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論慘
如此李杞檸才知道翠蘭此次前來是得薛太后授意,沒想到自己與宣雅的話竟然會傳到薛太后耳里,可是薛太后向來待在上青殿不出門,又是誰告訴她的呢?
必定是有人告狀!想到這里,李杞檸有些氣憤,怒瞪著翠蘭說道:“太后經歷無常的世事,已經不能再經受打擊了,究竟是誰故意和太后說這些的?”
翠蘭笑笑,輕睨了李杞檸一眼就轉身離開了。
她究竟是何意?李杞檸不解,總覺著她的笑意里帶著走著瞧的意味。等到第二日清晨,李杞檸才明白,她就是那個意思。
薛太后確實被那些言論氣得不輕,可是李杞檸思來想去卻覺著,她說的不過是孩子話,只是想讓宣雅相信她就是李杞檸而已,她本人都能接受的壞話,也不算不堪。
依著薛太后的生氣程度,絕對是有人添油加醋又說了其他的。
李杞檸刷著恭桶不停思考著,主要是她并不想把關注點放在恭桶上。
“云大人,你怎么來了?”李杞檸見云朝辭走了過來,便開口問著,只是剛開口,恭桶傳出來的氣味涌進喉嚨,令她有些作嘔。
云朝辭加快腳步走到李杞檸身邊,抓著她的胳膊就拉著她往外走。
李杞檸不明情況急忙丟下刷子,起身跟著走著,然而就在剛走出院子時,卻被人攔住了。
“云大人您是女官,奴婢不敢攔您,只是阿檸您不能帶走,那些桶她不刷完不準走。”翠蘭伸出手攔著云朝辭和李杞檸。
她不過去趟茅廁的功夫,云朝辭就跑到院子里,還妄圖將李杞檸帶走,還好她回來得及時。
云朝辭也知道自己帶不走李杞檸,就只能扭頭對李杞檸低聲說道:“我在靜玉居等你。”
李杞檸應下后看著云朝辭離去,無奈地嘆著氣,看來沒人能救得了她了,她正想著間,只覺著胳膊很痛,低頭看去,卻是翠蘭那只干巴巴的手在擰她。
翠蘭松開手后,又推了李杞檸一把,尖聲斥道:“還愣著做什么?快干活。”
李杞檸只是冷笑著看了翠蘭一眼,轉身回了院子,她看著那些恭桶,無奈地搖著頭,擼起袖子蹲在木盆邊,繼續刷著。
她一邊刷著一邊氣道:“我刷我刷我刷,我刷死你們這些臭恭桶,刷干凈你們這些胡說八道的嘴。”
可是說過后她又有些泄氣,還不是她說了李杞楹的壞話才被人抓住小辮子?果然背后不能說人是非,哪怕是說自己也不行。
夕陽漸漸被黑暗籠罩,星子被隨意地撒在夜空中,內侍們已經將燈籠逐個點亮,看著書的云朝辭也從燭臺下的抽屜里取出火折子,將蠟燭點亮。
她繼續坐在凳子上看著書,遲遲沒有等到李杞檸回來的她倒也不著急,只是靜靜地等著。
宮娥們陸續回了住處休息,可是李杞檸卻依舊沒有回來,這時云朝辭才有些著急,就在她著急時,東窗忽然“吧嗒”一聲響起。
云朝辭扭頭向東窗看去,只見有位男子扶著窗框,嬉皮笑臉地朝著她擺手。
景泊顏也沒有想到,李杞檸的屋子里竟然坐著陌生女子,他的手定格在那里,笑容也僵住了。
他打量著云朝辭,眸子轉了兩圈后,脫口道:“你是錦兄未過門的娘子?”話說出口,他又急忙轉身,想翻窗出去。
云朝辭聽到有人提起薛書錦就不淡定了,見景泊顏要走,便急忙說道:“你敢走我就喊人了。”
見景泊顏停止動作后,云朝辭輕哼了一聲,“宮里有很多暗衛,你來時應該能感受到,所以不要在我眼皮子底下耍滑。”
“不耍不耍。”景泊顏笑著轉了過來,看著云朝辭傻笑著,云朝辭的大名他又不是沒聽過,是個厲害人物,惹不起的。
云朝辭繞過桌子,來到景泊顏面前,試探著問道:“你說的錦兄是薛書錦?”
“這個嘛……”景泊顏撓著頭,不知道該不該說實話。
他如果說是,薛書錦那邊他也不好交代,畢竟囑咐過他,不要把云朝辭牽扯進來。
可是他如果說不是,那么云朝辭也不會再留著他,一定會喊人來抓他的,思來想去,他只能硬著頭皮回道:“是薛書錦。”
“你不就是錦兄日思夜想的那個云朝辭嘛。”景泊顏索性不管不顧了,畢竟保命要緊,“錦兄真是好福氣……”
云朝辭見他說話有滔滔不絕的架勢,便急忙截住了他的話,冷聲問道:“你來這里做什么?”
“我……”景泊顏又撓了撓頭,云朝辭果然會抓重點,兩個問題他要供出兩個人,想到之前還讓李杞檸不要告訴云朝辭實情,結果卻留著讓他親自說。
無奈地嘆息過后,景泊顏耍無賴地說:“你徒弟那么俊俏,你又不是不知道,有美男子來找她怎么了?”
云朝辭打量著景泊顏,言語清冷地問道:“你經常來找她?”
“你有完沒完啊?”景泊顏深吸了一口氣,“都說朋友妻不可欺,你要是再逼問我,我可是會生氣的。”
然而云朝辭卻不以為意,淡道:“我勸你說實話,我問什么,你就答什么。”
“你問。”景泊顏沒好氣地說著。
“你來找阿檸做什么?”云朝辭沉聲問著,她不相信眼前的人會認識李杞檸。
景泊顏見不得不坦然,就繞過云朝辭,腳踩凳子,舉著茶壺猛灌了幾口茶,又擦拭著嘴角的茶漬,才道:“我是來告訴阿檸,她哥去東郡找婆娑郡主去了。”
“阿檸的哥哥?”云朝辭皺眉重復著,接著抬頭看著景泊顏,“你是說李杞樓?”
她心里很是疑惑,李杞樓找婆娑郡主做什么?婆娑郡主是薛書錦的親娘啊。
忙活了整日的李杞檸已經沒有多余的力氣了,她路過水缸時,直接將手伸進水中,冰涼的水使她手指骨陣陣發寒,不過干凈的水也讓她覺著很舒服。
透過水的倒影,她瞧著月亮閃在水波中,呢喃道:“真是悔不當初進了宮,我過得實在是慘。”
正抱怨著,李杞檸忽然眉梢微挑,急忙將手收了回來,隨意甩了兩下,就往靜玉居方向跑。
也許今天是她最慘的一天,因為今天是景泊顏來找她的日子,可是她卻將此事暫忘了,想到云朝辭說在靜玉居等她,她就急得兩步并做一步,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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