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6 章
林瑾鈺還處在震驚里,根本回答不了她的話。
林水月也不急于一時,吩咐了人將她帶回刑部后,便欲離開。
“沒錯!”林瑾鈺忽而開口,眼眸赤紅,語氣急促:“太子爺是王儲,是未來的圣上。”
“林水月,同未來的帝王對上,你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她話語里還帶著無盡的恨意。
林水月停下腳步,未曾回頭。
她目光穿過殿內的所有人,落在了殿上的裴塵及太子身上。
離得太遠,她看不清也聽不見裴塵在說什么。
耳邊回蕩著的是三公主的聲音:“……太子生性殘暴,遠超你所想象。折在他手里的人之多,不止我所提及的這幾個!
“你當裴塵的身子為何會成那樣?林水月,你是聰明人,不會不知道如今父皇看重你跟裴塵,皆是指望著你們未來替新君開路,做太子的左膀右臂。”
“若你執意要與太子作對,如今這無上的榮寵,日后皆會成為壓倒你的瓦礫!
三公主還勸她:“順勢而為,是你唯一的選擇!
那時她怎么回答她的?
她說:“公主有所不知,在認識你之前,我生平最不相信的,就是命了。”
如今也一樣。
不管林瑾鈺所說是真是假,她都未必會輸。
林水月沒再回頭去看她,徑直回了乾宮。
入殿后卻發覺周圍氣氛古怪,皇帝已經離了席。
她看向裴塵:“你方才說了什么?”
裴塵眉眼溫柔地道:“皇上問我可還有什么心愿!
“我說如今最大的心愿便是娶你!
林水月挑眉,卻被他哄著吃菜去了。
直到慶賀宴結束前,林水月才知道,裴塵說的,是辭去東宮官職。
他如今是御前侍衛統領,北伐將軍,那個小小的東宮官職被大多數人都忽略掉了。
而今在這等場合主動提出來,卻是在與太子劃清界限。
“二小姐變了,如今同我在一塊,都變得心不在焉了。”
散了宴席后,裴塵牽著她的手不放,二人便披著月光,走在了長長的宮道上。
晚風拂起林水月的裙角,在她與裴塵緊扣的手背上劃了一下。
就如同她的心一樣。
月光下,她抬眸看他:“還疼嗎?”
裴塵微頓。
見得她眸里裝著澄澈的月亮,安靜地看著他。
什么都沒說,卻好似什么都說了。
自裴塵有記憶起,痛苦就成為了常事。他常年忍耐著他人想象不到的痛,時日久了,便已融入他的骨髓里,成為了他身體的一部分。
多年來,他身側不乏關心之人。
但唯有她這寥寥數語,叫他心底那座多年來固若金湯的大山,轟然塌陷。
原按他平日里的做法,少不得要裝相幾句,惹她憐惜。
可見她眼中直白不加掩飾的心疼,他便把一切都化作了溫柔的笑。
夜色氤氳,他的眼尾處的陰影里,裝著這一生所有的悸動及溫柔。他揚起他們相握的手,星眸里漾著光輝:“這便不疼了!
話音剛落,林水月便撞入了他的懷里。
她摟著他的腰,臉貼在了他的胸膛上,聽著他心跳逐漸變快,失控,輕聲道:“以后有我!
裴塵這會是真的后悔沒向皇帝提成親的事了。
他強忍住身上的燥意,努力平復著心緒,卻發現只是徒勞。
伴隨著她的靠近,他那融入骨血的忍耐也消失殆盡,只得笑道:“二小姐果然最會疼人。”
晚風中,聽得她輕笑,他也勾起了唇角。
翌日。
曲韻如此番并非獨自前往晉朝,身邊還帶了個使臣團,今日特來覲見皇帝。
后曲韻如提出想與晉朝切磋交流,皇帝欣然應下。
曲韻如是燕國的公主,按理晉朝這邊也該讓一個公主來與她對壘才是。
可年紀與她相仿的三公主尚在禁足,余下只有兩個年歲較小的公主。
朝上都以為,皇帝應當會讓七公主領隊。
畢竟七公主一直深受寵愛,在幾位公主里也算頭一份。
不想皇帝卻直接點了九公主,并命林水月輔佐,率領晉朝的年輕官員并書院學子們,同燕國使臣交流。
此舉一出,讓不少人頓感意外。
“幾位公主里,九公主最具皇室威儀!
