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5 章
翌日一早,旭日東升。
陽光穿透云層,將大地染成金色。
乾宮外碧波蕩漾,大片荷葉連天,早荷露了尖角。
是靜問荷香撲鼻,動聽水波漣漪。
只可惜那兩邊列隊而站著的人,皆沒有心思欣賞。
昨夜與封賞林水月的圣旨一起頒布的,還有策論大典重開。
這次重開,聲勢比上回還要大。
百官在列,學(xué)子入座。
這知道的,行的是策論大典,不知道的,還以為慶祝的是林水月回朝。
這么多年來,自席上摔玉而去,還被請回來升了官的,她也算是頭一個。
旁人怎么想是不得而知,反正那些個與林水月爭鋒相對的官員,是臉上發(fā)黑,面子無光。
乾宮內(nèi)門窗全開,入目就是碧藍(lán)的天翠綠的荷葉。
五月還不到最熱之時,送入殿內(nèi)的風(fēng)都透著陣陣清涼。
可惜殿內(nèi)一片靜謐,透著股既尷尬,又難堪的氣氛。
叫來往的學(xué)子,都收斂了聲息,悄悄坐下。
“林大人到——”
詭異的靜謐中,聽得這么一道洪亮的嗓音。
眾人循聲望去,就見來人一身黑金衣袍。
林水月今日復(fù)朝,未穿官袍,卻也并未著尋常衣裙。
反而著一身黑底金紋衣袍,腰束白玉革帶,滿頭烏絲用一白玉蓮花座冠兒豎起,那白玉革帶下,配以金云圖樣禁步。
行走間環(huán)佩聲響。
這聲只道是尋常,入得他人耳里,卻如同催命一樣。
她這身打扮,同尋常盛裝出席的公子哥沒什么兩樣。
偏她容色太盛,那白玉革帶勾勒出曼妙身姿,一眼就能瞧出是個女子。
不少人眼見這她步步行來,太陽穴突突直跳。
待得她負(fù)手而立,站在殿中時,已是說不出話來。
林水月的到來,讓這乾宮內(nèi)氣氛更沉。
她還渾然不覺,黑眸清靈,帶著些她獨(dú)有的薄涼。
微笑道:“諸位大人,許久不見,可還安好?”
眾臣子:……
有那么瞬間,張弘的臉都沒忍住扭曲了下。
好,他們可太好了。
她不在朝上這幾日,處處都能聽到她的消息。
瞧她休養(yǎng)得面色紅潤,精神極佳。他們昨夜可是一宿沒睡,還挨了皇上的罵。
能不好嗎!?
張弘還算較為能忍,旁邊有人實在憋屈,嗤笑出聲。
“林大人好謀略,好手段。”王學(xué)士自打入朝以來,未曾這般憋屈,忍無可忍地道:“老夫為官多年,也是第一次見到拿自己的烏紗帽來作威脅的。”
“林大人鬧了這一出,竟還問朝中重臣好不好。”他譏笑不已:“自是沒有你過得好!”
旁邊安靜非常。
與林水月交鋒這幾次,未占到任何的便宜,如今連面子都折了進(jìn)去。
這些官員屬實沒有心思再與她斗了。
王學(xué)士身邊的翰林道:“林大人這次只怕收獲不小吧,也不知那譚正華昨日都交代了些什么?”
