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莫娘瞧了瑞國公一眼。

　　瑞國公不卑不亢，躬身回道：“一切都好，勞安在記掛。”

　　宣雅點了點頭，隨即笑著走向羽安帝，邊將食盒里的糕點拿出來，邊說道：“陛下或許不知，臣妾幼時和李宮令很是要好，想著久不見李伯伯和莫姨，才進(jìn)來擾了陛下議事，還請陛下恕罪。”

　　說話間已將糕點擺放好，宣雅作勢跪在羽安帝腳邊告罪。

　　“你幼時和李宮令要好？”羽安帝低頭問了一句。

　　宣雅聞言抬頭望去，眼睛眨呀眨的，看著很是機靈活潑，“是啊。”

　　“你先起來。”羽安帝略躬身拉著宣雅的手，待她起身后，將她拉到身側(cè)。

　　聽著他們的對話，李杞檸卻很心焦。

　　不過徐太后卻像是看到了希望，適才的不悅一掃而空，忙朝著宣雅說道：“好孩子，難為你這么懂事，快來哀家這里。”

　　宣雅低頭掃了一眼，見羽安帝陰沉著臉，再瞧徐太后滿臉笑意，還是走了過去。

　　剛走過去，徐太后就握住了她的手。

　　徐太后輕拍著她的手，笑呵呵道：“我們也沒議論什么正經(jīng)事，就是閑聊，聽瑞國公夫婦說，李宮令的習(xí)慣愛好和小時候不太一樣，你覺著變化大嗎？”

　　宣雅將目光落在李杞檸處，見李杞檸皺著眉，她便笑了，眼里帶著光亮，低頭瞧著徐太后回道：“她哪里會變？臣妾瞧著倒是和小時候一個樣。”

　　“哦？”徐太后故作不解，帶著聽趣兒的意味瞧著宣雅。

　　“她啊，臣妾記得她以前特別愛吃蔥蒜，現(xiàn)在還是愛吃，您說吃完蔥蒜，那味道多重啊。”說著宣雅滿臉嫌棄。

　　徐太后聽后卻呵呵笑了兩聲，眼神若有若無地向李杞檸瞟去。

　　宣雅似乎提起了興致，繼續(xù)說道：“還有霜糖，就她喜歡泡水喝，還有小豆糕，她明知道臣妾最不愛吃小豆糕，每年過生辰都送臣妾小豆糕，臣妾晉升安在，她還送小豆糕，分明就是故意的。”

　　說著她帶著笑意瞟了李杞檸一眼，看著很是俏皮。

　　不過李杞檸卻面露無奈，低垂著頭瞧著鞋面，對于宣雅說的這些話，她真的想鉆進(jìn)地縫里，尤其是提起蔥蒜，愛吃蔥蒜怎么了？

　　還有小豆糕，宣雅不是說她喜歡吃小豆糕嗎？

　　忽然間，李杞檸察覺出了不對。

　　她緩緩抬起頭，故作鎮(zhèn)定地看向宣雅，卻見宣雅帶著柔和的目光看著她。

　　而徐太后卻笑著，滿臉笑意地說道：“沒想到還有這些趣事啊？”

　　“是啊，還有好多呢，太后若是愿意聽，臣妾就接著說？”宣雅興致勃勃地說著。

　　“你這孩子就是實在，哪有當(dāng)面揭人短的？等哪陣你去哀家那里，再講給哀家聽。”徐太后并沒有心思繼續(xù)聽下去了，“糕點也送到了，你就先回去吧。”

　　宣雅失落地撇著嘴，還是乖乖地屈膝，有些不舍地說：“那臣妾改日去給太后請安。”

　　說罷，她轉(zhuǎn)身往外走，在即將與李杞檸擦肩時，她露出了得意的笑，接著繼續(xù)往前走著。

　　李杞檸忽然有些晃神，錯愕間腦子一片空白，宣雅是在幫她做偽證嗎？

　　當(dāng)宣雅走出西室，徐太后臉上的笑就消失了，她沉眸盯著李杞檸，接著又掃向瑞國公夫婦，嗤笑道：“看來你們找的替身還做足了功課。”

