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將我照亮
金箔與珍珠的色彩交疊,無數浪漫的花瓣被拋撒向空中,新娘的頭紗隨著風舞動,她捧著白色的郁金香花束,金色的波浪狀長發,美麗的像藍寶石一樣的眼睛。
“新娘是個英國人?然后鋼琴彈得很好?是不是叫露易絲·薇茲?”她帶著試探性的口吻問道。
“……果然真是黑手黨的婚禮。”得到馬西莫的肯定后,姝姝低聲地感嘆了一句。
這不是小說《abealekiss》里的經典轉折點嗎?從男主格雷澤和女主露易絲·薇茲順利舉行婚禮后,馬西莫的家族會開始走下坡路,之后教父的真正頭銜會落在男主格雷澤頭上。
她正走著神,目光落在新郎身上。
不愧是小說男主角,這長相確實非常養眼。這讓她有點好奇《snowfallingondreamland》的男主了。
“程姝姝——”熟悉的嗓音,甚至是氣息都是久違的溫柔,讓她有了一瞬的恍惚。
是錯覺嗎?姝姝聽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從背后而來。
姝姝剛想轉身,馬西莫卻直接拉過她的手。
他俯身,伸手將她鬢角垂落的發絲捋在耳后,邊看向那張熟悉的東方面孔,邊在她耳邊輕聲說:“小姐,別往后看。”
姝姝一怔,那雙黑眸牢牢地盯著他。
太多的不理解,太多的驚訝。
他從來不會碰她的。更準確一點來說,從拉斯維加斯那次意外的擁抱后,他從來沒有跟自己有過任何肢體接觸。
其實她從一開始就不明白,他為什么這么做?
沒有任何目的地把她綁在身邊。
沒有任何目的地做這件違反法律的事。
她沒有斯德哥爾摩綜合征,不會對所謂的劫持者產生任何依賴或者好感的情結。她甚至逃跑過,嘗試報過警。最后以失敗告終被他抓回來,而他居然沒有做出傷害自己的事。
她下意識地往后退了退,沒想到馬西莫笑得很惡劣:“別往后退,沒聽清楚嗎?”
“有個混蛋想綁了你,你說我該不該救你?”
“這個混蛋干過很多卑鄙的事,他把自己犯下的罪名全推給別人,卻裝作一副惡心的紳士模樣。他和殺人犯沒什么區別,他本來就不該出現在你的身邊。”
“小姐,他和我可不一樣,他喜歡綁人慢慢折磨著玩。你說,能來參加一個黑手黨婚禮的人,絕對不是什么好人吧?”他的尾音慢慢上揚,帶著十分嘲諷的意味。
這個華裔本來就不該出現在她的世界,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留學生怎么會待在一個干著黑色產業的“商人”身邊?
那天晚上她像只懵懂無知的可憐羊羔問著他厄運數字,他的憐憫之心讓自己放走了她。
而戴卡德,那個只會用下半身思考的狗娘養的竟然敢碰她!他的人廢了戴卡德,找遍了周圍的賭場都沒找到她。之后卻在百樂宮看到了她,那一刻她和祁氏的人待在一起,他甚至想到了華裔碰她時的惡心嘴臉,自己簡直想崩了他。
她一點都不像黛西,黛西從來不會和他頂嘴,不會和他鬧脾氣,不會做些稀奇古怪的小把戲。
黛西會陪著他練習《克羅地亞狂想曲》,會跟他談文藝復興的古典藝術,黛西把他這個骯臟的孤兒教成了優雅的紳士。
他曾經從孤兒院跑出來,他的字寫得很丑很丑,滿口葷話、臟話,他不知道華爾茲和探戈究竟是什么。
他有著所謂的西裝情結,因為在他曾經的觀念里,它是身份的象征。
后來他的女孩永遠地離開了自己,在二十歲這個最美麗的年紀。可十幾年后,另一個女孩以一種相同的方式出現在自己的世界。
他很開心,也非常難過。
她們不是一個人,自己見到了第二個“她”。
姝姝的心跳漏了一拍,身體顫抖著搖了搖頭,眼角低斂,那副樣子乖巧又有幾分怪異:“該……”
聽到她的回答,馬西莫滿意地笑了笑。
姝姝一時間呆在原地,覺得他好像一塊碎了的玻璃。
它很危險,會刮傷皮膚,但本身已經碎得不成模樣,這塊碎玻璃沒有任何價值了。
“啊——狼!有狼!”
“該死的,這里怎么會有狼!”
