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 章
“很好。”圣上合上奏折,滿臉笑意:“奏折言之有物,果然無愧于你這侍書女官的名號,立下如此大功,林二,你且說說,想要些什么賞賜?”
“回皇上的話,食君之祿忠君之事*,臣不敢邀功。”
皇帝更是滿眼欣賞:“這是你應(yīng)得的。”
林水月微頓:“那就請圣上賜臣些銀子吧。”
眾臣:……
“又是銀子,你這是鉆錢眼子里去了?”皇帝微怔,隨即大笑。
其實在場之人都清楚,給她女官之名已經(jīng)是破格,此番又立功,卻也不得在官品上有所晉升了。
不過這林水月顯然比常人所想的還要聰慧,她開口要的,恰巧是皇帝最不在乎的。
“你這性子,倒是半點都沒變。”皇帝想到她那個無錢之名的由來,忍不住搖頭笑:“說罷,要多少銀子?”
“乖乖,這還有問其心意論功行賞的。”底下的臣子咂舌。
“可小點聲吧,經(jīng)此一事,還不知這位深淺?”
“回皇上的話,三百,不,五百兩吧!”伴隨著林水月話音一落,周遭又安靜了瞬。
底下的朝臣都不是蠢人,經(jīng)歷今日,對林水月的認知只怕早已不同以往,此人對官場的適應(yīng)遠超他們所想。
這說是愛錢,開口不過要了幾百兩銀子。
幾百兩擱在平民百姓家是一個大數(shù)目,在皇上眼里,可算不得什么。
不,在林水月眼里也什么都算不上。
畢竟,她可是一幅墨寶價值十幾萬兩的人。
等散了朝,皇帝想起這事面上還有笑,問她:“你一會三百一會五百的,這數(shù)字有何含義?”
說是散朝,皇帝還沒走,底下的人都站著,聞言皆是豎起耳朵聽林水月講。
“回皇上的話,是臣此前與九公主打麻將,欠了她一百多兩銀子。”
皇帝一愣,隨即開懷大笑:“好你個林二,連帶著朕公主的錢都敢拖欠著,而且你欠公主的,問朕要,就欠個一百多兩你還敢要五百兩。”
“不行,只給你一百兩。”
“那不成。”林水月義正言辭:“您是皇上,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皇帝一時搖頭失笑。
“而且,這贏錢也需要本錢的,您說是吧。”
三言兩語,將沉郁幾日,始終不見開心的皇帝,逗得開懷大笑。
錢閣老回神,對田閣老搖了搖頭:“只怕這朝野的天,也是要變咯。”
田閣老笑而不語,撫弄著自己的小八字胡,只拿眼看裴塵笑。
有些人啊,眼睛都快要長到人家姑娘身上去了。
早朝之后,鄞州有了消息,需得早些處置。
皇帝直接去了御書房,與之一起的還有幾個官員。
林水月未在其中,反而被榮忠攔下,請她去了內(nèi)務(wù)府量身裁衣。
晉朝的官袍都是內(nèi)務(wù)府統(tǒng)一定制,林水月是第一個女官,之前沒有為她量過身,自然不好做這官袍。
林水月便去了內(nèi)務(wù)府一趟,待得出來時,已至午時。
她官職不同于其他,無需去府衙坐班,按理,此刻便可回府了。
可她才出內(nèi)務(wù)府,就被人攔下。
來人是個圓臉的嬤嬤,穿著身深色的宮裝:“請林大人移步坤寧宮,太后在宮中設(shè)宴,聽聞早朝結(jié)束,特命老奴在此地等候林大人。”
太后有請,林水月自然拒絕不得。
跟著這嬤嬤,七拐八繞進了宮殿中。
一進去,便瞧見了滿殿的花團錦簇。
太后這邊人還真不少,京城里大大小小的夫人,并著她們家的小姐,都在此處。
秦氏與林瑾鈺也在。
聽得通傳的聲音,殿內(nèi)安靜了瞬。
“要說這福氣,那是誰都比不過咱們林夫人。”
“是啊,這大的馬上嫁入永昌伯府,小的更是了不得,直接成了咱們晉朝第一位女官了。”
“嗤。”譚素月面上冷笑。
她身側(cè)的人拉了下她的衣袖,搖了搖頭。
白曼語坐在了最靠前的位置上,也是緘默不語。
提到林水月,秦氏臉色不好看:“什么女官,不過是名號上好聽罷了,女子當?shù)檬裁垂伲慌沃齽e因此眼高于頂,自詡與眾不同,就是最好的了。”
這里的人,誰還不知道林水月當官第一日,就從林府搬出來的事。
見狀不由得掩面輕笑,皆是等著看好戲。
恰逢林水月在這個時候被人引著走了進來,她穿著常服,至殿前給太后行禮。
“呀,林大人這怎么還穿著常服呢?都已經(jīng)為官了,當穿官袍才是。”開口之人,是一個林水月不熟悉的夫人。
不過林水月倒認識這人身邊坐著的人,便是那個何昕。
此前與白曼語在宴上一唱一和的那位貴女。
“回夫人的話,林大人方才就是去內(nèi)務(wù)府量身,大人是晉朝第一位女官,需量身后才好為其裁衣做官袍。”跟在林水月身邊的小宮人很是伶俐。
那夫人臉上的神采便降了降,頗為尷尬地低頭喝水。
太后坐在殿上,見林水月行來,眸中也很是復雜。
此前太后對此女算不得多么喜歡,甚至還有些厭惡。但壽宴之上,林水月送的泥塑佛像,叫她多少對她有些改觀了。
但這等改觀,不足以讓林水月在她這邊徹底翻身。
至于林水月另外一個身份。
憑心而論,太后是真的很喜歡無錢的畫作。
如今知曉林水月就是無錢,心中不無感慨,對待她的態(tài)度,也變得復雜了起來。
“來人,賜座。”太后抬眼一掃,宮人便將林水月的位置安排在了殿下。
坐在她對面的,就是那白曼語。
“你今日是第一日早朝吧?可還適應(yīng)。”太后看向了她。
“誒對。”三公主正好就在她身側(cè),一聽這話就來勁了。“林二,你快給本宮說說,在那議事殿內(nèi)議論朝政,是個什么樣的感覺?”
