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應雪應該做的。”楚玉慈溫和有禮，聲線也是嬌滴滴的，端的叫一個動聽。

        文相掩面輕咳道：“王爺，您在賽離被賊寇追殺的事情，與老臣無關，老臣一直想問王爺，不娶安安也不必這么針對老臣，真的就得你死我活嗎？”

        聞言，楚玉慈臉上表情戲謔。

        文相這人，情緒拿捏的恰到好處，而且還擅長倒打一耙。

        現在就是想試探陳臧的態度罷了。

        陳臧不動聲色道：“針尖對麥芒。”

        文相：“王爺這是不把老臣逼死，善罷甘休？”

        “何談本王逼文相一說。”陳臧眉頭微蹙。

        這時，文安安走到了文相的跟前，悄聲對文相說了幾句話。

        之后文相臉色大變，抬手指了指楚玉慈就道：“原來你就是隨桓明王去賽離的少年阿！得來全不費功夫，咱們今日打開天窗說亮話，此事一筆勾銷，王爺您走您的獨木橋，我過我的陽關道，如何？”

        “不如何。”

        陳臧冷冰冰的拒絕了文相的提議。

        “你說我是與桓明王隨行去賽離的少年，可有證據？”楚玉慈質問文相。

        “沒有。”文相坦蕩蕩道。

        但他堅信，自己的女兒不會看錯。

        說不惆悵是假的。

        要解決一個陳臧已經很是棘手，再多了一個崔應雪，讓文相覺得麻煩。

        “既然沒有，文相還是不要空口誣陷的好，王爺與時將軍去賽離大戰時，我就在祁連山都老先生那兒養病，整個京都的人都知道，我為了救太后娘娘落下了病根，都老先生也可以為我作證。”楚玉慈巧妙的把太后拉出來做擋箭牌。

        和文相已經撕破臉皮了，就沒必要再裝。

        文相抿唇笑著，良久都不再說話。

        陳臧站起身，不欲在丞相府多留。

        他遠遠看了眼文相，幽深的瞳孔里散發出陰鷙的光，“沒有下次，本王會竭盡全力讓你風風光光，卸甲歸田。”

        這是他對文相能給的最大的寬容。

        文相還是有自信的，陳臧和他斗，尚且需要時間。

        他頷首，笑容詭譎：“桓明王的好意，臣心領了！”

        聲音高的幾乎能竄到丞相府外面去。

        陳臧和楚玉慈走出了相府，他們都以為或許還能和文相面子上過得去，沒想到鬧得如此不愉快。

        “是本王連累了你。”陳臧道。

        他拒絕娶文安安在先，惹怒文相遭遇報復，實屬正常。

        但楚玉慈替他擋了賊寇的箭。

        楚玉慈渾然不在意的晃晃手，“王爺要感謝我嗎？”

        “恩？”

        “京中有一家酒樓，我想念那兒的菜很久了，難得出府，擇日不如撞日，王爺今日破費破費？”楚玉慈調皮的對陳臧眨眨眼。

        她去酒樓只是順道，酒樓旁邊有一家珍寶閣，她可以去給時遇和時晚兩兄妹挑選新婚的禮物。

        陳臧沒反駁楚玉慈的提議，“走吧。”

        兩人同時邁步前行，上了馬車，看背影竟然有一股子說不出的和諧感。

        丞相府內。

        文相手里拿著楚玉慈送來的茶包，反復觀摩，最后氣憤的甩在了地上。

        “崔應雪就是一個病秧子，前段時間還傻了，離不開藥的藥罐子，她有什么資格來我這叫囂！”

        文相脾氣爆，歇斯底里的吼了一通之后，臉色都下沉了好幾個度。

        那破茶葉，被他甩在地上，已經散落開了。

        整間屋子里混合著香味兒，藥味還有那劣質茶葉的味，讓文相更加煩悶。

        文安安寬慰自己父親，“爹爹，或許崔應雪是裝傻的。”

        文相眼皮子突突突的跳著，崔應雪裝傻干什么，做什么事需要她用裝傻來掩飾？

        “來人！”文相怒喊。

        留在院外的隨從立即竄進了屋子，“屬下在！”

        “從今天起，跟著崔應雪，有特殊情況，隨時回府向我匯報！”

        “是！”

        隨從走之后，文相給了文安安一個眼神，示意她把房門關上。

        阻隔了外面的一些雜音，這間屋子瞬間安靜下來。

        文安安意識到自己父親是有話要說，她牙齒咬了咬嘴唇，看上去有些不安。

        “安安，桓明王對你的態度你也看到了，他要是針對相府，那接下來我們面臨的就是腥風血雨，爹自詡對你不薄。”文相嘆氣。

        文安安乖巧道：“我知道，我已經不會再喜歡桓明王了。”

        如果愛一個人一定要舍棄自己的尊嚴，滿腔真心被踐踏，那她寧愿不愛。

        “等我的腿好些了，上朝后，我會向皇上建議，納你為妃。”文相已經開始給文安安找后路了。

        文安安嫁給陳長鑒，那就是當之無愧的貴妃！

        陳臧再怎么針對他，到最后也不會手長伸到后宮里去。

        文安安心口猛的一顫，“爹，我不想進宮。”

        “皇上保護你，我可以放心。”文相看了一眼文安安，“入宮后把你的善良收起來，好好爭寵，最好在一年內懷上皇嗣，母憑子貴，一生無憂。”

        “那你呢？”

        “我都小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桓明王今日來下了戰書，和我斗到底，那我也不能怯場，和他斗，到底！”文相惡狠狠道。

        “爹，如果可以的話，別傷害他，好嗎？”文安安還是不想看到陳臧死，或者身首異處。

        畢竟是自己愛過的人。

        文相被自己女兒的單純給氣笑了，“有朝一日，你爹落在了桓明王手里，全尸都不會留下，你還在這兒替他考慮？”

        文安安愧疚，用沉默面對文相。

        “好了，你出去吧，我累了。”文相趕文安安走。

        文安安僵在原地，跪在了文相的面前。

        她雙眼透亮，有的全是堅定和自信，“爹，我向您保證，桓明王不傷害您，我就不傷害他，他若動你分毫，我也會加倍還給他，讓他痛不欲生！”

        看著文安安像小兔子一樣紅了的雙眼，文相有些舍不得。

        他用盡心思想要保護的孩子，最終還是卷進了皇權的爭斗里。

        “這才是我的好孩子，記著，不要忍氣吞聲，該是你的，就一定是你的！”文相惡毒的道。

        文安安鄭重的點頭。

        她的手緊緊的揪著自己衣服的一角，她不會忍氣吞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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