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容芯蕊正躬身取弓箭,聽到箭矢的破空聲,甚至來不及回頭。
背上便傳來了一陣劇烈的痛楚,她身子一歪,當(dāng)即摔落下馬!
高臺上一片死寂。
“這!”汪輝激動地站起來。
“……只是運(yùn)氣好吧。”
“也是那容小姐疏忽,其他人都在策馬奔走,就她一人停了下來。”
看熱鬧的人都不愿承認(rèn)是林水月箭術(shù)了得,可方才還漫不經(jīng)心的梁少卿,已經(jīng)正了臉色。
場邊的江四海終于反應(yīng)過來,叫了人過去把容芯蕊扶起來。
容芯蕊吃痛,打開了那些宮人的手,重新翻身上馬。
場中的其他人也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譚素月冷下臉色,首當(dāng)其沖,揚(yáng)起弓箭對準(zhǔn)了那青衣人。
未曾想,林水月比她們?nèi)魏我粋人都要快。
譚素月弓箭尚未拿穩(wěn),右手便吃了一箭。
取掉了箭頭的箭矢,用白色布頭包著,然而打在了人的身上,帶來的痛楚卻也非比尋常。
她手上劇痛,握不住弓,箭矢也未能射出,掉在了地上。
“她箭術(shù)不一般!”白曼語沉聲,對身側(cè)的人說:“都跑動起來!行動中不容易被她射中!”
話音剛落,又一人肩膀中箭。
白曼語的臉色頓時難看到了極點(diǎn)。
在此之前,誰都沒想過林水月會有這能耐。
同她們比較起來,林水月站在場中,身側(cè)放著箭袋,頗有些信步閑庭的味道。
她從前讀書時就是學(xué)校射箭隊(duì)的隊(duì)長,工作后也未丟掉這個愛好。
而且她跟其他人不一樣,最喜歡用的就是重弓,重弓力度重,箭矢射出猶如撕裂時空。
怎么說呢。
非常解壓。
林水月是鄉(xiāng)下長大的,身體本身有些力氣。
她尋常釣魚種花,瞧著都是些老年休閑活動,實(shí)際上也鍛煉了不少力氣。
相比起來,這些小姐們哪怕騎射再好,也比不過真正的將士。
她只是懶,嫌曬,誰知竟被她們當(dāng)成了她不會。
那就瞧好了。
“幾位!場面對咱們不利,林水月明顯是故意藏拙,想要讓咱們出丑丟人!今日勝負(fù)姑且不論,可絕不能讓她得逞了!”
譚素月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卻發(fā)覺自己右手酸麻無力,很明顯被剛才那一箭傷到了。
她不著痕跡地捏了下手腕,轉(zhuǎn)過頭去與容芯蕊等人商議。
三人一隊(duì),本來她們該互相忌憚才是,不過跟獲勝比較起來,她們明顯更想要讓林水月吃癟。
譚素月的這個提議,不光容芯蕊沒有反對,連一向與譚素月不對盤的白曼語都沒有開口說話。
譚素月使不上力,便主動做起了統(tǒng)籌。
“她箭術(shù)雖不錯,卻因?yàn)椴粫荞R,只能站在一個位置上!咱們合力圍剿,必能打她個措手不及!”
她一聲令下,跟白曼語一隊(duì)的女子抬眼看她,見她點(diǎn)頭應(yīng)允,便與譚素月方另一人,加上白曼語、容芯蕊一起,齊齊將箭矢對準(zhǔn)了林水月。
高臺上氣氛詭異。
林淮尹姍姍來遲,卻難得無人在意他。
唯獨(dú)范恒之冷笑道:“林家這位二小姐,隱藏得可真是夠深的!分明是個箭術(shù)好手,卻叫所有人都以為她不會騎射。”
林淮尹是同裴塵一起過來的。
來之前也聽說了這邊的事,本打算來給林水月救場,卻也被林水月的表現(xiàn)驚住。
范恒之說完沒再看他,不想林淮尹卻直接道:“這是騎射演練,若什么都不會卻依舊被人架到了場上去,那就不叫演練了。”
“那叫欺辱。”
范恒之沉下面容,抬眸不敢相信地看向他。
他們坐在慶王身側(cè),他這一番話也引來了慶王側(cè)目。
“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汪輝冷笑:“你是在說德妃娘娘的不是?”
“淮尹不敢!”說是不敢,可他態(tài)度卻很是強(qiáng)硬。
“林二小姐的表現(xiàn)確實(shí)叫人驚喜。”那汪輝就要發(fā)怒,梁少卿卻在此時站出來打圓場:“只不過瞧著眼下這個局面,另外幾人被林二小姐激怒了,已經(jīng)打算共同聯(lián)手。”
“只怕是雙拳難敵四手啊!”
“不說現(xiàn)在,就剛才她射出的那幾箭,也都是因著運(yùn)氣好罷了!”汪輝不屑地道:“她偽裝得倒好,叫旁人都以為她不會,又鉆了些空子!”
“真以為自己是什么百步穿楊了嗎?”
梁少卿搖頭失笑:“所謂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①,林二小姐還是該收斂些鋒芒才是。”
林淮尹面無表情。
他們一再相逼,已經(jīng)欺負(fù)到了頭上來。卻還要林水月退讓,要怎么退讓?給他們跪下才好?
若今日林水月不會射箭,只怕要在這場上弄得遍體鱗傷,形狀狼狽不可。
“既是如此,諸位不妨賭一把。”范恒之笑容惡劣:“就賭這林水月對陣所有人的情況下,是狼狽離場,還是一站到底。”
汪輝大笑:“這還用得著說嗎?”