“聽聞近來圣上常讓公主去御書房中,同公主對弈聊天,親近了不少!
“說來還是林大人有能耐,只聽說過公主伴讀受公主恩惠的,沒聽說伴讀為公主掙得臉面的!
“待今日贏下燕國,九公主地位便更加穩固了!
皇家狩獵場內,晉朝臣子你一言我一語的,當著燕國使臣的面也未帶收斂。
曲韻如身側站著個黑臉漢子,身量極高,壯碩非常。瞧著跟晉朝第一猛將秦嶼有得一拼,右側則站著個容長臉,八字胡,手里握著把羽扇的中年男子。
此二人,文弱些的叫唐恒,黑臉漢子則叫單阿木。
唐恒是燕國名臣,也是當代大儒,晉朝文人中也聽得過他的名字。只沒想到今次他會隨公主來晉,那位燕國皇帝,對曲韻如倒是極為疼愛。
單阿木就更有名了,他們單家代代都是武將。
當年株洲就是被他家先祖率兵搶占,他在株洲駐守多年,晉朝無人不知他的姓名。
而今這二人出現在晉朝的土地上,不說其他,光就兩國矛盾,便讓晉朝之人對他們生不出什么好感來。
單阿木在這坐了一刻鐘,光是聽晉朝的人吹噓他們的皇帝、林大人和九公主了,滿心不耐。
他身后的使臣團里,不少人皆是道:“這晉朝內外,皆是些眼高于頂的,聽得他們的意思,似乎隨便拎個人出來都能贏了咱們!
“當真是不自量力!
“裴塵一人了得,不代表整個晉朝了得。那晉朝幾位武將,除了秦嶼,誰不是單將軍的手下敗將?”
“虧得他們說得出口!”
“且朝堂之上叫一個女子奪走了大權,竟還這般沾沾自喜,這不更加說明晉朝男子不行嗎?”
燕國使臣哈哈大笑起來。
他們聲音不加掩飾,頓時叫旁邊的晉朝官員臉色難看至極。
正欲出聲反駁,卻見那一直閉目養神的唐恒淡聲道:“噤聲!
他一開口,身后那些人,無論文臣武將,俱是閉上了嘴。
倒是讓晉朝那邊有口難言。
這些人皆是憋了口氣在心里,恰在此時,九公主的儀仗隊進了狩獵場。
“九公主到,林大人到——”
瞬間,所有人皆起身相迎。
燕國那邊對此是嗤之以鼻。
今日盛裝打扮的曲韻如聞聲,卻也抬眼望了去。
這一眼,叫在場之人俱是驚住了。
皇家狩獵場很大,方才他們過來時,皆是乘了馬車。而曲韻如貴為公主,代表的又是燕國的顏面,所坐的馬車更是非同尋常。
不僅用八匹通體雪白的馬兒拉著,且那馬車周圍只掛著輕紗簾布,風一吹動,若有似無地透出了公主的容顏。
便是晉朝那邊,也有不少人看呆了去。
今日雖說主要是奔著兩國交流來的,可自打入京以來,燕國聽晉朝人說了太多次的晉朝美人,對此嗤之以鼻。
在燕國人心中,五公主曲韻如就是天下第一美人。
今日搞這么一出,未免沒有與其比美的意思。
兩國之間,大到國家碰撞,小到容貌之上,都要比個高低。
好在曲韻如容貌濃艷,確實難逢敵手。
至少座上的這些人,在燕國人看來,都被曲韻如比了下去。
他們是這般來的,便以為晉朝也是如此。
故而當他們一抬眼,聽得馬蹄聲陣陣,隨后見得公主儀仗隊所有人騎著馬入場,皆是驚住了。
