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太子緩步行來,身邊跟著今日俊美如玉的裴塵。
所有人皆看了去,無人在意林水月。
“你真想競拍字畫?”胡西西低聲問她:“若真想要!
她拍拍胸脯:“我拍下送你!
她至今還記得太后壽宴上,林水月幫她的事。
林水月拿出的那副畫,可不就是無錢居士的。
林水月搖頭:“我對字畫沒興趣!
胡西西遲疑道:“可她們……”
“她們若再來招惹,今日這場面可就不好看了!绷炙挛⑿。
胡西西一怔,見林水月眸里略冷。
她思慮片刻,點下了頭。
這等宴會形式都大同小異,中間林瑾鈺上去獻舞,瞧得出來是精心準備的,只她舞跳到一半。
裴塵與太子低頭耳語幾句,起身離開了。
她面上肉眼可見的失落,后半截跳得也沒那么用心,風頭都被后面抱著琵琶出來的另一位女子搶了。
“裴公子應當是替太子爺辦事去了!比菪救飳捨克骸扒懊嫔先サ慕圆蝗缒,后面的這些,他也沒能看到!
林瑾鈺心情略好了些,恰逢裴塵去而復返,身側還跟了幾個衣著講究的人。
其中一人留著八字胡,穿了身墨色長衫,滿臉堆笑。
“來了!”
“要說今日最大的彩頭,便是這無錢的字畫了!”
“這無錢的字畫,當真這么神?”在座之人,除了女客外,多數是新晉的進士。
這些如今正炙手可熱的青年才俊,也有對字畫不感興趣的,實在不明白為何無錢的名聲能這么響亮。
“這兄臺就有所不知了,咱們晉朝至今也有二百余年,卻從未出現過筆墨如此出眾之人!
“何止是晉朝,往前再推五百年,此人也是立得住的!
“論筆墨傳情者,無錢乃是當世之最。你且拿眼看就知道了,今日受邀的,皆是我等這些尚未入朝之人!
“然卻來了不少的勛貴、世家之子,另有錢閣老、張閣老二位老臣。這二位在內閣之中,雖不及首輔田閣老,卻也是內閣重臣,手握實權!
“連帶太子都得給幾分薄面,一直顧及著這二位閣老。這二位年紀不小了,平日里并不愛來這等場合。”
“今日過來,也皆是沖著字畫來的!”
“當真如此神奇?”發話的人還是不太相信。
“無錢風格獨樹一幟,京中臨摹圣手諸多,卻也無人能做到臨摹出無錢字畫的形、神、韻。”
“不必多說。”有人阻止了滔滔不絕夸贊無錢的人。“馬上就能親眼瞧見畫作,是與否,兄臺自己斷定便是了。”
他們這番話,未壓低嗓音,在座許多人都聽見了。
也順理成章將今日宴會的氣氛,推至頂峰。
“小姐,糖水!边@節骨眼上,紅纓還消失了會,親自給林水月端來了碗糖水。
“這股小家氣的勁兒,當真以為自己是來吃席的?”她的一舉一動,都叫人關注。
“唉!太子府上的廚子都是宮中御廚,她平日也沒機會嘗到,就讓她多吃會吧。”
林瑾鈺微蹙眉,容芯蕊在她身邊幸災樂禍道:“這眼皮子淺的!
唯獨胡西西眼神復雜。
她后知后覺反應過來,無錢第一幅畫作,就是從林水月的手里出來的。
林水月低頭,喝了口糖水,愉悅地瞇起了眼。
那邊,字畫行的東家起身,慷慨激昂地說了番話。
隨后命兩個小廝,自他帶來的紅木浮雕托盤內,取出了個卷軸。
當著所有人的面,將卷軸徐徐展開。
“嘩——”
畫卷出現的瞬間,滿座皆靜。
“這!”方才還質疑無錢字畫的人,倉皇起身,滿臉驚色。
而他,尚不是最失態的。
“妙!妙極!”一慣持重的錢閣老也忍不住站起了身來!
殿上最淡然的太子,眼眸微瞇,竟也放下了手中的酒盞。
看著那畫作,久久未曾言語。
在場之人皆被字畫的意境所迷,流連忘返。
獨二人無感,一是在喝糖水的林水月,另一人,便是打從字畫展開后,就一直將目光放在林水月身上的裴塵。
造成這些人如此吃驚的原因,乃是因為眼前這幅畫作,與此前流傳的前兩幅不同。
無錢的字畫重意境,風格淡漠,用色偏青、白、墨色等,透著股倨傲孤冷的味道。
前面兩幅都是如此,第二幅懸掛在了太學院中,不少人細細揣摩過,也對其撲面而來的意境沖擊感所迷。
而眼前這幅,也保留了無錢字畫中那股意境沖擊感。
卻摒棄此前清淡的色彩及構圖,轉而用了極其瑰麗的顏色,呈現了幅天宮縹緲圖。
畫中的天宮,似在眼前,猶在天邊,只用了墨色呈現,卻不知通過何等方式,使其顯得又精妙,卻又縹緲。
巍峨于天邊,常人所不能及。
而瑰麗的,則在于飛身探天宮的仙女之上,用了大量的色彩,美輪美奐,逐天宮夢影。
這等畫面的碰撞本就難得,更別說兩相融合下那等絕佳的意境沖擊,近乎叫人淹沒。
“當世之最!絕佳!絕妙!”張閣老連聲感慨。
不少人也從意境中回神,議論不休。
這宴席開始后,首次出現了吵鬧的景象。
“撇開畫技不談,光是這畫里天宮巍峨震撼之景,就叫人驚嘆。”
“圣上壽辰在即,若能以這么一幅獻壽,必定會龍心大悅!”