這話一出,周圍的人紛紛投來了視線。
“能是什么感覺。”許久不見的七公主撇了撇嘴,來之前她特地被人囑咐過,待林水月的態(tài)度好一些。
可看見這人一身青碧色,不免讓她想起此前那些不好的回憶。
“她也就是個女官,頂多幫父皇添添茶水,遞遞筆墨,難不成還能夠真正參與議事了?”
七公主所言,是說出了在座之人的心聲。
只是今時不同往日,林水月身份已經(jīng)大不同,這些人不敢隨意開口。
“七公主所言不錯。”未想到,林水月還順著她的話往下說了。“謝太后關(guān)心,臣一切都好。”
這話一出,這些人便都覺得林水月這名號僅是個擺設(shè)了。
面上不免帶了嘲諷之色。
可哪怕如此,卻也不能在明面上說些什么。
許多人的注意力轉(zhuǎn)向白曼語,那位何夫人滿臉堆笑:“白小姐怎么看著氣色不太好?可是這幾日沒有休息好的緣故。”
“這可不行,馬上就是選妃宴了,白小姐千萬要注意身子才是。”
說到選妃宴,立馬恭維聲一片。
和林水月那個不知道有什么用的官品比較起來,白曼語是真有可能嫁入皇家,成為慶王正妃。
更說不定……日后且有大造化呢。
“多謝夫人關(guān)心。”白曼語臉上的笑意卻有些勉強。
“選妃宴的日子可定下了?”
林水月坐得近,正好能聽到老封君同太后說話。
“慶王的年紀不小了,此前群芳宴上出了事,又將親事耽擱了下來,如今可不能再繼續(xù)耽誤了。”
太后頷首:“已經(jīng)定下了,便在年后春日。”
“我聽聞內(nèi)務(wù)府那邊,是連鳳冠霞帔都開始準備了,這正妃的人選定下了?”這個話,也就老封君敢問。
她們聲量不小,話說出口,殿內(nèi)都安靜了瞬。
太后微頓,頃刻之后道:“今次群芳宴重開,哀家會親自到場,除此外,另增加一個人選。”
群芳宴便是那選妃宴了。
至于真正參與到選妃宴的人,早前已經(jīng)經(jīng)過了一輪選秀。
正是林水月避開,去了鞍山念安寺的那段時間。
不知為何,林水月忽而想到早上裴塵的話。
“林水月。”正好,太后就叫到了她的名字。“今次的群芳宴上,哀家添了你的名字。”
此言一出,滿殿俱靜。
白曼語低垂著頭,手死死地攥住了自己的裙邊。
那何夫人面上是花容失色,再聯(lián)想白曼語的神色,瞬間了然。
原來白曼語早已知曉了太后的決定,那這林水月……
別說,女官的名號無論有用與否,對一個尋常女子來說,都是不可多得好名聲。
林水月微頓,恰在此時,榮忠忽然進了殿。
“榮公公怎么來了?”在座的人紛紛起身。
榮忠上前向太后行禮問安,這才忙道:“方才林大人走得快,圣上給的賞賜還未送到。”
“圣上得知后,特命老奴將東西送過來。”一邊說著,自小太監(jiān)手里接過錦盒,遞給了林水月。
“圣上為何要賞賜她?”有人小聲問了一句。
榮忠耳尖,聽到了這話,便笑著道:“諸位還有所不知吧,鄞州災(zāi)情,林大人立下大功,圣上龍心大悅,問林大人要何賞賜。”
“不想咱們這位林大人,也就要了五百兩銀子,說是要還九公主的錢。”
榮忠說著,笑道:“圣上一時覺得好笑,甚至還說,日后林大人若是銀子不夠了,且記得問九公主拿。”
他語畢,是整個殿內(nèi)都安靜了。
“噗,原來林二這個官職,并不是毫無用處啊。”老封君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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