莫說晉朝,燕國一直以民風彪悍著稱,卻也不會從公主到奴仆,人人皆會騎馬。
更不要說……
那領頭的女子,一身玄衣,衣擺上繡著大片的金色祥云。頭戴金冠,身披黑色繡鳳穿牡丹輕紗。
這身衣服勾勒出她姣好的身形,卻又不顯累贅。
偏這樣華貴的裝扮,她卻騎著一匹烈馬。
那馬兒通體玄黑,唯有四只馬蹄上有一抹白,奔跑起來烈烈生風,隔得極遠,便能感覺到其氣勢如虹。
其他的馬在這匹馬的率領之下,亦是矯健非常,踏起獵場輕沙,一路行來,那馬蹄聲仿佛踩在了燕國人心頭上。
就好似……株洲戰敗那天,晉朝大軍壓境那日。
這下莫說其他人,單阿木都沉了臉色。
在看旁邊的晉朝人,卻見他們也瞧呆了去,好半晌才回過神來。
臉上激動不已:“記得第一次見林大人的時候,她還不會騎馬,如今竟這般英姿颯爽!”
“林大人未免太過好看了些!”
“就這,燕國人還敢說自家公主是天下第一美人?也不怕閃了自己的舌頭!”
“林大人!林大人!”甚至有人站起了身來,歡呼起了那領頭之人的名字。
林水月行至高殿之下,聞聲抬眸,隨即勾唇。
這一笑,把不少人的魂都給勾走了。
“林大人方才看我了!”
“你在說什么?她看的分明是我?”
“行了吧你們,裴大人還在后面坐著呢!”
幾乎是瞬間,剛才還慷慨激昂的人僵住,也不敢回頭去看。
林水月騎著的,正是臨西水榭那匹踏雪。
那日打了馬球后,水榭的管事親自把馬兒送到了她的府上,說是給她的小禮物。
林水月知道后,讓人送了銀子去那臨西水榭,算是把踏雪買了下來。
難得遇見合脾性的馬,正好她也喜歡。
而她身后,九公主亦是不遑多讓,策馬飛奔而來。
高殿上一片驚呼:“林大人就罷了,九公主的騎術竟也如此了得。”
“都說了,九公主優秀,只是從前不太愛在人前表現罷了。”
旁邊的燕國使臣臉色都格外精彩。
不說今日比試內容,光就這個出場,晉朝便已經贏了。
待得林水月單手勒住韁繩,翻身下馬至高殿上后,許多人又是一愣。
往常林水月穿著打扮都隨意,入朝后更是多數都著官袍。
今日這等場合,她亦是盛裝。
這一身裝束格外亮眼,額間更是點了個紅色的花鈿。
她容貌本就昳麗,如今稍添顏色,便顯得極為瑰麗。
既有女子的嬌媚,又有些區別常人,她獨有的冷淡氣質,兩相融合,恍若那生長在了冰天雪地間,峭壁懸崖處,最危險的地方綻放的黑色蓮花。
連眼角眉梢都透著冷淡疏離,卻又格外鮮艷漂亮,令人垂涎欲滴。
單阿木:……
倒是未想到,晉朝還有這般顏色的女子。
容貌傾絕,連帶氣質也如此獨特。
同她一比,一身嬌俏水紅色衣裙,還帶著鳳冠的曲韻如,都落了下乘。
待得林水月坐下,他聽得旁邊的人皆是叫她林大人,才反應過來。
原來這位不是公主,而是剛才那些晉朝人一直掛在嘴邊的女官。
他臉色瞬間變得很精彩。
“遠來是客!本殴饕婚_口,周遭便是一靜。
“今日的比試,便請燕國先來,題目也由燕國這邊出,公主意下如何?”