“無錢當真了得!”
“唯一遺憾的是,這幅畫作上居士并未題字!
“畫作沖擊力已經足夠,居士的字太過霸道,若再添上說不準會壞了整幅畫的意境!
林水月背后的紅纓面無表情,她知道為什么。
作畫的人畫累了,畫完倒頭就睡,哪還記得題什么字。
場面有些失控,字畫行的東家連著喚了三聲,才鎮住了場子。
“諸位心情激動,在下也能理解,今日這幅畫作,也是在下費了許多的周折,輾轉得來!
“閑話也不必多說了,《天宮縹緲圖》起拍價為一千兩銀子。”
一千兩,聽著不高。
但瞧見畫的人,都清楚這幅畫作,不能低于萬兩白銀。
果然。
不過兩三次叫價,便有人喊到了一萬兩。
“三萬!弊T素月等了一晚上,終于有了露臉的機會。
她這聲一出,張閣老面色微變。
此前萬兩白銀,已經是他能喊出的最高價了。
“罷了。”錢閣老對他搖搖頭。
這畫作面世的瞬間,就該知曉其必定會被收入宮中。
不過是誰送的問題。
今日便是他們拍下了,也不可能留在自己手中。
同為朝中重臣,他們不是手中沒有銀子,而是惋惜不能珍藏畫作罷了。
“三萬兩?譚素月這是瘋了?”容芯蕊這話剛出,就聽到那邊響起了另一個聲音。
“五萬!”
滿場嘩然,所有人循聲望去,見白曼語起身頷首,面帶輕笑。
譚素月瞬間冷下了臉:“七萬!
“八萬!”
“嘶……”
周圍的人交頭接耳,神色各異。
這畫作有多驚為天人,眼下這場面就有多詭異,竟變成了兩個女子競價就算了,開口便是這等天價。
譚素月氣瘋了,她今日有備而來,對這幅畫是勢在必得。
然就算如此,她帶來的銀子,也不過七萬兩。如今叫白曼語占了先,她如何能咽下這口氣?
“白小姐果然出手闊綽!彼湫α寺暎骸熬褪遣恢朗来遒F的白家,竟是如此了得,隨便一出手便是幾萬兩白銀!
白曼語輕笑:“這就不勞譚小姐關心了!
譚素月怒極,在她眼中,白曼語攀上了慶王才會這般氣盛。
偏她手里銀子不夠,左顧右看,身側的人也不可能借她這么大筆銀子。
她抬眼,瞧見了終于放下勺子的林水月。
今日她就是得不到這幅畫,也必定不能讓白曼語好過!
“也是,白小姐這般能耐,自然不可能缺銀子了!彼湫Φ溃骸罢f來,林二小姐應當也不缺才對,這畫作難得,可千萬別錯過了機會啊!
這事與林水月無關,卻又再次轉到了她身上。
白曼語近日來,與慶王相處不順,心中就很是不適。今日有金貼的事在先,又被譚素月提及這事,一時沉下臉:
“你我二人競價,譚小姐為何總是提及無關之人?”
譚素月驚訝:“同為慶王殿下的救命恩人,林二小姐怎就變成無關之人了?白小姐可千萬注意分寸,這話莫要傳到了慶王的耳中去才是!”
“還是說,白小姐另有他想,故意不讓林二小姐競拍?”
白曼語冷笑,嗤聲道:“譚小姐說話實在是莫名其妙,我何時不讓她競拍了?”
“林二小姐,此畫作我出價八萬兩,你可要競價?”
這話一出,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到了林水月身上。
容芯蕊小聲道:“這可真是無妄之災,瞧著白曼語那架勢,分明是在問林水月拿不拿得出來這八萬兩。”
“她二人爭執不休,倒是拿林水月當筏子!”
“不過也怪林水月,此前非要招惹這二人。這下可好,她不論參與競價與否,都要成為笑話了!
若說參與競價,那就是如譚素月所說,林水月是拿了慶王的帖子來,在這等場合之下與白曼語爭相獻媚。
若說不,那不就明晃晃地承認自己沒有這么多銀子,打腫臉充胖子,還在太子面前丟盡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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