這話一出,殿內(nèi)更顯安靜。
無數(shù)目光落在了林水月的身上。
各種懷疑、打探,甚至還別有深意的。
“虛張聲勢。”王學(xué)士嗤笑:“譚正華到底是在朝中幾十年了,哪是隨便一個黃毛丫頭就能撬開他的嘴的。”
“林大人如今想要的也都得到了,此番重回朝堂之上,大抵還是安生一些。”
王學(xué)士端著老臣的架子,似是而非地敲打了她一番。
林水月確實是他們請回來的,但王學(xué)士自詡身份,也覺得這般放任下去,林水月會更加囂張。
旁人不敢說的話,就讓他來說。
林水月唇邊帶笑,唯獨(dú)那雙眼眸,始終看著沒什么情緒。
她轉(zhuǎn)向王學(xué)士,輕聲笑道:“倒也并非全無收獲。”
這話一出,整個宮殿內(nèi)的人好似都靜止了。
那些朝臣皆是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她看,不少人一顆心被高高地吊了起來。
連帶一臉不滿的王學(xué)士,都變了神色。
林水月手里把玩著禁步,她指尖白皙細(xì)嫩,與那金色交映在一塊,分外好看。
唇邊卻噙著抹縹緲的笑:“王大人還不知道吧,昨日那譚素月刻意侯在街市上等我,還安排了幾個人去宣揚(yáng)造勢。”
“被她收買的人中,有一個反應(yīng)快的溜走了。”
“當(dāng)時顧及著身邊的百姓,我未曾讓人去追。不想今晨一早得來消息,說是那人輾轉(zhuǎn)一宿,終是在天亮之前,繞進(jìn)了王家宅院。”
她說罷,挑眉對王學(xué)士輕笑。
“此事,王大人可有印象?”
眾目睽睽之下,王學(xué)士一張臉變了又變,氣血翻涌之下,捂住胸口,咳嗽不已。
他干咳的聲音,回蕩在殿中,叫周圍的人聽得心頭直跳。
這些人經(jīng)過了昨日一宿,滿心以為自己已經(jīng)將林水月做的事,行的計謀推算清楚了。
自信她手中籌碼已經(jīng)用光。
不想今日才剛開始,就被林水月將了一軍。
她眉眼帶笑,似乎心情極好,而方才的話只不過是隨口一問。
然而在座之人,尤其是那起心中有鬼的,皆是忐忑不已。
如同泰山罩頂,幾欲喘不上氣。
那位在翰林院中,資質(zhì)最深,年紀(jì)最大的王學(xué)士。
到底是熬不過這樣的重壓,咳嗽聲停了不久,便起身告辭。
離開后不到一刻鐘,殿內(nèi)就收到了消息。
張弘面色怔忪,見身旁的人看來,苦笑著道:“王大人去向皇上請辭了。”
“這……”
一眾翰林院的官員皆是驚愕不已。
吳翰林倒是面色尋常。
王學(xué)士這老匹夫,自持資歷,拿捏著整個翰林院的官員。行事古板守舊,還喜歡以資歷壓人。
底下的人沒幾個多喜歡他。
只官大一級壓死人,加之晉朝自來敬老,也無人敢與其爭鋒。
如今終于肯放權(quán)退下去了,那不是好事嗎?
“這,王大人該不會是因為方才林大人的那幾句話,才做出這般舉動來的吧?”
“你說呢?若不是心虛,他捏著翰林院多久了,怎舍得放權(quán)?”
“他歷來張口便是為晉朝如何如何,若今日真被林水月戳破,鬧得個晚節(jié)不保的下場,只怕更加難堪。”
“不過……尋常看他與譚正華之間并無什么來往,他當(dāng)真是譚正華背后的黨羽?”
“誰知道呢,總歸人是隱退了,有沒有關(guān)系,個人心中皆有一把秤。”
議論紛紛中,唯有林水月無動于衷。
甚至品起了宮中新上的龍井,與周圍的人閑談。
徽明的位置離林水月不遠(yuǎn),齊銘曄目光落在那人的背影之上,許久未曾回神。
白羽伸手在他面前晃了下:“看什么呢?你也陷進(jìn)去了?”
齊銘曄掃了他一眼,同身側(cè)的徐子喬淡聲道:“聽說,譚素月昨日會這般行事,皆是有人匿名送了封信給她導(dǎo)致。”
“那封導(dǎo)致一眾朝臣節(jié)節(jié)敗退的信,真的是譚正華背后之人送的嗎?”