曲韻如對上九公主的眼眸,微怔。
她來晉之前,沒有聽聞過晉朝這位九公主。
聽得最多的,還是七公主或者是太子。
前兩位她昨日都在宮里見到了,而這位九公主,是年紀最小的。
她面上稚氣未脫,氣質卻比此前曲韻如見到的任何一位皇室中人都要出彩。
她回過神來:“便依公主所言!
燕國使臣那邊頓時熱鬧非凡。
“這九公主好大的口氣,對陣中最重要的就是第一局,她讓咱們來選,不怕輸了之后士氣銳減嗎?”
“既是如此,不若一開始便派出最強的。”
“這便讓唐公子上?”
皇帝說了,是年輕人之間的交流。唐恒的年紀,是跟林水月他們父輩差不多了,自然不能下場。
好在唐恒獨子,唐玨明也在使臣團內。
商議之下,決定要給晉朝一個下馬威,讓唐玨明先去試試晉朝的深淺。
唐玨明起身,目光在林水月身上轉了一圈,躬身對九公主道:“唐玨明見過公主殿下,此番由在下出題。”
九公主微微頷首,卻聽他道:“自入晉朝境內,不斷聽人提及林大人姓名,故今日比試,公主可否讓林大人同在下一起?”
殿內安靜了瞬。
白羽皺眉:“上來就挑林大人,他口氣也忒大了點吧。”
齊銘曄淡聲道:“唐玨明是燕國這一輩里,最為出彩之人。此前便已高中狀元,只是不知為何,并未入仕,反而入了公主府做了公主的幕僚!
這話里透出的東西可就多了。
白羽驚了下,隨后問他:“怎么燕國的你也知道?”
瞿斐然掃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也就你不知道好嗎?唐玨明的大名,老師提過多少次了?”
“說此子能耐了得,心性也佳,未來必成大氣!
白羽瞬間閉了嘴,再說下去就要暴露他沒好好聽講的事了。
“那這么說來,他們也是派出了最有能耐的了?”白羽朝徐子喬拱拱手:“子喬,你去!英雄救美啊!
“啪!”話音剛落,就被齊銘曄的扇子砸到了腦袋上。
“林大人,你以為呢?”九公主看向林水月。
林水月聞聲,輕笑道:“今日比試眾多,唐公子倒也不必急于一時,我另有一人推薦。”
“誰?”
林水月回身吩咐了句,紅纓點頭應下。
待得去而復返時,身后跟了個人。
看清楚來人之后,周圍一片嘩然。
林淮尹身邊的人不可思議地看著他:“林公子,你怎么把家眷也帶來了。”
林淮尹:……
林水月差人請上來的人,竟是她前些日子送到林府上的余夏。
這余夏在京里,大小也算個名人,容貌俊秀加上那特殊的出身,總能夠成為他人的話題。
可誰都沒想到,這兩國交流。
林水月叫了個小倌上來。
此舉,未免有些不妥當了。
“余夏這身份,不合適吧?”
“不說合不合適,他哪是能夠上得了臺面的人?小倌是什么你不知道嗎?學的都是些蠱惑人的手段,能同人比什么?”
“這可是比試的第一場,不能叫林水月這般胡來。”
說話的大都是太子麾下之人。
今日太子沒來,唯獨讓張弘過來坐鎮,張弘旁邊坐著的是譚家之人。
譚素月及譚寅與林水月的關系都不好,譚家的人自然不會多喜歡她。
那邊,有關于余夏身份的議論,也傳到了燕國人耳中。
曲韻如當即沉下了臉色,她冷聲道:“林大人,兩國交流是貴國皇帝應下的,如今你讓一個這樣的人上來,可是存著要羞辱我燕國的意思?”
“還是林大人以為,我燕國子民就這般好欺負?”
