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安寧客棧待了兩日，品嘗著屠游和挽蘭新研制的菜式糕點，頓覺美食在口，此生何求。

　　在李杞檸看來，挽蘭的手已經與常人無異，只是聽挽蘭說，溫咸咸囑咐過，手還是要慢慢養，將來會真真正正好起來的。

　　慶幸有溫咸咸在，挽蘭也能見到希望。

　　蹭吃蹭喝過后終究不能久留，李杞檸決定在回中庭之前再去趟瑞國公府。

　　在凌莫娘的屋門口，李杞檸遠遠瞧見了風絡雅。

　　“夫人，求你饒了阿朵吧。”風絡雅站在門口朝里面喊著，可是里面沒有任何回應。

　　風絡雅含著擔憂，腳步也向前走著，沒兩步就被守在門口的婆子攔住了。

　　“風姨娘。”李杞檸走了過來輕喚著。

　　守門的婆子在瞧見李杞檸后忙轉身進屋通稟。

　　風絡雅側頭看去，立刻面露不悅，哼聲道：“五品女官很閑嗎？”

　　“閑不閑的，也要時常回家啊，對吧，風姨娘？”李杞檸隨口笑問著。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和風絡雅絕對不會好好說幾句，說著就會有吵架的苗頭。

　　風絡雅聽了李杞檸的話自然心里氣憤，向來不控制情緒的她輕瞇著眼，帶著幾分嫵媚輕撫著發髻，淡道：“女兒家生來沒有家，只是暫住而已，家在哪里要看嫁給誰。”

　　說著風絡雅轉向李杞檸，呵呵笑道：“二姑娘趁著沒出嫁多回來轉轉，以后怕是沒機會了。”

　　在她們說話間，進去稟告的婆子走了出來，朝著李杞檸做了請的手勢。

　　李杞檸也懶得和風絡雅多說，抬腳往屋內走，邊走邊說道：“多謝風姨娘提醒。”

　　在她看來，風絡雅身為嫡女，在風家過得也不算好，就算父親心疼，母親愛護，也會因為宅內其他妾室或姐妹生氣。

　　都不容易，見好就收即可。

　　進了屋子瞧見凌莫娘坐在凳上望著自己，李杞檸便走了過去。

　　只不過瞧著凌莫娘盯著的眼神，李杞檸覺著渾身不自在，卻還是硬著頭皮落座。

　　在她落座后，凌莫娘才說道：“我問了風朵，她什么都沒有說。”

　　早在引出風朵時，李杞檸就猜到了。

　　風朵是不會告訴她們的。

　　深吸了一口氣后，李杞檸問道：“那不如讓風朵見見錢氏？”

　　凌莫娘思索著，又搖了搖頭，淡道：“說不說已經不重要了，見與不見也無所謂，反正風朵是留不得了。”

　　從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的風朵，怎么說都是有些問題的，再三詢問都沒有說，要么永遠不會說，要么故意拖延時間，又或者說些半假半真的話來迷惑人。

　　思來想去，凌莫娘覺著徹底不要讓她說好了。

　　李杞檸點頭應著，她原本不想傷害任何人，只不過風朵接二連三威脅到她，那她只能和凌莫娘想法相同了。

　　到底自己也不是心狠手辣的人，多多少少心里好奇凌莫娘會怎么處置風朵。

　　于是便試探著問道：“阿娘，你打算怎么解決風朵？”

　　此事若處理不好，依舊會牽連瑞國公府，風朵雖然是庶出，是妾，卻也是戶部尚書的女兒，瑞國公獨子的唯一妾室，是不一樣的。

　　“當初送她去莊子時，是聲稱她病了，現在就以病重為由，讓她慢慢病故吧。”凌莫娘沉眸說著。

　　李杞檸聽后略有思索，接著看著凌莫娘說道：“藥就由女兒來提供吧。”

　　她覺著與其凌莫娘到外面偷偷買藥，倒不如她直接從溫甜甜那里拿，沒有其他人接手，查不出來源。

　　對于李杞檸的話，凌莫娘稍顯驚訝，隨后笑道：“那就交給阿檸好了。”

　　李杞檸點點頭，心情也有些沉悶，自己向來心慈手軟舍不得傷人，更別說害人性命，可是這次她卻主動處理風朵，心里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也不知道后來和凌莫娘閑說了什么，李杞檸有些失神地走出瑞國公府，在街上漫無目的閑逛著。

　　自己真的要使雙手沾上鮮血嗎？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風朵確實留不得。

　　不覺間李杞檸走到了人潮擁擠的鬧市，她回身看著走過來的長街，寬闊平坦，那是官員回家必經的路，而再看向前方的往來行人，她覺著自己更喜歡喧囂里的溫馨。

　　繼續向前走，李杞檸覺著心情好了些，周圍擦肩的只是陌生人，而她卻覺著不孤獨，這世間還有別人，真的很好。

　　她回了中庭后，跟溫甜甜說明了自己的意圖，溫甜甜什么都沒有說，轉身從抽屜里取出了小瓷瓶塞到她手里。

　　“拿去！”溫甜甜瞟了李杞檸一眼，輕嚷著。

　　李杞檸怎么聽怎么覺著溫甜甜很不高興，便小心地拿著瓷瓶追著溫甜甜走到窗邊，小聲小氣地問道：“你屋里放這么多毒藥，沒事吧？”

　　溫甜甜拿起剪刀剪了兩枝花枝，又將它們剪成幾段后扔到小木筐里，拿著小木筐往桌邊走，邊走邊說道：“能有什么問題？我屋內有毒藥也有解藥。”

　　“是是是，你的毒藥是用來救人的。”李杞檸跟著她的腳步，在她身邊輕聲說著。

　　“那是說給別人聽的。”溫甜甜隨口說著，將適才剪的花枝扔到藥罐子里，又到書架子處取了罐子，倒了些像是干葉子碎末在藥罐里。

　　將罐子放在桌上后，她又想起了什么，忙走向衣柜翻看著衣物，在眾多衣服里，翻出了紙包。

　　同樣將紙包里的干花丟到藥罐里后，溫甜甜繼續哼聲說道：“我研究毒藥，那是用來要挾人的，解藥在我手里，中毒的人能不聽我的嗎？”

　　李杞檸伸出大拇指，朝溫甜甜豎起，接著又后退幾步開溜。

　　就說惹誰也不能惹女人，更不能惹擅制毒的女人，尤其是溫甜甜這種有仇必報的女人。

　　李杞檸不禁慶幸，自己和溫甜甜是好友，不然不僅不能從溫甜甜這里得到毒藥，而且還有可能會被下毒。

　　慶幸著慶幸著，李杞檸溜回了自己的屋子，坐在圓木凳上嘆著氣。

　　還好自己認識溫甜甜比較早，那時候的溫甜甜還不太擅長制毒，不然按照認識這么久吵吵鬧鬧的，自己真沒準會被溫甜甜三番四次下毒。

　　想想那時候溫咸咸醫術不精，屠封廚藝也不佳，就連景泊顏……話也沒這么多。

　　而現在他們都在進步，或許無法站在頂峰，卻可以攜手并肩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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