方才搶著新娘手捧的人群嚇得往四周散開,那幾只惡狼發出兇殘的嚎叫,瘋狂地向人群之中撲去。
他的目光凝在眼前,眼底浮起的情緒極快地被吞沒。
格雷澤·莫倫特養了很多狼,很多白眼狼。
破碎的鮮花,被打翻的甜品,漫天的白色紗幔,灑在亞麻桌布上的紅酒和香檳。
“走。”
馬西莫拉上了她的手,那股觸感從掌心遍布全身。
姝姝的目光從人群挪移到男人身上,更讓她敏感的是對方那只緊握著自己的手,她驚慌失措地嘗試掙脫開,可他握得更緊。
有些慌神,更難以想象。
小說里沒這么寫過,小說里的婚禮很順利,很圓滿。在新娘拋出手捧后,人們應該一齊祝福這對新人,現在是怎么回事?
她不可能記錯,本來……不應該這樣的。
“快跟上去!”
一輛白車緊緊追著前面的黑車,車輪與地面的摩擦聲刺激著耳膜。
“先生,我們正在跟著他們。”男人帶著耳機,駕駛著車死死地追著目標。
坐在副駕駛的男人看見逐漸縮短又被拉開的的車距,咬牙說道:“去他媽的,直接撞上去!”
車身開始劇烈地顫抖,身子突然向前傾,她只感覺頭部受到撞擊,像被人敲了重重的一棍子。
姝姝深吸了一口氣,心跳的頻率一直在加速,施加在生理和心理的雙重恐懼和疼痛折磨著她,淚水在眼眶里打轉。
馬西莫直接暴力地解開了安全帶,下車打開了她身邊的車門,他想抱她下車。
姝姝回過神,連忙擺手示意著:“不不不!先生,我沒事!我很好,您不用這樣!”
她看著撞在石墻上的黑車,黑漆已經全部被蹭掉,車尾深深地凹進去,損壞得很嚴重。
她的眉頭緊蹙,口中慢慢吐出字眼,“先生,您的車……”
然而,擔心與氣憤的復雜情緒在他的心中重疊交織。
“程,姝姝。”
他叫的,是她的名字。
不標準,但充滿著警告的意味。
她只告訴過他一次自己的名字,比起他第一次奇怪的發音,這次已經算得上很準確。
“我們不管它,你需要的是醫生。”馬西莫的聲音在顫抖,像放下了所有的姿態,更加卑微地跟她乞求。
“我們走回去吧,就十分鐘而已。”她提出了建議,希望得到他的默認。
他沒有回答,依舊看著她。
倆人之間的氣氛很尷尬。
“您能撫我一下嗎?脖子有點疼……”
當她說出這句話時,馬西莫看向她的眼神帶著無盡的歉意,說出的話冷到骨子里:“我的車報廢了,找定位處理好,我需要醫生……讓人給那個華裔一點教訓。”
他慢慢開始躲避女孩的視線,好像已經沒了勇氣和她對視,他臉上依舊不動聲色,她當然不知道他究竟怎么了。
他的整顆心在顫動,很疼,很疼。
他會用盡骯臟的手段謀取最誘人的利益,他會想盡辦法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他這個人本來就不喜歡拐彎抹角,他從來不會學著如何做一個合格的紳士。
而自己卻在現在的這個年紀,魔怔了般無藥可救地栽在一個小姑娘手里。
他真的好想抱她,好想伸手去感受她的溫度,好想親吻她的臉頰得以慰藉。她不會喜歡的,她討厭自己碰她,她會從自己的懷里掙脫開。
家就是底線,當子彈飛射著穿過臥室的窗戶,他的養父被深深地擊中了無數槍。
自己的身邊更是底線,那些老的快進墳墓的混蛋居然敢給自己的家人下毒,有些人甚至當著他的面跟他搶人。
他這些年做的一切為了什么,希望他的家人不會被這該死的家族利益牽連。希望他的家人能和他共同沐浴著西西里的午后日光。在日落黃昏時,沿著海邊的沙灘漫步。面朝深邃幽藍的地中海,為彼此獻上最真誠的祝福。
在別人的口中,教父的位置是他偷來的,本來應該屬于老教父真正的兒子或者他的叔叔阿萊西奧,他們用著最骯臟的詞匯來詛咒他。他和老教父一樣不同意其他家族進行毒品交易,那幫老東西就變著花樣去折磨他的家族。他愿意放棄在美洲的賭場生意,妄想洗白家族,卻發現這就是個可怕的黑洞,永遠都無法填滿。
有的人這輩子都在為曾經贖罪,到最后才發現自己已經一無所有。
司機從后視鏡看到祁霄臉上難看的神情,而后方緊追的汽車更加肆意地闖入眼簾。
“先生,我們后面跟了輛藍色道奇。”
司機還沒出聲多久,一陣陣警笛聲立刻傳進他們的耳中,“先生,后面還有輛警車。”
他握緊了拳頭,心中的情緒翻涌地厲害。
“甩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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