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我身子無礙。”裴塵看向林水月。“老師,這是?”
夫子臉色不好看:“不知道從哪鉆出來的女院學子……”
“夫子。”旁邊的人小聲地道:“這便是此前將裴公子推入湖中的林家二小姐。”
“竟是她?這是一次不成,又想往裴塵的身邊湊?”夫子目光瞬間冷了。
林水月雖然不想留在這太學院,但更不想被打上糾纏裴塵的烙印。
她忙舉手道:“我是來找慶王殿下的!”
在場所有人:……
找慶王找到了天字號的地盤上來?她在說什么!
又聽林水月道:“方才我聽到有人想要謀害七公主,當時周圍僅有我一人,不敢貿然行事。”
“又想到此前慶王在太學院的事,便誤以為殿下今日也在院中!”
“謀害七公主?”容京皺眉,他對林水月沒什么好印象,下意識覺得她在撒謊。
“你在哪聽到的?”
“拱橋底下。”林水月實話實說。“但是我沒看見人。”
這就更荒唐了,她好端端地跑到橋底下去做什么?
裴塵掃了眼她方才坐的船。
“你該不會是信口胡謅的吧?”容京冷笑。“這里可是太學院,里面還有皇家侍衛,尋常人膽敢在這里謀害公主?”
“你怎么看?”夫子看向裴塵。
裴塵溫聲道:“茲事體大,無論如何都該去查查女院。”
夫子微頓,喚來了院內侍衛,讓林水月在前領路,直接往那女院中去了。
突然出現了一行人,講課的女夫子都嚇了一跳,聽清他們的來意后,臉色更變。
若七公主在她的課上出了事,那她這條命也保不住了。
“剛才說話之人的聲音,我聽著很熟悉。”林水月目光落在七公主那群侍女中。“此人應當就在她們之中。”
有范圍就好查許多。
夫子瞬間命人將七公主身邊的侍女全部拿下,林水月一個個挨著聽聲音辯人。
走到一個侍女跟前,聽著對方刻意壓低了聲線和嗓音。
林水月一低頭,還看見她微微顫抖的手。
“就是她!”
她一開口,那侍女就想反駁,七公主在一旁怒道:“你又想做什么,欣榮可是哥哥給我的人!”
然而她話音剛落,就瞧見女夫子從欣榮身上搜出了一包藥粉。
“岑大人!”女夫子將藥粉遞給了天字號院的岑浩。
林水月也是到這邊才知道,天字號院的夫子,居然是當朝四品大員。
岑浩沾了點藥粉放到鼻間,瞬間沉下臉:“果然不懷好意!此藥若被人攝入體內,輕則發起紅疹,重則呼吸困難昏厥!”
“你這奴才好大的膽子!”
那欣榮怎么也沒想到,她才應下了對方幫忙做事,藥粉放在身上都還沒捂熱,這就叫人給發現了。
一時間面如死灰。
七公主更是不敢相信:“欣榮你瘋了嗎?”
藥粉從她身上搜出來,欣榮百口莫辯。
只謀害公主的罪名太大,太學院也不敢隨意處置。
好在裴塵與慶王相熟,已經差人將此事告知了慶王。
底下的侍衛也將那欣榮帶了下去,看管了起來。
這事辦得很順利,林水月也沒再遭人逼問,剛松了一口氣,耳邊忽而一熱。
“小心引火燒身。”
林水月回頭,只瞧見了裴塵那張溫和無害的臉。
林水月:……
她一時沒反應過來,裴塵已經走遠了。
直到下午時分,林水月才知道裴塵這話什么意思。
因著上午的事,林水月沒再往外面去,而是陪在了九公主身側,百無聊賴地打著瞌睡。
卻忽然有人沖進了學堂,直接將她叫走。
來人是太學院內的管事,林水月問了幾句,對方只說是慶王來了,對上午的事情還有些不明,找她問個話。
結果林水月一進門,瞧見慶王坐在上首,身旁是岑浩。
裴塵也在,最詭異的是,本不是太學院學子的白曼語,居然也在這里。
堂下還跪著個人,林水月走近了,才發覺是上午被抓包的欣榮。
沒想到欣榮一看見她,當即道:“……林二小姐以重利為餌,奴婢家中親人脅迫,逼著奴婢犯下這等大錯!”
“可七公主待奴婢極好,奴婢怎么也下不了這個手,本想著今日散學后,再將事情稟報給王爺!”
“未曾想到,林二小姐竟是提前發難!王爺,奴婢冤枉!”