他這話一出,莫說徐子喬。
身邊的白玉及瞿斐然二人都安靜了,他們對視一眼,眸中皆掀起了驚濤駭浪。
徐子喬面色平靜,也輕抿了口茶。
這茶入口清潤,卻是好茶。
“朝堂猶如戰(zhàn)場,兵不厭詐罷了。”
齊銘曄淡笑:“只這般能耐,叫我都激起些戰(zhàn)意來了。”
“林大人非尋常人也。”
徐子喬回眸看他,他們相識多年,也極少見到齊銘曄眼底出現(xiàn)這般興奮的神色。
他低頭不語,目光落在了桌上的金盞上。
那金盞雕龍畫鳳,極為漂亮。
他心里想的卻是,這般驚才絕艷的女子,再過一個多月,便要嫁給他人了。
思及此,徐子喬只覺得這殿內(nèi)都透著股致命的窒息。
壓得他的心口細(xì)細(xì)密密的疼。
“皇上駕到——”
“太后娘娘到——”
“德妃娘娘到——”
宦官的聲音打破了這殿內(nèi)的靜謐。
眾人起身行禮,目光忍不住落在那打扮一新的德妃身上。
按理,策論大典這樣的場合,太后來也就算了,后宮妃嬪一般是不會到場的。
卻不知為何,今日德妃也來了。
瞧著那張花容月貌般的臉上,還透著股隱隱的怒意。
同皇帝落座后,目光穿過眾臣,直直地落在了林水月的身上。
林水月不曾察覺。
實際上這殿內(nèi)的人眾多,除殿上的皇帝、太后及德妃之外,慶王、三公主、七公主、九公主都到了。
與他們對坐的,還有那燕國公主曲韻如。
曲韻如來京也有些時日了,這婚事遲遲未定。
許多人心里都不太太平。
尤其是德妃。
她目光落在遠(yuǎn)處角落里的徐駱云身上,掐了把手,暗自生氣。
從前對這個侄女了解不多,但印象里也是個乖覺聽話的。
也不知到了這京城后,被人下了什么迷藥,連帶著她的話都不聽了。
這等場合之下,給她安排的位置不坐,非得要窩在角落里。
看得德妃這心里頭的火都快要爆發(fā)出來了。
“皇上。”德妃吸了口氣,對皇帝道:“昨日您可是答應(yīng)了臣妾的,這幾日定要將慶王的婚事定下才是。”
皇帝輕皺眉。
德妃著急不已:“那林水月及裴塵的婚事您都定下了!慶王年紀(jì)大了,幾次選妃都不成,外面的人都已經(jīng)開始說閑話了!”
“德妃。”太后輕掃了她一眼:“慶王是皇帝的兒子,又是這晉朝的王爺,誰敢說他的不是?”
“今日是策論大典,容不得你胡鬧。”
德妃臉色難看,到底沒忍住道:“母后有所不知,非是臣妾胡鬧,而是臣妾怕耽擱下去,又生事端。”
“你不是已經(jīng)定下了自家侄女,還能生出什么事端來?”皇帝面帶不悅,以為她要提及曲韻如。
曲韻如是燕國公主,若真的兩國聯(lián)姻,讓慶王娶她也是必須的。
身為他的孩子,連這點事情都做不到,還能夠指望他做些什么?
不想德妃聽到了這話,卻是埋怨道:“還不是那林水月惹起來的!”
這又跟林水月有什么干系?
“那日與燕國比試,臣妾那侄女徐駱云竟也上了場!她是何時學(xué)成的武藝,此事連臣妾家中那兄長都不清楚。”
“誰知道就讓她露了這一回臉,她回到家中,竟是差人給兄長送了封信,說、說她要去從軍!”
德妃出身好,性情刁蠻,但心思卻很是單純。
皇帝這些年如此寵愛她,便是因為她凡事都擺在了臉上。
她脾氣不小,毛病不少,唯獨(dú)這一點上很得皇上青睞。
這會忍耐不住,竟是一股腦將徐駱云的打算說了出來。
皇帝微怔,隨后失笑。
德妃卻氣得一張臉都皺成一團(tuán):“……徐家還沒出過這等荒唐事呢,她一個大姑娘家,不嫁作人婦,竟然想去征戰(zhàn)沙場!”
若非在皇帝跟前,她都要說那徐駱云是不是瘋了。
最讓她接受不得的,是她都已經(jīng)要把慶王妃的位置給徐駱云了,徐駱云不要,要去打仗。
合著她兒子還比不過打仗是吧!?