　　她將手搭在桌角，從容道：“不過哀家卻覺著你們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太后何出此言？”瑞國公淡淡問道。

　　此時此刻，李杞檸心里有些許的慌亂，她總覺著徐太后有殺手锏，可是再瞧她阿爹，果然姜還是老的辣，能沉住氣。

　　徐太后冷眼看著瑞國公，慢慢輕瞇起眼，“哀家來時帶了樣?xùn)|西，繪蘭在外面拿著呢，那就勞煩李宮令把繪蘭叫進(jìn)來吧。”

　　李杞檸愣了愣，只能躬身領(lǐng)命。

　　在她轉(zhuǎn)身的那刻，徐太后的話再次傳來，“讓人備個干凈的碗，再拿把匕首進(jìn)來。”

　　李杞檸腳步微滯，道了聲“是”。

　　往出走的那一路，李杞檸百般思索，徐太后到底要做什么？滴血驗親嗎？那不科學(xué)！

　　出門將徐太后的囑咐說出后，李杞檸領(lǐng)著繪蘭回了西室。

　　繪蘭手拿著小盒，見徐太后微微揚手，便將小盒打開了，她從中取出中指長三指寬的黑瓶，目光閃爍著瞧了羽安帝一眼，又立刻躲開了。

　　“這是骨血融，將它倒在碗中，再滴入血液，親者可融。”繪蘭解釋道。

　　李杞檸聽后懵了，忙道：“太后已經(jīng)認(rèn)定臣非瑞國公之女了，這骨血融又是太后拿來的，臣覺著不妥。”

　　“有何不妥？”徐太后輕哼了一聲，“這藥是原太醫(yī)院提點溫啟研究出來的，商雍溫氏，李宮令不會不熟悉吧？”

　　商雍溫氏？溫咸咸同族？

　　在李杞檸沉思時，慶吉端著木托走了進(jìn)來。

　　將木托放在桌上后，慶吉沒有多留，立刻就轉(zhuǎn)身離開了。繪蘭忙打開瓶子，將骨血融倒進(jìn)碗中。

　　瑞國公依舊淡定，凌莫娘卻怕了。

　　徐太后笑意盈盈地看著他們，問道：“你們夫婦誰來驗啊？”

　　“我來。”瑞國公沉聲說著，邁開步子向前走。

　　凌莫娘卻急了，忙抓著瑞國公的胳膊，輕喚道：“國公爺。”

　　“放心吧。”瑞國公輕聲說著，隨即瞧向徐太后，“臣相信太后不會為了達(dá)到目的來害臣的。”

　　徐太后輕笑，“那是當(dāng)然。”

　　如此瑞國公便率先走了過去，凌莫娘慌張地看向李杞檸，李杞檸給她投去心安的目光，跟著走了過去。

　　瑞國公經(jīng)歷了大風(fēng)大浪，自是不怕，拿起匕首在手指劃了一下，將手指垂在碗的上方，從始至終眼睛都不眨一下。

　　李杞檸接過匕首，用帕子擦干凈后，伸出食指放在匕首下，在觸到匕首時，她扭著頭，閉著眼，遲遲沒有動作。

　　“李宮令是害怕了嗎？”徐太后冷聲問道。

　　李杞檸睜開眼，很沒出息地看了她阿爹一眼，眼里帶著無奈。

　　她是真害怕，別說是拿匕首，就是拿小刀片，拿繡花針，她都不敢的，畢竟疼啊。

　　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來耀川國沒少受傷。

　　見狀，瑞國公黑著臉，伸手拿過匕首，抓住李杞檸的手指。

　　李杞檸懵了，掙扎著往后躲，卻拗不過瑞國公的力氣，只能不停地嚷嚷道：“阿爹，阿爹啊。”

　　在驚懼間，手指已經(jīng)劃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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