林水月:……
沒想到這還有她的事呢。
得,轉一圈,還成了她在自導自演了。
慶王坐在上首,眼眸發沉,聞言不動聲色地掃過白曼語。
他差人去查,查出與這欣榮勾結的人,竟是跟白曼語有些關系。
他不愿相信,問過白曼語,白曼語果然對其一無所知。
還與他一起,親自審問了欣榮。
嚴刑逼供下,欣榮才反口,說是一切都是林水月指使的。
“我為什么要這么做?”林水月臉色平靜。
欣榮:“……你因之前與七公主的矛盾,懷恨在心!而且,你、你還想讓我將此事嫁禍給白小姐!”
“目的就是為了讓王爺誤會了白小姐,你也好……”
也好什么,她沒說,但也不必說了。
這屋內的人都清楚。
如果白曼語沒了,慶王救命恩人的頭銜,可就獨屬于她林水月了。
白曼語面帶受傷:“林二小姐,你我之間無冤無仇,你為什么要這樣害我?”
這話,林水月還想說呢。
慶王沉聲道:“你有什么要說的?”
林水月:“不是我做的。”
“事已至此,林二小姐可真是沉得住氣。”林水月循聲望去,見容京大步走了進來。
他手里拿著兩張宣紙,將其遞到了慶王的面前。
“請王爺過目,這張。”他指了下左手邊的。“是從欣榮身上搜出來的,另一張,則是很早之前林水月給我寫的信。”
搜出那張紙條來后,容京特地去把那封信找出來對比,就是想讓林水月無話可說。
“你好深的計謀,自己威脅了欣榮不說,竟還自己戳穿!”容京看著林水月的目光里,滿是厭惡。
林水月了然,東西都準備好了,這顯然是個計中計。
她早上聽到的,不過是其中一環。
“林水月。”慶王將那兩張紙推到她面前。“這你如何解釋?”
林水月拿眼一看,那兩張紙上,如果一定要說有什么共通之處的話,那就是兩張都是鬼畫符,字跡丑得難以辨認。
就這,便能斷定是她所為。
“似這等心思深沉之人,如何可能承認是自己所為。”岑浩目光發冷。“太學院中,絕不可能出現這等惡毒之人!”
“林公子,您不能進去!”
“讓開!”林淮尹不顧一切地闖了進來:“王爺!”
“林公子怎么來了?”今次的解元郎,慶王對他有些印象。
林淮尹深深地看了林水月一眼,沉聲道:“回王爺的話,林水月是我二妹。”
不等慶王回答,他便道:“王爺,此事并非林水月所為。”
容京皺眉:“林公子,這是林水月自己犯下的事情,與你無關。”
林淮尹卻不這么想。
林水月若是被打上謀害公主的名號,趕出太學院中,那他也不可能繼續留在此了。
“你這話,可有依據?”岑浩看他。
“回夫子,林水月與我都是這幾日才進入的太學院,此前與七公主并無來往,更別說是公主身邊的侍女了。”
“況且!”林淮尹抬眸。“因著她前些日子犯了錯,家中責罰了她,早就已經停了她的月例銀子,她手中無錢,身邊無人。”
“又如何能利誘、威脅欣榮?”
林淮尹說了半天,見林水月沒有反應,微蹙眉,低聲道:“這事疑點眾多,你只要咬死了,便無人能定你的罪。”
而他相信林水月最主要的原因,是早上林水月還在幫他的忙,沒過多久就出了這件事。
這不合常理。
一個要算計公主的人,不會有什么閑心去管別人的事,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做這么多。
“林水月?”
看她不辯解,林淮尹急了。
林水月嘆了口氣。
這個自導自演的俄羅斯套娃,也算不得什么高明伎倆。
但這事,好賴全憑慶王一張嘴。
在他的白月光面前,林水月哪有什么勝算。
“看她這樣,當是默認了。”容京冷笑。“林公子對自家的妹妹,顯然是不太了解……”
他話還沒說完。
就見林水月忽然走到旁邊。
那桌上放著紙和筆,并著一方硯臺,硯臺里還有些沒用完的墨。
林水月提筆、蘸墨、寫字一氣呵成。
寫完字,她扔下筆,輕吹了下未干的墨跡,隨即遞到了慶王跟前。
裴塵離得近,一抬眼就能看見那宣紙上蒼勁有力,筆鋒近乎于戳破宣紙般的四個大字。
“你這是何意?”慶王不解。
林水月木著臉:“不是要對照筆跡嗎?這樣不是更加直白?”
旁邊的容京蹙眉,湊上前來。
當瞧見了那幾個大字后,臉色巨變。
不光是他,這屋里的人都沉默了。
林水月當著所有人的面寫出的字,筆跡與他所謂拿來對照的那封信是截然不同。
都不能說是截然不同了。
這簡直像是兩個人的筆跡!
林水月不是沒讀過幾天的書嗎?如何能夠提筆就寫出這般出彩的字來?
莫說容京,連太學院夫子岑浩都吃了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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