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有段時間沒有見面了，李杞檸自從落選，先是在上青殿待過一陣子，接著又去舒華殿服侍徐太后些許時日，再然后則是到了御前當首宮娥，在此期間見到的人倒是不多。

　　“好久不見啊。”李杞檸嘴角勾著笑，眼里也帶著幾分開心，瞧著眼前的熟人，躬身問安道，“臣請喜宜在安。”

　　“已經是喜安在了，瞧你對我這般不上心，真是令人傷心呢。”宣雅帶著些許的嗔怪，悠悠走來。

　　在大耀皇城之內，除去正宮皇后，妃嬪們也是有等級制度的，每品五階共九品。

　　第八品中，正八品是列榮，側八品是安在，從八品是常在，次八品是宜在，庶八品是允在。

　　而宣雅如今已經是側八品安在了。

　　李杞檸聽到宣雅的話，面露著稍許驚訝，宮妃晉升倒是正常，只是她的衣著打扮還是如往昔般那么簡單隨意，看著不像是升了位分的。

　　這時，宣雅已經走到了李杞檸的面前，略彎腰牽著李杞檸的手，瞧著她溫柔笑道：“好啦，我說笑呢，你要忙的事情多，哪有時間打聽后宮的事，不過我倒是聽說了你的事，要恭喜呢。”

　　提起這個事，李杞檸又有些恍惚，女官的路也真的是不容易，要有真才實學，還要處事圓滑，怕不能再往上晉升，卻更怕晉升得快惹人嫉妒。

　　現在看來，后宮都知道她晉升的事了，消息傳得還真是快，估計是宮妃們打聽陛下時聽到的。

　　見李杞檸沒有反應，宣雅便輕搖著她的手，面帶著疑惑喚道：“阿檸？”

　　“嗯？”李杞檸抬頭瞧著她，同樣帶著疑惑。

　　宣雅只是輕舒了一口氣，笑說道：“我說恭喜你成為典膳，想送你扶宜產的霜糖，等我家里送來就拿給你。”

　　“霜糖？那是什么？”心里想著事情的李杞檸隨口回了一句。

　　然而宣雅聽后卻皺起了眉，仔細打量著李杞檸，就連手也松了幾分，可她終究沒有將手收回去。

　　“你傻了啊，我記得兒時你最喜歡霜糖泡水喝啊。”宣雅面帶著笑意，大大咧咧地說著，“果然是不常來往都不熟悉了。”

　　聽到宣雅的話，李杞檸瞬間回過神來，并且不再飄忽，她心里有些后怕，還好宣雅并沒有計較，只以為是多年不見的緣故。

　　于是李杞檸佯裝著嘆息，無奈道：“你記不記得我不吃蔥？現在啊，我特別喜歡吃。”

　　“啊？”宣雅驚訝地捂著嘴，接著感慨道，“你變化還真是大，我倒是沒怎么變，還是過去那樣。”

　　說著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臉上流露著興奮，面帶著笑意和李杞檸說：“你還記不記得我喜歡吃小豆糕？”

　　李杞檸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宣雅，心里卻慌了，她哪里知道宣雅喜歡吃什么，就只能點頭應著。

　　“那我都升安在了，你不該送我些什么啊？我聽陛下說過，你做的糕點很好吃的。”宣雅笑意不減，朝著李杞檸打趣著。

　　本就心虛的李杞檸恨不能趕快離開，對于喜安在的要求，她想也不想就答應了，只道：“好好好，你想吃什么我就給你做，誰讓我是典膳呢。”

　　“就知道你最好了。”宣雅嘴角洋溢著開心的笑，像是得了什么了不得的東西。

　　李杞檸只是佯裝笑意應著，忙說道：“不和你多說了，司膳司還有事等著我去做，糕點做好會給你送過去的。”

　　她實在不想再同宣雅聊了，只能找借口離開，不然多說多錯，指不定又要露出什么馬腳呢。

　　“好，那我等著你。”宣雅沒有再留李杞檸，只笑著點頭答應。

　　“臣告退。”李杞檸略躬身后轉身離開了，徑直朝前走的她暗暗舒了一口氣，還好宣雅心思不多，不然就要露餡了。

　　而宣雅看著她的目光卻有些復雜了，疑惑里帶著幾分思索，卻也沒多計較，去了舒華殿。

　　再回司膳司，司里的人已經回了后廚，里里外外忙活著事情，在見到李杞檸時，免不得躬身行禮，而李杞檸只是略略頷首，以表回應。

　　將木托交給收納餐具的宮娥后，李杞檸四處張望，在瞧見要找的人后，直接走了過去。

　　“是李典膳啊，找我有事？”楚典膳瞧見李杞檸向她走來，輕笑著問了一句。

　　李杞檸也懶得和她客套，只淡淡說道：“楚典膳，負責后廚的女官只有你我二人，我們也該將分工說清楚不是？”

　　楚典膳略垂眸，輕笑著說道：“你該去問風司膳，而不是我。”

　　“風司膳不也是聽你的嗎？后廚有內外的區別，就算去問風司膳，她也會讓你先選，倒不如來問你，你說對不對呢？楚典膳？”李杞檸笑呵呵地問著。

　　“李典膳說話還真是直接，不過既然問我了，那我就不推脫給風司膳了。”楚典膳輕笑后繼續說道，“我也是司膳司的老人了，總不能欺負新人，那就將內廚房留給李典膳好了，我管管外廚房的雜活吧。”

　　瞧著楚典膳說話說得云淡風輕，李杞檸只覺著她不會放手內廚房的事，她說這番話，指不定心里藏著什么彎彎繞繞呢。

　　李杞檸輕笑著，略做為難的樣子，嘆道：“我畢竟是新晉女官，對于后廚的事多有不懂，內廚房又格外重要，直接我來管，也顯得不敬老人啊。”

　　楚典膳聽后樂了，忙道：“既然李典膳這樣想，那我腆為老人，就卻之不……”

　　“我看這樣吧。”李杞檸看似不以為意地打斷了楚典膳的話，“我們輪流管理。”

　　“輪流？”楚典膳的笑意瞬間消散，她原本以為李杞檸會把內廚房讓給她，卻沒想到會有此提議，既然如此，又何必讓她選呢？

　　李杞檸哪里會理會楚典膳復雜的心情，只笑說道：“我看過女官休沐錄，楚典膳在我之后，不如休沐前我管外廚房，休沐時，內外廚房都由楚典膳管，楚典膳休沐時再反過來。”

　　“這樣不好吧，換來換去，其他女官也容易亂啊，而且出了事，也不知道是誰負責的。”楚典膳笑著反駁著。

　　在李杞檸還沒有來時，內外廚房都是楚典膳管理，她也愿意兩邊都插手，可是這么換，李杞檸也會兩邊都接觸到，那是她不愿意見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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