母族,這讓她顏面何存?又如何茍活?羞愧與痛恨之下,她選擇了投河自盡。
可是她臨死前卻讓自己的女兒為她的母族報仇,七歲的女兒無知懵懂,看著阿娘跳了下去,哭著在河邊徘徊,見遲遲無人搭救便也跟著投了河。
昏睡許久才醒來的小杞楹選擇了離開瑞國公府,瑞國公府大肆尋找過,都是無果,從此小杞楹和薛書錦一樣下落不明。
薛太后因為母族被滅,心灰意冷。
羽安帝的生母徐太后原本身份卑微,是薛太后將其子撫養(yǎng)長大,細(xì)心教導(dǎo),又得薛王府支持登上太子位,甚至是帝位,只可惜飛鳥盡,良弓藏。
于是薛太后從華麗的碧云殿搬到偏僻的上青殿,再也沒有出來過,朝會宴會再不見她的身影。
同時羽安帝生母徐太后的母族卻逐漸被抬舉,沒幾年徐氏便成了宴渚的名門望族。
那年的云朝辭和薛書錦都是十二歲。年少的懵懂讓云朝辭苦苦等著薛書錦回來。在她眼中,薛王是正直的忠臣,是被人陷害的。
再后來,云朝辭以明國公府嫡女的身份,獲取入宮考取女官的資格。
在閨中時,她就是冉華內(nèi)城有名的才女,并不只是花架子,憑著她自身的才學(xué),以及處事方式,直接達到了宮令的位置。
雖然也有些家室的緣故在里面,卻也是其他國公千金比不得的。
那年她才十六歲,舉行儀式后,她穿著官服在屋子里哭了很久,她想為薛王府平反,她要讓薛書錦光明正大地回來,以薛王府新王的身份迎娶她。
然而她并沒有得到太多的線索,一切就像被人割斷的獨木橋,沒有攀巖的鎖鏈,向前走只有無盡深淵。
她開始迷茫了,向來自信的她漸漸不自信了,處理中庭事務(wù)也不再積極,沒事總會去上青殿陪伴薛太后,后來,她直接搬去了上青殿居住。
除了每月的中庭例會,她基本不會在中庭出現(xiàn),整日里在落霞居讀書寫字,侍弄花草,陪著薛太后。
李杞檸的到來,是她了無生趣的生活里出現(xiàn)的不同尋常,這是她首次主動收徒,認(rèn)真教授,因為她希望李杞檸可以同她般去考女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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