“林水月全無勝算!”
“別說是她,就算是極為擅長箭術(shù)的將士,也未必能在多人圍剿下存活吧?”
“范公子未免也太看得起她了些,依我看,沒了運(yùn)氣,她可什么都算不上!”
這邊恢復(fù)了歡聲笑語,人人都無比自信,等著看林水月的笑話。
那邊場上,九公主與胡西西在外側(cè),內(nèi)側(cè)除林瑾鈺之外,所有的箭矢都對準(zhǔn)了林水月。
容芯蕊背上火辣辣的痛,她心里憋著氣,怒聲道:“林姐姐,你在做什么?”
林瑾鈺回神,歉意地道:“……再怎么說,水月也是我的妹妹。”
“你對她留情,她可未必會領(lǐng)你的好!”容芯蕊氣急敗壞地道。
林瑾鈺黯然低頭,卻還是沒與她們一起。
容芯蕊見叫不動她,只能策馬離開,去另一個方位參與圍剿林水月。
林瑾鈺偏頭看了眼,正是皇帝與裴塵駐足的方向。
“這倒是有趣。”皇帝來了些興趣,與裴塵道:“林家這位……”
“林水月。”
“這丫頭瞧著雖能耐,卻也不是這么多人的對手。”
田閣老站在身側(cè)笑道:“是自大了些,這騎射演練,唯獨(dú)她一人不騎馬。”
“沒了馬兒,她如何躲閃得了這么多箭矢?”
皇帝身邊的大太監(jiān)榮忠道:“奴才打聽到,這位林二小姐并非是自以為是,而是……不會騎馬。”
皇帝失笑:“馬都不會騎,竟還參與騎射!”
當(dāng)下興趣更濃,竟就在此佇立看起了熱鬧。
榮忠安排人將黃羅蓋傘拿過來。
身邊的小太監(jiān)低聲問:“公公,可要派人去告知德妃娘娘?”
榮忠聞言,抬眸看向裴塵。
裴塵還是一貫的溫和模樣,連眼眸都未動一下。
“不必了。”
裴塵抬眸。
場中氣氛緊繃,就等譚素月一聲令下,數(shù)支箭矢齊發(fā),林水月必定退無可退。
胡西西想策馬回去幫她,可離得太遠(yuǎn),以及來不及。
九公主攥緊了韁繩,小臉冰涼。
萬眾矚目下,林水月非但沒有慌張,反而還笑了瞬。
“她笑了?”
“這般不知死活,事到如今竟還想挑釁!”
“別說,這人容貌太美,方才還真有種九天玄女的味道。”
“九天玄女?林水月?兄臺莫不是瘋了?”汪輝詫異道。
卻未注意到,慶王坐在他們跟前,白曼語在場下,他的目光卻只跟著一人動。
恰好清風(fēng)拂過,吹起林水月鬢邊的發(fā)。
風(fēng)起的瞬間,她開弓、搭箭。
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之下,一次性上了三支箭矢。
不光如此……
“不好!”白曼語驚聲道:“她的目標(biāo)是公主!”
三箭罰下,若公主中三箭,則整隊(duì)罰下!
她這一聲驚呼,容芯蕊箭矢射偏,除她之外的另外幾人箭矢倒是飛了出去。
然而林水月的箭更快,三箭齊發(fā),全部打中了譚素月身側(cè)的七公主。
七公主身上三處中箭,當(dāng)即從馬背上摔落下來!
“公主!”江四海驚慌失措,忙叫人去扶七公主。
林水月偏頭,躲過了其中一道箭矢,箭矢擦過她的發(fā),沒入身后。
而另外兩道則是避無可避,她的膝蓋、肩膀同時中箭。
其中射到她肩膀的那支箭,來自譚素月。
那箭矢打在她肩膀上,發(fā)出巨大的聲響,令得她身側(cè)的宮人都后退了一大步。
再看林水月,卻是面無表情,在眾人未曾反應(yīng)過來時,又一次開弓搭箭,三箭齊發(fā),這次的目標(biāo)!是六公主!
“公主小心!”白曼語飛身遮擋,卻依舊避免不了六公主身中三箭的下場!
只是比起跌落馬下的七公主,六公主明顯要輕松不少。
可人還是伏在了馬背上,被三道箭矢嚇得失聲痛哭。
“母妃!母妃!我不來了!”摔下馬的七公主大聲哭嚷,她穿的騎服還配有護(hù)膝,掉下來也沒受什么傷。
只那雙大眼睛驚慌失措地看著林水月的方向。
正好看見林水月第三次拿起三支弓箭。
七公主被嚇破了膽,連哭嚎都不敢用力。
“咻——”又一次三箭齊發(fā),然而不知為何,這一次的箭矢卻是完全失去了準(zhǔn)頭。
一支都沒射中三公主,反而是朝著三個方向……
“啊!”容芯蕊驚叫出聲,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其中一道箭矢,以雷霆之勢,直直地往她頭上飛來,在她雙腿發(fā)軟整個人險些昏厥的時候,險險地擦過她的頭皮,插在了她的發(fā)髻之上!
與之一起的,還有譚素月、白曼語二人!
那箭矢沖著三人的腦袋去的時候,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然而最終也沒打到她們的臉,只是耀武揚(yáng)威地插在了三個人的發(fā)髻之上,就好像是林水月在警告她們一樣。
再回頭,看那射箭之人。
卻見林水月扔下弓箭,揉著肩膀搖頭道:“手不行,射偏了。”
……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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