這些言語像針一樣往余夏的身上扎,他面上情緒更冷了些。
他也不明白林水月究竟是何想法,居然讓他出席這等場合。
莫非這也是三公主交代她辦的?
余夏不傻,也清楚自己來往的人中,身份最貴重最有可能驅使得了林水月的人,唯有三公主。
“公主誤會了!绷炙聹芈暤溃骸暗谝惠啽仍嚕容^的是才學。兩國交流,不該只停滯在官宦子弟,亦或者是特定身份之下!
“來之前我便聽皇上說,公主想真正感受一下晉朝的民風。”
“那沒有什么比親自見識一個晉朝子民,來得更加深刻的了。”林水月微笑:“況且余夏如今前塵往事俱消,一定要說個什么身份的話,便是我府中的幕僚!
周圍靜了下來。
余夏忍不住抬眼望向了林水月。
幕僚?他?
他一個腌臜地里出來的人,哪怕此前沒做過什么,也自覺不干凈。
林水月把他送到林淮尹那里,不就是嫌棄他聲名狼藉。
而今她竟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說他是幕僚。
不說余夏自己,反應過來的人也是議論紛紛。
“所以林大人之所以買下他,是看重了他的才學?”
“……你看他那個樣子,像是有什么才學的嗎?”
“可若非如此,實在沒辦法解釋林大人的所作所為啊。”
“林大人所言有理。”第一個應和林水月話的人,竟是那梁少卿。
他起身,對曲韻如行了一禮:“此舉絕非羞辱,晉朝讀書人眾多,也并非只有官宦子弟能上得臺面。”
“能得林大人欣賞之人,必有其過人之處。”
“且聽聞唐公子在燕國,就是公主府上的幕僚,這幕僚對幕僚,倒也算公平!
話是這么說的,可曲韻如心中還是不舒服。
她看了林水月幾眼,冷笑道:“林大人若執意讓他來比試,本公主也不會阻攔,只有一點!
“若今日他輸了,還得要請林大人向我們燕國賠禮道歉才是!鼻嵢缈粗,一字一頓地道:“為你的傲慢無禮而道歉!
靜。
晉朝那邊許多人臉色不好看,今日林水月的身份,同那邊的唐恒一樣。
她要林水月道歉,就是要整個晉朝顏面無存。
余夏面色微動,正欲勸阻林水月,卻見她眼中清凌凌一片,不帶任何情緒地點頭道:“便如公主所言!
“竟然應了?”譚寅嗤聲道:“她是真的瘋了吧?”
“裴塵呢?也不管管她?這女人還未過門就敢做出這等出格的事情來,以后還了得?”
裴塵坐在不遠處,樊籬就在他旁邊,小心翼翼地打量著他的臉色。
想了想后道:“林大人可真是善良……”
裴塵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她說選我!
樊籬:?
他們名滿天下的裴大人,這么卑微的嗎?
裴塵卻沒有看他,目光只落在林水月身上,眼中帶著清淺的笑意。
“好!”曲韻如也沒想到她滿口應下,當下便道:“只希望稍后林大人莫要后悔便是。”
林水月不置可否。
在這么多的目光注視之下,余夏只得抬步上前。
他站在了唐玨明面前,見唐玨明上下打量著他,目光里透著股輕視。
“既是比文,那咱們就從三個方面來,一為字,二為對子,三則是文章,你意下如何?”
余夏沒什么表情地點了點頭。
筆墨很快送了上來,唐玨明提筆便寫,一氣呵成。而有瞧見他宣紙之上的字跡之人,皆是忍不住贊嘆了起來。
“這位湯家公子,確實是寫得一手極佳的字!
“看這字跡,應該師承唐恒,唐恒不愧是燕國第一大儒!”
“那余夏在做什么?”
伴隨著這一聲詢問,眾人皆抬眼看去。
就見那余夏坐在桌前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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