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有些累
其實，根本怨不得阿珂，明明就是邵檸主動要去見紅姨娘的，阿珂哪里能勸得住，故而見到趙嬤嬤在斥責阿珂，邵檸心里有些過意不去。
見趙嬤嬤有繼續(xù)說阿珂的架勢，邵檸急忙攔住她，忙道：“不是要去給阿娘磕頭嗎？怎么還吵嚷起來了？”
“三姑娘，嬤嬤也是為你好啊，你看看這個小蹄子都狂成什么樣了，連嬤嬤我的話她都敢頂撞，哪日難保不會頂撞姑娘你啊。”
邵檸無奈地翻著白眼，聽著趙嬤嬤不停地在那聒噪，著實有些煩，便揉著腦袋，轉(zhuǎn)身往榻邊走去，邊走邊道：“我頭好痛，阿珂快來替我更衣，我想休息。”
接著邵檸又扭頭對趙嬤嬤囑咐道：“嬤嬤，我太久沒吃東西有些餓，你去幫我準備些清淡的吃食吧，記得晚些再送進來，等我睡醒了再吃。”
趙嬤嬤瞥了阿珂幾眼才應(yīng)聲離開，而阿珂也走了過來準備為邵檸寬衣。
眼瞧著門被關(guān)上，邵檸便攔住了阿珂，跑到門口將門開道小縫，向外觀望著。
見趙嬤嬤已經(jīng)走遠，她才扭頭對阿珂說道：“我出去一趟，你在這守著別讓趙嬤嬤發(fā)現(xiàn)。”
說罷，她便溜出了門外。
按照記憶中的路線，她一路走到了瑞國公府的祠堂，身為女兒，總該給母親磕頭的。
跪在祠堂的蒲團上，瞧著諸多牌位，邵檸心中有些發(fā)怵，畢竟她只是外來的人，對這些祖宗沒有太多的感情。
在看到薛暖的牌位時，她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有些覺著親切，卻也有些無奈。
薛暖明明自己心中有仇恨，卻不親自去報，反而選擇投河，臨死了還把這個重任交給自己的女兒，哪有閨女去害自己阿爹的啊。
不過什么仇啊恨啊的，和她邵檸才沒有關(guān)系，能在瑞國府混些時日就混些時日，混不下去就走唄。
邵檸并沒有在祠堂待太久，在給薛暖磕過頭后，便離開了，不過她沒有直接回自己的住處碧玉軒，而是前往鎖晴樓去見紅姨娘。
踏進鎖晴樓的閣樓，敞開的窗吹進陣陣的風(fēng)，在吹到內(nèi)室的落地竹簾時才被擱在外面，窗口的紗幔順著風(fēng)被帶了出去，在空中胡亂地飄著。
除了風(fēng)聲，閣樓內(nèi)很是安靜，只偶爾能聽到極其微弱的咳嗽聲，邵檸掀起竹簾，簾子“吧嗒”地撞在一起，驚動了里面的人。
“是誰？”一句輕柔的話從里面?zhèn)髁顺鰜恚又质菐茁曒p咳。
透過紗幔能瞧到里面的女子捻著帕子遮在唇邊，邵檸掀起紗幔，走到榻前應(yīng)道：“是我，紅姨娘。”
坐在榻上，靠著榻欄的紅姨娘看著走過來的邵檸，嘴角勾起笑來，只是那極為慘白的臉色顯得她很是虛弱。
“怎么不好好養(yǎng)病，跑到我這里來了？”紅姨娘笑問著。
邵檸在榻邊落座后，撇著嘴回道：“躺了太久有些乏累，倒不如起來走走。”
再扭頭向紗幔外瞧著，竹簾靜靜地垂在外面，略有些許疑惑，問道：“姨娘，你這里怎么連婢子的影子都見不到？”
“她們啊。”紅姨娘露著淡笑，卻是不以為意，“她們性子太活潑了些，在閣樓里也鬧騰，我讓她們出去玩了。”
說起來邵檸對紅姨娘的了解也不算太多，從前也沒怎么走動過。
她能救自己很令人意外，卻沒想到她這般喜靜，倒是讓邵檸有些后悔來見她了，也不知道這樣唐突登門有沒有打擾到她。
愣神間，掌心被涼涼的肌膚覆蓋，也不知是冷的，還是嚇到了，邵檸猛然打著哆嗦，低頭定睛看去，卻是紅姨娘纖細的手正握著自己。
“好好的你怎么掉河水里了？可是把阿珂急壞了，還好我剛好經(jīng)過，又熟悉水性，不然可怎么是好？”紅姨娘說話的聲音很輕柔，哪怕是有些責備的意味也是聽得人心里軟綿綿的。
提起這個邵檸有些郁悶，只尷尬地笑笑，畢竟也不是她想投河的啊，要怪就怪原主有些傻，干嘛要隨母投河，差點沒命。
哦，她已經(jīng)沒命了。
見邵檸并不回答，反而傻笑著，笑意里還帶著些許無奈，倒是讓紅姨娘疑惑，于是她便試探著喚道：“阿楹？”
阿楹？聽到聲音后，邵檸在心里念叨了兩遍才反應(yīng)過來，紅姨娘喚的是她，可是提到阿楹她就會想到薛楹，她想薛楹了。
“姨娘，你有沒有看大夫啊？要看過大夫風(fēng)寒才能好得快呢。”邵檸回過神后，忙轉(zhuǎn)移話題問著。
紅姨娘溫柔一笑，“看過了，說是吃幾副藥就會好的，你不必擔憂。”
如此邵檸才放心地點了點頭，聽說古代的女子要避諱與男子見面，生病了也不肯找大夫瞧的，時間久了，將病拖得越來越嚴重了。
“阿楹啊。”紅姨娘斂了笑意，嘆著氣輕喚著。
“嗯？”邵檸依舊難以適應(yīng)這個稱呼，怎么聽著都覺得別扭，她是阿檸啊！
紅姨娘略顯得疲憊，適才強撐著的笑意再也爬不到那美麗的容顏上，她嘆息道：“我有些累了。”
邵檸只以為紅姨娘是病中虛弱，又和她說了會兒話才會覺得累，便起身忙道：“既然姨娘累了，我就不多打擾了，姨娘好好休息吧。”
不等紅姨娘再說什么，她略福身后轉(zhuǎn)身離開了。
紅姨娘抬起手微微動著粉唇，卻始終沒有開口，只瞧著邵檸離去，慢慢地放下手，眼底的溫柔也變得越發(fā)落寞。
她確實是累了，不過并不是邵檸能理解得了的那種累。
回到自己的居處，邵檸一眼就瞧見了守在門口的阿珂，走近了才問：“趙嬤嬤來過嗎？”
阿珂搖了搖頭，臉色也不太好，仿佛是有人欠她幾吊錢似的。
就在邵檸疑惑時，阿珂抓著邵檸的胳膊推門往屋子里走，邊走邊道：“病剛好就出去亂轉(zhuǎn)，勸都勸不住，我跟你說，這回你別想再溜走了，給我好好地在榻上歇著。”
阿珂直接將邵檸拉到榻邊，又伸出雙手按著邵檸的肩膀，將她推坐在榻上，很是操心地嘆著氣。
如今的邵檸不過是七歲的皮囊，自然比不過十多歲的阿珂有力氣，只能無奈地解開衣服扣子，褪去衣衫將它丟給阿珂。
接著又隨意地甩開鞋子，掀開被子鉆了進去，只露著腦袋，瞧著阿珂囑咐道：“那我先睡會兒，趙嬤嬤過來時，你記得叫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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