德妃聽到這消息之后,險些沒氣昏了頭去。
因此昨日才癡纏著皇帝,就是打算叫皇帝早些為慶王賜婚,斷了徐駱云的念想。
正逢今日策論大典,雖行的是策論的名義,但究其根本,也是晉朝選拔良臣。
皇帝微頓后,輕聲道:“徐駱云可在殿中?”
坐在角落里的徐駱云猝不及防被點了名,倉皇起身。
期期艾艾地朝皇帝行禮:“民女徐駱云,見過皇上。”
皇帝輕皺眉,打量著她。
不說其他,光是這畏畏縮縮,說話聲音如蚊蟻,甚至還怯場退縮的模樣,就比不得京中大家女子。
她這般模樣……
真能贏了那燕國悍將?
“朕聽德妃說,你想從軍?”
皇帝這話一出,底下的胡西西沒忍住,被茶水嗆著了。
林水月順手將樊籬遞過來的手帕給她,胡西西接過就用,等緩過神來看見那手帕上繡著樊籬的小字,臉都紅了。
“怎么,你也志在沙場?”林水月挑眉道。
胡西西惱羞成怒,伸手推她:“你看看你這遞的什么玩意!”
“你未婚夫的帕子啊。”林水月眨眨眼:“還是你想用我的?真不巧,我沒帶。”
胡西西:……
她強(qiáng)忍著羞澀,故意不去看樊籬的方向,沖林水月齜牙道:“把你能的。”
“徐駱云真打算從軍啊?慶王妃她不當(dāng)啦?”
她小聲同林水月道:“我爹說,燕國那邊雖有意,可皇上好似并不太想將她嫁給慶王,德妃娘娘若堅持的話,徐駱云這慶王妃的位置是十拿九穩(wěn)的。”
“誰知她不愛兒郎愛沙場。”
林水月笑而不語,周遭議論紛紛。
“如今這可真是亂了套了,來了位女官,這是又要出位女將?”
“噓,快小點聲吧,你有所不知,這位徐小姐,就是林大人一手幫扶起來的。”
“還有此事?”
議論聲中,皇帝忽而看向了林水月這邊。
“林水月,你來。”皇帝似笑非笑地道:“朕聽說,是你推舉徐駱云入軍的?”
徐駱云站在一旁低垂著頭,腦袋都快要埋到鞋面上去了。
林水月:……
這就是謠言的力量,再傳下去,估計要變成她打算讓徐駱云當(dāng)軍中主帥了。
“回皇上的話,并無此事。”
徐駱云聽到這番話,肩膀垮了下來。
她與林水月萍水相逢,林水月不愿幫她,倒也正常。
但打從那日皇家狩獵場回來后,她做夢都是自己手挽紅纓槍的模樣。
這想法太過熱烈,以至于她頭一回生出了無限的勇氣來,給家中遞了書信。
然而眼下看來,到底比不過圣命。
她是家族的附庸品,家里想要她做什么,她只能認(rèn)命。
“軍中事務(wù)眾多,為將者,也絕不僅僅只是武藝了得。”林水月淡聲道:“徐小姐長在閨中,未讀過兵書,未上過戰(zhàn)場。”
“至少于眼下而言,是不具備統(tǒng)率軍隊的資格的。”
徐駱云微怔。
她只有滿腔的熱血,林水月說的事情,確實是她從來都沒有考慮過的。
還行。
皇帝臉色好看了些,至少不是林水月又胡來了。
但這心放下去沒多久,就聽得林水月道:“但臣以為,徐小姐之才干,也不該被就此埋沒。”
皇帝:……
他實在是看不出這個低著頭,有如鵪鶉一樣的小姑娘,能有什么才干。
“何等才干?”德妃忍耐不住,高聲道:“她一個大家小姐,學(xué)他人舞刀弄槍的,能有什么才干?”
“沒得敗壞家中名聲。”
徐駱云咬唇,小臉發(fā)白。
“林水月,你在想什么本宮也不想知道,但就一點,你莫要用你的想法,加在其他人的身上。她是本宮的侄女,是徐家的小姐,不是你可以隨便對待的對象!”
