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杞檸的話音落下的同時，另一個聲音響起，“陛下，臣以為此時應該派侍衛院和宮正司的人過來，防止有人逃跑。”

　　聽了這番話，李杞檸恨得牙根癢癢，看來風絡雅真的不怕事大，硬生生要把禍事引到司膳司，只是瞧著也沒人出來阻止，她便帶著疑惑瞧向了尚食局的馬尚食。

　　此時的馬尚食也是蹙著眉，她心知福多若是中毒，不僅司膳司，連尚食局，甚至中庭，都會受牽連，只是她不能說什么，免得別人覺著她某些舉動做賊心虛。

　　等到女官們不再說話，慶吉才拱手說道：“回陛下，福多嘗的是李典膳做的菜，炒時蔬和雞絲銀耳。”

　　頓時徐太后睜大了雙眸，低頭瞧著適才要夾的菜，只覺著心驚，若是真的有毒，那此時自己也躺在這里了，想想之前魚線過敏的事，也是遭了不少罪。

　　不過風絡雅的反應卻比徐太后還要大，她雙眸瞪得溜圓，伸手指著李杞檸，義憤填膺地說：“李典膳，你好大的膽子啊，竟敢謀害太后和陛下。”

　　云朝辭向來護著李杞檸，當聽到風絡雅將矛頭指向李杞檸后，她便站了出來，輕哼道：“事情尚無定論，風司膳的反應也太大了，不如稍安勿躁，聽陛下怎么說。”

　　說著她將身子轉向羽安帝和徐太后，朝著他們略躬身后，認真說道：“陛下，太后，臣愚見，不如派幾位御前內侍，分別去傳太醫、侍衛以及宮正司女官。”

　　“傳。”羽安帝輕揮著手，沉聲說了這么一句。

　　在等待的時候，若說不緊張是假的，李杞檸雙手握在身前，攥得很緊，她擔心福多，怕他真的會出什么事，她也擔心自己，怕那些菜里真的有問題。

　　趁著派出去的內侍沒有回來，她靜靜地站在那里，將做菜時，接手遇到的人都仔細在腦海里過著，可是思來想去也只有西繪而已。

　　想到西繪，她只覺著后背發涼，西繪告訴過她，風絡雅在監視她，可是她卻沒在意，還有她那日被潑酸菜水的事，也許，根本沒有人推西繪，根本就是西繪演的戲。

　　越想她的面色越沉重，都怪她太輕敵了，只以為是楚典膳和竹音搞得鬼。

　　在她想通的時候，內侍們已經陸續領著人過來了，等到人都到齊后，查案也就開始了。

　　瞧著溫咸咸走進來，李杞檸便將目光投了過去，可是溫咸咸只淡淡掃了她一眼，將目光錯開了，只目不斜視地跟著其他太醫往屏風后走，想來是在避嫌。

　　而羅笑笑在征求羽安帝的同意后，站了出來，面朝著眾人沉聲說道：“宮正司辦事手段和效率也不多說了，在太醫將福多診治出結果前，我想問問，誰提的中毒？”

　　誰也沒有想到羅笑笑會問這個問題，連風絡雅自己都愣住了，暫時沒有反應過來，而其他人卻將目光投向了她。

　　瞧到眾人的目光后，羅笑笑心中自是明白，就走到了風絡雅的面前，冷聲問道：“麻煩風司膳說說，福多的中毒癥狀。”

　　“適才他被內侍抬走的時候，我瞧著他身體抽搐，口吐白沫，瞧著像是急癥，可是他嘴唇卻有些發黑，就算是急癥也不會如此，所以才有了猜測。”風絡雅輕瞥了羅笑笑一眼，慌忙地看向了別處。

　　之前魚線的事，司膳司不少女官和宮娥牽涉其中，想來風絡雅在宮正司待得很難熬。

　　羅笑笑沒有再說什么，只是點著頭，靜站在旁邊等著太醫們出結果。

　　沒人知道羅笑笑適才問的是有什么用，又不敢貿然問她，只能各自在心里揣測著。

　　約兩炷香的時間，溫咸咸和其他太醫走了出來，為首的太醫署醫正曹太醫率先說道：“陛下，福多的確是中毒之癥，臣與幾位太醫查過后，確定毒藥是活死藥。”

　　“活死藥？”徐太后疑惑地問。

　　曹太醫再次抱拳回道：“是急性毒藥，不至死，該活多久依舊會活多久，只是要長年躺在榻上，只留一口氣，又稱茍延殘喘粉。”

　　在場的人聽后自是唏噓，不知道是什么人，竟然這般狠心，讓人活不成，死不能，茍延殘喘地度過余生。

　　“那可有解救的方法？”李杞檸聽后自然是著急，宮內不養廢人，若是福多救不了，怕是只能一杯酒結束性命。

　　不等太醫回答，風絡雅卻輕哼一聲，嘲道：“有沒有解救的方法，難道不該問你自己嗎？”

　　“風司膳，你鬧夠了沒有？無憑無據的，你卻句句指向下官，牽連司膳司對你有什么好處？”李杞檸只覺著心里非常氣憤，她想撬開風絡雅的腦子，看看里面裝得什么。

　　趁著風絡雅還沒有回答，李杞檸急忙轉向羽安帝說道：“陛下，臣敢保證自己是清白的，菜絕對不會有任何的問題，沒動機，方法也蠢。”

　　“李典膳的意思是……你有更高明的謀害方法？”風絡雅挑眉向李杞檸看去。

　　李杞檸輕吐了一口氣，目不斜視地說道：“風司膳，我在和陛下說話，陛下還沒說什么，你接什么話？”

　　“我……”風絡雅原本也想爭論幾句，然而在掃到羽安帝嚴肅的臉時，便仰著頭，輕哼道，“既然李典膳做賊心虛不想聽我說話，那我不說就是了。”

　　回應她的只有一聲輕哼，李杞檸不屑和她言語，只輕瞟著她，不再說話。

　　在她們爭論的時候，慶吉已經瞧到羽安帝的目光，接受到指令，領著太醫去檢查適才福多嘗膳時，呈在小碟子里的菜。

　　經過幾個人的研究，曹太醫點著頭，朝著羽安帝拱手說道：“陛下，雞絲銀耳確實有活死藥的粉末。”

　　縱使有心里準備，在聽到這番話后，李杞檸還是有些承受不住。

　　“不可能。”李杞檸目光深邃，扭頭盯著小碟子，徑直走了過去，仔細地瞧著。

　　就在所有人都瞧著她的時候，只見她伸手抓起銀耳塞到了嘴巴里，囫圇嚼了兩下就咽了下去，慶吉也是心思活絡的，不做多想，忙將端著木托的內侍拽了過來。

　　“想什么呢？有毒的菜你也不攔著。”慶吉抬手輕拍了內侍的后背一下，語氣里帶著責備。

　　慶吉也是跟著羽安帝多年的內侍了，心思自然是透徹的，他知道羽安帝不會貿然定罪，況且李杞檸是中庭的女官，又是瑞國公的女兒，此事更要謹慎再謹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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