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動只是一時的，景泊顏將手收回來后，將手帕往桌上一放，朝著李杞檸說道：“給我洗帕子吧。”

　　李杞檸聽后只覺著心塞，景泊顏真會氣人，剛哄了幾句話，就開始指使她做事了。

　　見李杞檸愣在那里沒言語，景泊顏繼續(xù)厚臉皮地說道：“你若是不想洗，繡新的送我也行，繡些鴛鴦啊、比目魚啊、并蒂蓮之類的。”

　　“不要臉。”李杞檸狠狠剜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著。

　　“我還要什么臉啊，只要你給我繡手帕，不要臉就不要臉！”說著景泊顏倒是很是得意，昂首挺胸，異常高興。

　　瞧著那翩翩少年依舊那般風流倜儻，李杞檸眼里也含著笑意，嘴角勾起了弧度。

　　景泊顏久聽不見李杞檸說他，就試探著掃了幾眼，卻見那心里的姑娘笑眼彎彎，眉目清麗，只覺著心里蕩漾著漣漪，遲遲平靜不下來。

　　“阿檸。”也不知道觸動了哪個點，景泊顏忽然湊到李杞檸身邊，伸手攬著她的頭，自己的額頭抵著她的額頭。

　　起初李杞檸也沒反應(yīng)過來，等明白過來后，也沒有掙脫開，只感受著他身上的干草味道，心想著他又去哪個草堆上閑躺著了。

　　“阿檸。”景泊顏又輕聲呢喃了一句。

　　李杞檸輕推著景泊顏，想要說些什么，只推開指縫間的距離，卻被景泊顏攏了回來。

　　時間仿佛靜止般，再沒有任何的動作，也沒有任何的言語，天地間除了他們二人，再無旁人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李杞檸才開口說道：“我給你繡手帕。繡鴛鴦，繡比目魚，繡并蒂蓮，繡相思子……”

　　她說了很多的圖文花樣，樣樣都是成雙的美意，也代表著她對愛情的期許。

　　自從答應(yīng)了景泊顏要給他繡帕子，李杞檸也沒打算食言，回到中庭的日子里，沒事的時候就會在腦海里想著花樣，卻始終沒有畫出來。

　　中庭在大耀皇城內(nèi)，小小女子繪那些東西，被人瞧見也會惹來閑話，倒不如心里思索，等到獨處時，再繪花樣繡手帕也不遲。

　　過了寒月迎來冬月，雨落了一場又一場，夾雜著雪珠子，使得路面結(jié)冰不易走。某日的傍晚，雪珠子在窗外沙沙作響，風吹在薄薄的窗紙上，像是要把它戳破了般。

　　李杞檸躲在被窩里待著，想著適才蹚雪回來，就覺著身上冷冰冰的，裹了被也打哆嗦。

　　阿慧貼心地捧了盞熱茶過來，在榻邊坐下后，遞給了李杞檸，在茶盞離開自己的雙手后，便伸手替李杞檸掖著被角。

　　“大人今兒回來得早，福滿還沒有燒炭火呢。”阿慧邊掖著被角，邊隨口說了一句。

　　李杞檸捧著茶暖著手，只笑說道：“落雪了，怕女官們回不來，韓尚功派人到各司告知，忙完活的別在司里耗著了，忙完就回去休息，我便回來了。”

　　說著，她掀開茶蓋子，輕飲了一小口，很是舒暢地呵著氣。

　　“暖和多了。”李杞檸滿心舒坦，笑過后，又疑惑著探頭向外望，“天兒越來越冷了，你們也不必等我回來，覺著冷了，就將炭火點上吧。”

　　“那怎么可以？炭都是有定數(shù)的，我和福滿整日待在屋內(nèi)沒事做，還浪費大人的炭，哪里好意思啊。”阿慧笑說了兩句，瞧見福滿端著炭盆進來，忙起身過去幫忙。

　　兩人在明堂將炭火點燃后，瞧著燒起了火苗，將炭盆端進了暖閣內(nèi)，他們怕李杞檸冷到，便將炭盆放的離臥榻很近。

　　李杞檸被炭火烤得臉有些微燙，凍僵的身子也覺著很是松泛，懶洋洋的，漸漸起了困意。

　　打著哈欠，將茶盞放在榻桌上后，囑咐道：“我想睡會兒，你們也下去休息吧。”

　　說著她就忍不住順著靠枕滑落到榻上，又隨手調(diào)整好枕頭，挪動了幾下，選了舒適的睡姿，閉上了眼眸。

　　阿慧和福滿瞧著她說困就困，也是無奈，只能將炭盆放得稍遠些，免得李杞檸睡覺不老實，衣角或者被角跌下臥榻，掉在炭盆里，可是了不得的事。

　　吹滅了暖閣內(nèi)的幾盞燈，只留下榻邊的燭臺，散發(fā)著微弱的光，勉強給李杞檸照亮，省得她醒來屋內(nèi)漆黑。

　　都收拾好后，兩個人才將暖閣的門關(guān)上，靜靜地出去了。

　　睡夢中，李杞檸覺著睡得很舒坦，周身暖暖的，就蜷縮起身子，像小貓似的，還時不時蹭著枕頭和被子，又抬手胡亂掃過嘴巴。

　　也許是太過舒適了，她嘴角留著口水，似乎夢里也是自己喜歡的冷飲和點心。

　　她覺著臉頰癢癢的，就再次抬手掃了兩下，抿著嘴巴繼續(xù)睡著。

　　燈光下，坐在榻邊專注瞧著她的人嘴角勾起了笑，寵溺道：“眼看著要及笄的人了，睡覺還流口水呢。”

　　說著他取出帕子，輕輕擦拭著李杞檸的口水，還有些嫌棄地說：“你又欠我一條帕子。”

　　“賠。”冷不丁地響起了李杞檸的說話聲，接著李杞檸抻著胳膊，轉(zhuǎn)向了榻內(nèi)。

　　“說夢話？”景泊顏皺了皺眉，隨口嘟囔著。

　　轉(zhuǎn)向臥榻內(nèi)側(cè)的李杞檸睜開眼眸，眨了兩下眼后，不悅道：“不就是手帕嘛，賠給你，省著你擾我美夢。”

　　“我哪有？”景泊顏悄咪咪地反駁著，卻又不敢說得太清晰，眼神也盯著李杞檸，生怕她對自己動手。

　　就在他謹慎地盯著自己之際，李杞檸猛然轉(zhuǎn)過身，嚇得他起身后退了幾步。

　　而李杞檸卻不以為意，只淡淡掃了他一眼，掀開被子后，起身穿好鞋子，往衣柜那邊走，將衣柜打開后，也沒有四處翻看，直接取了東西轉(zhuǎn)身回來了。

　　“給你。”李杞檸來到景泊顏面前，伸手將手里的手帕遞了過去。

　　景泊顏低頭瞧著，手帕四四方方地疊著，李杞檸只抓著一角，可以清晰地看到鴛鴦戲水圖案。

　　“我是想多繡些圖案，可是繡多了，瞧著亂，就只繡了鴛鴦。”

　　“好看。”景泊顏接過手帕，盯著那對鴛鴦看著，眼中抑制不住歡喜，認識那么久，還是首次收到李杞檸給他繡的東西呢。

　　歡喜過后，它似乎想到了什么，迅速從袖口里取出帶著亮光的東西，抬手碰著李杞檸的發(fā)髻。

　　“什么？”李杞檸覺著頭皮略緊，抬手摸著發(fā)髻，摸到了一根類似簪子或是釵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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