“德妃娘娘的話雖難聽了些,卻也不是全然沒有道理。”
“有何道理?晉朝開朝,□□皇帝打江山時,立下汗馬功勞的英國公不也是女子?女將并非沒有先河。”
“你也說了是□□皇帝之時,那位英國公原本是草莽出身,因追隨圣上方才有了無上榮光,可這徐小姐是大家出身啊!”
“大家出身怎么了?”胡西西瞥了說話的人一眼:“吃的又不是你家的飯!”
那人噎了下,明顯不想與胡西西多說。
樊籬不知何時,已坐到了林水月此前的位置上。
遞了塊茶點給她,輕聲笑道:“他的意思是,徐駱云所代表的不只是她自己,還有背后的徐家。”
胡西西老臉一紅,輕咳了聲:“你不是紈绔嗎?還懂這些?”
她說話直白,換了個人,樊籬勢必要生氣,但在她面前,他卻嘆氣道:“我是志不在此。”
胡西西抬眸看他。
“但不能叫妻眷也跟我受苦。”
胡西西臉倏地紅了,她暗罵了句不要臉,誰是他妻眷。
一邊卻接過他遞來的茶點,狠狠咬了一口。
“行了,都回去吧,此事以后莫要再提。”皇帝一錘定音。
徐駱云那口氣徹底垮掉了,低垂著腦袋便打算回去坐著。
一抬眼,卻見林水月動也不動。
德妃心頭猛跳,就聽林水月道:“皇上,徐小姐如今雖當(dāng)不得將才,卻是個難得的好手。”
皇帝皺眉:“若說武藝出眾之人,宮中數(shù)不勝數(shù)。”
無論如何,也用不上徐駱云一個貴女。
林水月微頓,隨即笑道:“若徐小姐之能,遠(yuǎn)勝于宮中所有人呢?”
周圍安靜下來,她復(fù)又補(bǔ)充道:“應(yīng)當(dāng)說,勝于所有人!”
一片嘩然。
這話可實在是太狂妄了,底下議論紛紛。
“那徐駱云功夫確實不錯,但說勝于所有人,還是太過了吧?”
旁邊武將道:“你不明白,像是林大人這樣的文臣,就喜歡把話說得比天大。”
總歸他們是不相信徐駱云那瘦小的身型,能打遍天下無敵手的。
她那日是勝了燕國人,但那位海將軍,并不是燕國武藝最高之人,也算不得什么名手。
許多人都覺得,是林水月夸下海口了。
張睿這些懂行的武將倒是沒有立即開口,他沉吟片刻,問身旁的秦嶼:“徐小姐若對上將軍,有幾成的勝率?”
晉朝第一猛將秦嶼,聞言卻并未開口。
吵鬧聲中,德妃聲音尖銳:“林水月,你是喝醉了吧?說的這叫什么話,她能打贏所有的人?”
德妃指著徐駱云,就差把林水月胡說八道幾個字寫在臉上了。
“莫說秦將軍,宮中侍衛(wèi)皆是一等一的好手,她能在其手底下走了幾招,都算是不錯的了。”
“不錯,她那紅纓槍確實是耍得不錯,但若說無人能敵,還是太過了些。”
“林大人只怕是沖著她師傅丘山老道的名號去的,也不清楚她真正的實力吧?”
熱鬧中,林水月轉(zhuǎn)身看向徐駱云。
徐駱云還是那副怯懦的模樣,卻小心翼翼地抬起頭,看了她一眼,又迅速把頭垂了下去。
“徐小姐,機(jī)會擺在眼前,你要如何選擇,全看你自己了。”
林水月并未多言,甚至不需要她回答什么,說罷轉(zhuǎn)身面向皇帝,輕聲道:“是與不是,比過便知。”
“策論大典本身就意在選拔能人,無論是寫得一手好文章,還是武藝出眾,都是晉朝之幸事。”
“便請徐小姐,以武開場。”
林水月這話一出,殿內(nèi)氣氛瞬間熱鬧起來。
被激起斗志的,還有那些稍后欲在大典上表現(xiàn)的學(xué)子們。
德妃欲阻止,她始終覺得女子做這些事情,著實荒唐。
不想旁邊皇帝直接道:“今日比武獲勝者,朕重重有賞!”
直接堵死了德妃所有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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